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第一次通話
葉舟還在疑惑之中，但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機械的呼叫聲。「收到超時量子通訊信息，路標編號6722cs-ss6701，時間坐標，空間坐標-cd-e102\/54，n30\/05。」葉舟的童孔驟然收縮。編號6722，這是來自三百年前的信號！也就是說，至少在三百年之前，這套路標系統仍然維持著基本的運轉。而且，根據對方的空間坐標來看，信號的發出者正位於華夏通訊管理局的蓉城災備中心！「立刻建立連接！」葉舟冷靜地發出了命令，短暫的延遲之後，他第一次聽到了來自真實人類的聲音。「蓉城呼叫，蓉城呼叫，路標7022cs-yg6998，你是否收到？路標7022cs-yg6998，你是否收到？」葉舟深吸一口氣，穩定住自己略微有些顫抖的身體，開口回答道：「這裡是7022cs-yg6998，收到呼叫，請說。」話音落下，對面的呼叫聲停頓了幾秒鐘，在這幾秒鐘里，葉舟思緒萬千。他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覺。一次跨越時空的通話？上一次面對這種情況，還是在量子幽靈出現時。而現在，那個神秘的量子幽靈已經足足有兩年時間沒有再出現了。哪怕是在模擬器中，這樣的情景也足以讓他激動不已。-——等等，如果自己的模擬器手環真的跟這套路標系統有關，那麼自己在模擬中所調用的路標系統，能否連接到現實中的世界？如果能的話，又會對現實世界造成什麼影響？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飛速轉動，多維世界理論、祖父悖論、宿命理論.……一個個的名詞在他腦中閃過，一時之間，他根本搞不清楚這一套系統所帶來的的影響會是什麼，也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信息流匯入的信息實際上極為有限，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真正搞懂這套系統的運行方式，更不知道對方的那個時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6998，好久不見，我以為你那邊已經……」說話的人語氣驚喜，與之前呼叫時死氣沉沉的語氣完全不同。從對方的聲音來判斷，她應該是一個年齡不算大的女性，說話時還帶著寫蓉城特有的口音。「是的，我這邊……確實出了點問題。」葉舟環繞了一圈，臉上泛起苦笑。實際上，這個路標避難所的現狀，可不能簡單地用「出了點問題」來形容了。然而，對方卻沒有問他問題的細節，而是直接問道：「你是否需要遠程協助？如果需要，我可以建立遠程連接。」「不過.……我的通訊通道也不多了，量子對的作用力正在衰減，非必要的話，我建議我們還是保持最低限度的聯繫更好。」葉舟微微點頭，回答道：「我同意你的建議，需要我彙報這邊的情況嗎？」「需要，請說。」葉舟簡單地把避難所的處境給對方說了一遍，包括不明原因死去的工作人員、大量癱瘓的設備、以及已經陷入崩潰邊緣的生命維持系統，聽完之後，對方沉默了良久，就在葉舟幾乎以為聯繫已經中斷時，才終於開口說道：「原來，你們撐了那麼久。」聽到這話，葉舟愣了一愣。對方似乎知道這處避難所發生崩潰性災害的原因。「我們怎麼了？」「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剛從休眠中醒來不久，我本來應該是作為專業儲備人員的，但醒來之後，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葉舟說出了他從記憶流中獲取的信息，後者又是一陣沉默。如果不是耳機中傳來的雜音，他甚至以為這樣的沉默是超時通訊系統的延遲。「你們那裡是尚海路標中心，就在一個月前，大規模的相鄰維入侵突然爆發，並且反常地侵入到了地底深處，全國40個路標中心幾乎全部毀於一旦。」「尚海、蓉城、帝都，這三處路標中心是按照最高的災備等級設計的，其中帝都中心直接被熵增跳變區吞沒，所有設備和人員全部被分解成基本粒子。」「蓉城中心運氣好，受損程度最小。但尚海……你們的維生系統全部被破壞，同時物資儲備倉也受到了影響，並且，跳變區一直以固定頻率環繞在中心外圍，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展開救援。」「在這個時代，我們與尚海中心的通訊連接已經全部中斷，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獲取到那邊的信息。」「按照測繪信息顯示，由於外圍岩石土壤層不斷被相鄰維通道蠶食，尚海中心在不斷下墜，兩個月之後，就有可能沉入到岩漿層。」「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不過，按照你的報告來看，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生，我們還有機會！」說到這裡，女人的語氣稍稍振奮了一些，但葉舟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你剛才說，大規模的相鄰維入侵已經發生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受損的絕對不止路標系統？」「是的。地表建築已經被摧毀了80%以上，但你不用擔心，我們還具有基本的生存和生產能力。我們會把你們救出來的！」救出尚海中心的被困人員……或者說，救出葉舟自己？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本能地，他覺得這似乎並不可行。且不說超時空通訊帶來的影響是否會改變未來，單單從女人介紹的地表受損情況來看，那個時代的華夏絕對不可能有多餘的資源來拯救一個不具備決定性作用的路標中心。因為，處於同一個時代的路標中心很多，甚至尚海和蓉城兩個中心，所承載的功能都是相近的。那麼，又有什麼必要去浪費本就不多的資源呢？想到這裡，他開口說道：「我們不需要拯救.……如果需要的話，我不可能還在這裡。」「在三百年前，在你們那個時代，這裡的人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想，你們很快就會跟他們聯繫上，得到這個答桉的。」「現在，我唯一需要知道的是，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