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跟草【一更
看著次卧房門啪地一下關上,白筱下意識地追過去,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景希!」白筱一邊敲門一邊喚他:「你先把門打開。」
「不開!」郁景希隔著門,像是受傷的小獸氣憤地吼著:「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郁紹庭走到白筱身邊:「郁景希,要再不把門打開,你就一輩子待在裡面別出來了。」
白筱轉過頭看他,郁紹庭綳著一張臉,說的話哪裡是勸小孩,果然,郁景希安靜了不到三秒,就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震耳欲聾:「你不是我爸爸,你個騙子,我討厭你,小白是我的,是我的!洄」
郁景希這一哭,白筱心裡也跟著難受:「景希,你先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不開不開!」郁景希對著房門拳打腳踢:「你跟他現在是一夥兒的,一夥兒的!盒」
白筱求助地看向郁紹庭。
郁紹庭冷聲冷氣地說:「我沒有你白老師有耐心,我數到三,你出來,我們去吃午飯。」
這根本不是安撫,是火上澆油!
郁景希哭著嚷:「餓死我算了,你們去跟你們生的兒子吃個夠,我就是沒人要的拖油瓶!」
白筱從「拖油瓶」三個字里聽出了一個孩子的恐慌,她不清楚為什麼一個五歲的孩子會知道拖油瓶這個詞,她透過門縫發現郁景希坐在地上,也跟著蹲下身貼著門:「景希,你真的不理小白了嗎?」
「你不是我的小白,小白不會不要我,小白不會跟我搶爸爸!」
「我沒有不要景希……」
郁景希滔天的哭聲打斷她,他起身撲到在床上,裹了被子不停地抹眼淚。
「你們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們了,我要去找外婆,我不姓郁了,我要跟媽媽姓!」
白筱眼圈一酸,敲了敲門:「景希真的不喜歡小白了嗎?」
裡面的哭聲小下去。
「那小白走了,你好好地,知道嗎?」
哭聲頓時消失了,只有低低的抽噎聲。
白筱面對這種情況有點束手無策,也不禁懷疑自己跟郁紹庭是不是太快了,以致於罔顧了孩子的想法?
她還沒有做好把真相告訴孩子的準備,郁景希又何嘗做好了接受她當母親的準備?
「去洗漱一下,下去吃飯。」郁紹庭說完自己先進了衛浴間。
白筱跟著他進去,不同於她的擔憂,郁紹庭跟個沒事人似地,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這樣子會不會出事?」白筱說著又往次卧看了一眼,「要不我先回去吧。」
「回去哪兒?」郁紹庭在鏡子里看著她,然後吐了口水開始刷牙。
白筱望著他的背影,白色的睡袍,結實的月匈膛微露,短短的黑髮垂著,身材修長挺拔,骨架勁瘦,鏡子上方的燈亮著,他的睫毛長長地,密又翹,比一般女孩子都要漂亮,偏偏長在了一個男人臉上。
在她的回憶里,也有那樣一雙睫毛,像兩把扇子,當他把頭埋在她肩上時,眼睫會掃到她的臉頰。
郁紹庭注意到她的凝視,停下刷牙的動作,抬頭回望著鏡子里那雙漾著溫柔的眼睛。
他擱下牙刷,忽然轉過身來,白筱不解地看著他,郁紹庭卻伸手拉過她,低下頭,吻了她的唇,滿嘴的牙膏泡沫從他的嘴裡進渡到她的口腔,重重地啄了她的嘴唇兩下才放開她繼續去刷牙。
白筱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來,回過神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滿嘴的白色泡沫,甜甜地,帶著薄荷味道。
她看著自己愣愣的樣子,手指撫摸著沾了牙膏的唇,忍不住笑出來,一對梨渦淺淺地,眉眼彎彎。
郁紹庭抬眸看到她難得明媚動人的笑靨,目光變得專註而幽深,似有柔情從眼底溢出。
白筱避開他的眼睛,走到盥洗盆前,拿起另一隻牙刷,還沒來得及擠上牙膏,人已經被壓在盥洗台邊沿,郁紹庭的長腿勾上了門,他一手撫摸著她的臉,一手覆在她按著盥洗台邊沿的手上,俯身親了上來。
這種感覺妙不可言,激發了她心靈深處所有的情感,也是白筱從未有過的體驗,每次他親吻她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的靈魂在顫抖,這是跟裴祁佑在一起時未曾有過的,令她緊張卻又無法抗拒。
白筱捧起他的臉,他配合著她的動作抬起頭,線條立體的臉廓,飽滿的額頭,狹長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眼底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時,眼角彎出一條淺顯的眼紋。但她最愛的還是他額頭的美人尖。
他忽然放開她,退開去:「姑娘家家的,這樣盯著一個男人看,羞不羞?」
白筱沒想到他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
「我怎麼啦?」郁紹庭斜眼看她,光明磊落的眼神,好像真是她冤枉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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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
紹庭進屋換衣服,白筱在客廳等他,不時看向始終沒開過門的次卧。
直到出門,郁紹庭也沒再去喚郁景希,而是拔了套房裡的電/話,把電/話線藏到了洗手間的抽屜里,接著又把茶几上其他零食都丟進袋子和著郁景希的大書包一塊兒鎖進主卧,然後穿上大衣:「走吧。」
看到郁紹庭還想辦法反鎖了套房的門,白筱還是不放心郁景希:「你這樣子,他會嚇到的。」
郁紹庭瞟了她一眼,不以為然:「他是我兒子,嚇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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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裹在被窩裡哭了一陣就哭不下去了,肚子餓得咕咕叫,聽到關門聲就從床上坐起來。
光著腳溜下床,趴在門口聽了會兒,然後打開一條門縫東張西望。
確定套房裡真的沒人後,郁景希把門打開,大搖大擺地出來,一雙眼睛因為哭過紅紅地。
剛才哭得有些胸悶,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然後爬上沙發想找點吃的,結果發現茶几上空無一物。
羊肉串沒了,骨肉相連沒了,他喝了一半的奶茶也沒了。
把茶几翻來覆去了幾遍,郁景希不死心地跳下沙發,又去小廚房翻了翻,站在小板凳上打開冰箱,看到裡面幾瓶純凈水時郁景希徹底慌了,他跑到客廳拿起座機想打電話讓服務員來送餐,卻發現電/話線不見了。
跑到門口,怎麼也打不開門,他好像被反鎖在了房間里。
一定是郁紹庭乾的,一定是他,現在嫌她礙眼,為了討小白做老婆甚至想要活活餓死他了。
這麼一想,頓時悲從中來,眼圈一紅,兩隻小胖手捂著臉,小肩膀一抽一抽地,他的命怎麼這麼苦?
在客廳里逛了一圈,總算在洗手間馬桶的蓄水箱上找到一小塊巧克力,那是昨晚上他吃剩的,剝了包裝,郁景希坐在馬桶上,一邊哭一邊咬巧克力,吃完了他就打電/話告訴奶奶,郁紹庭虐待他,他不要給他做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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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牽挂著郁景希,一頓午餐白筱吃得索然無味,一吃完就催著郁紹庭回房間。
一打開門,一道小身影就鬼鬼祟祟地從他們眼皮底下跑過,次卧的門「哐當」一聲就合上了。
郁景希迅速爬上了床,用被子蓋住自己,想到他們大魚大肉自己卻在這裡餓肚子,現在就這麼對待他了,以後他們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還不知道會怎麼虐待自己,眼淚珠子委屈地掉下來。
他討厭爸爸,也討厭小白,他們都是壞蛋,都是騙子!
電視里說得沒錯,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跟草,他媽媽死得早,他就是戲里唱的小白菜!
他喜歡的小白成了他的后媽,以後就不會再對他那麼好,是不是還會給他吃毒蘋果?他好像已經預見到了將來自己悲慘的一幕:穿著破棉襖、枯黃著小臉、拎著個破籃子、旁邊跟著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肉圓」。
想到「肉圓」,郁景希的眼淚又嘩嘩地往下流,他以後只能跟「肉圓」相依為命了。
忽然身上的被子掀開,郁景希一個回頭,就看到郁紹庭站在床邊,微蹙眉頭看著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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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凌晨左右,大家明天起來再看,不要熬夜啊~~~群么么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