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計劃(4)
「江小牧正一門心思的勾引著皇上,妹妹還是想一想如何重獲恩寵吧。跟姐姐較什麼勁,斗什麼氣?到時花還不知落到哪家院牆上呢?」如惜一副勸慰的口氣,「畢竟我們一起走過一生之中最艱難的歲月。」
「姐姐,尹熙現在不是你的奴婢,也不是尹貴人,更不是你任意擺布的棋子,不過念在過去的情份上,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尹熙把多年想說的話一下子噴了出來,感覺心中舒服多了。
「哦?宮外可是妹妹的人?」如惜盯著窗外的夜色,她現在還不想動尹熙,因為江小牧可比尹熙的威脅大多了,得牽制住她……她的眉頭皺了皺,臉上還是陰色一片,看著尹熙屋中的東西,就像全部換了一個遍兒,內室之中居然還有一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皇上的寵妃果然不同凡響。
「哦,你說呢?」她笑著望了望如惜疑惑的眼神。
如惜有一種泄了氣的感覺,不甘,憤恨,無奈可以全部形容現在如惜的感受,今天是什麼日子,自己怎麼會處處受扁?尹熙是越來越不識抬舉了,豈由此理!她的內心咆哮如雷。臉上卻是春意暖暖。
「妹妹,這天寒地凍的說不定哪天就把園中的那些嬌嫩的花給吹折了,就有些可惜了?」如惜雙目瞄著那一處空蕩蕩的院子,故意拉長了音調。
「迎寒獨自開,牆角數枝梅!」尹熙毫不示弱的頂上一句。
「妹妹好自為之!」如惜拂袖離開,目光迸著一道道寒光,看來尹熙確實變了,變得都讓自己無法想像的可怕,她知道尹熙遲早有一天成為自己的對手,卻沒有想到這一天卻是來得那樣快。
尹熙卻不以為然。
青暖閣的小院中,一處梅花傲然綻放,
看來尹熙這個賤人可真能勾引皇上,當年做媚奴時真是沒有白下功夫?那些雪中的梅花就像一片片欲滴的鮮血,一點點刺痛了如惜的眼睛,她趕緊轉身,離開了青暖閣。
青裳看著主子今天失落的樣子,心中那根弦又緊繃起來。
不說如惜,暫說盯著如惜沒入黑色之中,尹熙臉上的笑容立刻化成一層寒冰。
落碧小心的收起尹熙剛剛丟到軟榻上的雜史,輕合,轉身,一臉的愁雲,眸中帶著一絲擔憂,「如惜那邊會不會狗急跳牆?」
她是擔心如惜亂咬尹熙出來,今天看二位妃子人談得不甚愉快,似乎是撕破了臉,以前二人有來有往,一副親如姐妹的樣子,今天卻連起碼的客套寒喧都沒有……況且惜妃走的時候,沉著那張百媚的小臉。
「呵呵!」一陣尹熙的冷笑。
「她的伎倆無非是想板倒眼前最大的敵人,這青暖閣的風或許過段時間才能刮起來,不過本宮倒是想提前好好的借它一個東南風……?」尹熙臉上的陰笑一層層的剝開了,嫵媚之中尤如一朵帶毒的罌粟在百花之中搖曳著。
落碧眼神浮起一層疑惑,然後又亮了幾分,她發現主子最近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不過惜妃娘娘與青暖閣算是徹底剝開了那道偽裝。
似乎看到落碧的失神,尹熙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目光有幾分清涼,心思一下飛回到了恆之的身邊,她的目光瞬間溫柔起來,還有一點水潤,不過閃動的思維很快被夜晚的更聲打斷。
明天早朝的時候,挑選幾匹皇上送過來的綿鍛記著給江妃娘娘送過去,你親自去辦吧!尹熙的眸中有一股快感,感覺日子越來越近了,她有一種非常壓抑的緊迫感。
嗯!落碧用袖子拂了拂雜史的摺子,輕放到牡丹鏤空畫的案几上,低頭退下了。
寒冷的風從窗隙淘氣的闖入羅帷,連同縵帳也不聽話的紛飛亂舞,心微亂,目則淡,再次鋪開淺黃色的宣紙,幾行秀麗的小楷和諧的騰然紙上。
夜涼如水,寒風似劍。
她不知此時的江小牧正與皇上低頭研思著那侉克族的地圖,正殿之中依然一片通火燈明。
「皇上!」江小牧似有似無的喚著。
皇上一抬頭,威嚴的雙目迎上江小牧一汪秋水的眸子,「如何?」
「惜姐姐身體…」江小牧故意瞟了一眼皇上,看著皇上看地圖的身子頓了下,趕緊又接著道,「又弱,皇上因國事操勞食言惜姐姐,臣妾擔心惜姐姐傷心,所以肯請皇上去探望惜……」
「呵呵,有心就好,惜妃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怎麼會不理解一國之君的苦楚?」皇上放下手中的筆,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濃眉下熾熱的眸子寬慰的看著江小牧,「你不也是?幫朕解憂,為朕出力?」
「嗯!」江小牧羞郝的垂下頭,小手輕攆起衣角。
「看,剛才說到神廟的哪個地方了?」皇上故意拉長音調,「國家大事比什麼都重要。」他好不容易得到大好的綿綉江山絕不會任人宰割一絲一毫,眼神閃過無比的堅定與一絲銳利的鋒芒。
「臣妾有感,不知聖上……」江小牧故意頓了頓。
「好了,就別賣關子子,朕的江愛妃一向出乎朕的意料,但說有妨!先恕你無罪?」皇上幽深的眸中閃過幾點光亮。
「選個黃道吉日去神廟拜祭典一番,也顯示天朝聖君的恩澤澤被侉克?」她眉頭一揚,挑著幾分淺笑,手指指了指地圖上神廟的位置,一本正經。
皇上低吟一刻,抬頭凝向江小牧清澈的眸子,「愛妃言之有理!不過……」話說一半,他的臉色陰鬱下來。
「怎麼?」江小牧的眉頭一橫,不知皇上葫蘆賣的什麼葯。
「江愛妃陪朕巡視神廟之址如何?一舉兩得,朕可是江山美人一樣不少?」皇上龍顏大悅,意味深長的盯著燈下的江小牧,身子挪動幾分,長臂一攬美人入懷。
江小牧一蜷身子,鑽進了皇上的懷中,有一股撒妖的味道。她忖思著,不知今天晚上的東西送到了沒有?
夜半更聲已過,江小牧不小心的打了一哈欠。
皇上收入眼神,眉目之間涌著一番憐意,「愛妃還是早些休息吧,朕再研究一下,然後就上朝議事。」
說完龍目一閃,左手舉著燭火,一點點的看去,侉克果然是一個地理要塞,突然燭火的一滴油滾落到了一個小小的侉克邊防字跡之上,他猛的發現在侉克族的土地最北端有著傳說中的魔鬼山,他想起了小時候影妃給自己講的故事,皇上的眼神再次深遂起來,兩道如鉅的目光深深的鎖定那幾個清麗的侉克文上。
臉上的神秘雲層深埋了許久,才吸了一口長氣,喃喃著,「天朝之福!濮陽氏之福!」
侉克族他勢在必得,絕不允許他人來染指。眸中閃爍著無比扔堅定與佔有慾的雄光。
「皇上!臣妾在軟榻之上休息如何?」江小牧投以詢問,正殿畢竟是皇上批閱奏摺的地方,非常嚴肅。後宮不得干政的祖訓,銘記在後宮每人心中。
濮陽連華這個皇上還是頗為忌諱后妃宿在正殿的,這裡的每一道密奏都事關國家安危,所以後妃他一般不讓宿在正殿之內,不過江小牧是一個特殊的例外。
皇上還是緩和下眼神中的唳氣,偏頭望向江小牧惺忪的眼眸,充滿溫柔,頷首應允。
江小牧爬上正殿之中的軟榻之上合衣而眠,漆黑一團的夜色,讓她的心不由的想到了邊境……一夜徵人望盡鄉……。
三天後。
「皇上?」如惜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繼而又低下眼瞼,一副委屈的樣子,「皇上難道真的忘了臣妾了,多少天都沒有來看臣妾了,江妃妹妹,好福氣!」
海公公知趣的幫皇上解下明黃的披風,皇上眉頭一舒,伸大手就把惜妃揉進懷中,仰起頭,「朕怎麼會忘了愛妃?」男子的一頭熱氣縈繞在如惜的頭頂之上。
「青裳,趕緊多加些炭火來!」如惜的聲音輕快了很多,大概是見到皇上掩不住的興奮。
火中的炭盆更旺了起來。
「愛妃的身體如何?」皇上大手摟著如惜嬌小的身體,滿臉的憐惜,眸中卻是深沉得很。
如惜搓搓玉手,輕捻蘭花指,環繞在皇上的脖勁處,「好多了,皇上,晚膳留下來?」她發出信號,媚眼頻拋數縷秋波。
沉靜之後,皇上輕輕扳起如惜如削的柳肩,凝視著如惜含情脈脈的水眸,「朕這幾日疏忽愛妃,甚是思念。可朕是一國之君,心中系的是天下蒼生,怎能光惦念著兒女情長,荒廢了大好的江山。唉!皇上長嘆一聲,語中有著無奈與憂慮,
「正殿成堆的摺子等著朕,稍傾那些輔政的大臣們又催著朕了,朕也想與愛妃比翼雙飛,聊述衷腸,可朕若荒廢時日,天下蒼生又有誰來系?難道愛妃真的希望皇上做一個昏君?」皇上濮陽連華說起話,抑揚頓挫,有理有據,聲情並茂,入情入理,入木三分,說到動容之處,不免有幾分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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