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發現奸臣人才,北境將起狼煙?
太后的堂弟?
魏雲弈聽到此話,當即陷入沉思。
也就是說,是燕地孫氏的人,而且也是嫡系。
因為他記得,上一代孫氏家主,由於沒有子嗣,在過世之後,將大權交給了胞弟。
可這樣的人,不應該為家族打理生意的嗎?
須知,孫氏在燕地的威望極高。
生意更是遍布天下,唯有江南那等富庶之地的士族,才能夠與之相較。
且魏雲弈非常清楚,與江南不同,燕地對於大魏朝廷的認同度並不是很高,若不是因為當今太后,怕是朝廷的有些政令,都無法推行下去。
也就是為何,他非要放燕王就藩的最大原因。
燕王作為上一代孫氏家主的外孫。
可以藉助這等身份。
更好的掌控燕地。
就連在原著中,燕王造反,靠的也是燕地各大豪門,以及孫氏的支持。
而現在,居然有孫家嫡系之人,入宮給太后請安。
倒是讓人覺得有些驚奇了。
魏雲弈一笑。
並沒有在意太多,就帶著王瑾向著慈寧宮趕去。
既然孫氏有人來了,正好,可以先會會,也能再多了解一下,現在燕地的局勢,旁敲側擊一下,看看自己那弟弟,為造反準備到那一步了。 ……
慈寧宮當中。
宮女們搖著蒲扇,在一旁小心伺候著。
孫太后則坐在首位,眼睛盯著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男子,臉色略顯無奈。
但見那中年男子,正坐大快朵頤,桌子上二十多道美食,幾乎都被他禍害了個遍。
只有幾碟燕地特色的糕點,卻絲毫未動,看起來孤零零的。
「張克儉,幾年不見,口味倒是刁了不少,哀家親自準備的糕點,你居然一口都沒動。」孫太后見此,皺了皺眉,當下直接道。
張克儉聞言,擦了擦嘴,當下道:「沒辦法啊,這中原的美食,比燕地的強太多了,你做的這些糕點都沒什麼味道,我現在已經吃不習慣了。」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雖然還想吃,可沒辦法,肚子都已經裝不下了。
「堂少爺,你應該稱太后!」
這時候,旁邊的老嬤嬤走上前來說道。
如今這是在宮中,不比當初在燕地,什麼都要講規矩,即便身為太后的堂弟,但也必須如此。
而老嬤嬤作為孫家的老人,則是叫堂少爺叫習慣了,同時也不知道換什麼稱呼。
聞言,孫克儉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行了,這裡沒外人。」
孫太后搖了搖頭,知道孫氏雖然生意做的很大,宗族觀念也很重,但對於中原的規矩,卻是很難習慣,就連當初的自己,也是學了許久。
旋即,她繼續道:「孫克儉,你到京師也有幾天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若是離開的,提前說一句,哀家安排人帶你回燕地。」
「回去?」
孫克儉聞言,當下道:「回去做什麼,天天挨罵?算了,我可不想看老頭子的那張臉,沒意思!」
「堂……太后,您是不知道,中原太好玩了,尤其是京師,各種新奇玩意,簡直讓我花了眼。還有那個什麼紅袖樓的姑娘,嘖嘖,我每天都要去,不然渾身難受。」
「所以我決定,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京師,這裡比燕地好太多了!」
前半句話,先讓孫太后的臉色一黑,當下就要開罵。
但那後半句話,直接就讓她心中微驚,忍不住道:「什麼?你不回去了?」
「叔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不回去,家裡的生意怎麼辦?族老那裡怎麼交代?」
孫氏雖然家大業大,但就是後嗣不多,尤其是男丁不興。
尤其到了孫太后這一代。
上代家主只有她這一個女兒不說。
就連這一代家主,也只有一個兒子,而且至今未婚,天天留戀風月之地……
所以,未來孫家的產業,是必定要交給自己這個堂兄的,不然就真的後繼無人了。
「愛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孫克儉摸了摸鼻子,道:「他們不是說我沒有做生意的天賦嗎?不是嫌我近幾年一直賠本啊?那我還待在家裡做什麼?」
「難道你做生意賠本是假的?」孫太后不氣反笑,接著道:「就哀家知道的,你這兩年做的生意,足足賠了幾十萬兩銀子,居然還有膽子怪叔父和族老指責你?」
幾十萬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也就是孫氏家大業大,能不心疼。
換一般的士族,怕都要直接家破人亡了。
可自己這個堂弟,居然滿不在乎。
「那能怪我嗎?」
孫克儉也來氣了,當即反駁道:「我初衷是為了什麼,是給家族開拓新的生意渠道,才選擇和那些草原蠻子合作的,誰知道他們不將信用不說,還搶了我好幾次的貨物!」
說到這裡,他臉上滿是怒意,顯然對於草原部落搶貨物這件事情極為不滿。
「草原部落最不講信用,叔父當年就告訴過你。」
「現在吃了虧,不服氣有什麼用?」
孫太后冷笑,直接道:「有膽子,你倒是直接去把那些東西要回來啊。」
「我……」這句話,倒是讓孫克儉語塞了,說不出話來。
和草原蠻子做生意這個膽子,他的確是有的。
可要是動手,算了。
就自己這小身子骨,走不下一招。
最終,孫克儉只能撂下狠話,直接道:「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草原蠻子,付出代價的!」
聽到這裡,孫太后搖頭,忍不住嘆氣,知道自己這堂弟,雖然不靠譜,但如果決定了一些事情,卻是很難拉回來的,只得開口:「那你不回去,留在京師能做什麼?」
她認為,對方之所以不願意回去,一是不想面對叔父和那些族老的指責。
其二,就是因為第一次來中原,什麼都覺得有趣。
等玩膩了,也就會回去的。
這也沒什麼。
反正京師也有自己照拂,只要不惹事,待個一兩年都不成問題。
可很快,堂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徹底懵了。
只見此刻的張克儉,眼神明亮,站起來道:「當然是做官啊,我孫氏世代做生意,從來還沒有人在朝為官,我想做第一個!」
孫太后聞言,扯了扯嘴,連以往的端莊,都徹底維持不住了。
連旁邊一直伺候的老嬤嬤,也是張了張嘴,徹底無言。
沒想到這個堂少爺,是真的想當官啊!
「不行,絕對不行!」
孫太后開口,直接拒絕道:「就你這樣子,又不是科舉出身,當不了官,哀家也沒這個本事讓你當官!」
「怎麼沒有啊?」孫克儉有些急了,忍不住道:「您現在是太后啊,當今陛下是您的嫡子,讓我當官,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
瞧這句話說的,就跟朝廷是自己家的一樣.……
「哀家是太后又怎麼了?」
「別的事情都可以答應你,就這個不行。」
「而且你不是做官的料,回燕地接管家族生意,才是你唯一的處理,其他的別想了!」
孫太后開口,如今自己和皇帝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
若在這時候,給孫氏一族的人求官,而且還是嫡系,皇帝會怎麼想?
「我……」孫克儉頓時就說不出話來。
家族生意有什麼好繼承的,說來說去不是就賺錢嗎?
這些年來,每天面對白花花的銀子,他早就膩了,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所以在其心裡,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覺得當官的事情,還是要靠自己。
「陛下駕到!」
也就在此時,外面傳來王瑾的聲音。
下一刻,孫太后心中一驚,當即站起身來,有些驚愕。
皇帝來慈寧宮的次數雖然比剛登基的時候多了些。
可還是少,怎麼今日突然就來了?
還是在自己見娘家人的時候。
不過她也沒有猶豫,示意讓宮女們去迎接,同時看向孫克儉,直接道:「皇帝來了,注意你的規矩,還有,沒有哀家的允許,不準說話!」
孫克儉聞言,當即連連點頭,但眼中,卻忍不住的帶著好奇之色。
在燕地,各種達官顯貴都見過,倒是九五至尊,大魏天子卻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同時還想到,若是直接和這位皇帝陛下,直接提做官的事情,對方會不會同意呢?
稍稍思索了一下,他最後還是決定試一試。
沒辦法,太后都說沒門了。
自己有沒有路子。
能直接當官的機會,似乎也只能現在說。
很快。
魏雲弈領著一眾太監,進入了慈寧宮。
一進門,就看到太后,還有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人。
想來,這就是太后那位堂兄了。
雖然只是粗略觀察,但心裡卻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個人才。不過也有這個想法,其他的並沒有過多考慮太多。
當即,他微微躬身,道:「太后安好。」
「哀家很好。」
孫太後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陣笑意,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道:「這是哀家堂弟,名為孫克儉,孫克儉,還不過來拜見皇帝?」
孫克儉?
這名字,怎麼有些……
魏雲弈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就在沉思的時候,孫克儉的反應直接讓他懵了。
「草民孫克儉,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此刻,孫克儉直接高呼萬歲不說,還直接跪在地上,行了個三跪九扣的大禮。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合不合規矩,但自己看過一些話本,說見皇帝之時,就必須行大禮。同時也覺得,畢竟等一會兒是要求官的,在這種時候,態度必須要擺正!
而這個舉動,也讓在場包括孫太后在內的所有人,也愣住了。
雖然這位是當今的皇帝陛下,是天子。
但孫克儉,怎麼著,也能算的上是皇親國戚。
即便商人地位不是很高,可也不用這樣吧?太驚人了。
尤其是孫太后,眼前有些發暈。
堂弟代表的,可是孫家啊。
居然直接……
至於魏雲弈,在經過短暫的愣神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太后的堂弟,是個人才啊!
賊眉鼠眼不說,連這種大禮都能行,太厲害了。要不試試對方,看看此人如何,有沒有奸臣之姿?
思緒至此,他清了清嗓子,當即笑道:「不必如此,你是太后的堂弟,算的上是皇親,若換在民間,你的算的上是朕的娘舅呢,以後這種大禮,還是免了吧。」
這句話,魏雲弈倒是說真的,若每一次見了對方,都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自己都無法適應。
只是,孫克儉卻帶著笑意,直接道:「陛下厚愛了,即便有太后這層關係在,但草民孫克儉也只是普通百姓,見到當今天子,自然要守規矩,該行的禮,一個都不能少。」
「而且,草民覺得,剛剛因為陛下的天子之威,草民的這個禮行的不好,必須要再來一次!」
說完,他居然還要再一次跪下。
但最終在太后的阻止,這個禮還是沒有行成。
尤其是魏雲弈,更是強烈要求,真的無需如此,隨意就好。
不過,也正是因此,讓他忍不住,對於太后的堂弟,又有了其他的看法。
會說好話,油嘴滑舌,還動不動就跪。
簡直就是個人才啊。
而孫克儉。
也對魏雲弈很有好感。
一見面,不僅不介意他商賈的身份。
還主動拉近關係,絕對是個仁君,說不定,自己提一下,當官的事情就成了呢?
此時此刻,二人懷揣這不同的想法,突然之間,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只是站在旁邊的王瑾,卻在此時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眉頭。
他覺得,太后的這堂弟太會說話了。
還因為陛下的天子之威,導致禮沒有行好。
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種話啊,要學,必須要學!
想著想著,王瑾仔細觀察對方的行為,感覺一定得認真記下來。
至於孫太后,則很是無語。
看著自己的那位堂弟,覺得孫家的顏面都沒了,但還好,是在皇帝面前,似乎也沒什麼。
而另外一邊,魏雲弈也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孫克儉,道:「不知你此次進宮,除了看望太后以外,還有其他什麼事情嗎?」
對方只是孫太后的堂弟,不是直屬親系,國舅肯定是不能稱呼的。
「有啊!怎麼沒有!」
孫克儉聞言,當即就眼前一亮:「回稟陛下,草民來此,其實,是想要個官做的,只是太后說我不是科舉出身,當不了官!」
旁邊,孫太后無語了,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堂弟,居然會直接和陛下提當官.……
只是她也並不擔心,認為以皇帝的性格,完全不會同意此事。
孫克儉要當官?
這話,倒是讓魏雲弈有些沒預料到,正準備說點什麼。
但很快,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原著當中,似乎也有孫太后一位堂弟,因為不擅長經商,選擇脫離家族,來京師求官。
只不過,原主對於孫氏一直都心存提防,完全沒有在意這種事情。
而孫太后,似乎也不太想自己族人入朝為官。
最後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至於那位求官的堂弟。
也回到了燕地,繼承了家族生意。
可也因為對於經商沒什麼興趣,在幾年後,導致孫氏遭受了大量的損失。
如此,也間接影響到了後期燕王造反,畢竟打戰這種事情,除了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錢,沒有錢,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思緒至此,魏雲弈再一次望向面前的孫克儉,突然想到。
孫太后那位求官的堂弟,不會就是此人吧?
是!絕對是了!
畢竟現在孫氏嫡系子弟太少了,不是對方,還會是誰呢?
陡然間,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位,不只是人才那麼簡單,還是一位大才啊。
試想一下,連孫氏幾百年的底蘊,都能在此人手中衰敗,若是讓對方當官的話,那敗壞氣運起來,還不是簡簡單單?
且魏雲弈還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孫克儉剛剛的反應以及說話的方式。
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極盡諂媚,在加上這一副賊眉鼠眼的形象。
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大大的奸臣啊!
要用!
必須要好好用!
越想,魏雲弈就越是開心。
本來這幾天,自己就在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奸臣而發愁,沒想到,今日卻送上門來了!
當即,他定了定神,眼神中浮現出一抹笑意,繼而道:「噢?沒想到你還有做官,為國效力的想法,甚好甚好,不過朝廷有御史台、大理寺、以及六部,你想去哪裡呢?」
這話,讓本來認為堂弟求官無望的孫太后,頓時就愣住了。
聽皇帝的意思,是答應了此事了?
可.……可這沒道理啊?
皇帝以前,不是最提防孫氏一族的嗎,怎麼現在,直接鬆口了,而且看樣子,似乎還非常期待?
至於孫克儉,也愣住了,旋即陷入了狂喜。
自己就是求個官而已,現在聽陛下那句話,居然還能任意挑?
陛下也太好了吧?
當即,他開始認真思考。
因為想要當官,孫克儉近些年也在研究朝廷各大機構。
御史台,只會說,不幹實事!還天天跟皇帝對著干,肯定不能去!
大理寺就也不行,要斷案,要懂法,太麻煩了。
吏部權力倒是非常大,考核官員,也很有面子,但他知道,如今吏部的尚書,可是由太傅張正明兼任的,這是聞名天下的大儒,在此人手下做事,想想都害怕!
禮部看起來也不錯,但可惜,孫克儉知道自己讀書不多,且出生燕地,對禮法研究太少。
即便去了,到時候什麼都不懂,絕對會被人看不去,所以也不行。
兵部就更不行了,他根本沒有類似的經驗。
刑部也不行,性質也大理寺差不多。
還有工部,主管國家建設,兵器鍛造,戰馬養殖,說實話,肯定也不行,去了一樣被嘲笑。
他想的是。自己從小接觸的就是做生意,似乎也就能和戶部粘上邊了,應該沒問題的。
因此,在經過短暫的思索后,孫克儉最後道:「那陛下,草民去戶部可好?」
魏雲弈聞言,當即眼前一亮!
戶部?戶部好啊!
掌管天下財政,油水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且權力也不小!
果然不愧是做生意出來的,很會選嘛!
隨即,他點了點頭,就準備開口。
「皇帝。」這時候,孫太后突然走出來,忍不住道:「皇帝,國家官職,不可輕授啊,尤其是六部,乃朝廷主體,孫克儉他志大才疏,挑不起這個擔子。」
「若皇帝非要給他個官做,倒不如給個閑職,如此也不至於給皇帝添麻煩。」
她沒有想到,皇帝的的確確是來真的。
而且還是戶部如此重要的機構。
為了防止堂弟惹出禍端,孫太后不得不開口制止。
「太后此言差矣。」魏雲弈搖頭,笑道:「他此次來既是求官,自然就是為國效力,若只給一個閑職,豈不是埋沒了他的一片赤誠之心?至於志大才疏,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說完,也不給孫太后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去戶部沒問題,但你想在戶部當個什麼官呢?」
「這.……」孫克儉想了想,當即道:「草民要求不高,陛下恩賜一個侍郎就可以了?」
他的話音剛落,讓慈寧宮一眾人皆是無語。
戶部侍郎,那可是戶部的二把手啊。
僅此於尚書!
若論品級,都是從二品了,居然還說要求不高……
連魏雲弈,也有些無言,沒想到這傢伙胃口居然如此之大。
但這,不正好印證了此人有奸臣的潛質嗎?
所以這個要求必須要答應。
再則。
戶部確實缺一個侍郎。
當即,他直接道:「好,朕就讓你做戶部侍郎。」
此時此刻,魏雲弈很開心,如此重要的官職,卻被自己給了一個毫無經驗的商人,而且還是燕地孫家之人,想來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肯定又會引起朝臣們的反對。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至於孫克儉,聽到求官成功之後,當即開口:「微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時還不忘直接跪下來,那種表情,絕對是充滿了諂媚!
魏雲弈對此並無意外,只是覺得這人太上道了。
剛封了官,下一刻就改口自稱微臣了。
很好,是個人才!
隨後看著對方繼續道:「不過現在的戶部尚書不在京師,任職之後具體做什麼,你還是等他安排,但正好這幾日就要回來了,不會讓你等太久了,不過在此之前,朕會先給你寫份手諭,讓你先去戶部。」
前兩天魏雲弈就收到了宋公文的摺子,說攤丁入畝非常順利,不日將回來複命。
而變法,為了引起天下士族反抗,他是一定要繼續下去的。
當然之後不能讓老丈人親自去,所以最好留在京師。
尤其魏雲弈還想到。
若在老丈人身邊,再安排一個孫克儉這樣的人,勢必能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如此,也算間接給攤丁入畝設置了障礙吧。
到時候,加上士族們的反對,他不相信,這種局勢下,老丈人還能成功。
因此,這個決定,不僅一舉多得,也絕對是最正確的!
「是陛下,微臣遵旨!」
對面。
孫克儉對於這個安排,自然沒什麼意見,當即躬身道,臉上亦滿是笑意。
只不過,孫太后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徹底說不出話來。
真是一個敢要,一個敢給啊……
但她也知道。
如今皇帝已經做出決定,自己若在多說的話,怕要適得其反。
算了,隨他去吧。若到時候堂弟真惹下了禍端,大不了舍下太后的面子,求求情,再把對方趕回燕地就好了。
之後的時間,魏雲弈與孫太后及孫克儉二人聊了一會兒。
期間還不時旁敲側擊一下,有關於燕王的事情。
畢竟,這是他來慈寧宮的主要目的。
孫克儉對此,直接就是口無遮攔,說燕王又是整訓大軍,又是購買馬場之類的。
孫太后則是聽的有些心驚,若不是知道兒子心中的想法,怕都要暈過去了。
但也沒解釋什麼,心裡認為。
皇帝乃是天子,要為江山社稷擔起責任,必須要留心。
不過也正常,畢竟是藩王,還是在燕地,因此選擇少說話。
等將來,元川真正主導了燕地,為國效力。
這些提防,自然也消失不見了。
魏雲弈是越聽越開心,絕對對方總算沒有辜負期望,看來以後敗壞氣運,還是要依靠自己那親愛的弟弟啊。
在了解這些后,也徹底放下心來,很是高興。
直至時間臨近了晌午。
孫太后請他留下來用午膳。
魏雲弈自然是選擇拒絕,雖然他也有些餓,但要論美食,還是皇后那裡最好。
因此,在不久之後,就選擇離開了。
孫克儉看著魏雲弈離開的背影,不由發出這般感慨,繼續道:「連我這樣的商賈,都能不計較,讓我在朝中為官,陛下,真乃當世明君啊!」
聞言,孫太后很是頭疼,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得道:「以後元川的事情,你少說一些,即便陛下不多想,朝中大臣呢?」
「畢竟燕地處於北境,大臣們對此,可是關心的很,你應該知道哀家的意思。」
「這.……」孫克儉想反駁,但看著太后那鄭重的語氣,點了點頭。
隨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事情,道:「太后,說到北境,我離開之前,聽聞要發生大事了,那些草原蠻子不安分。」
孫太后當即皺了皺眉頭,卻只是說:「這是前朝該關心的,再說北境有鎮北大將軍在,他是神武侯長子,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神武侯戎馬一生,是當世有名的帥才,而他的長子鎮北大將軍,也防守北境多年。
雖有傷亡,卻多次阻止草原各部南下。
在所有人思維中。
即便草原蠻子有想法,但也無用。
孫克儉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很快卻突然開口,道:「壞了,忘了問陛下一件事情了,太后,我如今在朝中為官,紅袖樓那種地方,是不是不能去了?」
孫太后無言,忍住想要動手的衝動,直接道:「你還是相信,怎麼當好這個戶部侍郎吧!」
說完,直接轉身,讓老嬤嬤將對方送出宮。
她害怕再這樣聊下去。
自己真受不了了。
至於孫克儉,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躬了躬身,就跟著老嬤嬤離開。
而心裡,則開始思考孫太后的話,如何做好戶部侍郎。
還有就是,那位戶部尚書什麼時候回來呢?
要儘快啊。
自己可想著大展身手呢!
與此同時。
遠離京師數千里之地的龍陽府郊外。
宋公文一襲常服,站在馬車旁,臉上帶著笑意道:「守元兄,如今攤丁入畝和龍陽新法,都在按照計劃順利施展,我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囑託,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對面,王守元當即點頭道:「公文兄這點放心,一切交給我就好,只是沒想到的是,四大家族居然敢勾結白衣門,當真是膽大包天啊!」
說到這裡,他微微眯起眼睛,帶著些許寒光,繼續道:
原以為,四大家族不過是囂張跋扈了些,可在之後,居然查出了勾結逆賊的消息。
若不是自己借著他們的勢力,繼續往上爬,王守元立刻就要處置了四大家族。
白衣門啊,那是朝廷欽定的逆賊。
龍陽士族,居然敢和這些人暗中勾結!
「這些情況,我已經通知了王公公。」
宋公文聞言,繼續道:「王公公讓我們無需擔憂,什麼都不用擔憂,以免打草驚蛇,有關白衣門,他已經想到了辦法如何處理,所以那四大家族,還是先以忍耐為主吧!」
王守元自然清楚這些,知道現在不能亂來,只能繼續等待。
再者,牽扯到了白衣門,已經不是文官能處理的了。
必須要讓東廠,亦或者其他機構來。
明白這個道理的他,並沒有多說,而是開口,說起了另一件事情:「不過公文兄,我有一位在北境的好友,近日給我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北境?不好的消息?
宋公文當即心中一驚,開口道:「莫非,是草原各部有動靜了?」
「沒錯,我那好友在鎮北大將軍手下任參將。」此刻,王守元神色無比鄭重,繼續道:「雖然因為牽扯軍事機密,他信中沒有明說,但我猜測,怕是不久之後,北境要起狼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