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人扛
走出這姜宅,春旭的腿腳早已經酸麻,連走的模樣猶如娃娃學步一般。
瞧著春旭兄走了過來,胖子鄭錘急忙走了過去。
正當瞧著春旭兄這副樣子后,鄭錘心中有些怒氣來。
「春旭兄,他把你怎麼了?怎麼這額頭上全是傷?這腿怎麼走也不利索了?」鄭錘一見到,便是一連串的問話來。
聽著鄭錘的問話,一頭昏沉且疼痛的頭卻使得春旭不願說話來,一臉煩的看了鄭錘一眼:「問那麼多做什麼?」
春旭的一句話語,鄭錘只好不再多言。
看著走路不利索的春旭兄,鄭錘急忙上去攙扶,往著家中而去。
一路上,瞧著春旭的面容。
認識的百姓便好奇的問著話語,不認識的百姓則與他人議論紛紛著。
一股股寒冷的風徐徐吹來,吹得鄭錘牙齒上下互相「打架」來,而春旭似乎未覺得寒冷。
瞧著這傍晚的天空,春旭似乎覺得這外面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好的。
抵抗住這寒冷的風,鄭錘終於瞧見了那家的樣子。
家雖未同姜宅這樣的大戶好,可這兩層的木房,卻是他們認為最好的歸宿。
「春旭兄,小心點。」
鄭錘小心翼翼的將春旭兄攙扶到了長椅上,見著春旭坐好后,一頭疼痛的樣子,鄭錘說起話來:
「春旭兄,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找葯。」
見春旭兄什麼亦未說,鄭錘匆匆往著樓上跑去,往著春旭的睡房而去。
許多藥物皆放在了春旭的睡房之中。
一聽到動靜聲,兩眼通紅的李晞冉從睡房中走了出來,跟隨著鄭錘而去。
看著鄭錘在春旭睡房裡翻著藥物,李晞冉捏了一把汗,問了起來:
「鄭錘,在找什麼呢?」
聽見聲后,差點嚇了鄭錘一跳。
鄭錘轉過頭來,瞧見是李晞冉的面孔后,心方才安穩些。
「春旭兄受傷了,我這給他找療傷葯。」鄭錘一頓翻著,可不認識字的他,怎麼知曉那葯是哪瓶。
「受傷了?怎麼受傷的?」
問后,看著鄭錘還在匆忙的找著,並未來得及回答自己的話。
李晞冉想也沒敢多想,走到鄭錘一邊,看著抽屜中一大堆的藥物,說起話來:
「我來找吧。你不識字。」
聽著李晞冉一話,鄭錘停止了翻找,站立在一旁。
一邊看著李晞冉找,一邊方才說出實情來。
「方才,我們決定去求姜地主,可那姜家狗眼看人低,偏偏做出羞辱人之事。事後,那狗方才願意去通報一聲。」
「本以為就這樣能安然無恙的進去,可偏偏不讓我進去,還找了一堆理由。只讓春旭兄進去,然後出來的時候就這樣子了,問他什麼也不肯說。」
聽著鄭錘的話語,李晞冉也找到了那瓶葯來。
此葯,紅瓶子,一層紅紙寫著創傷葯。
「春旭哥現在在哪?」
「樓下。」
聽后,李晞冉拿著這藥物,匆忙的跑到了樓下。
見到春旭的樣子之時,可把李晞冉驚了。
那額頭上青一塊紫一塊,剩下的倒未見有何異常。
「春旭哥,你怎麼傷成了這樣?」李晞冉一臉憐憫道。
瞧著晞冉的面孔,春旭道了一聲:「沒什麼,葯既然得來了,就幫我塗抹上吧。」
「誒。」
應后,李晞冉小心翼翼的拿掉瓶塞,準備塗抹來。
鄭錘也跟著拿了塊長布,站立在一旁。
只見,春旭仰著頭,晞冉小心翼翼的將藥物抖了上去。
頓時,痛得春旭臉都縮了起來。
見著春旭的樣子,李晞冉急忙自責了起來,手中的藥物也急忙收了起來。
「春旭哥,都怨我。早知道就不出城門外了,如今你如此樣子。我真恨我自己沒能替你承受。」
聽著晞冉的話語,春旭面無表情的說了起來:「行了行了,過去事就過去了。眼下唯有讓姜地主把此事了了,以後就不會找咱們的麻煩了。」
說完,看著晞冉未在為著自己上藥,說了起來:「愣著做什麼,把葯放上。忍忍就好了。」
春旭的一語,晞冉急忙將手中的創傷葯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此葯,與金瘡葯大不相同。
此創傷葯,粉末乃是白色的,而金瘡藥粉末顏色是金黃色的。
顏色不相同,這藥效也不相同。
金瘡葯塗抹傷口后,一兩日便可痊癒,而使用創傷葯,則需七日甚至半月方才痊癒。
可在這樣的墨朝下,百姓們是買不起這金瘡葯的。
金瘡葯價格昂貴,僅有達官貴人及皇室方能享用。
終於,在春旭的忍耐下,這藥方才均勻撒上。
隨後,李晞冉從一旁的鄭錘手中接過白布,在春旭的額頭上纏繞了起來。
「春旭兄,他們到底把你怎麼了?不妨告訴我,我給你報仇!」鄭錘十分好奇道。
聽著鄭錘的一話,知曉他做事魯莽,還是不告訴好。
看著晞冉同樣投來好奇的目光,春旭知曉,她溫柔善良,選擇了不說。
「你們莫要多問。此事是我的事,不關你們事。」看著外邊有些漆黑的天,春旭再說來:「我累了,今兒不想吃飯了。你們吃吧,我上去歇息了。」
「春旭兄,我扶你。」
瞧著鄭錘上去攙扶著春旭,李晞冉方才知曉,原來不僅額頭受傷。
看著春旭哥被鄭錘攙扶上樓去了,李晞冉十分自責的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十分悔恨著自己。
剛上完茅房的如今已經九歲的陳子淵走了過來,瞧著晞冉的樣子,擔心的問了起來:
「娘,您怎麼了?旭叔可回來了?」
看著子淵這般懂事的樣子,不知不覺,晞冉想起了張嬤嬤來,若是她還在世,估計今天或許不是這般樣子吧。
晞冉點了點頭:「回來了。」
「娘,您看起來不開心,可是有誰欺負您了?」子淵問道。
晞冉搖了搖頭:「沒事。」
看著越長越高,也越來越懂事的陳子淵,晞冉有些欣慰來。
「行,娘,那兒去看看旭叔。」
「好。」
瞧著陳子淵往著樓上而去,李晞冉那是越發憎惡自己。
「旭叔,您這是怎麼了?」剛九歲的陳子淵一臉不知道。
瞧著子淵來到一旁,春旭微微一笑,強忍著額頭上的痛,道:「子淵啊,沒事。只是不小心頭撞到了石柱上。莫要擔心。」
「旭叔,嚴不嚴重啊?」子淵擔心著問道。
春旭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一手摸著子淵的頭,道:「不嚴重,修養修養就好了。」
聽著旭叔的一話,子淵微微一笑,道:「沒大礙就好。旭叔,您怎麼那麼不小心吶。以後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子淵的一語,春旭很是欣慰。
「好,聽你的。以後走路小心點。」
「子淵,最近可還用功讀書?」
旭叔的一問話,子淵急忙回答了起來:「旭叔,我一直都用功讀書。先生說,等明年,也就是德昌十年,若是我一直如此認真讀書,到了那時可參與鄉試。先生還說,像我這樣的學子在先生眼裡是他教過最好的學生呢。」
聽著子淵這麼一說,春旭的心情好了許多,兩目光看著子淵,微微笑道:「好。用功讀書,將來成為一個對百姓有用之人。」
「嗯嗯。」
子淵應后,看著旭叔也沒有何話語要交代,說了句:「旭叔,那您好好歇息。」
「好。」
這下,子淵走了出去,把門帶上了。
看著如今已經十歲的子淵,春旭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幕,那父親匆匆送著自己、張嬤嬤,還有晞冉的那幕。
那天的子淵是一個剛瞧見外邊世界的孩子,那手、那腳當時十分的瘦小。
如今,十年已過,當初的那個襁褓中的陳子淵如今已成了十歲的孩子。
而一別,便是十年,父親的模樣,如今春旭已經忘了幾分。
想著今日在姜宅的那一幕,春旭又憎恨來,恨不得想著有哪一天自己拿著把鋒利的刀架在姜地主的脖子上,逼著他吃著屎。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愈來愈黑。
今日吞了那麼多青棗的核兒,想想都無法接受,連同那晚飯更是沒胃口。
如此,絕食便是三頓,直到翌日晚飯後,出現了這麼一幕。
此刻的晞冉端著一碗粥來到春旭的床邊,勸了起來。
「春旭哥,你都三頓沒吃了。你好歹吃點吧,如此下去,你身子吃不消啊。」
看著這白白的粥加上些蔥花和香菜,不知怎的,自己的喉嚨中似乎快湧起來。
瞧著春旭這幕,李晞冉滴落下了淚水:「春旭哥,你這一去,那狗地主怎麼對你了?」
春旭搖了搖頭:「你出去吧,把粥放著,等我什麼想吃了再吃。」
「春旭哥,要不我給你請個郎中看看吧?」晞冉再道。
春旭堅決的搖了搖頭,兩眼目光看向了晞冉:「不必,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春旭這般樣子,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晞冉只好放下碗粥,走了出去。
「有事叫一聲。」
「好。」
門帶上后,春旭的肚子早已咕咕叫,看著一旁的桌子上的粥,春旭突然又覺得噁心來,不敢再看。
只好忍著肚子,翻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