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折磨一番
春天來了!柳牙悄悄綻放那一抹如煙的嫩黃。
一個月了,江小牧卻一直足不出戶,淺倦的貓在尚宜殿之中,擺弄著藍衣生前的物品,還有整理著她的遺物,是的,她之前已答應了藍衣一定要找一世外桃源的地方,可是藍衣卻早早的去了,再也離開不這皇宮之中的陰霾了。
皇上濮陽連華也是假意惺惺的來到尚宜殿進行安慰,卻是遭到江小牧不冷不淡的拒絕,她冷言相向,這些年,她已經不喜歡宮中的勾心鬥角,太累了,不管紅兒還是藍衣終究都是因自己而死,所以待找出殺害藍衣的兇手后,她決定退隱江湖,不再過問世事。
皓月當空,江小牧獨自一人坐在月階下,不顧月色的清涼,喃喃自語,「如果有藍衣陪在一起該多好,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如若是現在,本宮一定立刻就帶你出宮,尋一處好地所,安度你我的後半輩子。」
白衣如謫仙,長袍翩翩而落,輕輕著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仰天長嘆一聲,「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真正的後半生,在乎關心自己的人?」
熟悉的男音,江小牧聽得出是慕容蕭一的聲音。
拂去眼角的淚水,江小牧站起身子,目光冷淡,「你來做什麼?」連聲音也做出一副不歡迎的架勢。
「呵呵,替單兄來探望江娘娘,否則中他在府也不會安心!」慕容蕭一從實做答,看得出江小牧的目光之中濃濃的憂愁與恨意。
「看來江娘娘真是吉人天相,一夜之間一死一傷,看來天公給你的面子真夠大的?」慕容蕭一有幾分嘲諷的語氣。
慕容蕭一這樣冷嘲熱諷,非常令江小牧不解,她好像沒有得罪他的地方吧,「你什麼意思?好像藍衣是本宮害死的?何人又是一傷,又與本宮何關?」江小牧拍的一甩袖子,小臉明顯的綳了起來。
江小牧疾言厲色,痛斥著對面的慕容蕭一,如果他是來安慰自己的,還到給他幾分面子,今天他卻是話不投機,一句也嫌多。說罷拂雲袖,就要往殿內走去,加上一身的素衣,身子看上去有幾分清瘦與孤冷。
心中不禁微微一嘆,嘴上卻不依不饒,「江娘娘難道只知藍衣枉死,卻不知有人為你枉中毒深?」
「你到底什麼意思,請把話說明白?如果心中沒鬼,何必遮庶掩掩?」江小牧不客氣的回頭,一片冰冷的責問。玉臂一抬,直指慕容蕭一。
「藍衣枉死,江娘娘是知,可是單兄為你解合歡媚葯之毒,擔心皇上拿你試問,性命幾何,取苦肉計,自中飛鏢之毒,到現在也未能脫險?你可知他的一份情意?」說到激動之處,慕容蕭一的眸子激動異常,眼角的餘光緊盯著江小牧的反應?
「什麼,你再說一遍?那日本宮中的是媚葯,是皇上下的?你胡說,皇上三番五次的解救於本宮,怎麼可能?」江小牧冷言相駁,態度雖然緩和了幾分,卻絲毫不相信慕容蕭一說皇上下媚葯的事情。
慕容蕭一氣得牙直咬,面前的女子怎麼好壞不分呢,滔滔不絕,「好,暫且不說皇上下媚葯的事情,單說月前那夜如果不是單兄及時的救了你,你怎麼會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活在尚宜殿,當時你中藥之後,媚態四射,沒有任何意識,任何人都能趁你之危,單兄留你往將軍府,為了保證江娘娘半夜失蹤必然會引起皇上的懷疑,大臣的聲討,所以他故意聲東擊西,假讓東晉黑衣人襲擊,中得毒鏢,才能讓你好好的脫身,毒是真中的,皇上當然不信,並親自宣派太醫前來驗檢,最後皇上不得不懷疑你那夜並沒有與單兄勾結。」
慕容蕭一一口氣說了出來,最後長嘆一聲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單兄希望我來保護江娘娘!希望娘娘好自為之,小心皇上的陰謀!你與單兄的事情,皇上早就心知肚明,不然他怎麼對單兄起了殺機?」
「夠了!怎麼一出事,就往濮陽連華這邊拽,什麼意思?」江小牧立刻神情嚴肅起來,又恢復到之前的冷淡,「你走吧!」
說罷轉身一挑雲簾,閃進了殿中。
她的心揪到了一起,隱隱生疼,她不知道單擎嘯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突然間想來,自己臨出將軍府前,單擎嘯故意背對著自己的情形,聽聲好像越來越不對,當時自己只顧差澀的離開那個地方,所以根本就沒有朝著單擎嘯的細微之處著想。
江小牧緊閉了內室的門,靜靜的佇立在窗前,「桃人伊面,曾幾何時,春花落水,長流去,不見影蹤,空覓處。」
念罷,她的心一涼,想著單擎嘯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不由的浮現在眼前,白色的長袍,衣袂飄飄,斜雲飛鬢,目若黑星,深遂無比的眸子婉如黑衣的長空一樣靜謐。
她的心一點點融化,一點點的朝著那道白色的影子靠近,靠近……朦朧間她悄悄爬上了大床,彷彿他就在眼前。
抱著軟枕,她安然的入睡了,這是藍衣死之後,她第一次如此安靜的睡著了,而且沒有惡夢,一覺天亮。
待慕容蕭一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單擎嘯已從床上爬了起來,忍著劇痛練劍,看到慕容蕭一就要貼著牆頭繞過自己的時候,他出入蛟龍的長劍嘎然而收。
「賢弟,且慢!」眼尖的單擎嘯長喝一聲,一下子攔住欲進得屋中的慕容蕭一。
慕容蕭一隻得停駐下步子,裝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抱拳,臉上擠出笑容,「兄台何事?小弟困了馬上去休息。」他的眼神不敢正視單擎嘯的眼神,生怕他看出了自己的破綻。
「什麼叫欲蓋彌彰,什麼叫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單擎嘯太了解慕容蕭的為人了,他一定去了尚宜殿,昨天自己要去,他不讓自己去,擔心自己身體,他一定去了!單擎嘯暗自忖思著。
一招手!
慕容蕭一不緊不慢的悠悠過來,故意閉了下子桃花,還長長的打了一呵欠,「兄台!」
壓低聲音,四下看看無人,單擎嘯一府首,「你去尚宜殿了?」目光非常的犀利。
「這,去了!」慕容蕭一一開始不十分乾脆,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單擎嘯擔心的眸子,「還不是你的意思,她好好的,就是……」話到了嘴邊,慕容蕭一還是沒有打算說出去,省得單擎嘯擔心。
「說吧,有什麼不能說的,反正,我也是這樣了!」單擎嘯一番苦澀。
閉上眼睛,忖思片刻,「兄台,江娘娘,十分安好,只是因藍衣突亡,心情低落,有幾分削瘦。還有不知為什麼她對皇上依然篤信不疑,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趁著單擎嘯若有所思的樣子之時。
慕容蕭一就在單擎嘯的眼皮底下一溜煙的逃走了。
低頭深思,乾燥的唇畔緊緊繃起,眸子之中的深遂又濃了幾分,胸口一陣劇痛傳來,看來這毒的威力夠猛,不過現在皇上並沒有拿江小牧動手,說明濮陽連華還有需要江小牧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皇上真的不需要江小牧了,那麼她一萬個腦袋卻也不夠皇上砍的。
想至此,單擎嘯一定要找出皇上為何不動江小牧的原因,如果原來還曾為了情義而讓江小牧存在宮中,現在為了利益,皇上濮陽連華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的,何況香花蠱卻不單單隻是麗妃一人所為。
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過以自己身體的差強人意,現在卻不能輕舉妄動,禍及蕭牆,到時連累了江小牧,何況自己這裡又有皇上濮陽連華的耳目。他得佯裝生病。
三天後。
皇上的早朝,卻突然讓人召喚了單擎嘯上朝。
皇上濮陽連華身穿黃袍,頭戴龍冠,正襟危坐,凜氣凝神,龍目微挑一番,淡掃而過排列兩旁的眾臣。一股威儀四方,君臨天下的氣勢。
「單愛卿!」沉寂多時的大殿終於傳來皇上霸氣的呼喚。
「臣在!」聲音明顯的有幾分微弱!單擎嘯持芴向外邁出一步,低眉垂首,連著咳了幾聲,眾人瞟去,單擎嘯仍是一臉蠟黃與虛弱的樣子,紛紛婉惜,就是皇上有心讓單擎嘯帶兵,他又能撐到幾時,恐怕這個人此時廢了。
眾臣紛紛在心底捉摸著皇上想讓單擎嘯去做什麼,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單擎嘯肯定十之**被皇上拽去領兵打仗。
「愛卿,可知朕召你前來何事?」皇上的態度明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霸氣與威嚴雖然還剩幾分,卻是減卻不少。
「恕臣愚鈍,不能揣測聖意,請皇上明示!」單擎嘯雙手一攏,再一垂首,十分謙恭的樣子,掩著自己骨子裡那熟透的鋒芒,他不能現在就輕易的表現出來,這也是慕容蕭一叮囑自己的,還有江小牧呢。
單擎嘯緊緊的閉著胸口的那口氣,生生的按捺著。
「今日有一位稀客,恐怕是單將軍的故交紅顏吧?」皇上不緊不慢的出口,眼睛卻瞟向大殿正門口的紅毯上。
請南詔公主上殿!
拍拍拍的三擊掌之後,一位窈窕的身影逐漸映入眾臣的視線之中,服飾乃異域風情,頭上飛羽三根,身上錦絨雕飾,飛針走線,十分的細膩,包括胸口的鷹圖騰都十分的明顯。
「安格雅?」單擎嘯不由的忖思起來,她不是說過兩日再謹見皇上嗎?怎麼這麼快,單擎嘯的身子紋絲不動,眸底卻滑過一絲狐疑。
纖纖左手撫胸,身子淺淺的彎了下,清脆的聲音婉如天簌,從天空淌下,「南詔國公主,安格雅見過西嶽皇上。」
「免禮平身!」皇上心情看似格外的爽,大手一擺,「賜座!」眼角微挑過安格雅,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與江小牧不一樣的風格,明顯的洒脫大方型。圓潤的臉蛋,毛都都的大眼,異常明亮。
「這是皇兄親筆與貴國皇上的手信,請皇上親啟!」安格雅說罷又是淺淺的一彎身,十分恭敬的樣子。
「呈上來!」皇上一斜眸,吩咐身旁的海公公。
拆開印著南詔官印的御信,皇上濮陽連華的眸子緊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這封信卻是他意料之中的。
「貴國皇上親啟:
南詔,原本小方之國,北邊境與東晉接壤,兵力有限,屢失三城,望與貴國聯手一擊東晉之惡。
安格雅待嫁深閏,舉止風範,賢良淑雅,願與西嶽修秦晉之好!
南詔皇上安玉答親筆」
呵呵!皇上濮陽連華不動聲色的閱完手扎之後,嘴角一抿,長長嘆口氣道,「多謝,南詔對西嶽國的重視。共同抗敵,此事可議,安公主,旅途牢頓,可坐於一旁休息!」
皇上劍眉鎖起,眸光一閃,計上心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江小牧,單擎嘯看朕不好好折磨你們一番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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