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好可怕的帝王心術
「你的意思，是皇后吹了枕邊風？」
「如此，才讓宋公文連升七級，進入內閣？」
趙靈瑛聞言，當即繼續道：「皇后這個人，雖然我沒見過幾次，但也聽過她的賢名，想來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一般而言，皇后和貴妃，如果沒有特殊的關係，等同於天敵。
尤其在現今的後宮，還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
絕對會想盡各種辦法爭奪恩寵。
可趙靈瑛很很高傲，完全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同時，也因為皇后宋幼薇的賢惠，在整個京師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她推斷，對方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再說，陛下和皇后也沒有感情基礎。
就算是枕邊風，怕也吹不起來。
況且內閣大學士之位。
哪裡是一兩句話就能要過來的？
「可陛下，怎麼會突然提拔宋大人呢？」翠果還是有些不理解，沒有皇后開口，宋公文不過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朝廷能臣又那麼多，內閣大學士之位，怎麼也輪不到他啊。
「你不懂，這才是陛下的高明之處啊。」趙靈瑛笑道：「如今朝廷大員，基本上都是先帝留下來的班底。」
「雖說都沒什麼大問題，可在這其中，卻沒有陛下的人，尤其內閣，皆以張正明為首。」
「我承認，張正明的確是當世名臣，能力極強，但他的權勢太大，威望也太高。」
「可如此人物，很容易威脅到皇權，這是每一個為君者都不想看到的。」
「而宋公文是國丈，身份特殊，進入內閣，可以鉗制張正明。」
「在朝廷，陛下想手握大權，必須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趙靈瑛繼續道：「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陛下提拔宋公文，或許也有平衡外戚勢力的原因在其中。」
平衡外戚勢力？那豈不是.……
翠果忍不住開口道：「朝廷外戚勢力，難道是我神武侯府？」
如今大魏王朝，太后所屬的孫家，無人在朝中為官。
所以外戚也只有宋家和神武侯府趙家了。
「自然。」趙靈瑛回答道：「我趙家世代功勛，又有開國之功，在軍中的威望無人可及，如此，勢必會引起陛下忌憚，所以宋公文入閣，也有遏制我趙家的舉動。」
「啊……那這樣，我神武侯府豈不是很危險？」
翠果有些急了，被皇帝忌憚，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她自幼生活在侯府，受過諸多恩惠，娘娘又待自己親如姐妹，當然慌張。
「的確會有一些危險。」趙靈瑛想了一下，然後道：「但只要父親和兄長，對朝廷和陛下沒有二心，其他也沒什麼，最多是收回一些兵權而已，不妨事的。」
「收回兵權還不妨事？娘娘，您……您這話說的。」翠果頓時無語了。
對於武將世家來說，兵權何其重要啊，如果被收回，那基本上和廢了差不多。
「翠果啊，你還是太淺薄了。」趙靈瑛搖頭，語重心長道：「看問題，不能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站在陛下的角度，就必須如此，若換做我是陛下，也會這麼做，這才是一位合格的皇帝，所要做的事！」
「況且，對於武將世家來說，沒有了兵權，可以換的一生安穩和榮華富貴，何嘗不是幸事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浩如煙海的史書上，有多少狡兔死、走狗烹的慘烈事迹？」
聽到這些，翠果低著頭，沒有說話，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娘娘說的那樣，勛貴世家，能安穩渡過一生。
如此結局，已經算得上善始善終了。
至於趙靈瑛。
則是看向御書房門外，若有所思。
其實，從一開始，她也不明白、不理解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經過仔細思考。
再結合這幾日，看過那些有關治國之道的書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知道但凡英明一點的皇帝，都會這麼做，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
制衡！
看來，自己要向陛下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趙靈瑛也終於明白了那句話。
凡事不能只看一面。
可怕，便是書上所說的帝王心術嗎？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覺得那位陛下，手段太厲害了。 ……
黃昏時刻。
皇宮中的一角。
輪值換班的王瑾回到住所。
他端坐在主位上，看向面前數十個小太監：「雖說你們跟我的時間最短，但底子都很乾凈。所以從今天開始，咱家要正式交給你們一個新任務了，那便是，監視朝廷所有官員的一舉一動。」
此話一出，下方那些個小太監當即面色發白，腿肚子都在打轉。
他們都是從小被送進宮的，為奴為婢早已經習慣了。
朝廷官員，對眾人而言都是個頂個的大人物。
監視這些人，不要命了嗎？
很快，一個小太監走了出來，顫顫巍巍道：「王公公，這恐怕不行吧？」
「我們都是些殘缺不全的太監，那些朝廷大員們，都權大勢大的，怎麼去監視啊？」
其他太監們也連忙點頭，讓他們嚼嚼耳根子還行。
所以一個個表示，要麼完全做不了。
要麼怕被打死。
不過王瑾對此似乎早有預料，當即笑道：「咱家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無非是害怕惹禍上身，但如果咱家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是陛下要我們去做的呢？」
此事，是陛下讓我們去做的？
在場眾人聞言，頓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若如此，那不就是他們害怕大臣，而是大臣害怕他們了。
「沒錯。」王瑾站起身來，掃視一周，繼而道：「陛下擔心大臣中隱藏奸儈之輩，會威脅到整個朝堂。」
「今日便暗示咱家，對他們進行監視，掌握他們的一舉一動，但凡有不臣之心，全部要知曉。」
「所以不用害怕被發現，因為陛下會是我們最堅定的靠山，有陛下撐腰，怕什麼呢？」
「諸位，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
王瑾知曉，要讓他們知道這是給陛下當差。
但凡不傻，肯定明白其中意義！
果然。
眾人聽到這一席話，全都滿面紅光。
為陛下做事，以後好處會有多大？
先不論其他，面前的王瑾，就是最好的例子。
絕對是一飛衝天，前途可謂無比光明。
在場都是當太監的，沒有親人，也不會有子嗣，若想要出人頭地，必須依靠皇帝陛下！
所以，每個人都完全能理解，王瑾口中所說的那個機會，到底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