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打牆

  我媽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往手心裏面吐了口唾沫，左手拿著鐮刀，右手把手心裏面的唾沫往鐮刀把上面搓了搓，這樣可以增加手與鐮刀把之間的摩擦力，防止手打滑，「那我也說一個吧！」我媽一邊彎下腰繼續割著麥子，一邊說道：「我小時候有一次跟著你們姥爺去磨面，那時候我們那一片一般都是拉著糧食去賈庄磨面，賈庄離我們村有好幾里地，中間還路過一片墳地，一般的都是村裡面幾個人一起去，就那一天家裡沒有面了，已經是下午了；你們姥爺找不著人一起去，就拉著我俺倆一起去了，你們姥爺用板車拉著兩口袋糧食，我坐在車子上面就出發了。」 

  「走到半路太陽已經火紅的快落西山了，路上的鳥兒也都往回飛，地裡面綠油油的都是小麥，麥子已經開始授粉了，到處瀰漫著一股麥香，我給你們姥爺說話：『爹，麥子什麼時候能吃？』『還得個把月吧』你們姥爺一邊哼哧哼哧的喘氣，一邊說道，等走到賈庄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老賈，給我打完這些糧食再鎖門，』你們姥爺一邊喊著剛要鎖門的老賈，一邊往褲兜裡面掏出來一盒煙，你們姥爺跟磨面的老賈是好朋友，他們兩個人以前在一起出過遠門。」 

  我媽喝了口說接著說道：「你們姥爺年輕的時候也跑過不少地方呢！『老張，你咋來這麼晚啊？我正說著鎖門回家呢，』老賈接過你們姥爺遞過來的煙打著火茲茲的抽起來，你們姥爺邊卸糧食邊說：『日他姐，家裡沒有面了，急著吃呢！』老賈打開磨面機的開關，磨面機便轟隆隆的轉起來，你們姥爺幫著老賈把一口袋糧食倒進磨面機的斗里，麵粉便從磨面機出來了，老賈用空的口袋接著麵粉，兩隻煙的功夫兩袋麵粉就磨好了，老賈幫著你們姥爺把麵粉搬上板車，非要拉著你們姥爺去他家喝酒，你們姥姥還有你們的幾個舅舅都在家裡等著吃飯呢，你們姥爺便拒絕了老賈，老賈要你們姥爺拿著一個手電筒，說是天黑路不好走，你們姥爺看了看圓圓的月亮，又拒絕了老賈的好意，我跟著你們姥爺趁著明晃晃的月光回家了。」 

  「出了賈庄，走上了回家的大路，那天晚上月亮真的很圓，很亮，麥田裡面有不知名的蟲兒叫著，路上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我坐在板車上面，你們姥爺呼哧呼哧喘著氣，走的更快了，正當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你們姥爺突然停了下來，我差點從車子上掉下來，我揉了揉眼睛：『爹，咋了，』我癔症著問你們姥爺，你們姥爺指了指前面迎面走過來的一個人影，月光下那個那個人影慢慢的向我們走過來，看不清他的臉，『爹，我害怕，』我對你們姥爺說，其實那個時候，我也真的很害怕，因為那片墳地就在這附近。」 

  「那個人影更近了，隱約看出來那是個老頭，佝僂著身軀，鬍子白花花的，走路一顛一顛的，我沒有見過那個老頭，那個老頭走到了你們姥爺面前說話了：『老師兒，我問個路，那個賈庄怎麼走啊？賈庄的賈生兒叫我喝酒呢，我忘了賈庄怎麼走了，』我還是看不清那個老頭的臉，只覺得這個老頭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他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恐懼的氣息，你們姥爺指了指賈庄的方向說：『在那邊呢，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行了，』『哦！』那個老頭點了一下頭，很奇怪的繞著我們的板車走了一圈，然後往賈庄的方向走去。」 

  「噓…我跟你們姥爺都鬆了一口氣，『花兒，別害怕啊！問路的，去賈庄走親戚的，去找賈生兒的，賈生兒、賈生兒…媽啊！』你們姥爺大叫一聲，便拉起板車飛快的跑起來，像是被狗追著咬一樣，事後我聽你們姥爺說才知道，賈生兒是磨面老賈他爹，已經死去一年多了，當時你們姥爺也去參加葬禮了，這時天空黑了下來，月亮不見了，四周似乎是起了霧一樣，看不到一絲光亮，你們姥爺還在拉著板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卻還是看不到什麼光亮，我在板車上顛的難受，就給你們姥爺說：『爹，你別跑了，沒有狗追咱倆，我在板車上面顛的難受，』你們姥爺也不搭理我，只是放慢了速度，走啊走…走啊走！似乎是永遠到不了家，似乎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你們姥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你們姥爺開始咒罵：『我rì他娘，怎麼還沒有到家？我rì他八輩祖宗，這是什麼情況？呼呼…，』『爹，我困了，』我對你們姥爺說，『來，花兒，爹抱著你』你們姥爺停下來腳步，累的氣喘吁吁，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你們姥爺坐在了板車上面抱著我，然後我就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朧之中我似乎是聽見了老遠的地方傳來幾聲雞鳴，你們姥爺喊醒我，我睜開了眼睛，天似乎是突然亮了起來，你們猜怎麼著？你們姥爺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