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靶丸就緒

  浙大，bci項目大樓。陳力團隊正在對新一批的實驗者進行調整測試，一封突如其來的絕密文件卻打斷了所有人的工作。文件的內容算不上太複雜，雖然涉及許多細節上的要求和建議，但歸攏起來，其實也就是一句話：在一年內大規模鋪開bci傳輸技術，首批應用於電力、煤炭、能源從業工人。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文件要求bci項目組的下一步測試在這類人群中展開，採集足夠樣本，形成可用的技術模板，以便後續應用工作能夠有序開展。「直接跨到大規模應用階段，你們覺得有問題嗎？」陳力微微皺著眉頭問道。這個指令來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本來按照他們的計劃，當前階段的實驗至少還要持續一年到兩年的時間，收集到足夠的樣本之後，再進行大規模推廣。但現在，所有的計劃都需要重新制定。「應用問題倒是不大，我比較擔心的是科學倫理的問題-——這種技術太敏感了，先給一部分人應用的話，可能會引起另一部分人的反彈。」「另外，在技術上，我們也面臨風險，現在我們實驗的樣本還很少，所以也沒有發現太多實質性的問題，但萬一適用範圍擴大以後出現難以解決的技術問題怎麼辦？」「這可是直接作用於大腦的.……如果出問題的話，很可能是要命的。」聽到朱軒的話，陳力點了點頭，回答道：「這些都是現實存在的風險，我們肯定也要暴露出來的。」「但是，這不是我們需要去考慮的問題，我們要考慮的只有一個：技術上能不能做到。」「只要能做到，那麼我們就得做，至於風險之類的事項，那是上面需要考慮的東西。」停頓了片刻后，他繼續開口說道：「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技術上沒有實現難度？」朱軒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而一旁的楚雅則舉手說道：「人員有問題，如果要大規模擴張，那我們現在的人力就不夠了。」「這個可以申請，既然要我們做，那我們所有的資源需求必然都會得到滿足，不用擔心。還有別的問題嗎？」另外兩人一起搖頭，陳力合上文件，開口說道：「好，既然沒有問題，那就這麼定了。」「各位，這一次，我們的任務很重，也很重要，雖然沒有直接參与到能源工作里，但未來能源發展的歷史上，是會有我們一個名字的。」「所以，大家務必要盡全力，不要給其他環節的兄弟們拖後腿。」「明白。」實驗室里的眾人紛紛回答道。.……與此同時，蓉城機場里，一架來自丑國的專機剛剛落地，隨機主要乘客只有兩人，但安保人員卻多達十五人，因為他們所攜帶的東西對整個世界來說，都至關重要。這是一份慣性約束核聚變靶丸的技術文檔外加靶丸樣本，由於應用了新型材料，兩枚靶丸不需要冷凍也可以正常保存，但考慮到當下蓉城酷熱的天氣，運輸過程中仍然使用了恆溫保存，走下飛機的第一時間，兩名負責押送的科研人員便立刻動身前往華物院。而在華物院里，葉舟和神光四號團隊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檢測準備，僅僅花費了8個小時，靶丸的檢測便全部完成，性能被證明全部合格。辦公室里，陳昊翻看著手裡的檢測報告，開口說道：「這報告說實話我也看不懂，不過既然你們說沒問題，那應該就是沒問題了。」「現在看來，丑國人是真的回過味來了-——我印象中，這應該是近20年來他們第一次在重大關鍵項目中給我們幫助，還是無償的。」「我都覺得有點不習慣了.……送去檢測之前，我們還擔心過裡面有什麼有毒物質或者微型炸彈之類的東西。」聽到陳昊的話，葉舟笑了笑，回答道：「怎麼可能搞這種小動作，做檢測的都是普通的科研人員，客觀的來講，他們每個人對這個項目的貢獻都是分攤平均的，就算出了問題，也不至於影響整個項目的進展。」「我擔心的反而是這份靶丸的性能到底是不是像技術文檔上描述的那麼好，畢竟我們只能通過實際點火去驗證。」「如果達不到要求的話，那我們不是相當於白折騰了嗎？」一邊說著，葉舟一邊站起身來，看到他的動作，陳昊也隨之起身問道：「現在就要去安裝靶丸？」「那可不現在嗎？裝完之後，最後再做一次檢驗，我們就可以開始啟動點火了-——現在咱們的時間，那是能省一天是一天啊。」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向神光四號裝置靶室的方向走去，在那裡，第一壁已經被打開，工作人員正在一旁的臨時工作台上小心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看著他們的動作，陳昊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直接用膠帶沾上？」葉舟看了一眼工作台，有些好笑地回答道：「這是薄膜塑料片，是用來固定靶丸的，等點火以後會燒蝕掉。要不然你以為怎麼固定？聚變裝置真空室里是沒有支撐物的。」「別看這一步原理簡陋，但在精度上要求很高，在以前的老裝置沒有主動調節功能之前，這一步很多操作要精確到微米級別，現在是激光設備可以在極小範圍內實現光路偏轉了，精度要求才降下來的。」「好吧，我門外漢了。」陳昊感慨地嘆了口氣，隨後便靜靜地站到了一邊。正如他所說的，對於這項工作來說，他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也不可能幫得上什麼忙，但作為一個見證者，他的心裡仍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涌動。這種情緒中有期待，也有感慨，但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在他很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從各種書籍和影視作品上學到了核聚變的概念，那時候這還是一種純理論的設想，對其的解釋大多數時候也只是跟天體相關-——或者說跟太陽相關。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太陽是一個持續進行著核聚變的天體，也知道這樣的能源是所有生命能夠存在的基礎，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的聚變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去利用它。但是突然之間，就在他所站的這個房間里，一個人造小太陽就要出現了。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他在重溫2001太空漫遊的時候，在那個電影里，人類已經走上太空、去往其他星球建立基地了，但飛船上用的還是原始的按鈕式的操作方式，屏幕很多，卻看不到一塊觸摸屏。而現在，小時候的那個自己對未來的展望也可能被全部打破-——這項技術所帶來的，可絕對不僅僅是能源革命那麼簡單。隨著充足的能源到來的，有可能是一系列電力相關的應用技術革新，隨後，從電力到動能、再從動能到機械能.……哪怕僅僅是按照最保守的設想，真正意義上的移山填海，也很可能變成現實。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葉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準備工作做完了，馬上要徹底關閉第一壁。」「接下來，就等最後的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