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天高任鳥飛
「阿公，阿公——！」
牛奔沖回自家的房子，翻牆進院，敲窗進屋。
嘭！
直奔阿公床鋪的牛奔凌空倒飛，撞上房門，摔倒在地。
「不錯啊，已經進入先天了！」
床上，滿面滄桑的阿公笑呵呵坐了起來，借著窗外的旭日明光，滿意地打量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牛奔。
「石靳令！」
牛奔忽然開口，喊出了從蕭雲裳那裡聽來的名字。
「嗯？」阿公眼中精光暴閃，「臭小子，你從哪兒知道的這個名字？別想著跟我耍花腔，坦白從寬！」
「阿公，我遇到您閨女了！」
牛奔乾脆將蕭雲裳的到來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連帶的，蕭雲裳跟青樓組織的神秘聯繫，牛奔也沒有拉下。但凡是他知道的，關於蕭雲裳的情況，全部和盤托出。
說完一切，牛奔坐在椅子上，瞪眼看著阿公，等待！
「二十多年了啊，沒想到，該來的終究是要來啊！」
阿公從床上起身，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的氣勢形象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跟阿公相處十多年，牛奔對阿公的形象可以說是極為深刻。阿公，一直都是一個看起來垂垂老矣的老人形象，雖然身手高絕，卻像是病入膏肓。也是因為阿公的這幅形象，他們這一對古怪的爺孫，在村子里很受關照。
而在此刻，阿公彷彿忽然間年輕了許多，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烙印，竟在慢慢消散。
「阿公，這，這個，是……？」
牛奔眼睛瞪得老大，他是懂得易容術的。然而，阿公這麼靈動的易容術，已經超脫了易容術的範疇。
「笨小子，這時候，還喊我阿公，是不是欠打啊？」
「不喊阿公，那喊什麼？」
「喊師父！記住，你師父我的名字，叫做石靳令。」
「那麼，蕭雲裳真的是你閨女？」
「怎麼？不像嗎？」石靳令哈哈大笑，「我居然有個閨女，瞄了瞄的啊，還以為是個兒子呢，居然是個閨女。不錯，不錯，閨女好，招商銀行呢！喂，臭小子，我閨女的安全，交給你了。眼下，我還不能跟她見面。你，要照顧好你師姐！」
「師父，您沒搞錯吧？」
牛奔翻白眼，這啥世道啊？都說是師兄師姐照顧師弟師妹，砸到了他這裡，就得他這個師弟，照顧好師姐？
「不願意？」
「哪兒能呢，願意，願意！」
也就是牛奔！換了別人，遇到這樣的變故，情緒難免有些起伏。而對牛奔而言，阿公也好，師父也好，反正都是同一個人。關鍵是，這個人撫養他長大，教導他成才，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的。
「臭小子，不準打我閨女的主意！」
石靳令瞪著牛奔，「你小子現在，可是配不上我閨女的！」
「師父，你這是在打自己的臉嗎？」牛奔嘿嘿笑著，「我可是你一手帶出來的，除了我，這世上，還有誰能值得您老人家親自栽培？」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便是誇別人的同時，讓自己跟著受益。
石靳令冷哼一聲，道：「混小子，以為這樣我就會開一面？」說著話，石靳令長出一口氣，道：「如今你小子已經進入先天，有些事情，我也該跟你講了。」
「關於我的身世嗎？是不是我是什麼超級大家族的私生子啊？」
啪！
牛奔的腦袋被石靳令大力抽了一巴掌，叱道：「腦袋被門板夾了啊！你以為這是電視劇嗎？笨蛋，再有這種瞎扯淡的想法，老子清理師門！」
「師父，我這不是逗你玩嗎？」
牛奔嘻嘻笑著，當大家族的私生子，他可沒有那麼無聊。若是他真的是這樣的來歷，牛奔是絕不會承認的，哪怕是他的父母有著天大的背景來頭。
「膽子肥了啊，是不是以為成了先天，老子就不能拾掇你了？」
「沒，我咋敢呢？」
牛奔陪著笑臉，湊到石靳令的跟前，道：「師父，有個事情，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就知道你小子回來肯定沒好事！」石靳令哼了一聲，道：「說吧！」
牛奔忙將群芳會、符文的諸多相關事項講了一通，小心開口：「師父，關於這兩個組織，您知道多少啊？」
「知道多少？」石靳令目光深邃無比，「你小子不是想問我知道多少吧？說，你到底牽扯到了什麼？看你笑得這麼燦爛，莫不是因為女人？也對，群芳會嘛，本來就是一群女人的勾當。你小子，果然是惹是生非的主兒啊！」
石靳令抬頭看著窗外東方漸漸明亮起來的朝霞，忽然扭頭看向牛奔，道：「小子，還記得你離開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
「記得！天高任鳥飛嘛！」
牛奔印象深刻得很。當初離開小村子，前往伊水縣時，石靳令特別跟牛奔進行了一番深入的詳談。最終，除了一堆的廢話，只有這一句話，還算是頗為文縐縐的。尤其是，石靳令說話時候的猥瑣表情，讓牛奔畢生難忘。
石靳令哈哈大笑，道：「沒錯，就是天高任鳥飛。男人的鳥，男人的人生，你儘管去做，放手去干，哪怕是把天捅破了，自有為師幫你堵上！」
「哇塞，師父，你還會做磚瓦匠的工作？」
牛奔咧嘴笑，卻也明白了石靳令的態度。不管是群芳會背後的組織，還是妖孽姐姐那正牌未婚夫背後的門派，都沒有被這一位放在眼裡。牛奔感覺的出來，這種藐視一切的態度，不是故作姿態，而是自己這位師父，當真無懼。
「少貧嘴！」
石靳令再次捶了牛奔一拳，沉聲道：「好啦，該說的，也都跟你交代了！老子該走了！」
「師父啊，你還沒說呢！」
牛奔趕緊拽住石靳令的衣角。剛才只顧著說自己的事情，都把話題給岔開了。方才，這不著調的師父明明說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的。可是呢，石靳令啥都沒有說呢！
石靳令回望牛奔，道：「我沒說嗎？剛才，我不是說要跟你說的嗎？」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小子好自為之吧！」
石靳令身體輕輕一震，牛奔的身形立刻被震開。石靳令探手推開窗戶，身形飄起，出了屋子，腳不沾地，飛掠出院落，瞬息間沒了蹤影。
「我去啊！」
牛奔翻出窗外，速度發揮到極致，追上院牆，可惜，僅僅是幾秒鐘的差距，牛奔的視線中就失去了石靳令的影蹤。
「這麼強？！」
牛奔傻在當場。成功跨出那一步，後天進階先天，牛奔只道自己已經成了高高手。可現在才發現，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師父，手段更是非凡。
「喔、喔、喔……」
村子里的公雞開始了打鳴，接二連三。安靜的山村，很快便會熱鬧起來。
牛奔長出一口氣，終究沒有停留，發足狂奔，在村裡人出門之前，奔出了村子，鑽進王駿停在路邊的車，匆匆離去。
不是牛奔不願見到村裡的人，而是村裡的人看到他回來，少不得要熱鬧一番，而他趕時間，不想讓村裡人的滿腔喜悅化作失落。既如此，相見不如不見。待到眼下的事情了結，等到放假，他有的是時間回來。
「老大，回縣城休息嗎？」
「先回縣城，然後再做計較！」
牛奔眯眼坐在座位上，心情是相當糾結的。回了一趟家，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石靳令這一走，再見的時候，遙遙不可期。
王駿將車開得風馳電掣，牛奔小眯片刻。
富貴酒店，李開泰樂滋滋地吃著早飯，看到王駿和牛奔進來，連忙起身，招呼服務員準備豐盛的早餐。
牛奔擺擺手，問清了蕭雲裳的房間，徑直去找蕭雲裳。石靳令已經離開，蕭雲裳這一趟註定要撲空。然而，牛奔卻答應了石靳令要保護好蕭雲裳這位師姐。
「蕭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牛奔看一眼身著白色睡袍，表情慵懶，女人味十足的蕭雲裳，目光飛快移開。這位師姐不愧是當下最紅的女星，單單是這份風情，便是魅力十足。
「你找到人了？」
蕭雲裳激動地抓住牛奔的手，動作幅度過大，她的睡袍領口敞開不少，裡面的潔白粉嫩，大片地落入牛奔的眼中。
牛奔只覺一陣火氣上涌，急忙移開目光，卻不可控制地冒出了鼻血。
蕭雲裳驚呼一聲，鬆開牛奔的手，飛快捂住自己睡袍的領口。
牛奔抓起紙巾，塞住自己的鼻孔，尷尬地看著蕭雲裳。
「好消息就是我找到了人。壞消息是，人離開了沂水縣！」
「他不願意見我？」
蕭雲裳的表情頓顯落寞，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努力尋找。哪怕是為了一絲一號的線索，她也會去嘗試。而這一次，她距離那個人，很近，卻還是最終失之交臂。
牛奔不忍看到蕭雲裳這番傷心的模樣，輕輕一嘆，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人，另有事情要處理。他趕時間的！對了，他給你留了些照片的！」
男人，慣的是重色輕友！此刻，牛奔也不例外直接將自家師父給賣了！
「真的有照片？」
蕭雲裳臉上露出了激動之情，一掃之前的落寞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