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香花毒蠱
江小牧脫得束縛,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目光勇敢的迎視上皇上不解的目光。
皇上濮陽連心中一片疑慮,脫口,「前些日子,想盡辦法取悅朕,讓朕日日留宿尚宜殿,今日倒是變了性子?」
「此一時彼一時,皇后姐姐身體貴恙,臣妾會以大局為重,怎麼會日理萬機的皇上為難?」江小牧撲通的一下就跪倒在皇上的面前,聲音切切誠肯。
「趕朕走?」皇上故意玩味的,傾身向前俯視著身下的江小牧。
她的臉上很是安靜,但是眼神之中卻有幾分憂慮,不知憂慮的何事他到是猜不準了。
「臣妾不敢!」江小牧愕然一下,撐目一掃皇下,趕緊又跪下身子,雙手曳在腰間,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來日方長!皇上的心中靜靜的劃過這幾日個字,忽然開心的大笑起來,「愛妃免禮,一片拳拳心意,朕豈能不領,不過……」皇上一瞟窗外濃濃的夜色道,「皇后應該此時休息了,朕不便去打擾,明早早朝之後,朕再行探望?」
「皇上就是皇上,臣妾豈敢為皇上作主?」江小牧還是機靈的迴避了下話題。
「夜已深,愛妃還是早些回宮休息吧!」相反的皇上卻是下了逐客令。
意料之中的江小牧,掃過臉上有些困意的濮陽連華,她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是越來越是不認識他了,他一點也不像那個跟她一起患難中那個互傾衷腸的濮陽連華。
回到尚宜殿的時候,已快子夜時分,江小牧卻一點困意也沒有了。
托下腮,橫卧在貴妃榻前,凝眸沉思,一葉孤舟望不穿,她雖然不能想像得到單擎嘯被臨陣換將,皇上猜忌的痛苦與不舒服,但她知道他現在肯定正在難受,可是自己獨處深宮之中又能幫助他什麼呢?
藍衣披著衣服,打著哈欠,挑了挑燭火的燈芯,「主子,今天回來,就一言不發,還以為皇上為難你了?」
沉默又是沉默。
見到江小牧若有所思的樣子,藍衣兀自的嘆了口氣,
她真的不想說話,總覺得皇上令單擎嘯這麼突然的回來,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她真正閑吃淡操心,單擎嘯的厲害她也是見識過的,再加一個慕容,更是前無追兵,後無來者了,她一想到此,漸漸收起了心神!
天剛亮就聽到院中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麼了,這是,大清早的也不得安靜?」
「主子,更衣!」說著藍衣準備一套素雅的衣服就遞到了江小牧的面前。
她一皺眉,指了指藍衣手中衣服的顏色,又掃了一眼殿外。「怎麼了這是?」
藍衣撲的搖了搖頭,「主子,你不知道,大清早就聽到順寧宮的侍婢哭喊,說是皇後人事不醒?這一下可是驚動了整個後宮,這不太醫院的太醫全匆匆去了順寧宮,包括剛剛早朝的皇上也早去了。」
「真的?」江小牧的身子整個兒的激靈了下,眸子下子撐到最大,她簡直不敢相信,這馬上就到開元節了,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皇后臉色一副蠟黃的樣子,不過,那怎麼能這麼快?
她翻身下床,靜靜的思索了片刻,「更衣!」
步履匆匆的朝著中宮走去的時候,迎面卻碰上了一身淺粉裝的尹熙,淡妝並不濃抹,卻是襯得人更清麗了幾分,裙擺搖搖,風中擺柳。
「姐姐!」一見到迎面走來的江小牧,尹熙還是帶著滿臉的笑意走了上來。
「妹妹!」江小牧也形式化的回了音,並一眼掃見尹熙那雙布了幾條血絲的眼睛。
「只消得幾日,妹妹竟然如此的為伊消得玉容憔悴?」江小牧柳眉皺起,一團煙霧籠上眉梢。
「唉,那又有什麼辦法,眼看著皇后的身子一日是不如一日,皇后姐姐交待的事情又不得不去辦,每天還得抽出時間來照顧姐姐,妹妹這一刻也不得閑啊!」說著不由的挺了挺身子,捶了捶后腰,「這不剛剛聽到姐姐人事不醒,妹妹心中一驚,便趕了過來。」
江小牧微微笑了,那一副的似有似無的淡妝,若不是有心如何畫得如此相宜,只不過是為了討好皇上的龍顏罷了。
「辛苦妹妹了!這段日子姐姐身子骨欠安,未能幫上妹妹一絲半何,心餘慚愧!」江小牧很多婉轉的寒宣了幾句。
二人攜手準備向中宮走去。
一陣銀鈴般的聲音飄進了二人的耳中,江小牧一轉頭,瞄了瞄身後盈步而來華服莊重卻是得體的麗妃—阿多麗。
「二位姐姐安好?阿多麗這廂有禮了!」麗妃還是非常有規矩的施了禮,十分謙和的樣子,跟往日的高傲與飛揚跋扈卻是大不相同。
江小牧的嘴角一勾笑意,這其中的玄機她怎麼能不知,皇后吉凶未定,看來不少人惦著這個皇后的位子了。
「妹妹免禮,自家姐妹何必客氣?」江小牧向前傾身,欲伸手扶阿多麗一把。
砰的,尹熙一把就擋住了江小牧欲伸出為來的玉臂,揚了揚眉,「麗妃妹妹有心了,姐姐們受著了!」緩緩淡然的按下江小牧的玉臂,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高昂起頭,萬分尊貴。
江小牧的臉色怔了怔,有些尷尬,可是尹熙卻是若無其事。
阿多麗行禮過去,眼角之中早就掃到尹熙的那一個小動作,不禁眼角之外冽出一絲恨意,咬著牙,臉上卻是笑靨如花,「妹妹早就聞過江姐姐容貌如天女下凡,賢良淑德,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想,皇上再三叮囑妹妹一定要向江姐姐學習?」
話語綿軟,卻是話中藏刀,她隻字不提尹熙的一言半字,卻把江小牧誇了一個結結實實,明顯說江小牧賢良淑德,卻是把尹熙單單的擱在一邊,這是什麼意思,鞭苔、漫罵他人,不說一個髒字,不露一個齒字,話在技術,尹熙看來是棋逢對手了。
尹熙一聽更是氣得又眸差一點噴出火來,胸中的氣息一點點脹了起來,鼻子冷哼了一聲,「看來麗妃妹妹得真得要向江姐姐好好學習一二,省得掛了妒婦的名稱。」
「姐姐,走!」說著一把拽過正在一旁不知所以的江小牧。
江小牧身子一失平衡,不由的跟著尹熙而去,目光不由得向著麗妃的方向略一含,「姐姐先行去中宮。」
「恭送姐姐!」麗妃還是婉和的回應著。
一轉眼,麗妃的雙眸一斂,寒氣四溢出來,等著瞧,她要今日之辱一點點的討回來,一個小小的貴妃,沒有後台與根基,又怎麼跟如日中天的本宮相提並論,她不會輕易的就此放過尹熙。
順寧宮中。
還能隱隱的一陣陣的抽泣之聲,江小牧的步子越來越沉,她冥冥之中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是一切又與自己何干,不知為什麼自己的身子有些發涼起來,看來宮人如雪,心如刀,片片殺人不用刀……
「姐姐,你倒是貴恙?」尹熙似乎就看穿了江小牧此時的端倪,不由得提醒了幾分。
江小牧抱以感激的一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移動金蓮二人還是先後來到了皇后的軟榻之前,皇上濮陽連華正威嚴的端坐在有一段距離的軟榻旁,眉頭蹙起,一副哀傷的神情。
「臣妾見過皇上!」
「臣妾見過皇上!」
皇上眼上劃過一絲痛楚,臉上卻是帶著一方絲紗,一擺大手示意見二人起來。
海公公小聲上前警告二人道,「皇后此病突然,經太醫診斷,域中之禍,陰氣為重,還請二人娘娘稍離一些。太醫正在確依為域中之何物?稍後出結果!」
二人一聽,不由得花容有幾分失色,步子噔噔的倒退了數步。尤其是江小牧的心更加的撲撲跳了起來,難道皇后真的……她不敢再想下去,此時的她悄悄抬眸,偷偷向著皇后的頭部瞥去。
一瞥不打緊,一瞥卻嚇得江小牧立刻心驚膽顫起來。
但只見:皇后雙目緊閉,眼窩深陷,眼角之處一處黑色的淤血已成斑斑狀,青黑色的臉已不是昨日的蠟黃,飽滿的鼻子兩翼癟了下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杏腮深陷,連一層皮包著骨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不停的溢出著黑色的液體,由侍婢不停的擦試著。
頭髮蓬鬆凌亂不堪,整個人看去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形如枯槁,這個字最貼切不過了。
看上去,人已經不行了,只是差咽下一口氣而已。
疹人的那股冷氣,一下子貫穿了江小牧的頭皮,腳跟,她的小手也接著冰涼一片,目光下意識的朝著皇后那縷發間瞄去,果然她又注意到那裡有一種不安蠕動的感覺,她的心一驚,就想衝上前去,拔開人群,看一看到底是有什麼在作崇。
可是腳步卻像生了根一樣,一點也無法移動,她握了握粉拳,下意識的看到尹熙那一雙黑色的眸子,劃過一絲詭橘,帶著恨,帶著嘲諷,只是一瞬,她再也看不到了,只看到尹熙那一張凄悲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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