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回去的路上。
郁景希在車子里摸了一遍,確定真只有他跟郁紹庭兩人後,有些失落地靠回座位上。
過了會兒,郁景希瞄向身邊開車的郁紹庭。
郁紹庭臉上沒什麼表情,郁景希敏銳地察覺到爸爸陰鬱的心情。
尤其是—盒—
郁紹庭的下頜處有一道淺淺的紅痕,應該是被人抓傷的,至於是誰……還能有誰呢?
郁景希撇撇嘴角,扭頭問:「爸爸,我們去哪兒啊?洄」
郁紹庭瞥了他一眼,回答略顯敷衍:「回家。」
「回哪個家?」
郁紹庭心情不好,多說一個字都嫌煩,索性不再搭理郁景希。
小傢伙早就習慣了郁紹庭的脾氣,也沒自討沒趣,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煙火。
車子過了大橋下坡,郁景希膝蓋上一沉,他從窗外收回目光,一低頭看到一部手機。
「給你的小白打個電話。」郁紹庭開口。
郁景希拿起手機,想了想問:「為什麼你不自己打?」
「讓你打就打,哪那麼多為什麼!」
郁景希縮縮脖子,慢條斯理地解鎖,打開通訊錄時又瞄了眼郁紹庭,但還是點了白筱的號碼。
其實就算郁紹庭不說,郁景希也打算打電話問問白筱今晚他睡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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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看到來電顯示時猶豫了很久都沒接。
想到郁紹庭方才在床上的惡劣樣,完事後接了個電話,穿上衣服一聲不吭就走了——
白筱不想就這麼簡單地原諒他,索性把手機擱一旁,自己去廚房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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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沒人接怎麼辦?」郁景希扭頭問駕駛座上的男人。
「繼續打。」
過了片刻,郁景希拿著手機又扭頭:「爸爸,小白是不是出門沒帶電話?」
郁紹庭心裡清楚白筱這會兒應該還在金地藝境,不過是不想接他的電話。
一手打開儲物格,從裡面掏出一部手機:「五分鐘後用這個打。」
「哦。」郁景希接過手機,有模有樣地撥了白筱的號碼。結果響了兩聲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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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端了菜出來,見手機再次響起,過去,看是陌生號碼,就接了。
沒想到那邊響起的居然是郁景希的聲音:「剛才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白筱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了,怎麼了?有事情嗎?」
「難道沒事我就不能給你的打電話了?」小傢伙有些不滿了。
「當然可以……」白筱聽著他軟軟糯糯的聲音,也放柔了語氣:「還在奶奶家嗎?」
此時的郁景希,手機貼著小耳朵,在座位上扭了扭,看了眼郁紹庭,說:「我已經回來了。」
「回沁園了?」白筱清柔的聲音從聽筒里泄露出來。
郁紹庭眼尾餘光掃了眼兒子,準確地說,視線落在那隻手機上。
郁景希癟嘴:「沒啊,我還在路上。」
他說著看向郁紹庭,見郁紹庭專註地在開車,就對著話筒說:「學校明天八點開始報道。」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早點去沁園接你。」
郁景希對這個答案顯然很不滿意:「我昨天好像把作業本落在你那裡了。」
「有嗎?」電話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過了會白筱說:「我沒看到,是不是記錯了?」
「怎麼可能?我昨晚還寫過作業,如果找不到,明天去報道,班上其他同學又會嘲笑我賴皮沒做作業。」
白筱在客廳和卧室大致找了找,聽郁景希委屈的聲音,沒轍:「那你自己過來找吧。」
郁景希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把兩部手機都還給郁紹庭,與此同時,轎車拐入岔路口去金地藝境的那條路。
小傢伙搖頭晃腦地哼著歌,心情很好,稍許,想起什麼問郁紹庭:「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郁紹庭輕描淡寫地斜了他一眼,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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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聽到門鈴過去開門。
門外,除了背著大書包的郁景希,還有另一個人。
白筱瞄到那雙鋥亮的黑皮鞋,沒有抬頭,選擇性地無視,替郁景希拿了棉拖讓他換上。
郁景希邊穿拖鞋邊轉頭看郁紹庭,後者沒有任何反應,而白筱已經自顧自進了屋。
這樣的冷遇以前可從沒有過。
郁景希趿著棉拖,把大書包放到沙發上就晃進了餐廳:「吃飯呢。」
說著話,人已經爬上了白筱旁邊的椅子。
白筱問他:「不是說找作業本嗎?找到了沒?」
這本來就是郁景希隨後胡謅的借口,被白筱這
么一問,含糊地說:「找到了。」
白筱發現自己突然就沒了胃口,吃了兩口擱下筷子,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郁紹庭也沒吃晚飯。
但現在,她卻不可能又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郁景希看白筱只顧著收拾碗筷,覺得無聊,滑下椅子跟在她後面:「要我幫忙嗎?」
白筱看了看還沒洗碗槽高的郁景希,卻因他這句體貼的話心頭暖暖地,陰霾情緒揮散了不少,雙手沾了泡沫,她蹲下身,親了親他軟軟的臉蛋:「出去看電視吧,過會兒就洗好了。」
郁景希沒出去,而是拖出一張小板凳坐在旁邊陪白筱洗碗。
白筱瞅著他乖巧懂事的樣子,忍不住問:「寒假作業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郁景希看著白筱的背影,小心思轉啊轉,爸爸跟小白吵架了,那還會留他在這過夜嗎?
白筱把碗放到晾碗架子上,郁景希已經拿了兩張紙巾過來:「擦擦手吧,怪冷的。」
「謝謝。」有什麼比兒子聽話懂事更來得讓為人母的她感到欣慰呢?
郁景希見她碗也洗了,手也擦了,才說:「熱水器開著吧?我先去洗個澡。」
「……」
白筱:「你不回沁園了?」
郁景希巴巴地看著她:「明天你要陪我去報道,我住在這裡方便很多。」
白筱想著他去報名是不是還要拿其它證件,小傢伙說:「都在我書包里呢,我都帶著呢。」
看著郁景希一張粉粉嫩嫩的小臉蛋,還有那水漉漉的大眼睛,白筱沒理由讓他離開,況且,要不是自己跟郁紹庭鬧了,小傢伙今晚估計也是住在這兒的,索性也就應下了。
「那我先去洗澡。」生怕白筱反悔,郁景希一溜煙就出去了。
他書包里有一套換洗的衣服,從奶奶家拿來的。
白筱靠在流理台邊沿,呼出一口氣,有一些些地煩。從廚房出來,她沒看到客廳里有人,但玄關處那雙男士皮鞋還在,說明郁紹庭還沒走,她沒去找他究竟在哪裡,拿了抹布就開始擦茶几。
擦著擦著,她感覺到身後站了一個人,燈光投射下的陰影籠罩了她的肩頭。
原本寬敞的客廳突然變得狹仄……
白筱努力讓自己當他不存在,繼續擦著茶几。
男人的西褲邊緣摩擦過她的胳臂肘,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冰涼柔軟的布料,觸碰的次數多了,白筱沒辦法再裝作沒看到他,而他站在她的身邊,雙腿修長筆直,沒有挪動的意思。
白筱擦不下去了,丟下抹布起身離開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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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廚房,白筱倒了杯開水潤喉,忽然聽到門合上反鎖的咔嚓聲。
她一個回身,手裡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
望著近在眼前的郁紹庭,白筱蹙眉,剋制著砰砰紊亂的心跳,擱下杯子就要出去。
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白筱經過他時故意繞得遠遠地,手剛要碰到門把,一陣男性氣息驟然挨近。
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大手覆蓋在了她握著門把的手上,手心乾燥的溫熱讓她的身形一僵。
白筱甚至感覺到他快要貼上自己的後背,炙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噴在她的耳根處,她的臉一紅,下意識地就要抽回自己的手,郁紹庭卻驀地收緊了,聲音很低很沉:「我的打火機你放到哪兒去了?」
「……」
白筱掙扎了下,卻不見他鬆手,有些生氣地說:「你自己用過,怎麼來問我?」
郁紹庭垂眼,把她整個人都圈在了自己跟門之間:「不是你收拾的屋子嗎?」
他那強詞奪理的語調令白筱啞口無言,又掙不開他的禁錮,只好說:「我去找找。」
可他依舊沒有放開的意思。
「郁紹庭……」白筱轉過頭,他恰好低下頭,薄唇覆在了她微啟的唇瓣上。
以為他又要來強的,白筱雙手抵著他,用力地去推,掌心下是他強勁有爆發力的胸膛,他卻如磐石一動不動。
郁紹庭一手撐著門一手攬著她拉向自己,看出她的閃躲,也沒太用強。
當耳垂被他的薄唇摩擦過時,白筱全身像被電流竄過,身體往後貼到了門上。
「你做什麼?」白筱避不開他的糾纏。
郁紹庭高大挺拔的身體壓向她,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她的雙腿被他壓制著不能動:「不高興?」
逼仄的角落,兩人毫無縫隙地相貼,當白筱再動時,她明顯感受到郁紹庭的變化:「你——」
「感受到了?」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白筱窘紅著臉:「你怎麼跟……」她難以啟齒。
郁紹庭如願看到她這副囧樣,低頭在她耳邊說:「我沒吃晚飯,給我做點吃的。」
說完,放開她,拉開門
就出去了,面色如常,儼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
白筱恨得牙痒痒,卻還是回到了流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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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做了一份炒飯,端到餐桌上,郁紹庭正從書房裡出來。
在他望過來時,白筱轉身去敲洗手間的門,門開了,郁景希穿著浴袍、頭上裹著毛巾出來。
「洗好了?」白筱見他兩隻小腳濕濕地,就抱他到沙發坐下,拿過紙巾給他擦腳。
她剛才擱在茶几上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白筱看了眼,又是陌生的號碼,她幫郁景希穿上拖鞋才接起手機:「你好,哪位?」
那邊只有細細的呼吸聲。
「喂?」白筱又道,以為是***擾電話,剛準備掛掉——
「是我。」裴祁佑低低的嗓音透過電磁波傳來。
白筱面對郁景希時的笑容收斂了,起身走到陽台角落,才說:「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白筱皺眉,這樣的揶揄調笑好像並不適合他們之間,「我不認為我們現在是可以半夜打電話聊天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