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認錯
夜裡越來越涼了,不注意點就會感冒,自從上次生病後,江小牧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從前,現在稍微少穿一些衣服便感覺寒冷。
喝了藍衣送過來的湯,吃了兩口點心,摸摸肚子,飽飽的,吃飽了好睡覺。
藍衣讓那個宮女將東西收拾了出去,然後幫江小牧將被子拉開給她蓋上。
春天是春困,冬天,就是冬困了,她打了個哈欠,伸手又將被子拉高一些,直接將半個臉頰蓋住,「藍衣,你也去睡吧,晚安。」說完翻身向裡面,閉上了眼睛。
帘子放了下去,藍衣卻沒有走,立在一旁也不說話。
房裡還有人江小牧是感覺的到的,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看著藍衣盯著自己獃獃的樣子,微微皺了眉頭,「藍衣,怎麼還不去睡啊?」
「主子……」藍衣支吾了一下,轉身又站住,最後又轉了過來,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瞧著她這幅摸樣,江小牧更加不解,用手撐起半個身子,歪著頭看著她,「怎麼了?」
「主子,奴婢……奴婢有話想……想給您說。」悶了半天,藍衣終於開口,低著頭不敢看她。
江小牧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將被子拉到脖子上,雙手抱住彎曲上來的膝蓋,「有話就說,你我之間還用顧忌什麼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藍衣現在卻像有東西堵在喉嚨里一樣,張了張嘴,復又低下頭。
這樣子讓江小牧眉頭皺的更緊,伸手將帘子重新掛好,然後拉住藍衣的手讓她坐在床邊,「我的好妹妹啊,到底怎麼了?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這一聲好妹妹聽在藍衣的耳朵裡面只覺有蟲子鑽進去一樣,微微縮了縮頭,有些慌亂的站起來,看了江小牧一眼,居然跪了下去。
「你這是幹嘛?」江小牧見她的樣子有些微怒,伸手就要將她拉起來。
藍衣身子卻縮了一下,微微紅了眼眶,「主子,奴婢……奴婢對不起你。」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江小牧沒好氣的說著,又要去拉她。
「其實……其實主子。」藍衣拉住她伸過來的手,「奴婢被尹貴人關起來的時候,沒有受到大刑的。」
「這個我知道。」江小牧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她當然沒有受到大刑,因為她身上的傷也只是一些皮外傷,不然怎麼可能沒過多久就這般活蹦亂跳的。
藍衣卻搖搖頭,「不是主子想的那樣。」她跪著向前挪了一步,「尹貴人說,要奴婢聽她的,幫她監視主子,然後奴婢……奴婢當時……主子,奴婢不是真的要答應她,而是……」
「我明白。」江小牧聽著這些,頓時明白了什麼,她沒有生氣,還是將她拉起來。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會想著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想必藍衣當時也是想離開那裡才同意的,她牽扯嘴角笑了笑,「只要能回來就好,要是你不答應他們,不知道現在都被他們打成什麼樣子了。」
「主子。」藍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江小牧也不忍心對她怎麼樣,摸了摸她的頭笑著,「主子,您真的不怪奴婢?」
「怪你幹嘛?我要是你也這麼做,等回來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的主子,讓我主子想辦法。」
這一聲聲的主子說的藍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了就好。」江小牧看著藍衣,「你這樣答應了他們也好,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告訴他們好了。」
這句話讓藍衣徹底的慌亂的,膝蓋一軟又要跪下,「主子,奴婢什麼都不會說的。」
「傻丫頭。」江小牧攔住她,「你只是幹嘛?你聽我說。」將她拉到床邊坐下,看著還在慌張的藍衣,她笑道,「我不是說要等那些人來發現這件事情傳出去嗎?既然她們要你監視我,我正好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們,以後你就裝作是她們的人。」
「這……」藍衣有些為難,「主子,這能行嗎?您是從皇后那裡救了我的,我再去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想必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江小牧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笨,你就說我在人前對你可好了,但是私底下卻打罵你,你受不了我對你的虐待,所以才想投靠了她們……」
「主子萬萬不可。」藍衣忙的打住她的話,「跟過主子的下人們都說主子為人善良,奴婢怎麼可以往您臉上抹黑呢?再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江小牧仰頭看向門外,「我就要他們猜不到,我在明敵在暗,到現在我都還沒摸清楚她們的底細,反而是讓他們對我了如指掌。」
藍衣看著江小牧,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樣說藍衣當然不會明白,江小牧笑笑,「你看看,他們能知道對我下手就要先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我身邊的人就是我的軟肋,但是我呢?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才是牽制他們的東西,被她們打擊的狼狽不堪。你給我說的話也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只要討好皇上,這樣才有和他們對抗的本錢。」
這樣一解釋,藍衣頓時明白過來了,眼睛裡面什麼東西也閃亮了一下。
「藍衣。」江小牧拉住她的手緊了緊,「既然是他們先出了這張牌,那我就要好好利用,只是……苦了你了。」
藍衣搖搖頭,「主子,奴婢這條命都是您的,還有什麼苦不苦的,能跟著主子,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呢。」
外面的天色黑的連月光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皇上的晚上,特別是冬天,顯得格外的陰森。
藍衣將江小牧的被子拉好,放下帘子,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輕輕的出門房門,再將房門慢慢的掩上,望了一眼緊閉的門,她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很是溫暖,整個冬夜因為她這麼一個會心的會笑,也變的沒那麼落寞。
轉身之後,她抱住了雙手,但是風卻毫不留情的從脖子裡面灌了進來,她冷的一個哆嗦,望了望天上,濃黑的墨汁般的天空,掛著一輪只剩朦朧輪廓的月亮。
他們現在的環境也和這時的天空差不多,皇上是就是那輪月亮,但是那月亮現在照不了他們,他們只有努力的撥開那重重黑霧,才能看見東西。
低頭看著腳下,藍衣再也不抬頭,加快了腳步,忽然瞧見那邊房裡的燈一下滅了,那是那兩個宮女的房間,現在他們收拾了東西也該睡了吧。
很快她到了她的房門前,正想推開門進去,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剛才江小牧說的話在她的腦子裡面一遍一遍的徘徊,偏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宮女的房門,她們也許其中有尹貴人那邊的人,而且可能兩個都是,要是她現在就這麼睡了,可不是錯過了很好的機會,讓他們搶在了前頭。
想到這裡,她收回了正要推開門的手,轉身急匆匆的向尹貴人宮裡去了。
她先去尹貴人那裡,然後就算有人搶在她的前頭將事情告訴她,想必她也不會懷疑她的。
外面的夜色彷彿更濃,她手裡也沒有提燈籠,走在長長的走廊裡面,只感覺一顆心都開始懸了起來。
耳畔時不時的傳來風的聲音,嗚嗚的在她耳邊像是在哭泣一般。
眼看著就到了尹貴人的宮門口,這裡的大門上面懸挂著兩盞宮燈,守夜的小太監正站在那裡半閉著眼睛,也開始泛起困了。
她低著頭不說話,急急地近了。
「站住。」那小太監見著有人來忙的攔住,睡意惺忪的雙眼也瞬間睜的圓圓,將藍衣打量了一番,「幹什麼的?」
「奴婢……奴婢求見尹貴人。」藍衣壓低聲音說著。
小太監冷笑幾聲,「我們主子也是你相見就見的?你是哪個宮裡的?」
「奴婢……」藍衣一時盡然回答不上來,忙的對小太監笑了笑,「勞煩公公通報,就說藍衣求見尹貴人。」
那小太監聽到藍衣二字,忙的彎著身子仔細的瞧了瞧,忽然笑道:「原來是藍衣姑娘。」
藍衣點點頭,忙的又埋了下去。
那小太監伸長了脖子往藍衣身後望了望,又往四周望了望,忙的說:「我們主子說了,要是藍衣姑娘來了,不用通報,直接進去就行了。」
「謝公公。」藍衣忙福了身子,朝著裡面走了過去。
尹貴人雖然是個貴人,但是住的地方卻絲毫不比一般的妃子差,亭台樓閣,傍水而建,隨時接近冬日,但是這裡還是青綠蔥蔥,只是這青綠的顏色,在黑夜裡面顯得更加的深沉,像是無數個人影立在那裡,若是一個人,保准要起雞皮疙瘩。
藍衣低了頭,加快了腳步,看著偏殿門口站著兩個守夜宮女,忙的福身拜下,「藍衣求見尹貴人。」
那宮女轉頭瞧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先候著吧。」說完轉身走了進去。
藍衣低著頭咬住下唇立在那裡也不敢做聲,等了大綱半個時辰,裡面的才有人出來,也不看她,直接走到剛才的位置站好,「主子讓你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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