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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層層俱備

  「明明看到尚宜殿的人來至墓地之前,白衣素裹的江娘娘正在向你靠近的時候,卻突然之間不見了?怪事?」銀色衣衫之人緊盯著聽自己說話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的臉發生一絲微妙變化,不過很快又趨於平靜。 

  「呵,怎麼可能,你我兄弟在皇上手下已經是名號排前十的殺手血衛,連一介弱女子的行蹤,總不至於不會發現吧?你也太小瞧血衣衛的本領了,兄長不是剛才眼花了?」白衣男子剛剛一怔的功夫,很快眉眼之中就閃過一絲對銀衣男子的不屑。 

  「確實詭異!你我還是小心為妙!切不可大意!」銀衣男子十分謹慎的朝著那塊凄涼的墓眺去,墓地四周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遠遠的只有一輛馬車停靠在官道之上。 

  「人呢?」銀衣人喃喃自語。「後來上車的只是兩名丫頭而已,明明下車的是三個人,那麼那個女人到底去了哪裡?」 

  一雙如鷹的眼睛在藍衣墓地緊緊搜索著,包括剛剛嫩黃初綠的楊柳上,一絲人影也沒有?銀衣人正當納悶的時候,白衣男子卻是環抱著雙臂,賴洋洋的盯著一臉心事的銀衣人,「出道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兄長如此小心?」 

  「看來你快到退體的年齡了!」白衣繼續不屑的目光夾著諷刺、嘲笑,愚弄! 

  白衣男子松垂雙臂,目光又悠悠的追上銀衣男子的目光,也望向遠處,「你還是別看了,就是再看,也看不到江娘娘天外飛仙飛到你眼前來,依小弟看,聰明的江娘娘必定藏身於一處,省得我們發現她的足跡,再說,我們的任務是說到這樣的話,況且我在念叨藍衣那個死人的時候,就聞到身後有一種淡淡的只有女人身上才有的香味,小弟相信,相信我們的話必是被聽到了,被聽到了,就是我們的目的達到了,這不正是皇上要的嗎?」 

  懶得再費口舌,一轉身,白衣男子掠影而去。 

  發怔的望了那顆沒有長起、如草般的初柳下面的墳塋上,孤伶一片,人是怎麼消失的,難道真的有傳說中的隱身術?獃獃的瞬間,銀衣男子他又狠狠的抬手擰了自己的小臂,「痛!」他嘴一冽,看來今天真是自己眼花了,還是……他四掃去,只有孤伶的一座墳塋,依山傍水,是一處絕佳的好地方。 

  不過白衣人說得也有道理,自己一向以謹慎為稱,難道真的太保守了,還是老了,該退位了?他不禁仰天長嘆,捫心自問,一輪夕陽如火球般的懸浮在西邊的群峰之巔。 

  「罷了!」一甩長袍,噌的躍過河畔的柳樹,銀子男子也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攤著玉掌的江小牧,默默念著咒語,蘭花指微微勾起,白衣翩然佇立在孤寂的墳塋前,手掌之中握著一塊綠色的絲帕,低眸,一層一層揭開,一塊普通的宮玉赫然出現在江小牧的視線之中。 

  她緩緩蹲下身子,把宮玉連同絲帕一同輕放著到墓地的青石板上,直起身子,雙眸微閉,雙掌合十,喃喃自語,眉目痛楚,「願佛保佑你升入極樂世界,無憂無慮無愁,只有極樂!藍衣,如果你有靈就告訴誰是害死你的兇手,本宮必然為你報仇,你我雖然是主僕,但實際上感情已勝姐妹,有你呵護本宮,本宮在尚宜殿中則安心久久。如今你不在本宮的身邊,本宮依然念你!」 

  江小牧吸了一口氣,微風拂來,白衣的衣衫緩緩飄動,她緩緩睜開眸子,側目一望西邊的落日已有邊角墜落下去,連傍晚的風也清涼了些。 

  她撫著那顆剛剛發芽的只有成人手臂長的小揚柳,「這個山水尚佳之地,你是否喜歡?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皇宮的明爭暗鬥、殺戮成災,很想有一朝離開皇宮,去一個沒有殺戮,沒有陰謀的地方,這裡,本宮想,或許你會喜歡,所以特意選了這樣一塊地方,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以後你就可自由的游盡天下山水,暢洋人生無限。」 

  一顆晶瑩的淚滴,滑然而落,砰的一聲,滴在還帶著泥土氣息的揚柳上,那滴淚,撲的壓彎了細細的柳枝,緊接著拍的一聲淚珠又從嫩黃的柳牙上劃過一道淺淺的水綠色,最後晶瑩的淚珠,咚,的一聲落到墳塋的新土之上,赫然鑿了一個小小的水坑……揚起幾粒塵煙。 

  「本宮寧願相信世間有魂靈,待人亡后,她依然能夠活在人世間,本宮也希望藍衣魂靈可以找到害你的兇手,你還可以回家看看思念惦念著你的親人朋友!魂靈與**相依,一旦分離,還會相依相守!」江小牧的眼角一片哀思,「原以為紅兒的離去,便是過去的事情,沒想到再有悲劇重演員在本宮身邊。徒留下本宮一人獨自居住在空曠的尚宜殿。」 

  「死而有知,其幾何離?其無知,悲不幾時,而不悲者無窮期也。」念著江小牧又一次寫給藍衣的祭文,「一人天涯,一人地角,相時相見如今日,魂與夢相隨相依。」 

  最後,江小牧雙手撫過藍衣墓地上的新土,一點點的撫平,不讓她有任何的疏漏,讓她的新家為藍衣遮風擋雨,藍衣活的時候,是一介奴婢,死後,她要瀟洒的活在陰間。 

  江小牧袖中舉出一個玉露瓶,淺青色,美人頸般,翻叩玉腕,一滴滴撲著香氣的梅花茶香一點點溢滿墳塋,圍著藍衣的墳塋整整灑了一圈。 

  「本宮無論如何會與你找出兇手報仇,相信你一定能夠聽到,這是好喝的梅花雪茶,是你最喜歡的,本宮為你帶了一瓶,你好好的享用吧,本宮就要離開了,玉露瓶就放在你的門口,你記著要喝啊!」江小牧彎身放下瓶子,唉的嘆了口氣。 

  轉身離開,再一回頭,天色又暗了不少。 

  步履遲遲,蹙眸,「下次,本宮再來看你!」一轉頭,不舍,腦海之中,藍衣俊俏的小臉,浮現於前。 

  待回到官道之時,江小牧臉上的神傷斂盡,只有一絲餘氣。 

  一聲輕咳! 

  車內的兩位丫環立刻挑開簾攏,雙眸驚喜,春雨拍的放下帘子,身子向前一傾一彎,撩開轎簾,「主子,你回來了,立刻跳下馬車,欲扶江小牧上車。」 

  眼尖的青紅也一下子探出頭來,「主子,趕緊上車,外面起風了!」臉上露出關切。 

  江小牧扶著春雨伸出的手臂,就要鑽入轎簾的剎那,再次猛然回頭,神色憂鬱的看了一眼夕陽西下的藍衣暮,一咬紅唇,進入轎中。微闔雙眸,心中一片片波濤涌動同,果然藍衣與單擎嘯有關?為什麼?藍衣與他何德何怨,單擎嘯竟然如此對待藍衣,天下豈不是有失公允,是自己讓藍衣捲入了自己的戰亂圈中,讓她過早的離開了人世,江小牧深深的自責著。 

  夕陽最後一抹餘輝,逃到青山之後。 

  江小牧的馬車駛進皇宮的大門,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江小牧知道這平靜下所掩藏的巨大驚濤正在集結雲涌。 

  再說皇上所在的正殿。 

  銀、白衣的兩位男子,統統換上了帶著骷髏花的血衣衛披皮,單膝著地,「皇上,一切妥當。」年齡較小的血衣衛上前搶白。 

  「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不知鋪下的這層層的萬事,能不能迎來這廂可愛的東風?」皇上自鳴得意,眸子一亮,下意識的瞟過正殿的東南方向,而東南方向正是江小牧所在的尚宜殿。 

  「自是皇上意料之中!皇上乃當今諸葛!」年輕的血衣衛十分奉承、討好。 

  皇上的神情又添了几絲興奮,不過一眼瞥見,單膝跪地默然無語的風血—血衣衛首領,「如何這般的愁眉苦臉?」 

  「這…」年紀稍長的血衣衛,語音遲遲,略有猶豫不決。 

  年輕的血衣衛,趕緊又向前一步,白了一記正低頭忖思的另外一名血衣衛,「皇上,首領,今日心疾發作,身體有恙,請皇上見諒!」 

  向前瞟了下年輕血衣衛的側顏,年長的血衣衛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血腥與屠戮已經讓眼前的親弟弟徹底迷失了方向,弟弟可能不知道自己可能是明天或者是後天,再或者再后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他已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下,幾百名弟兄,全被死於非命,最可悲的是他們不是死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那也算一個值,可是他們卻死在自己的弟兄刀下,只是皇上怕泄露機密?他誰也信不過而已的犧牲品,他的心油生一片凄涼? 

  他已經走上不歸路,可是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走上這條不歸路,他知道弟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可是沒想到卻是如此的急進功利,一點也不計後果,他知道,弟弟離那一天很近了…… 

  「呵呵,風血!你做首領太長了,是不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皇上那雙狡賴的眸子悄悄劃過一絲冷霜。 

  「為臣偶咸風寒,不足礙,皇上如此關切,屬下誠惶誠恐,必以死來報皇上的知遇之恩!」年長的血衣衛眼角之中滑落的那道黯然突然之間消失了,火焰正從風血的臉上散出了一團熱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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