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海的禮葬
和「艷麗」的相貌嚴重不符,赤足十幾年而髒得發黑的兩腳高高地擱在前面,將座椅放低,極其無恥的將羅當做車夫來驅使的拉西斯心安理得地躺在副駕駛上,美其名曰:多實踐才會有漲進,拉西斯咕噥著不知道源自哪裡的小曲,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正在戰鬥中的凝重感。
看著一旁拉西斯悠然自得的樣子,羅忍不住問道:「計劃中和妮可?羅賓接觸的事情已經完全失敗了,你心中就沒一點遺憾?」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拉西斯沒好氣道:「總是糾結於過往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有出息的!想要站在頂點的話只有不斷地將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計劃的失敗只是命運使然,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下一次,或許是下一次的下一次,命運終會眷顧!」
「好吧。」羅遺憾道:「只是可惜了我特意準備的藥物,這可是我從科技部利用能力偷出來的,我還沒有在臨床中實踐過呢!」
羅說的是NHC10,是興奮劑中的一種,有藥物上癮的特性,就算用於臨床治療,也是加入了其它成分稀釋後過的產物,該葯在全世界也只有被特別指定的國家以及該國中被指定的醫生才可以使用,條件極其苛刻,私自使用該藥物是會被裁定有罪的。拉西斯早先的計劃是將惡魔之子的情報透入給緹娜后,以緹娜的性子,絕對不會在情報未被證實的前提下通告全軍,而是私下調查,然後只要創造出緹娜和惡魔之子對峙的局面,自己看好時機介入,相信那個妮可?羅賓是不會拒絕自己這個臨時盟友的,最後無論是就地處決還是囚禁,只要消無聲息地處理掉礙事的緹娜,自己就可以和惡魔之子好好談談關於「合作」的事項,新晉大佐意外失蹤的黑鍋就讓巴洛克社去背好了,再說還有更為龐大的敵對軍,這年頭,政府自己都不知道把多少只能意會的醜聞往敵對軍身上套,至於羅手中的藥物,無非就是拉西斯怕是和妮可?羅賓談不攏后的必要措施。
沒用比藥物控制來得更加忠臣的奴僕了!只是性格惡劣的拉西斯沒想到巴洛克社的實力如此強悍,直接將緹娜拖下了水,這也就算了,只要惡魔之子脫逃落了單反而是合了他的意,結果那個妮可?羅賓壓根就沒有先行撤退的意思,拉西斯的算盤那是徹底的白打了。
「反正也得了項新能力了。」
在放跑了黑曼后又因為心血來潮的緣故而放跑了另外兩人,就連左手的能力都沒有積累下來的拉西斯,這話說得就有點自我安慰的性質了,沒有什麼底氣,羅笑笑,卻沒有吐槽下去。
「啊呸!」
拉西斯忽然坐起身,對著車外吐了一口痰,轉頭問道羅:「你有沒有覺得吹來的風中混有許多沙子?」
對風遠沒有拉西斯敏感的羅稍稍感受了下,才回道:「的確有點,怎麼?」
拉西斯難得嚴肅起來,「沙塵暴的預兆,你還記得前面那個黑曼和我說的話嗎?」
「關於巴洛克社幕後老闆的傳聞?」
「你信嗎?」拉西斯問道。
「不知道。」再毫無根據的前提下,總是保持著絕對理性的羅回道。
同樣理性的拉西斯就遠不如羅來得絕對,他的理性中透著一股子的浪漫主義,容易輕信於那些看似荒誕不羈的傳聞,就像這次關於巴洛克社老闆的故事,拉西斯展顏笑道:「說不定就是那位幕後高人的傑作呢!」
「如果真具有傳聞般那種能力的話,那巴洛克社的老闆一定是個極難應付的傢伙呢!」
「怕什麼!?老子在10歲的時候就見識過能夠改變大氣的力量了!」為了體現一種故事的真實性,坐起身的拉西斯還側起身子,正面著羅,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遙想當年……」
遠處忽然傳來了悲涼的歌聲,羅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車速,就連大部分時間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拉西斯也收起了話嘮,眺望遠方的他一臉肅穆。
身為聯邦,拉西斯和羅知道遠處的人們在唱什麼,他們在和戰鬥中遭遇不幸的同伴們做著最後的告別。
《海導》。
聯邦歷史悠久的軍歌。
隨著遠方飄來的歌聲,拉西斯也符合了起來。
「大海在看著,這個世界的開始。」
「大海也知道,這個世界的終點。」
「所以它指引的去向是應該前進的道路。」
「所以它指引去向的終點是正確的世界。」
「疼痛,苦難,為我包容。」
「寬廣,溫柔,為我包容。」
「如果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知曉一切的大海也會指引著方向。」
「不必恐慌,因為有你在。」
「不必膽怯,因為有夥伴們在等候。」
「勇往直前,去向蔚藍的彼端。」
歌聲漸停。
拉西斯說道:「青稚曾經和我說過他非常討厭這首歌,我也不太喜歡呢,因為在聯邦,每次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就代表有人死去了,很可笑吧?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傑出儈子手說著自己厭惡死亡的事情。」
「沒有人天生喜歡這種事情的,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當是給已經麻木的自己弄點稍微能感動的事情吧!」
「你這個算是安慰嗎?」拉西斯又恢復了往日的嘻哈,「這可真不是不像你的作風啊!」
「……」
當拉西斯他們的吉普經過臨時營地的時候,聽見營地中不時傳出的抽泣聲,拉西斯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對著營地大聲叱喝道:「在敵人的面前哭泣,這像話嗎?!對面的敵人會笑話你們的!再說躺在那裡的男子漢們直到人生的最後時刻都用堅定不移的步伐走完,那不是很帥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