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上海之殤（二）

  慢慢停止了哭泣的葉子藤，在佟天瑋的陪伴下來到醫生辦公室。 

  「大夫，我媽的情況怎麼樣」？葉子藤想知道母親的病情。 

  「你母親是急性腦出血，送來后我們就馬上做了手術，但從手術的情況來看並不好，所以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醫生沉重的話讓葉子藤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大夫，如果去美國或者香港，是不是還可以……」？佟天瑋似乎不相信這裡的醫術。 

  「她這種情況應該沒有那個必要了，你們還是準備一下後事吧」！大夫在打量了一下佟天瑋后，給了最後的判定讓葉子藤當時就暈倒在佟天瑋的懷裡。 

  「子藤、子藤」，佟天瑋連叫了兩聲以後，就抱起她走進了急診室，大夫說她只是一時急火攻心造成的休克，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葉子藤醒來以後還是堅持守在媽媽身邊，她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媽媽，她知道媽媽一定會醒來。 

  或許是她的執著和悲凄感動了上帝，也或許是一直沉睡的人還有未了的心事，在手術后的第三天，她媽媽終於睜開了眼睛。 

  「媽、媽」，葉子藤緊緊的抓住媽媽的手，激動的叫了起來。 

  看著女兒哭泣的臉，她虛弱的手動了兩下，此刻她很想摸一下女兒的臉，只是她的手總也抬不起來，無奈的她眼角滑落了幾滴眼淚。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葉子藤哽咽的只能說出這一句話。 

  躺在床上的人只是搖頭，她不怪女兒，看到身邊這個緊緊握著她的男人，她知道他才是照顧她一生一世的人，一顆牽著女兒的心此刻終於放下來了。 

  她的手指向了佟天瑋，嘴裡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佟天瑋意識到了，然後俯下耳朵，聽著她最後的囑託。 

  「答應我，要照顧好子藤」，葉子藤媽媽的話很輕、很慢，但佟天瑋卻一字一字聽的很清。 

  佟天瑋含著淚點點頭說：「我會的，我會永遠照顧她、疼她、愛她」。 

  他的話此時並不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承諾，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表白。 

  葉子藤的媽媽看了一眼女兒，露出了安慰的笑容，隨著她手的垂落，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媽，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葉子藤聲嘶力竭的哭叫著，可是卻再也喚不醒媽媽。 

  佟天瑋扶住葉子藤也跟著雙膝跪下，流下了離別的眼淚，整個病房裡陷入了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 

  她母親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佟天瑋本打算辦的隆重一點，但葉子藤沒有同意，她說父親和母親生前一直勤儉，葬禮更應從簡。 

  母親下葬那天，葉子藤虛弱的只能由人攙扶著，佟天瑋和她一起給送別的親友一一的道謝。 

  或許是上天也看到了她們的悲痛，上海竟然下了一場特大的雪，新聞報道說這是歷史上從來都沒有過的。 

  一直生活在香港的佟天瑋，也是第一次真實的看見這麼大的雪，只見一片一片的雪花漫天飛舞，他被這樣的美景吸引了。 

  葉子藤伸手接著雪花，看著它在手心裡轉瞬即逝，一股無法抓住的痛讓好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佟天瑋看著她的悲痛卻不知如何化解，他知道這些天她流了太多的淚。 

  「子藤，雖然媽媽不在了，你還有我」，佟天瑋想告訴她還有自己。 

  他的話讓葉子藤抬起頭，看到他眼裡的真誠，她的心動了一下，可是在香港所經受的疼痛卻讓她感覺，他就像空中飄飛的雪花抓不住。 

  一聲手機鈴聲打破了兩個人的凝視，佟天瑋看到是香港來電，按下了接聽鍵。 

  「李哲，什麼事？」佟天瑋問道。 

  「我知道了，你先安排談判事宜，這邊已經辦完了，我們會儘快趕回去」，佟天瑋看了一眼慢慢向前走的葉子藤說。 

  佟天瑋掛掉電話，小跑了兩步追上葉子藤，他牽起了她有些冰涼的手，感到他的溫度，葉子藤的心也暖了一下。 

  「媽媽已經入土為安了，我們回香港吧」，佟天瑋知道她如果在這裡再呆下去，只能更增添無盡的悲傷和思念。 

  他的話讓葉子藤一愣，但轉眼她卻搖搖頭，「我想留在這裡再陪陪媽媽」。 

  「子藤，媽媽已經走了，你這個樣子她也會不安心的」，佟天瑋知道她對母親有很多遺憾。 

  「不，我要陪她，而且我也需要靜來心來想一想我們的事」，葉子藤前半句話沒有任何否定的餘地，而後面的半句話讓她多了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