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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鈺,我們和離吧!

  明珠不曾想到,夏侯淵會尋來府上。 

  彼時,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明珠倚在園裡,梳理著思緒……傍晚的微風吹拂,青絲飛舞間,一襲修長身影,闖入了眼帘。 

  幾分詫異,夏侯淵以著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面前。 

  只是,瞧著他的面容,以著距離愈來愈近,從而清晰地呈現,一瞬的恍神……曾經,這張容顏刻入心底,攪動著心神,她以為終其一生,無法忘懷藩。 

  然而,如今遇上,出奇的平靜。 

  原來,不愛了,不在乎了,真的已是散了,那麼,她與君墨白呢?前世與今生,有心在一起的兩人,無有一個結局,唇上微漾。 

  莫名的,為著想到君墨白,溢出一縷嘆息。 

  夏侯淵走近,見著的正是明珠,笑著的模樣,與著記憶裡面的少年,不無一處重合在了一起……心頭一盪,忍不住的伸出手,想去觸碰上她的顏,確定一分真實性。 

  明珠凝著他,自是避開了而來:「北漠君主,您這是從何而來?!」 

  淡淡的,明珠道出一句,提醒著他的身份,也提醒著,他身居何處。 

  聞言,夏侯淵在著半空的手,僵硬了下來,望著面前人兒,試圖看出一絲疑點……卻是,自始至終,她的眉眼淡淡,冷靜的與他相對,再無熟悉的氣息。 

  可,哪怕這樣,他還是認定。 

  認定這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以來,朝思暮想的少年,心頭起了不明意味……夏侯淵近乎貪婪的,注視著明珠,貪慕著她的容顏,回想著記憶里的溫暖。 

  「你與朕的一位故人,很像很像。」 

  忍不住的,夏侯淵似是而非,回上了這麼一語。 

  話落,竟是想起,遙遠的從前,少年接近他的身邊,替他擋下君墨白的為難……他當時,問他為什麼,他的回答與如今他的回答,那麼的相似。 

  因為,他像他的故人。 

  「這世上,相像的人,並不在少數。因此,不足為奇。」 

  明珠原是坐在走廊里的欄上,說著話的同時,起身出了走廊。 

  直至,到了夏侯淵的面前,而在不遠處,候著明珠的丫鬟,看到這樣的情況……自是有心的,雖是明珠不明喚上,已是有人前去,尋與了東方鈺。 

  自著狩獵回來,與著傾之談過一番。 

  傾之退居,不再守候愛情,而是當了親情,以著兄妹相稱,明珠這些日,便是在思考一些事情……一邊尋與著睿兒,一邊思考著,感情上的問題,有些問題,她縱是無法抉擇。 

  卻是,不該再像以前那樣,模稜兩可。 

  她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對於東方鈺,有了幾分疏離……與他之間,注意上了分寸,儘管入寢時,還是一張床上,不再像以前那樣,貼近東方鈺。 

  她想到,東方鈺的情深,也想到,傾之的話語。 

  曾經,她嫁與東方鈺時,華楓曾說過,東方鈺是她的歸宿,而傾之,也說類似的話……偏是,她心頭明白,她三年的時間,愛不上傾之。 

  傾之於她而言,更多時候,像著家人一樣。 

  而東方鈺,或許與傾之相比,帶給她的感覺,有那麼一絲不同……心動嗎?不經意間,他的好,不是沒讓她有過動容,只是談及愛上。 

  她想,還很遙遠。 

  原本,她已不想再沾染愛情,她有心試著,回應傾之的愛情……最終,以著失敗告終,她還是傷了傾之的心,只剩下了東方鈺。 

  若是,可能無法愛上,這樣下去,只是耽誤了他。 

  她愧疚的兩個男子,已是傷了其間一個,那麼剩下一個,她想,該是小心對待……加上,目前一堆事情纏身,等所有塵埃落定,感情這樣的事情。 

  還是同著東方鈺,說清才是正確! 

  她想著這些,已是心不在焉,以至忘了夏侯淵的存在,直至皓腕上,驀然一痛……她回過神,抬眸迎上一雙泛著幽深的眸,如夢初醒。 

  「夫人……」 

  見此,丫鬟趕忙上前,擔心明珠出事。 

  明珠微是蹙眉,朝著她投去一眼,開言道:「無 

  事,你守著就行。」 

  轉而,手上施加了力道,想從著他的手上掙脫,偏是他握得很緊……明珠無法,索性朝著他出了手,夾雜著力道的一掌,不偏不倚,打在了夏侯淵的身上。 

  她以為,他是會躲的,然而,她就能趁機得到自由。 

  不想,夏侯淵不動如鍾,靜靜地凝著她,掌風到了他的身上,還是停了下來……頗是不喜,拽了拽皓腕,如同之前淡然道:「北漠君主,你這樣什麼意思?我可是丞相夫人,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清白?!」 

  她如是說著,有心讓著夏侯淵退讓。 

  只是明顯的,夏侯淵看重的不是這點,而是逼近了一分……微是彎了身子,眸里添了深邃:「明珠,你就是上官連城!不然,怎是對朕下不了手?你捨不得傷我,我像你的故人,不是么?」 

  聞言,明珠微是愣了下,為著夏侯淵的理解。 

  他的臉上,還存著一道猙獰的疤痕,她隱是記得,這是他強逼著她親手,以著碎瓷劃在了上面……哪怕,到了如今,還是深深的一道灰褐色,足以見得,當時的傷口嚴重。 

  「北漠君主,並非明珠下不了手,而是您的身份。您是北漠君主,明珠怎敢對您動手,您說呢?」 

  並不退縮,明珠迎著夏侯淵,道上了這麼一句。 

  事實上,這的確是一點。 

  不過,剛才之所以,沒有真正打上去,因著夏侯淵身形未動半分,打上也不能讓他鬆手……沒想到,被他誤解了過去,擱在從前,他說得還能有幾分正確。 

  如今,她早已認清,他與師父完全不同! 

  明珠一字一語,傳入夏侯淵的耳邊,心頭如同被撞了一下,沉悶的生疼……偏是,他無有半點法子,這些日子一直調查,還是得不到,關於她的過去。 

  不由得,夏侯淵感到了一絲挫敗感。 

  縱是得到,她的過去,又能怎麼樣?縱然,她是上官連城,偏是嫁與了東陵丞相! 

  如此一想,心頭又是閃出一個念頭。 

  嫁人又如何? 

  他一直追逐權利,在南涼隱忍多年,回到北漠奪回了帝位……然而,他過得並不快樂,甚至稱得上空虛,那皇位上至高無上的冷清,讓他心頭寂寞。 

  便是在那時,想到了上官連城。 

  怎知,他已是葬身火海,相府同樣覆滅。 

  他不知,與著君墨白有無關係,只知,他與君墨白早已是宿敵……對於南涼,他虎視眈眈,便是存了心思,一方面報復當年,君墨白對於他的羞辱之仇。 

  另一方面,為著上官連城,討回公道。 

  人生漫漫,只有不停的追逐,才能填補空蕩的心上。 

  可,隱隱的,此番來到東陵,原想與著東陵聯手,不想君墨白同樣到來……更遇上華明珠,與著記憶里的少年,一模一樣的女子,心頭方寸亂了些許。 

  他恍然想起,在著當年。 

  有心讓連城與君墨白,這兩人反目成仇,便是讓著納蘭婉兮,到了君墨白的身邊……另一方面,還設計了上官雅的夫君顧知書,唆使上官雅偷出南涼皇宮的重要資料。 

  後來,暗裡聯合了與相府,一直不對付的薛府。 

  將著相府,以通姦叛國之罪告發。 

  當時,他想到過,事情的嚴重性,不過是讓君龍澤猜忌,最多貶了上官明的官職……他想讓連城與君墨白分開,從而當他登基為帝,若是還喜歡連城。 

  到時,再想法子,收服了他。 

  只是,後來事情,的確如他所想,君墨白接受了納蘭婉兮,將她安置在宮裡……另一方面,君墨白卻是出乎意料,親自帶兵包圍了相府,下了聖旨。 

  他能親自宣讀聖旨,就不怕連城對他心存怨恨?還是說,他對於連城從來都不認真! 

  不管如何,連城與君墨白的關係,終是如他所願,破鏡難圓。 

  可是,他無論如何不曾想到,相府遭了滅門大禍。 

  如今,面著華明珠,他硬生生的想到,若是當時,沒有因為君長卿的原因,暗裡陷害相府……相府便不會被囚禁,從而也不會有了後來的滿門 

  上下,無有一人存活! 

  夏侯淵愈想愈是心驚,心下起了漣漪。 

  如此說來,他……害死了上官連城?! 

  這個想法一出,當即否認了下來,不,並不是這樣的,真正的兇手是害了相府的人……該發生的,總是會發生,他並不是兇手,不需要心生罪惡! 

  轉而,凝著面前女子,與著連城重合。 

  不覺得,生出了一絲渴望來,天下、權利與名勢,他無不一一掌握在手……偏是缺了連城,他想擁有面前這個女子,如同擁有了連城一樣。 

  這麼想著,手上猛然一橫。 

  卻是明珠,趁著他失神之際,強行從著他的手裡,抽了出來……對於此,他頓生一種征服感,征服面前的女子,讓她投入他的懷抱。 

  哪怕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看來,朕認錯了人。還望明珠郡主,能夠見諒。」 

  夏侯淵不怒反笑,回上了這麼一句。 

  明珠揉著皓腕,睥睨著夏侯淵,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卻是,夏侯淵看著她的行為,微眯了雙眸:「對了,朕之所以,來得這麼急切。並不是別的,而是來向郡主說一聲,下午時抓住了一人……」 

  頓了下,在著明珠,驟生不好的預感時,突兀一笑:「不巧,這個人,正是郡主身邊的。而且,同其關係熟悉得很……」 

  心下疑慮,擴大了些。 

  明珠冷凝著夏侯淵,微是疏離一笑:「哦?我倒不知,我這裡還有北漠君主說的人。您說說看,此人是誰?看來,她是衝撞了您,這樣的人確是該罰……」 

  如是說著,心頭掠過種種猜想。 

  卻是,夏侯淵唇上一揚,笑的不懷好意:「朕抓的,不是別人。而是,郡主的貼身丫鬟——連翹。想來,郡主還不清楚,朕也是剛剛得知,她竟是我北漠先皇殉葬時,逃出的妃子……」 

  「什麼?!」 

  饒是明珠有了心理準備,還是驚了下。 

  轉而,反應了過來,莫過於連翹,走得如此突兀,原來她的身份,這樣的出人意料……對於連翹,還是有著幾分清楚,她既是送了信過來,定是有了逃生之地。 

  可,偏是夏侯淵,這樣的道上。 

  那麼,連翹究竟是離去,還是在他的手上? 

  「不知郡主,她對郡主是否重要?只是,朕畢竟是在按規矩做事……」 

  夏侯淵不動聲色的說著,心下起了賭上一賭的心思。 

  對於華明珠,他隱是勢在必得,連翹這個逃妃,與他而言,根本一點不重要……偏偏,她是明珠看重的人,連翹如今雖不在他的手上,不過已派了人守著。 

  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是到了他的手上。 

  縱是不到他的手上,她無法出現在華明珠面前,華明珠定是以為,她在他的手上……對於想要得到的人或物,用上欺詐的手段,又是如何?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不過,此事並不是沒有,緩和的餘地……」 

  「既是連翹犯了錯,北漠君主隨意處置!她這樣大膽,瞞著她的身份,實在讓人生氣……」 

  未待夏侯淵的話語道完,明珠已是佯裝氣怒的回上一言。 

  夏侯淵一怔,事情不如想象那樣,他以為華明珠極是重情的,眸色沉了下來……倏然不明,明珠觀察著他的神情,心頭也泛起了擔憂,夏侯淵是試探還是真的抓到連翹。 

  看來,需得讓天涯閣的人一探究竟。 

  如此想著,心頭緩緩地流淌過,凝了眸道:「難怪,那丫頭之前,託人帶了封信,說是有事離開,怕是不再回來!看來,正是害怕北漠君主,將她抓回去,如今可好,已是落入北漠君主的手!此事,全憑北漠君主處置,我無法插手……」 

  聽著明珠的語氣,漫不經心的散漫,並無任何在意。 

  心上一緊,不免與著連城對比。 

  若是那人,身邊的人出了事,定不是這樣的無所謂,輕易的說出這樣話語……夏侯淵這樣想著,以至遇上明珠,失了該有的深思熟慮,忘了這可能是一種偽裝。 

  因為,她是與 

  著連城,一樣容顏的人,便是止不住道上:「她是你的丫鬟,你一點都不在意?!」 

  夏侯淵的變化,明珠看在了眼裡。 

  或許,用不得天涯閣的人,多半連翹並不在夏侯淵的手上……夏侯淵想借著連翹,與她談上什麼條件,怕是不能達成所願,只是他能有什麼目的? 

  圖的,會是什麼?無有興趣! 

  「北漠君主也說,她不過是個丫鬟,既是這樣,又有什麼值得在意?」 

  明珠言笑晏晏,安然反回了一語。 

  夏侯淵一時僵住,偏在這個時候,已是有著男子,從著前方匆匆而來……一襲淡紫色,在著昏暗的天色裡面,似是倒映出淡淡的光芒,引人注目。 

  「明珠……」 

  他快步的上前,伸手攬住了明珠。 

  將著她上下打量,確定無事之後,這才迎上了夏侯淵:「北漠君主,屈尊來到寒舍,可有要事?!」 

  東方鈺待人溫和,鮮少的冷言冷語,除了與著明珠牽扯上,這才變了模樣……明珠心頭一嘆,想到之前思考的時候,若有所思,不想這樣不負責任。 

  夏侯淵冷眼瞧著,東方鈺攬著明珠的動作。 

  想到,明珠剛才的話語,心頭掠過一絲失望,不過卻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超出了尋常,一時不免懷疑了下,華明珠是否有意,道出不在乎的話語。 

  不過,說到底,連翹還未在手上,只能一時放棄。 

  「朕一時路過,進來看上。還望東陵丞相,無需放在心上。」 

  近乎是冰冷的,道出這麼一語。 

  夏侯淵又是朝著明珠,看了又看,偏是明珠眉眼淡淡,靜靜依偎在東方鈺的身側……終是,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眸里幽深的轉身。 

  華明珠,不論她是與不是連城,也不管性子像與不像。 

  他想得到的,便是一定得到! 

  如此想著,夏侯淵含著深意,深深凝了明珠一眼,這才轉身離開……離開的同時,心頭拂過當年的種種過往,相府一事怨不得他。 

  如今,想來君長卿,已是在著南涼,準備好了所有。 

  華明珠,他想得到,至於君墨白,指不定給予一次痛擊,只是總是心下不安……雖說,如今的君墨白,已是失去了記憶,但他不會忘記,當初的君墨白,多麼的心思透徹! 

  他原想,聯合東陵,讓著勝率達到百分百。 

  偏是,君墨白也在東陵,一時無法,只剩下了君長卿,勝敗各佔一半……不過,他倒是忘了,他與君長卿不過是合作關係,君長卿在南涼敗了,只能說明他沒有本事! 

  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思及至此,似是能夠想象,未來勝利的場景,心頭的陰鶩散了一分……他並不急,等到君長卿在南涼,當真謀奪了皇位,與之兩國聯手。 

  獨一的東陵,還不是瓮中之物?而華明珠,更是他的囊中之物! 

  唇上一冷,像是下定了決心般。 

  夏侯淵的眸里,一絲野心的冷芒,一閃即逝。 

  明珠站在原地,瞧著夏侯淵離去,想到剛才他的掠奪眼神,心頭湧出了一絲不詳……與此同時,肩上微是一重,被一雙手掌握著,半是強行的扭轉了過來。 

  抬眸,對上東方鈺的容顏。 

  一方陰影突兀投了下來,男子猛然欺身,靠近了她的面前,明珠心下一頓……下意識的,當著東方鈺的吻,落在唇上的那一刻,偏了頭過去。 

  吻,與唇擦過,落在了頰上。 

  「傾城……」 

  「東方鈺,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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