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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天蓮蠶

  「娘娘!」春雨的眸子瞬間濕潤起來,她已進宮三年了,可是卻無一人賞識,玉階天月明,她卻呼雨到天明,孤獨無依,家中更是了無牽挂,親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猛然得到江小牧的青睞與注意,她覺得還是值得一件高興的事情,眼眶不自覺的有幾分濕潤。 

  「以後主子有什麼需要做的,儘管吩咐奴婢去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春雨語音決決,音色中還有幾分激動,感動的跪著爬了好幾步,與江小牧近在咫尺。 

  「那好!本宮沒有看錯你!」江小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半咪著眸子,從袖中漸漸抽出一綻黃金!輕聲喚著,「給!」眼色一瞟看著金子發獃發愣的春雨。 

  春雨一時不知所措起來,她是頭一次看到那麼一大塊精緻的黃金,她的眸子瞠到老大,雙手不自覺的有幾分木然,瞳孔著映著那黃彤彤的金色…… 

  「來!」江小牧把一錠黃金塞到春雨不知所以的手中! 

  「主子!奴婢無功不祿!」摸著帶著主子體溫的黃金,她突然間感覺十分的燙手,她不知主子為何擲給自己如此之多的黃金。 

  「這不是給你的!」江小牧的聲音恢復之初的淡然,身子向著床榻淺靠下,好像看穿春雨的心事。 

  春雨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去,小心的捧著手中的黃金,抬眸又看著江小牧,不待開口,江小牧搶先道,「金子是宮中的差使,如果有什麼事,你才好安排,不明白盡可以問本宮,你所做的便是藍衣姐姐生前所做,如何?」 

  又是感激涕零的望著江小牧,粉淚盈盈,春雨的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好好的侍奉主子!別無二心,可是青紅不是好好的嗎,再說藍衣姐姐生前是十分照顧青紅的。 

  抿了嘴之後,春雨還是跪著張了張嘴。 

  江小牧看得出她有話要說,一擺手,「盡說!」 

  「青紅妹妹怎麼辦?」 

  「你給本宮盯著她!」江小牧的嘴角突然迸出一股寒氣,就像深秋的早晨一股冰冷的濃霧籠來,一點點滲著涼意,吹到人的臉上,有些生寒。 

  春雨嚇得一個哆嗦,手中的那錠金子一拍的划落手掌。 

  「不敢?」江小牧嘲笑般的盯著春雨看了又看,輕蔑、敵意,譏誚。 

  「敢!」沉默一陣之後,春雨想了又想,終於咬了一下嘴唇。 

  「去吧!」春雨起身,把金子塞進袖中,身後的聲音,「你以後就住在本宮的隔壁,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春雨就像被悶雷擊中一樣的,腳步有些遲頓,天上居然掉這麼大的餡餅砸到自己頭上,砸得自己腦袋還有些生疼。 

  「嗯!」春雨轉頭趕緊應承,「記住!」聲音一字一頓的傳來,「你只是本宮的人!」聲音比剛才還要寒冷,「本宮最容不得吃裡爬外的東西!」 

  眸子一驚,趕緊垂頭,淺道,「奴婢記下了!」春雨這才知道青紅可能出了岔子,不過她並沒有問,話多最容易惹禍,這一點她還是知道。 

  碰巧這時。 

  「主子!」青紅的聲音一下子傳了進來!腳步匆匆,眼睛卻不安的瞄向低頭向外走的春雨,望著春雨腳步飛快的樣子,獃獃的望著,臉上有幾分驚訝,怎麼了這是? 

  「發愣什麼?」江小牧的語音平淡。 

  「以後,你與春雨都是本宮的貼身奴婢,記著要相互照應!」江小牧最後說完,躺在貴妃榻上閉目修神。 

  愣了好久,青紅才反應過來,原來春雨得寵了,怨不得那個蹄子見到自己就像丟了魂似的就跑,就做了賊似的,難道在主了面前沒有說自己好話?自己記得不曾虧待過她。 

  「奴婢只是從內務府為娘領得一碧血蘭花,聽說是從西域引進的,西嶽之中尚有一株!」青紅有幾分討好的巴結著江小牧,因為她知道江小牧可能知道自己給皇上做事了,心中自然而然幾分虛得慌。 

  「想不到尚宜殿小小的宮婢,竟然有通天的本事,比各宮娘娘還要厲害,看來本宮確實要享福了。」江小牧陡然出口,有一股子酸意襲來。 

  青紅嚇得撲通一聲跪倒!「主子,恕罪,奴婢哪有通天的本事,這一盆碧血蘭花是皇上吩咐奴婢安放在尚宜殿的,並不是奴婢……」 

  還要解釋的青紅,江小牧確實聽不下去了,一擺手,「你且下去!如果你是皇上身邊的宮婢,儘管侍奉皇上即可。」 

  「娘娘!」青紅跪著爬了幾步,江小牧無動於衷的躺倒在軟榻上,自己天天為他人枉做嫁衣,害了別人,害了自己,是自己應得的下場,以後應該吸取教訓,都怪自己之前太心慈手軟,心思不縝密,否則,藍衣不會這麼快的離開她! 

  江小牧最厭惡背叛自己的人! 

  「前些日子,皇上只是吩咐奴婢取得鐲子,為的是讓娘娘高興,也為讓娘娘早些日子康復起來,奴婢知曉皇上疼主子,所以並沒有往其它的地方想去,娘娘!奴婢下次不敢了。」青紅哭泣著,抬起小籠袖抹試著臉上不斷撲簇簇流下的淚水。 

  「有前車,難道本宮再會相信於你?」江小牧冰冷的兌了過來,就像扔了一枚炸彈,把青紅嚇得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主子,難道真的不要青紅了!藍衣姐姐說了,說萬一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讓奴婢替她照顧好主子,藍衣姐姐說,主子愛吃人蔘果,愛吃燕窩粥,還愛素色的衣服……一件件,一樁樁……」青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直接把藍衣搬了出來。 

  江小牧的心底不經意間又被戳痛了,藍衣是她心頭的痛,是不是因為自己向皇上求情保護藍衣,而被尖嘴公公一夥知道了。 

  「主子,你還想不想給藍衣姐姐報仇?奴婢知道藍衣姐姐留下的那一個大大的「王」字是什麼……」青紅的話說到半截終於不再延續下去。 

  「呵呵!」江小牧緩緩從床上撐著身子坐起來,「學會聲東擊西,變相要脅本宮?」一道冷笑陰冷的掛在臉上,很快就漫延到整張面孔之上,漂亮的五官下掩著一道道殺機。 

  「奴婢真的想伺候主子!」青紅眼角劃過一絲擔驚,她還是想到了皇上濮陽連華說過的話,「最後的機會?」眸子之中不禁有幾分閃爍不定。 

  「奴婢真的只為主子著想,如果做錯了還請主子諒解,下不為例!」青紅的頭如搗蒜似的磕個不停,她必須這樣做。 

  「下去!」江小牧的聲音明顯不耐煩起來。 

  「主子,不是一個大大的王字嗎?不就是王爺的王?」青紅的聲音很輕,卻是如同驚雷一樣的炸響在江小牧的耳邊。 

  砰的一聲,內心像燒起了熊熊的火焰,一點點的烤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眸子蹙起,憤怒一點點的擠了出來。身子本來就要坐起,不過她還得好好考慮一下青紅說的話,她怎麼就能確定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王爺……王爺……西嶽國的王爺們不是流放的流放,被殺的被殺,哪裡還有一個什麼王爺啊?江小牧的語音不經出口。 

  「那奴婢可就不知了!」青紅心中一道暗暗的冷笑綻放了。 

  從地上爬起身子,一提荷時擺羅裙,青紅緩緩踏出屋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珠簾內。 

  江小牧靜靜的躺在軟榻上,若有所思的樣子,「王……爺的王,哪來的王爺啊?」 

  不經意的一個念頭劃過,單擎嘯……王爺,兩個不相關卻又相關的字眼緊緊的聯繫在一起。 

  「難道真的是單擎嘯做的?她為什麼要殺藍衣?」江小牧身子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出一身虛汗,砰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可能!」她兀自搖著頭。 

  「要靜,要靜!」江小牧暗暗叮囑著自己。否則一切都有可能迷失方向,不過青紅說得也對,王爺中王字不就是藍衣死前攥著字跡嗎?抽出枕下那一個折皺的王字,她的心一下子又揪疼了,她似乎能看到藍衣死前的樣子,悲慘萬狀,她不忍再想下去。 

  她抹去額頭生出的一層密汗,後背緊緊的貼在軟榻上。 

  江小牧微闔上眸子,一陣困意襲來,漸漸進入夢鄉,夢中一處桃源之所,山青水碧,綠樹環繞,小橋流水,浣紗輕輕,採蓮搖搖!好一處世外的佳境。 

  她心不由的醉意起來,好久沒有來到這樣的山水之間了,竟然有幾分的陶醉。 

  白衣素裹,玉手拂著船頭的桅杆,憑欄而行,迎風而立,衣袂翩翩而飛,青絲,絲絲而舞繞,如同天宮臨下的仙子般,冷艷無雙、不食人間煙火。 

  明空萬里,遊船緩緩行進,一朵蓮花,映在自己的面前,喜不自勝,不由的驅船向前著蓮花深處駛去,越來越深,叢如林的荷花之中,垂垂而點的蓮蓬,還有寬大的荷葉不停的隨同船划進的相互磨擦,嘩嘩的響著。 

  捧著一朵紫色的蓮花,她輕輕一掐,便掐斷了莖幹,直接捧於掌心,喜愛至極,她從來沒有見過紫色的蓮花,她只知道有白色的蓮花,紫色的,黃色的,真的沒有見過紫蓮花。 

  驀然,一隻通體上下透明的白蠶一下子從蓮花瓣上爬出來,紅亮的眼睛,線條勾勒的小嘴瓣,身上一道黑色的節印痕,清晰可見它的各處身體器官。 

  江小牧瞠眸。 

  蠕動著透明的身軀,白蠶直接爬上了江小牧左手紅潤的掌心之處,倏的轉眼不見。 

  竟然消失在自己的掌心,江小牧的心不由的顫慄起來,再一睜開,一朵紅色的蓮花赫然出現在江小牧剛才看到天蠶消失的地方。 

  正當她害怕的呼喊之時,一道純白色的仙翁模樣的人出現在江小牧的面前,寬闊的額頭,長眉及膝,彎彎而下,頭髮花白如雪,長袍飄飄,一道仙風道骨的模樣,洪如鐘的聲音飄來, 

  「宣施顏,你和天蓮蠶有一面之緣,它悄悄潛入你的體內,是你的夙命。你將是練成雲波仙子的輕功快步,百毒不侵,身形快如影,任何人都將你趕不上……如果天蓮蠶滲入的掌心能夠變成黑色的時候,就是你離開這個時代的時候,只有一柱香的功夫,你就能返回到你想去的世界……不過時間卻是只有一次,午夜時間,一柱香的功夫,你要取得你所愛的人的鮮血灑在掌心……」 

  老者又嘆了口氣, 

  「不過天蠶不容易馴服,你必須……」神仙的最後幾句附耳說來……可是江小牧的心中卻像印記筆記一樣的清晰。 

  懵懂間!不知為何,江小牧卻發不出一聲,只有絲絲的聲音還在飄渺的雲霧,漫天的飄舞著,神仙微微而言,仙氣臨臨,雙目如電,倏的,老者的拂塵一抖,身影瞬間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撫著極其發疼的額頭,江小牧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錦被滑下,抬眸一看四周靜悄悄的,漆黑的窗子,縵帳安靜的垂著,哪有什麼世外桃源啊,她不由的蹙然一笑,看來夢境乃心中之境也。 

  黑夜漫漫,她凄然一笑,黃粱一夢。 

  她真的好不想醒來,多好的夢境啊! 

  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她低頭,攤開掌心,一頭悶棒緊緊的叩在心弦,左手的掌心處,一抹簡單勾勒的白色蓮花,時隱時現,竟然與夢境之中的一模一樣。 

  江小牧呆了,傻了!抓狂!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立刻在江小牧的腦海爆炸了。 

  怎麼可能?不是在做夢嗎,怎麼可能!她啊的一聲失聲尖叫出來,雙手緊緊的抱著頭,驚恐的眸子悄悄抬頭,四周依然如初的寂靜! 

  再一看掌心,那一抹白色的蓮花赫然清晰了許多。而且似乎有一條透明的蠶蟲正在自己的掌心爬啊爬啊的…… 

  啊!又一聲失聲的尖叫,這是恐怖片嗎?這是那個尋找宿主的外星人嗎?她的心一下子嚇得驚慌起來,怔然間她想到了美國的大片,這可了不得! 

  「娘娘!」一聲清脆的喚音隨著珠簾嘩拉拉的響著。 

  她的眸子閃向珠簾,春雨、還有揉著眼的青紅迷糊的來到江小牧榻前,關切的問道,「娘娘,怎麼了?」 

  抱著腦袋的雙手這行緩緩移下,那雙不再淡定的眸子緊緊一闔,「做惡夢了!打一盆溫水來!」江小牧觸犯及自己的髮絲一縷縷的粘在自己的臉上。 

  「是!」春雨轉身欲走。 

  「青紅你去吧,讓春雨陪本宮!」江小牧輕輕的開口,漸漸恢復了冷靜,不管什麼來也好,反正自己是豁然出去,自己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條命嗎,她決定再賭一次!她倒要看看這物是何物?死也要死個明白?活就活他個心想事成,笑聲隨。 

  春雨的臉上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青紅。 

  此時的青紅看到江小牧微微沖自己點頭,嘴巴微微張了張,並沒有說話,趕緊垂頭閃了出去。 

  金缽直接端到江小牧的軟榻前,望著清澈還有幾分晃動的水,一縷煙氣騰了上來,架子上搭著雪白的臉帕! 

  「都出去!在正廳候著!」江小牧的眸子冷冷掃過。 

  二人一怔,趕緊閃身。 

  雙手慢慢浸入水中,水波漾起,一圈圈水暈,右手摘上盆架上的臉帕,眸子緊緊盯著攤開的左掌心,一幅勾勒的簡筆蓮花。 

  臉帕直接覆在蓮花上,拚命的磋去,尤其是那些線條處……按、搓、擠、摳,招數用盡。 

  再攤開發紅掌心,蓮花顏色卻絲毫未減輕一分,江小牧發怔許久,她再次把臉帕按上蓮花,周而復始,反覆多次,可是蓮花依然如故。 

  拍的。 

  一臉帕甩在水盆中,江小牧心灰意冷的坐在床頭,忽然一陣聲音飄過來,像是心頭,又像是腦海,還像是窗外,還像是身體…… 

  「呵呵!你我皆緣,不必拼力把我冼去!」 

  再一看,掌心的天蠶蟲居然張著嘴巴說話,轉眼就不見了! 

  看來小說中的內容是真實的,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喂!你說本宮真的會雲波步嗎?神仙說得都是真的嗎?來無影去無蹤,誰也趕不上本宮?」 

  「玄機老者不是給你說了?」天蠶又出現了,不答反問,十分的頑皮,就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本宮現在讓你說!」江小牧氣勢洶洶同,眼冒凶光。 

  天蠶拽文咬字,「我要不說呢?」 

  「不然,你的秘密,本宮也略知一二!」江小牧十分得意的樣子,她想起夢中玄機老者說的話,驗證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當不當本宮的寵物?」 

  「不當!」天蠶非常倔強,哼的把身子轉了過去,直接冷冷的甩給江小牧一個大的尾巴。 

  「真的嗎?」江小牧故意再問一句,然後語氣陡然變冷,「你現在是本宮刑的寵物,唯本宮侍從!」 

  江小牧十分的冷淡,不容反駁的樣子,還有種兇巴巴!「否則本宮想會辦法驅除你出掌心!比如火燒、滴毒,甚至把這個塊掌心的肉廢去如何?讓你找不到寄存於本宮的宿體機會。」 

  「算你狠!」天蠶求饒,其實它本來就是怕火的,它再修鍊十年就升級成金蠶。要是換成別的宿主,它不知得修幾百上千年呢?為了簡短的金蠶之身,它得好好忍上一忍現在宿主的脾氣,不過現在的宿主卻是招惹不得,再說她還是神仙玄機老者指的路,讓她高興著,自己也吸取了她的日月之精華,一益對一益,又當何妨。肯定是玄機老者透露給宿主的信息,這回是有點小賠了。改日見了,非得好好問上一問玄機老者,幹嗎好好的要出賣自己。 

  「你有多少本事?」江小牧總算是沉下了性子,見到天蠶的頭耷拉下來,腦袋也轉向了自己。 

  「隱身、輕功!藥師!百毒不侵!就這些本事!」天蠶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還少!」江小牧艷羨的瞥了一眼天蠶。 

  「好了,你休息吧,等本宮想到你的時候,第一時間出來便罷!」江小牧還是不忘耳提面命著。 

  「閃!」天蠶無奈的一搖頭,轉身走了!目前它還沒有得罪主人計劃。 

  「來人!」 

  江小牧安靜躺倒在軟榻上,微闔著雙目,看來這次真的是痞極泰來,儘管是現在的這廂樣子,如果還她一個活生生的藍衣,眼前的蓮花天蠶,她寧願沒有。 

  「主子!」青紅,春雨一併前來。 

  「剛才的參湯再熱一下!還有青紅以後把本宮的服飾貴重物品,交由春雨來保管,你管本宮的銀庫。」 

  本來江小牧的前一句說完的時候,青紅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沒想到最後一句還是讓青紅有一絲小小的驚喜。 

  「謝主子!」二人齊刷刷並排跪倒在地上。 

  「好好做事,別向碧血龍蘭,一會兒也不安份,不是向著陽光的地方爬長過去,就是向著室外的敞亮去伸去,一點也沒有做人的本份!」江小牧抬起巾帕沾了下嘴角,話裡有話,藏著點點利劍。 

  青紅一聽,拂在腰間的雙手頓時收緊絞動,手裡之中滲出一層冷汗。 

  春雨一聽,也明白幾分,畢竟比青紅年長兩年,再說在宮中的時間長,所以自然聽得清清楚。 

  「主子,放心吧!不管碧血蘭如蹦達,最終還不是在娘娘的窗前乖乖的曬太陽嗎?主子想讓安去哪裡,它就得去哪裡,主子想讓怎麼生長,它就得怎麼生長,小樹不捋不直是不?」春雨的嘴巴如同竹筒倒豆子啪啪的說將起來,不過正好說到江小牧的心坎里。 

  江小牧一點頭,目光冷光森森,「記著自己的本分就好。」 

  奴婢二人告別主子,閃到殿外。 

  春雨剛要踮腳離開,青紅一個眼尖的提步,上前撲的一伸手,抓緊春雨的后襟陰狠狠道,「小蹄子,什麼時候爬到主子的屋裡頭去了,聽說升了二等丫頭,夠快的!」 

  「青紅妹妹!」春雨身子怔住,瞬間轉過頭來,「主子看著妹妹實在辛勞,擔心妹妹太累,所以想派個幫手!」說罷,順手去拂青紅掐著自己的後背。、 

  「哼!誰會信你花言巧語!」說著青紅不分青紅皂白拍的抓起春雨纖細的手腕,越加用力,如鉗子般,緊錮著春雨的手腕,青紅相對來說力氣稍大些,比春雨來說,她還是多了幾斤小肉。 

  春雨的小臉皺起,分明的有幾分吃痛。 

  「妹妹,若不信,姐姐便無話可說!主子現在危難重重,希望你我姐妹一心好好的伺候主子,讓主子的身體好好的恢復過來!」說罷,春雨悄眉望了一眼身後還亮著幽光的內室。 

  春雨咽了口吐沫,繼續,「既然我們承蒙主子賞識,就該好好的侍奉主子,別生出那些花枝的東西出來,主子身子這幾日確實病了,不過她心裡跟明鏡似的,什麼都懂,人在做,天也在看,不要做什麼昧著良心的事情。」 

  青紅握著春雨的手腕又加緊了幾,咬著牙,抵在自己胸前,疾力的晃了又晃,恨不得要把春雨的手腕掐斷。「你說誰呢?踩著妹妹的腦袋想往上爬,門都沒有!」 

  春雨不停的奮力往回收腕,掙扎著,低吼著,「我沒有那麼做,你放手,否則我喊人了!」 

  「別以為當了二等丫頭,就來嚇唬青紅,妹妹可是嚇大的!這宮中的水深了去了,你還小心點!」青紅忿忿著說,故意拍的一下子鬆了手,表情卻是不以為然,還有嘴角的壞笑。 

  一點也沒有防備的春雨,因為慣性,被青紅猛的一鬆手,身子沒有保持住平衡,不由蹬蹬的往後退了數步,氣白小臉,她狠狠的瞪著青紅,「你分明在嫉妒!這一次姐姐不怪你,因為你我皆是宮婢,不過第二次姐姐可就不客氣了。」 

  「呵呵!妹妹倒要看看你如何的不客氣?」青紅迎頭直上,定定的盯著宮燈下的有幾分模糊身影的春雨。 

  「不跟你多言,姐姐為娘娘備參湯去!」說著揉搓著被青紅掐得生疼的手腕,春雨想著畢竟娘娘身邊現在就只有青紅與自己,低頭不見抬頭,畢竟不好太過頭了。 

  「備什麼備,說不定,主子馬上把你趕出去。」青紅悠悠的盯著黑暗中閃過那一道忿恨的光芒,一點也不害怕,沒事的捏著自己的手指頭道,「你有把柄在妹妹手中,你到是喊啊?」 

  「你說什麼,我不懂,不過姐姐先行忙去了,省得一會主子催了!」說罷春雨轉身欲走,沒想到青紅的步子夠快三步兩步就攆上了春雨的步子,「小心,你的金子還藏在枕頭裡。」 

  春雨一聽,立刻怒不可遏,猛的回頭,目光十分的冷厲,「妹妹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她沒有想到平日里關係還算可以的青紅,居然如此的嫉心,公然搜自己住的地方,太過分了! 

  「呵呵!妹妹自問什麼時候欺負你了?不做虧心事,何必怕敲門?」青紅陰陽怪調的諷刺著,就像春雨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血口噴人!」春雨氣得哆嗦著手指,指向青紅的鼻子,眼珠噴著一團小火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卻換來了青紅的張狂無度,她決定擲在反擊,一點也無懼的迎上青紅兇巴巴的小臉,叉著小蠻腰。 

  「厲害!看來露出真面了嗎?裝什麼大頭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你不就是想送你的弟弟進宮嗎?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青紅咬定青山不放鬆,好像掌握了春雨的所有的信息。 

  「你卑鄙!」春雨的臉紅了下,陡然出口,恨恨的磨著銀牙。 

  「我卑鄙不如你做得卑鄙!」青紅慢長絲理起來,因為她看到春雨的抓狂、氣急敗壞。 

  「你!」春雨氣得手指哆嗦著,張了半天的嘴,一下子沒有說出來,因為有一點青紅正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還有這錠黃金是從哪裡來的?」青紅故意掂量手中的一錠金子,吼著!敢偷偷娘娘的東西,你真是不想混了! 

  「我沒有!」春雨爭辯。 

  「抵賴!」 

  天上的星星被烏雲遮住了。 

  眼看天氣要變,青紅急忙嘿嘿一笑,「那這塊金子,可就歸妹妹了!這叫黑吃黑!」說著,故意把金子拋了一個高,又穩穩的接住,嘴角一扯,轉身拔腿跑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春雨干著急,眼睛瞪得都快哭出來,氣得跺腳,抹了一把眼角滲出的潮濕,無力的邁開步子向著娘娘的隔壁走去。 

  正殿門口,江小牧正靜靜的站在那裡,盯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嘴角輕的一下子笑了,笑得幾分嫵媚,還有幾分寒氣。 

  「主子,怎麼樣,開心了吧,隱身術多好,別人可是真的看不到你,這下你可歸大發了!」天蠶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 

  「滾!」江小牧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天蠶倏的一下子竄進了掌心不見了。 

  第二天日上竿的時候,江小牧才在清晨的清脆鳥鳴之中醒來! 

  這一覺睡得真是舒服,竟然沒有一絲昨日的體虛與傷痛,感覺全身上下,身輕氣爽,沒有半點大病初癒的樣子。難道真的又脫胎換骨了? 

  「什麼脫胎換骨!臭美!」天蠶的嗡聲嗡氣的聲音傳進了江小牧的耳畔。 

  「你如何得知本宮想什麼?」江小牧沒好氣的攤著手掌,盯著在掌心遊手好閒的天蠶。 

  「開著手掌,你心中所想便是天蠶所想,除非,你握拳,小蠶便不得而知了!嘻嘻!」天蠶熱逮住便宜賣乖! 

  「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小心我用火燒你!」江小牧恨恨著,原來如此,看來自己要好好運用這個天蠶,穿回現代,也是未嘗可知的事情,到時真的一切又都結束了,那個宣施顏,還是那個躺在棺木之中的千年古屍。 

  砰的一聲握上了手掌,只聽掌心內嗡聲嗡氣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 

  「主子!」聽到主子屋中有了動靜,春雨輕身閃進屋中,端來溫熱的洗衣臉水,垂著眸子,不敢抬頭看江小牧的模樣。 

  江小牧故意裝出一副無所知的樣子。淺道,「你與青紅如何?」慵懶的打了一聲哈欠! 

  春雨根本就不敢把頭抬起,小聲回著,「還好。」並直接抬金缽遞到江小牧的面前,頭垂得更低了,主子怎麼又想起問這個,三天前不是問了嗎? 

  「怎麼了?」江小牧看著春雨低眉順目的樣子,簡直就要把腦袋縮到衣服里。 

  春雨只是搖了搖頭。 

  「抬起頭來?」江小牧聲音冷了許多。 

  心中一驚的春雨,趕緊把頭抬起來,一雙紅腫的眼睛跟核桃般大。 

  聲音緩和下來,江小牧嘆了口氣,眉頭鎖緊,「過來!出什麼事了,讓本宮給你作主!」 

  撲通的一聲,春雨跪下。 

  「娘娘,你想怎麼責罰奴婢都要行,只是別奴婢趕走就好!」春雨淚水劈里拍拉的,像斷了線似的流了下來。 

  「且說,本宮不怪!」江小牧起身輕輕的拍拍春雨的肩膀以示安慰。 

  「金子丟了!」春雨哭得更凶了,右手的抹著眼淚,要不從奴婢的銀子里扣吧。 

  「丟就丟了!」江小牧似乎不當回事,而且很是平淡。 

  「宮又不缺你吃喝,你就當存起來不一樣?」江小牧風輕雲淡,可是春雨干著急。 

  「昨天夜裡,你去哪兒了?」江小牧的聲音還是如之前的一樣,「把水給本宮端過來。」目光一斜,平淡,安靜。 

  「奴婢……奴婢!見弟弟!」春雨嚇得臉色發白,六神無主起來,既然主子要問,那麼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弟弟?你不是了無牽挂嗎?」江小牧只是重複著,汲了一把溫水到臉上,纖細的手指在手中輕輕划動。 

  「你抖什麼?」見到春雨不吭聲,手開始有些發抖,江小牧的聲音有些溫度降低。 

  「沒…沒!」春雨語吃。 

  「見自己弟弟,天經地義,有什麼可心虛的?」江小牧的聲音很輕,因為她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靠近,倏的她立刻攤開手掌。 

  果然是青紅在門外偷聽。 

  江小斤陡然生氣,真是吃裡爬外,屢教不改! 

  猛然雙手一抬,江小牧玉手向下用力一甩!看來身體真的是得到不好好處,渾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氣。 

  砰的,把春雨端著的金缽打翻在地,嘩拉的水灑得到處都是,就像發了水一樣,金缽咣咣噹噹的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后,方才停下來。 

  「出來!」江小牧怒吼的聲音。 

  門外一雙顫顫微微的蓮步,緩緩的走進來,剛到門口小腿的筋就開始打轉。「主子!」青紅腿一軟又跪在地上。心道,自己在外邊,主子怎麼知道,難道長了天眼?忖思著不解。 

  春雨早已抖作一團,身子不停的顫抖著,連話也不成句,「娘娘,勿生氣!」她以為江小牧還是昨天的江小牧,她錯了,江小牧是重新脫胎換骨,汲取天蠶的精華,身體一下子恢復到從前,甚至比以前更好的狀態。 

  「以為本宮的眼瞎了!」江小牧怒喝著。「本宮待你們不薄,一個賣主求榮,一個欺上瞞下,你們都走吧,本宮不需要你們,本宮還有些銀子,給你們路上做盤纏,回原藉去吧。」 

  「主子!」二人異口同聲,這下個個是真的懵了,自己做的事本以為天衣無縫,主子真的長了天眼,什麼也知道?「別趕奴婢」 

  「本宮現在身體好得狠,可能不在你們的意料之中,不過你們的所有行為,本宮的心中都是有數,看在以前伺候本宮的份上,不予追究,你們走吧!」江小牧猛的閉眼,轉過身去,攤開手掌,靜靜的盯著窗欞,默默的唉了一聲,「有藍衣在多好。」 

  「主子,主子,別趕奴婢走!」說罷二人兩視之後,撲撲的爬到江小牧的腳邊。「以奴婢如實相告!后絕對不敢再做違背娘娘的事情。」 

  「一個偷走本宮的手鐲,一個私會情人!讓本宮如何相信於你等!」江小牧聲音並沒有咆哮如雷,也沒有平平淡淡,聲音之中只是有一股哀嘆。 

  「如果非要留下!每人各做一件讓本宮相信的事情來,否則卷被走人!」江小牧的聲音決決,底氣十足,二人都不由的一驚,娘娘是吃了還魂仙丹了吧,怎麼現在氣息如此沉壯。 

  砰的一下子江小牧轉過頭來,二人又是驚愕不已,哪裡是昨天剛剛大病初癒啊,分明就是紅光滿面,意氣風發,只是眼角多了一份嚇人的唳氣而已。 

  二人心中不由的驚愕一片。 

  三天後。 

  正殿之中,濮陽連華正在批閱奏摺,一人小心的推門而入,雙手抱拳,「皇上!聽說娘娘一夜之間,榮光煥發,不知是真是假!」 

  「果有此事?怎麼一下想通了?」皇上的眸子眨了眨,大手放下手中的奏摺,沉思片刻道,「這樣便好,不過你得小心,她會馬上著手查實藍衣的死因!」、 

  皇上的聲音近乎威脅,「如果辦不好,別來見朕。」 

  「是!」血衣衛的首領擰著眉頭道,「東晉前邊的戰事吃緊,單將軍如何處置?」 

  「你說呢?」皇上抬眸反問,目光閃著寒芒。 

  「這個,屬下近日聽聞單將軍有斷袖之僻,而且還被香草盯了一個正著,所以還是想請皇上三思而定奪!」血衣衛拱著拳頭,有幾分擔心,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情況,皇上會不會改變上單擎嘯上戰場的作法,反正王氏家族肯定不會同意。 

  「嗯?」皇上的音色挑直,眸子亮了幾分,似乎非常感興趣的樣子,「這還是第二次聽說,不過這樣的話,對朕來說確是好事,原來聽說過?可沒當回事,以為是謠言,因為這樣的事情對男人來說是件最讓人侮辱的事情!莫非有詐?」皇上還是不放心的瞄過一眼血衣衛。 

  「確有此事,開始屬下也不相信,不過後來經過再三驗證之後,屬下才來稟明皇上!」血衣衛非常肯定的語氣,就像這件事砸實般的樣子。 

  「阿多麗娘娘宮中的毒蠱,全部消失殆盡!」血衣衛進一步說道,眸間有幾分擔憂。 

  皇上的手頓了頓,「誰讓你們查的?」十分生氣,「不是說過了,那幾箱就當誘餌,等著敵人上鉤嗎?」 

  「屬下錯了!」 

  「不要說對於錯,是誰暴露了五盒香花蠱的蹤跡!」皇上騰的站起身來,雙目台炬。 

  「恐怕是麗妃娘娘!」血衣衛小聲說著,抬眼角瞟著皇上立刻沉下的那一張透著惱怒的臉,心嗖的哆嗦了下。「而且阿格魯將軍有人看見偷偷來過麗人宮。」 

  「豈有此時理!」聲音咆哮如雷,響徹整個大殿。「附耳過來!」皇上伸手沖血衣衛一伸手,示意血衣衛近前來聽。「看來有人要阻攔朕的計劃,決不能掉以輕心,你且如此……一石二鳥。」 

  尚宜殿。 

  江小牧悠悠的坐在院中的騰椅上,曬著穿過柳葉的暖暖陽光,十分的愜意。總算是兩個丫貼心的隨著自己做事情。 

  她已經看到了效果,從皇上那裡,到春雨那裡,她十分的欣慰,而且經過了驗證。 

  現在她唯一的事情就是問問藍衣死之前手中那個「王」字到底是不是單擎嘯的意思,不過呢, 

  關於手鐲的江小牧早就有了下落,因為在自己醒來的第二天,白雪就飛到窗前,告訴她,手鐲已經被那日探望自己扮成太醫的慕容蕭一,從香爐下偶得的,算來也是緣份。她十分的欣慰,因為過幾日單擎嘯便再讓人送來,儘管江小牧不想與單擎嘯再有什麼瓜葛,可是這個鐲子,無論如何她是要到手的。而且她還說要回一贈雙。 

  她也不含糊,自此,她與他再也有兒女私情,只當是交易! 

  那個王字直接通過白雪寄給了單擎嘯,讓他去解釋……此進方是無聲勝有聲。 

  十日後。 

  「皇上!」正殿之內,青紅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這是奴婢偷偷弄得的,還請皇上過目。」 

  心中一團驚喜的皇上,面色卻是滴水不露,平靜的接過青紅遞過來的紅色瑪瑙盒子,拍的一聲打開了。 

  一件渾身通透的紅色瑪瑙鐲子瞬間呈現在皇上濮陽連華的視野之中,眼角快速的劃過一絲光亮。 

  快速的扣上盒子!一隻手握起。皇上的音色愉悅了很多,青紅你且下去! 

  可是!跪在地上的青紅一動不動,面露著苦相與哀求,「皇上,奴婢的家人如何?」 

  「十天後放人!」皇上濮陽連華的眸子陰鷙的掃過一臉悲色的青紅,十分的輕蔑。 

  青紅只好垂著頭悻悻的走開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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