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收麥子了
計劃生育事件過去一個多星期之後,風的一家回來了,不是因為他們交了罰款,而是該收麥子了,又到了一年的麥季,又到了一年中的六月份,太陽火辣的炙烤著大地,特有的溫帶季風氣候帶來了收割季!熱風從東南方向吹過來,吹過田野,吹過一望無際黃色的麥田,麥田裡面泛起金黃的麥浪,像大海一樣一浪攆著一浪,麥芒相互摩擦著發出呼啦啦的聲響,空氣中飄蕩著一種麥香。
我喜歡這個季節,因為我們有麥芒假,意思是老師也要回家收麥子,所以學校集體放假,我爹嚴格遵守著「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丟」的諺語,諺語是農民的智慧,一代代的勞動人民在田間地頭看天看地總結出來的,諺語不僅僅是農民的總結,它還包含著一定的科學依據,比如這個:「麥子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丟」,說的就是麥子不能等到完全熟了在收割,要把握好時機,如果等到冬小麥植株完全乾枯后再收穫時,冬小麥莖、稈、葉以及根基等已不能再製造和積累養分,但這些營養體仍需要消耗養分進行呼吸,後果是粒重降低。如果麥子沒有完全成熟就收割,麥子裡面會有很大的水分,不利於儲存。
我爹每天的固定工作就是蹲在地頭,順手掐一個麥穗,用手掌把麥粒搓出來之後放在嘴裡面用牙齒咬,以這種方法來判斷小麥的成熟情況,終於在一天的清晨,我爹就早早的起床了,在家裡倒騰著鐮刀、耙子、磨鐮石等農具,那個時候我們那邊還沒有聯合收割機,麥子都是靠鐮刀收割的,在霍霍的磨鐮刀聲音中,我家迎來了又一個收割季!
第二天大清早我爹拉起了還在做夢的我,我眨巴著眼睛對我爹說:「我頭疼,能不能不去割麥子啊?我腿疼,真的腿疼…啊!我去割麥子,我去割麥子…,」我跳起來一邊躲著我爹抽過來的鞋底兒,一邊跳著穿著我的褲衩,我爹把鞋扔到地上:「娘的,還管不住你了還,就你那點小心思,哼……,」我剛起床我姐姐都已經收拾好農具準備走了。
一行人拉著板車走向地頭,我耷拉著腦袋沒精打採的,我二姐牽著我的胳膊:「爹,這貨跑不掉了,我牽著他走,嘿嘿!」「來來來,我給你弄個帽子,別曬著了,」我大姐把肩膀上搭著的毛巾往我頭上纏著,「這樣系,然後,嗯…再系個結,哈哈哈哈…,」我大姐指著我的腦袋笑的直不起腰來;我三姐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摸了摸腦袋,好嘛!這是日偽漢奸最常用的包頭手法,我一把扯下了毛巾:「我rì你……」我媽瞪著我,我爹也停下來準備脫鞋了,我本來想罵來著,但想了一大圈子才發現我跟大姐是一個娘胎裡面爬出來,罵她不就相當於罵我自己嗎?再看看我爹嘿嘿冷笑的目光,我咽了口唾沫把下半句吞了下去,我爹看我rì了半天也沒有個目標,只好悻悻的轉過身接著走路去了。
我的兩個姐姐笑的更歡了,我像一隻斗敗的小公雞,更沒有精神了;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地頭,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火紅的太陽微露笑臉,露水還沒有干,草葉上面還是亮晶晶的,我爸媽和我兩個姐姐一人拿起一把鐮刀,咔嚓咔嚓的割起來,麥子被從根部齊刷刷的割斷,又被一堆一堆的堆放整齊,我拿著雪白的鐮刀,割了一會兒麥子就覺得彎的腰疼,「媽,我腰疼,」我抬起頭給我媽說,我媽沒有搭理我,倒是我爹回過頭來對我吼道:「熊孩子你才多大,小孩子哪有腰?就你廢話多,」我連忙低下頭有一鐮刀沒一鐮刀的割著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