第二十二章、大都會
總有些人好像是世界一切美好的集合體一樣,讓人不由的心生嚮往。而總有些地方,好像包容了世間的美好一樣,有著各種美妙的經歷在等待著人們去挖掘。那裡就是大都會。
作為聯邦的中心的大都會,一開始的名字其實並不是這個,但是當它一次又一次的向外擴張之後,漸漸的將周圍的一些小的城市都包容了進來,人們也開始習慣用大都會這樣的名字來稱呼它,久而久之,反而忘記了原先的稱呼了。
在這裡你可以看到你能想象的一切美好,不管是各式各樣在空中疾馳的懸浮汽車,還是巨大的虛擬投影,在別的地方你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的東西,在這裡都顯得普普通通,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從白天到黑夜的二十四小時,這座城市的的燈光永遠不會熄滅,它永遠都在那裡散發著自己的光芒,永遠都在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當然這樣一座富麗繁榮的城市,它的美好善良總是給一些受它歡迎的人準備的。而對於那些不受歡迎的來訪者來說,這座城市則顯得與傳說中的美好根本沒有絲毫的關聯。
比如一間狹窄的房間內的男人。這個小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把塑料椅、一張輕便摺疊座椅和一個帶蓋子的桶——是用來讓屋子裡唯一的男人作為臨時馬桶使用的。
地板上還有一張六十厘米場的黃色海綿乳膠墊,上面鋪著一條薄毯。毯子中央有一塊乾涸凝塊的棕色成年污漬,可能是血,可能是食物,甚至可能是糞便的遺留。
屋子裡的男人也不知道這上面究竟是什麼污漬,他也不在乎。屋頂有一個鐵柵欄通風口,下面懸挂著一個光禿禿的燈泡,但男人找不到燈泡的開關。燈一直開著,在他這一面的房門口沒有門把手。
他很餓。
那些綁架他的傢伙把他推進房間之後,撕掉綁在他腳裸和嘴上的膠帶,但他手腕上的抑能手銬卻還是靜靜呆在遠處,這也是他到現在都沒法出去的原因。
那些傢伙留下他一個人就離開了。
在確定那些傢伙真的走遠之後,男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間里四處走動,仔細查看著一切。他敲敲牆壁,發出沉悶的金屬聲音。屋頂有一個很小的通風柵欄,門似乎從外面反鎖了。
他的左邊眉毛上方在緩緩的滲血,頭也很痛,這都是那些傢伙造成的,但是最可恨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傢伙是誰,抓自己究竟是什麼目的,而且抓了自己之後只是把自己關在這裡,什麼都沒有做。
地板上沒有鋪地毯。他敲敲地板,結果發現地板和牆面一樣都是金屬的。
他揭開馬桶,在裡面小便,然後再把蓋子蓋了回去,雖然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走了,但是男人還是憑藉著自己的感知預計到離自己被抓住已經過去了至少兩三個小時了。
最終男人還是坐在了摺疊桌旁的椅子上,桌子上覆蓋著一層有煙洞的綠色檯布。仔細的開始思索發生的一切。他張開手掌,不斷的讓手指互相交錯著。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讓頭腦從混亂和恐懼中解脫出來,清醒起來。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他甚至不能確定那些傢伙會不會殺了他。想到這裡,他的手指都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他現在所能的事就只剩下等待,而他的視線則一直死死的盯著們的方向,期待著下一刻門就會被打開,又或者期待著這扇門永遠不會被打開。
終於,就在男人快要餓暈過去的時候,門終於被打開了。
進來了兩個人,兩個人都穿著黑色外套,皮鞋都擦得鋥亮,一頭黑髮。其中一個是方下巴,寬肩膀,毛髮濃密,像是一個健壯的大猩猩一樣,手上的指甲也被啃得坑坑窪窪。另一個人則發跡微禿,戴著金絲邊的方框眼鏡,指甲修整的很乾凈整齊。
儘管這兩個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但是就給屋子裡的男人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許是氣勢,又或許是什麼奇怪的感覺一樣,他竟然感覺面前的兩個人好像是完全相同的一樣。他們各站在桌子的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屋內的男人。
「迪比斯先生,你為卡格組織工作多久了?」帶著眼鏡的男人開口問他。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完全沒聽說過。」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嗎?你在上個星期三悄悄的去往了切斯特街的那座房子。」
「我只為他們工作了三周,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我只是給他們提供一些他們想要直知道的情報而已。」
「別對我們撒謊,先生。」戴眼鏡的男人開始有些不悅了。
「好的,」屋內的男人說道。「我不會對你們撒謊的,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只為他們工作了三周。」
下巴颳得乾乾淨淨的男人突然彎下腰來,手指夾住迪比斯的耳朵用力一擰,同時使勁擠壓,一陣劇痛從耳朵上襲來。「我們警告過你,不要撒謊,迪比斯先生。」他語氣溫和,然後鬆開了手。
感受著從兩個男人身上傳來的氣勢,迪比斯忍著劇痛,一面裝著非常配合和惶恐的樣子。一面在心底對自己說道。哪怕是最後進監獄,自己也最好不要惹事,兩邊自己都得罪不起。這些傢伙還不知道的事,自己一件都不能說。
「你過去所工作的組織是一個非常邪惡危險的組織,其組織成員都是一群非常危險的傢伙,」眼睛特工說道。「你應該為了聯邦的利益和安全,盡到自己作為聯邦公民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坦白交代和他們的關係。」他一臉微笑的看著迪比斯說著。
「我懂了。」迪比斯應和道。
「如果你不好好配合的話,迪比斯先生,」下巴乾淨無須的男人接著說道,「你就會知道我們不高興時會發生什麼了。」他猛地一拳打向迪比斯的腹部。迪比斯被著突如其來的一拳打的痛到乾嘔起來。
「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們的。」當迪比斯恢復說話的能力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開口道。
「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我能問一下,我究竟是在跟誰合作嗎?」迪比斯掙扎著問道。
「你想要讓我們告訴你名字?」下巴無須的男人問。「你怎麼會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
「不不不,他問的有道理。」眼鏡男人說道,「而且這樣也能進一步加深我們的信任,有利於我們的交流合作。」他端詳著面前的迪比斯,笑容燦爛的好像是在做牙膏廣告。「你可以稱呼我為鏡先生,我的同事為石先生。」
「其實,」迪比斯說,「我的意思是,你們究竟是屬於什麼組織的?是聯邦調查局,還是警察部門,還是傳說中的秘密部門?」
鏡先生搖了搖頭:「哎呀,迪比斯先生。這個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啦。不管我們究竟是屬於聯邦調查員還是屬於秘密部門,你都只能乖乖的和我們合作不是嗎?」男人自信的微笑道。
「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鏡先生自信的說著,「我們是好人。你餓了嗎?迪比斯先生。」只見他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朱古力。「給你,一個小禮物。」
「謝謝。」餓的已經有些受不了的迪比斯打開包裝之後就直接一口吞下了。
「我猜你一定還想要喝點東西。咖啡還是啤酒?」
「請給我水。」迪比斯說。
鏡先生走向門口,敲敲門,對門外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一分鐘之後就有人拿著裝滿冷水的塑料杯子遞了進來。
看著迪比斯急不可耐的將水喝完之後,鏡先生開口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我想是的。」
「那麼,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好嗎,迪比斯先生?」
「我們就是簡單的參加了一個在路邊組織的大都會遊覽活動,然後中途發現這個完全就是導購,沒有宣傳中的任何地點之後,我們就離開了隊伍,然後就準備在路邊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後我就在這裡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鏡先生聽完之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石先生搖搖頭,彷彿很失望的樣子,然後一腳踢在了迪比斯的膝蓋上。鑽心的疼痛。接著,石先生把拳頭頂在迪比斯後背大概是右邊腎的位置,扭動拳頭用力頂壓,不斷加大著用力。
對於迪比斯來說,這比膝蓋上的疼痛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石先生在毆打時,手一直避開了迪比斯的臉。不留傷痕,也沒有永久的傷害,只是對他的軀幹和膝蓋拳打腳踢。有的只是無盡的疼痛。
似乎過了很久,石先生終於停了下來,可能是他累了的緣故。
突然鏡先生身上的手機傳出了聲響,他走出了房間出去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回來了。
「我們暫時有些事情需要離開了,希望迪比斯先生你能儘快想通,配合我們的工作。」鏡先生說,「要知道,石先生其實非常痛恨拷打別人。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我說過,我們都是好人。你站錯了隊。希望今夜你能有個好夢,先生。」
「最好別不把我們當回事。」石先生警告道。
「石先生的話很有道理,迪比斯先生。」鏡先生勸說道,「好好想想吧。」
房門在他們背後關上。迪比斯以為他們會關掉房間里的燈,但他們沒有,燈泡好像一隻冰冷的眼睛,照亮整個房間。迪比斯艱難的爬過地板,爬到黃色海綿乳膠墊上,把薄毯子拉起來整個蓋在身上,然後疲倦的閉上眼睛。他無力思考,墜入夢鄉。
迪比斯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一般。他在夢中抖動了一下身體,全身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整個人好像都處於半夢半醒之間了,他痛得畏縮了起來。
迪比斯的身體在薄毯下面渾身顫抖。他用右臂遮住眼睛,擋住刺眼的燈光。他在心底祈禱著,自己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會見到今天的兩個男人,再也不會遭受這樣的毒打和訓斥。
冥冥中,似乎有什麼呼應了他的祈禱。從很遠的地方好像傳來了什麼聲音,迪比斯好像恍惚間看到一道從地底直達天空的銀色光帶,而他乘著光帶高高升起,將身體的疼痛,心靈的傷痛和恐懼都遠遠拋下,他遠離痛苦,彷彿受到祝福一般,再次沉入甜美的夢境。在夢境中,他曾期待的一切好像都成真了一般。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以至於迪比斯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美好的笑容。
然後他就沉沉的睡去了,直到身軀變得越來越冰冷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