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再起風波
江小牧和衣而卧,閉上水眸,雙手環青絲,準備就寢,正在這時,寢室外的悉索索之聲清擾了江小牧剛伏平的思緒。
她雙眸微睜,眉峰皺起,偏腿就要下床,這時,門外的聲音愈清晰起來:
「春雨,讓姐姐進去一下,有要事稟報娘娘!」青紅焦急的聲音。
「不行,娘娘剛剛睡下!」春雨十分堅決,不想讓春雨進來。
「春雨,如果耽擱大事,你多少個腦袋能擔得起?」青紅叫囂起來,情緒有幾分難控。
江小牧偏腿下床,一身白色的素衣,青絲垂垂,澤光若鍛,挑過珠簾,寢宮的門,砰的一聲向內打開。
她目光如鉅,緊緊盯著外邊欲進的青紅與伸臂攔著青紅的春雨正在相執不下。
「何事?」黑白雙瞳相接的顏色之中,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傲然,江小牧緩緩走向殿內正廳,身子緩緩側卧在柔軟的貴妃榻上。
春雨早就放下攔著青紅的手臂,眼朝著青紅白了一記,埋怨著,「你看聒噪的主子都醒了?」
「可是我有重要的情況要通稟娘娘!」青紅一臉的無奈,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小聲道,「作奴婢的也是為主子著想啊。」
「好了,春雨沏一杯茶與本宮吃,青紅且說!」江小牧沖著春雨一揮手,示意青紅近前說話。
得意的小腦袋故意晃了一晃,青紅趕緊小碎步走到江小牧卧著的軟榻前。
「說吧!」江小牧眸光淡淡,一臉的平靜,就像一杯白開水。
青紅機靈的眸子閃閃,四下瞅瞅,宮人們都不在,還回望一眼剛閃出大廳后春雨的背影,這才放心的更湊近江小牧的耳邊,「娘娘,奴婢聽說,尹熙娘娘去世前,將軍府的單將軍曾去過地牢!」
砰的,江小牧心頭突的炸開了,腦中有著片刻的混沌,他去那裡做什麼?
「什麼意思?」紋絲不動的江小牧抬眸緊問,「他去與不去,又與本宮何干?說重點!」江小牧不滿意的眸子瞪過近在咫尺的青紅。
被江小牧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青紅的小腿忽的軟一些,趕緊噌噌的倒退數步,一福身子,「主子,單將軍去得地牢之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尹熙那堆人肉就沒了生氣?奴婢不知是真是假,特來向娘娘報告!」
青紅話罷,低垂著頭,斜著眼角瞟了一眼卧在軟榻之上的江小牧,她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她卻沒有注意到江小牧眸中的冷靜更多了一層神秘的東西。
「主子!」青紅意識到江小牧沉默了許久,挑眉試望,主子卻依舊是微睜著眸子,一片沉默的樣子,臉上平靜如一灘水。
「下去吧,本宮累了!」江小牧瞠目,盯著青紅的那張渴望著什麼的小臉,心中有一分明白,卻還是糊塗的樣子。
青紅小心翼翼的退下。
春雨端著茶,緩緩走進門內,一縷香氣飄了過來,江小牧皺著鼻子嗅到一股濃濃的香昧,「好香,再備些糕點,這一說,本宮倒是餓了!」
「主子,別聽春雨胡諂,一點也不讓人清靜。」春雨十分討厭現在青紅極力裝出討好主子的樣子。
「哦,怎麼說?」江小牧從榻上坐了起來,接過春雨遞過來的茶盞,「春雨,這茶的火候可是急了些?」嗔怪,還有一份婉息。
「可不是,都讓那青紅鬧得,一點心情也沒有。」春雨趕緊附和著。
「前些天,她總鬼鬼崇崇的,不知搞些什麼名堂?」春雨一撅嘴,「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本宮不是讓你盯著嗎?」江小牧放下茶盞,眸子謹慎的盯著孩子氣的春雨,看來穩重是有,還少了一份沉下去的氣度。
「是啊,前些天奴婢可是一直盯著,也沒發現她什麼事,這些天有些放鬆!」春雨的聲音越來越小擔心主子責怪,「主要是主子,這兩日身體不好,奴婢也不敢離開半分,擔心有人對主子不軌,藍衣姐姐的事情讓奴婢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嗯,你的心意主子領了,不過青紅你還是要盯著,本宮現在無礙,你盯著她要緊,看看她那裡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么蛾子?」江小牧知道春雨還是不放心自己,寂寞、寒冷的心中悄悄有了一絲溫暖。
「你想知道青紅說了些什麼?」江小故意把話引到青紅這邊,「青紅的身世本宮略知一些,京城之中的親戚也沒有什麼,據說她的家在外地。」
春雨的腦袋搖著,不解的樣子,忖思一刻,「想必是重要的事情。不過她也沒有聽說過什麼親戚?」
「不錯,你見過單將軍嗎?」江小牧十分大方的說出單擎嘯。
「沒見過,不過聽說過,聽說玉樹臨風,驍勇善戰……」春雨瓣著手指頭,一一列舉著單擎嘯的好處,雙眸發著閃閃的亮光,江小牧心中好話,一副典型的花痴模樣。
「聽何人所說?」江小牧隨意的一問,
「藍衣、青紅……」春雨不假思索。
江小牧一聽,心中不由於的咯噔一下,聽起來沒有什麼,不過越是想下去,卻必不是什麼好事,到底,是什麼壞事,自己卻理不出頭緒來。
「麗人宮那邊如何?」江小牧還是想知道尚宜殿對麗人宮那邊掌握的消息如何。舌尖換了方向。
「聽說,麗人宮被抄之後,阿素果早就被押到了地牢!所有的宮婢,散的散、押得押,流放的流放……現在麗人宮是一座空殿。陰森森的!大白天都沒人敢去!」春雨一一道來,眸子眨了又眨。
「阿素果被押在哪裡?」
「地牢?」春雨不解的問著,「主子問那個做什麼,反正麗人宮不是什麼好地方,是香花蠱漫延的地方。」
「好!」向外一揮手,江小牧示意春雨退下,自己則倦然的躺倒在軟榻之上,望著一盞微弱的油燈,恍然間,單擎嘯那張俊美無敵的面孔映了進來。
微閉眸子,殿外的春風拂過,樹枝嘩嘩的響著,再有一個月就春暖花開了,可是尚宜殿的春天在哪裡。
藍衣先亡,尹熙暴死,阿多麗被逼自縊……一幅幅的記憶打開江小牧思索的閘門。「王爺的王……」青紅的聲音不經意的響了起來。
難道真的是單擎嘯所為?她不解,還是刻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看上去都與單擎嘯毫無關係的人卻是生生的扯上聯繫。阿多麗是自己親眼所見,被皇上逼死,可能她用西宮之便害死尹熙,皇上起了殺心!唯一的阿多麗卻是與單擎嘯無關的人。其它兩個呢?
思緒煩亂,她起身,下得貴妃榻,慵懶著赤腳在冰涼的在大理石板上輕輕移動。
一股鑽心的涼氣一下子捲入心底,她不由的吸一口冷氣,她轉身一挑珠簾,進得內室,她反覆思索,仍然沒有一點頭緒,不由得想躺倒在大床上休憩片刻,以撐到天亮。
砰的一聲!
什麼利器撞擊正廳硬物的聲音。
反應敏捷的江小牧的身子立刻如彈簧般的從大床之上彈跳起來,迅速的閃到珠簾之後,緩緩推開內室紅門的一道縫隙,大廳之中,空空如也?
剛才如此清晰的撞擊之聲,會是什麼呢,怎麼什麼也沒有?江小牧心中一片懸疑。
突然,殿中央的紅柱之上,觸目驚心的一幕出現了!
一支鮮紅的飛鏢,正正噹噹的插在圓柱之上,上面還有一鍛錦信,不知為什麼江小牧如同中了邪似的一下子推開門,沖了出去。
小心的觀望著四周的動靜,什麼也沒有,她一下子伸手取下圓柱之上的飛鏢,迫不及待的把錦信拆開,不看則已,一看心中立刻波濤洶湧澎湃。
整個人馬上目瞪口呆起來,身子晃了幾晃,光滑若錦的鍛的信從江小牧發僵的手中一點點脫落,最後整個錦鍛飛落出她的掌心,飛舞般飄落到地,一動不動。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謊言,一切都是謊言……」她喃喃自語著,窗外的一道名狹長的眸子,透著一層嗜血的冷光,臉部的肌肉微微顫抖下,嗖的一轉身,速度極快,眨眼間不見了他的蹤影。
「怎麼可能?」一時之內,江小牧心思越來越加混沌,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身子軟,她癱軟在地上。
大殿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青紅則披著一件外衫匆匆的趕進來,一眼就瞅見癱軟在地上,雙目發獃的江小牧,三步兩步來到主子的身邊,一把就扶起來,「主子,身子剛剛好同,怎麼能著涼?」
稍後,春雨也髮絲凌亂的隨便拽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來到主子的身邊,上下打量著主子周身,「主子!」瞥了眼地上扶著江小牧的青紅,「你夠快,耳朵還挺尖。」
眼尖的青紅一下子掃到地上的那條錦鍛,身子彎過去就要撿,「這是什麼?」
「住手!」江小牧突然間冷喝一聲,說著的同時,自己強撐著伸出手臂,將近在咫尺的錦信一下子抓在手中。
「你們兩個在門外候著,本宮進得房中休息!」目光搜索到西邊的窗紗之上一個不規則的黑洞,她一目了然。
緊緊攥著手中的錦信,越來越是用力,她牙關緊咬,僵硬的身子在春雨、青紅的攙扶下緩緩來至內室,她一揮手,兩個丫環相互看了看一眼,低頭退到殿內正廳。
江小牧氣忿之極,手指微微抖動,眸子緊緊的盯著掌中的錦信,她不相信這上面的話,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再從頭又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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