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多年的秘密(1)
月光灑下,萬籟俱寂。
連城沒有想到,跟隨著君墨白,來到一處地方——御膳房。
此時,已是半夜,宮人已是下去歇息。
君墨白牽著連城,頗是光明正大的,進了御膳房裡,搜羅出了不少珍饈……不過,再是美味,涼了還是失了味道,於是有生之年戒。
初次,連城凝著俊若謫仙的男子,南涼的帝王。
挽了袖子,認真的將著吃食,擱在了火上溫熱。
顯然,君墨白並不常做這些,動作之間,有著一絲緩慢……不過,整個下來,還算是賞心悅目,美男效應,往往讓人忽略不足的地方。
這麼長時間,連城早已餓了。
因而,安靜的等在一側,尋了處坐下,托著下巴欣賞,君墨白上菜……許是,由著睿兒與上官明,唇上忍不住彎彎,心情愉悅上不少。
到了用膳時,連城餓得很了,隱是狼吞虎咽。
對比之下,君墨白甚是優雅,無有一絲焦灼。
連城瞧著,尷尬的同時,表示對於他的言行,投以羨慕。
而,正待用完膳,有著宮人走了過來,連城一怔,整個人騰地站起……石光電火間,御膳房裡的燭光熄滅,連城只感到,腰上被人一攬。
幾個凌空,君墨白帶著她,跳出了窗戶。
「快!快些,皇後娘娘還在等著用膳……」
很快的,宮人走了進來,聲音帶著催促……同一時,點亮了燭光,望著滿桌的吃食:「咦?這是誰幹的!這麼膽大包天……」
出了窗子,連城落在了地上。
站在君墨白身側,小心的瞧著裡面光景,聽著宮人的話語,偷竊一笑……君墨白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連城的身上,泛著幾分柔和的味道。
他伸出手,朝著連城碰了一碰。
連城一愣,垂下了頭去。
卻是,君墨白的手上,念著幾塊點心,他剛才帶著她,匆忙趕了出來……然而,點心在他的掌心裡,甚是完好的存在,垂涎欲滴。
她抬眸,撞入他深邃的瞳里,一望不見底。
莫名,心頭一絲慌亂,轉瞬即逝。
偏是,掩飾一般,收回了視線,信手從他的掌心,捻過了一塊點心……小口小口的,食不知味的吃著,點心很甜很甜,並不膩人。
御膳房裡,宮人並未追究下去。
許是這樣的事情,之前發生過,也許是別的事情,出於緊急裡面……因而,忽略了滿桌的吃食,指揮著後面的宮人,壓了一名男子過來。
連城原是覺得無趣,正想離開這裡。
見著這樣的情形,一時來了興趣,瞧著那些宮人,將著男子壓在了那裡……男子長得眉清目秀,算是俊美的模樣,一臉的驚恐與不願。
在此之間,為首的宮人,拿了把匕首。
另一宮人,端了個瓷碗,到了男子前。
熟練地,在著男子手腕上,狠狠劃了下,鮮血淋漓的流了下來,滴落在瓷碗裡面……不一會兒,已是滴滿了一碗,男子的臉色,趨於了蒼白。
「公公,放了我!求求您……」
男子聲音微弱地,道出一句句。
宮人端著一碗血,目露不屑的,瞧了男子一眼:「瞧你這出息!你的血,能讓皇後娘娘飲用,那是你的榮幸……」
話落,揮了揮手,押解著男子的宮人,將著男子帶了下去。
后而,宮人將著鮮血,小心的擱在了加熱上,從著袖裡取出了一個瓷瓶……打開蓋子,朝著血里一倒,連城認得出,多半是蠱蟲一類,融入血碗里。
不由得,隨著鮮血的加熱,泛出一股血腥味。
不僅是血腥味,似是蠱蟲化解在了血里,飄蕩著的味道,讓著連城不由一側身……微是俯下身,乾嘔了幾下,泛起了幾許細微的聲音,在著夜晚裡面,格外刺耳。
「誰在那裡?!」
宮人臉上浮出戒備,其他的宮人已是上前。
到了窗子邊上,
朝著外面與下面,各是查看了一番,試圖尋到人影……然而,漫無邊際,望去除了樹影與宮殿,並無其他人影,恍若無人。
只道是錯覺,宮人未再追究。
畢竟,皇後娘娘食用人血,這一點,雖是不少人知,不過無人敢宣揚出去……因而,多半是在晚上,等到夜深人靜時,才是食用時刻。
同一時間,君墨白帶著連城,輾轉而去。
足尖一點,躍上了屋檐。
「城,感覺怎麼樣?」
君墨白關懷著連城,擔憂的問上,連城擺了擺手……微是搖了搖頭,撫著胸口道:「沒事,只是血的味道,有些異常……」
話頓,頗是感到噁心,連帶疑惑:「聽那宮人說,這人血是姚淑珍飲用的?她也真能喝下去……」
聞言,君墨白一瞬沉思,眸里折射出,星光似得冷意。
淡漠下來,瞧著連城一臉的不平,開口解釋出來:「這是一種秘術,配合著蠱蟲,能夠容顏永駐,延緩衰老……」
以著男子的精血,配以蠱術裡面的蠱蟲,溶解在一起,以著正確的方法,服用下去……這樣,不僅能讓容顏艷麗,更能愈來愈年輕,而不衰老。
連城聽著,只覺蹙了眉,愈加的不喜。
未想到,姚淑珍有著這樣的癖好,偏是想到,君墨白之前道上……那場狩獵時,刺殺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姚淑珍,隱是不明。
「城,我們去看下。」
便在此時,君墨白淡笑著一言。
「啊?」
連城尚未反應過來,君墨白兀自上前,攬過她的腰身。
騰空而起,躍過一個一個屋檐,避過下面的宮人與侍衛,趕向一處地方……遠遠地,連城已是認出,到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姚淑珍的寢宮。
不過,姚淑珍的寢宮,遍布著不少人脈。
君墨白停了下來,將著連城放置在了地上,朝著那裡,觀察了幾眼……轉而,回頭望了下連城,後者同樣的小心翼翼,心頭柔軟了些。
「城,不如你先回去。」
這裡的守備森嚴,暗裡藏了不少的人脈。
進去的話,指不定被人發覺,從而引來一絲危險,君墨白原是不想來的……只是,一想到姚淑珍,想到華素所言,後面的人與之分不開。
心頭,便是生出了冷意。
連城清楚,君墨白的意思,她的武功弱了些,跟上去指不定,到頭來他救她……她正在考慮,是否先是離開,偏是餘光一閃,凝著前方一處。
那裡,站著一人。
近乎一眼,連城認得出來,那是跟在華楓身邊的,那麼已是說明,華楓在這宮裡……三更半夜,一個是攝政王,一個是皇後娘娘,而且還是深宮大院。
連城吃不準,這是什麼樣的情況。
原本離開的心思,瞬間生出變化。
她對於華楓,有著一瞬說不出來的情感,雖是談不上喜歡,但也算不上討厭就是……如同一種天性,天性裡面,她與華楓相似的面容,讓她多了分關注。
搖了搖頭,堅定道:「我也想看看!我會注意,不讓人發現。」
她如此態度,君墨白只能同意。
何況,從著一開始,便是他將著她帶來,而能與她在一起,他又有何不願意……大不了,便是魚死網破,他不一定是輸的一方,不過是計劃提前。
思及至此,君墨白安撫了下連城:「你在這裡,等著我。」
話落,君墨白朝著一處,緩緩地過去。
守著姚淑珍寢宮的人,君墨白已是在裡面,安插了一些人手……因而,只需尋到人手,將著剩下的人,引開一下視線,他與連城,還是有一定把握全身而退的。
只是,君墨白沒有想到。
等著他,安排過了事情,回到原地的時候。
原地址上,連城已是失去了蹤影。
他微怔一下,心頭泛起一絲不詳,連城是離開,還是進到寢宮……這一點,尚是無
法得知,只是來回尋了下,最終定格在一處。
君墨白上前,卻是隱蔽的花叢里,躺著昏迷過去的宮女。
身上的衣裳,已是被人褪去,只留下了裡衣。
只是打量一眼,君墨白猜出了緣由,心下不期然一沉,涔出一許苦澀……對於他,連城始終不夠信任,這才自行出發,哪怕是冒著危險。
收回視線,君墨白快速的,朝著寢宮而去。
事實上,連城原在等待,只是瞧著君墨白,離去的身影……心上,竟逐漸的,生出了一絲依賴,依賴與他的陪伴,明明極短的時間。
生出這樣的情緒,實在是出乎意料。
彷彿,否決這樣的心理。
連城站在那裡,沉思了片刻,瞧著君墨白尚未回來,偏是在著此時……有著宮女,臉上蒙著面紗,手上有端著盤子,也有挎著籃子。
不由,連城躲了起來。
卻是,在著同時,靈光一閃。
瞧准了最後一個宮女,當她經過的瞬間,出其不意的上前……先點穴,接著一掌劈昏,行雲流水的完成,盡量的未有發出聲音。
接過她手上的籃子,裡面裝著一些花瓣。
掐算了時間,將著宮女拖在了一處,掩藏了起來。
接著,扒了她的衣裳,自行換上。
將著其他裝束,打點成與別的宮女,差不多相似的,這才快步迎了上去……跟在了那些人的後面,宮女們似是畏懼極了這裡,一個兩個大氣不敢出。
更別提,誰還管連城,怎是來得晚了。
跟在她們的後面,連城步入了姚淑珍的寢宮,迎面而來,朦朧的燭光照亮著各處……而,諾大的寢宮裡面,側邊還修建了一個浴池,以著輕紗籠罩在了那裡。
遮擋住,外面投進去的目光。
不過,依稀的朦朧,還是隱約可見,裡面的光景,透出神秘與媚.惑……連城是挎著花籃的,因而不同於擺放了吃食的宮女,跟著走了進去。
而,還未進去,已是瞧著浴池側面,站著一個男子。
連城心頭一跳,步入了輕紗裡面,看清楚了裡面的光景……諾大的浴池裡面,縹緲著裊裊白煙,未著衣裳的女人,正在裡面沐浴。
那是姚淑珍,雖是明知,她已上了年紀。
然而,褪去了平時的華麗裝束,她的肌膚美好如玉,長長的青絲垂落下來……水滴流淌,整個一出水芙蓉,說是少女,也是能夠稱得上。
只是,連城並無艷羨,反而想到之前,君墨白所說的。
對於姚淑珍,愈加的厭惡。
容顏隨著歲月,流逝與衰老,這是一定的定律,懂得保養並無錯……只是,以著人血與蠱術來維持,怎麼想怎麼感到了惡寒。
站在了白玉雕砌的浴池邊緣,連城同著那些宮女一樣,捧了一手的花瓣,朝著浴池裡面,灑落了下去,如同血一樣的紅色花瓣,偏於牡丹之類。
鮮艷的,漂浮在水裡面,映襯著姚淑珍的周邊。
隱隱的,分外的妖嬈。
邊上,除了她們這些人,便只剩下了華楓,他不動聲色,背對著站在了那裡……不知他來了多久,只是連城想到,剛才進來時,門口重重地把守。
這個姚淑珍,她是個極小心的人。
可,瞧著華楓,連城頗是氣急,為了沐凝而氣,說這兩人之間沒有點貓膩……她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相信的,分明是一場苟.合的戲碼。
隱隱的,連城感到了一絲失望。
想到,華楓對於沐凝的寵愛,明明不似假的,只是心下尚有疑惑……按著走勢來看,華楓與著華謙,明明是敵對的狀態,華楓與姚淑珍這算是怎樣的?
姚淑珍支持的,會是華謙……還是華楓!
連城這麼想著,浴池裡閉著眼的姚淑珍,已是睜開了眸來……整個人,散發出一絲嫵.媚,抬高了手臂,掬了些水與花瓣,拂在了身上。
「阿楓,怎麼來了這麼久,也不看看我?」
姚淑珍說著,已是褪去
了平常的高貴,彷彿只是個小女人。
連城手上一抖,想到之前見到她時,那樣的高貴從容,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小心瞧了華楓一眼,姚淑珍已是站起了身,該露的不該露的,呈現了出來。
名義上的爹,你可彆扭過來!
心頭這麼想著,連城緊張的注視,卻不如她想,華楓轉過了身來……望著浴池裡面的姚淑珍,那樣的春色並不熱衷,反而是鎮定的走上了前來。
凝著他那張,與自己相似的容顏,連城垂下了頭。
真是替沐凝,感到了不值!
「以後,這樣的時辰,我們還是不宜相見!若是被人傳出去……」
華楓淡淡的說著,言下之意,頗是不放心這些宮女。
「阿楓,你說她們!我說過多少回,不需擔憂……」
姚淑珍撫著如玉的手臂,滿是從容的說著……她抬眸,不經意看了眼這裡,連城趕忙垂下頭:「這些宮人,我一手培養出來!又聾又啞,更是不識字,用不著擔心……」
話頓,嬌嫩的臉上,浮出一絲不經意,綻放著冷光:「若是,她們真生了什麼心思,殺了便是!阿楓,你怎對我還信不過?」
如是說著,姚淑珍走動了起來,揮了下手。
宮女們懂得手勢,挎著花籃走了出去,連城同樣如是,只是有心留在外面……她瞧著這裡,外面守衛森嚴,不過裡面,想來是戒備薄弱的。
原本,她還在想,避人耳目留下來。
未想,宮女們只是走了出來,便是一個個低眉垂眼,站在了寢宮裡面……連城安了下心,有意發出一丁點時間,那些宮女們置若罔聞。
由此可見,的確是聾啞之人。
說來,姚淑珍倒也小心,培養出這樣的,用起來安心可靠。
而在裡面,女人如蛇一樣的身段,已是走到了浴池邊緣,伸出了手來……凝望著華楓,眸里透出些許欣賞,華楓並未拒絕,不僅隨了她的觸碰。
更是伸出了手,撫在她的身上。
連城不由得,朝著裡面,靠近了一些,瞧著這樣的光景,隱忍不發。
「阿楓,你怎麼從著狩獵之後,便不來我這兒了?真是讓我,好生傷心……」
姚淑珍說著的同時,呈現出了撒嬌的姿態。
華楓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對於姚淑珍的話語,也只是懷著淡漠態度……姚淑珍見此,心有不甘,愈是賣力的討好,靠近了過去。
「怎麼,你怕沐凝知道,從而傷心?」
試探著的,姚淑珍問上了句。
果然,華楓臉上一冷,手上力道一大,姚淑珍感到了一絲疼意……偏是這樣,仍是言笑晏晏,猶如無事:「阿楓,我只是問問!你對沐凝,如此的寶貝,真是讓我吃醋……」
話頓,瞧了眼華楓的顏上,眸里劃過一絲痴迷。
「好了好了,本宮答應過你,不傷害沐凝!事實上,從未食言不是……」
恢復了一絲高貴,姚淑珍語氣波瀾不驚,彷彿敘說著平常的事情。
華楓望著她,姚淑珍很美,秘術的保養,讓她整個人年輕,一直盛寵不衰……加上,她甚有手段,不時地挑選美人,送與華商,合了帝王的口味。
是而,這些年來,她逐漸的在後宮,獨攬了大權。
「那麼,明珠呢?狩獵上,那些刺客,出於你手不是嗎?」
華楓冷了下來,質問上了姚淑珍。
聆聽到,關於自己的事情,連城來了一絲認真,小心的靠近,同時隱藏自己……邊上的宮女,不經意的瞧上了她,連城趕忙垂下眼,裝作渾然不知。
「阿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她竟敢膽大包天,冒充你的女兒,我自是替你教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