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溫柔了時光,一個人驚艷了歲月(1)
如此的話語,隨著君墨白道出。
這下,不僅是納蘭婉兮,連帶著上官芊芊,臉上泛起了蒼白……沒有什麼,能比這樣的答案,來得更加傷人,原來在他的心裡。
她們的真心相付,不過一文不值!
「君墨白,你怎能這般絕情?!戒」
納蘭婉兮顫抖著身子,不可置信的將著面前男子,望了個徹底。
從來知道,她從來知道。
之所以,能夠一直留下,不過因著君墨白,失去了記憶……曾經,她無比的慶幸這一點,他失去了記憶,感情如同白紙,忘記了上官連城。
奢望著能夠,一點點佔據他的心上。
不是沒有想過,他恢復記憶。
只是,一直祈禱著,不會有這一日!
而,經過了這三年,她心上隱是有了信心,縱是君墨白,恢復了記憶……她不相信,絕不相信在他的心上,她沒有一丁點的位置。
可惜,如今的事實,擺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所有幻想,化作了泡沫。
可是啊可惜,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對於她,無有一點感情……納蘭婉兮愈想,心上愈痛,比著上官連城,毀了她的時候,來得更加的痛。
君墨白睥睨著納蘭婉兮,星眸里溢出點點的冷。
轉而,像是想到什麼,微是嘆了口氣:「送她出宮。」
對於納蘭婉兮,他並無多大眷戀,只是瞧著與著若桃,相似的面容……故人已去,雖是早已風輕雲淡,若桃與納蘭婉兮,並無真正的關聯。
純粹的,只是相似。
承她所言,她在身邊這三年,算是幫了他的,她欠連城的,已是付出了代價……而他,所能做的,便是不再插手,讓她離開這裡,自生自滅。
殘忍么,人生在世,不得不這樣。
若非,她得到了懲罰。
若非,念著曾經情面。
活著離開這裡?他定是不許的!
如此想著,思及連城,剛才的淡然離去,緊了下心思……朝著上官芊芊,瞥了一眼,不再停留的,打算離開這裡,尋與連城身側。
「君墨白……」
身後,納蘭婉兮並不死心的,追上了前。
終是,君墨白像是想到什麼,停了一時:「納蘭婉兮,朕是怎麼遇上你的,你心下清楚!朕不提,並不代表,朕不知道……」
話頓了下,微是皺了眉,凝著一許涼薄:「朕這一生,只愛過上官連城,也只會愛上官連城,從前是,如今是,將來也會是!這一點,永遠不變。」
話落,君墨白抬步走出,再也不回頭。
納蘭婉兮僵硬著,站在了原地,整個人頗是失魂落魄,失去了往日的風采……突兀的,她笑著哭了起來,染上了一層瘋瘋癲癲,有著宮人上了前。
將她,朝著外面帶去。
她也不反抗,由著宮人帶著,出了寢宮的外面。
只是,在經過上官芊芊的身邊時,停留了下來,溫婉的眸,染上一絲死氣沉沉……她盯著上官芊芊,逐漸的竟是流露出一絲可悲,讓人看得發毛。
「上官芊芊,我們輸了!我們都輸了……」
半晌,納蘭婉兮幽幽的,道出了這麼一語。
聞言,上官芊芊原就難堪的臉上,更是緊了一緊,閃爍著不明光芒……納蘭婉兮也不管,上官芊芊有無在聽,只是低低著,自顧自的說著。
「君墨白,他沒有心!他的心,給了上官連城,所以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可是,上官連城,她有什麼好?你說,她有什麼好!明明,她配不上他啊……」
納蘭婉兮說著的同時,眼淚更是肆意的流淌。
瞧著上官芊芊,陰沉著臉色不語,她綻放了一抹笑……夾雜著傷痕纍纍的臉上,透出幾分猙獰:「上官芊芊,你比我幸運!不過,也就幸運在,你與上官連城,有著親人的關係!否則,你早已同我一樣……」
停頓了下,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真該,好好地感謝上
官連城!感謝她,饒了你的性命,你以後可得好好地,伺候著她!以免,她一個不高興,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夠了!別說了,我才不會落得你這樣……」
心煩意亂間,上官芊芊打斷了納蘭婉兮,冷嘲熱諷的話語。
而,納蘭婉兮也真的,閉口不言。
冷笑著,望了上官芊芊一眼,心下如同死灰一樣,無了任何的希望……她的滿心愛慕,被著君墨白一夕之間,粉碎了徹底,想著他的話語。
心上,痛苦著不甘。
原來,他早已清楚,她與他的相遇,不過是一場陰謀……然而,就算如此,又是如何?她從未害過他,給予他的,從來都是真心。
未想到,被他棄之如履!
臨,踏出門檻的一刻,心頭湧出了悲涼。
轉而,猛然的回過眸:「上官芊芊,我才發現,你比我更可悲!怪不得,君墨白之前對你寵愛有加,原來不過是因為,你是上官連城的堂姐!否則,他怕是早已打發了你……」
「本宮讓你別說了!愣著做什麼?趕她出宮……」
這些話語,無疑是刺激著神經。
只因納蘭婉兮所言,一句句皆是事實,她心上感到了痛意,無法完全接下……眼瞧著,納蘭婉兮已是被拽著,朝著外面拖了出去。
滿心的氣悶,無處可發。
「上官芊芊,你記住,牢牢記住:只要,她存在一日,君墨白便永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遠遠地,外面還傳來了聲音,尖銳的劃破了黑夜。
上官芊芊緊握著雙拳,愈是不想聽,那些話語,愈是鑽入了腦海深處……她想冷靜下來,才發覺如此的艱難,面前是君墨白,剛才的冰冷眼神。
腦海裡面,更是重複著回蕩,君墨白對於連城的愛意。
她與納蘭婉兮,同樣的以為。
君墨白給予的寵愛,是因著對於她,逐漸的動了心,不然怎是一連三年,盛寵不衰……直至,現實被血淋淋的揭開,因著她是連城的堂姐,才給予了特別。
然而,當她對於連城,不利時。
他便將寵愛收回,只剩下了冷情,怎麼能夠這樣,她無法平靜以對……或許,納蘭婉兮說得對,她與納蘭婉兮的看法,實在是一致。
連城存在一日,君墨白永不會忘記。
只要,她不再存在,從著世上消失。
那麼,君墨白定是無法再愛,逐漸的遺忘了她,她早就明白這一道理……在不知,君墨白恢復記憶時,狩獵場上,她遇上危險回來,並未稟報。
為的便是,除去連城。
那一刻,她的心下忐忑不安,她對於連城,並不是一絲感情沒有……只是,曾經的感情,早已隨著相府的覆滅,以為她已死去,漸漸地消失。
如今,與之重逢。
她的心,早已沉淪在君墨白身上,因而害了她時,雖是愧疚的,更多的還是不悔……只是未想,並未一舉除去了她,反而是君墨白救了她。
現在清楚,君墨白恢復了記憶。
對於連城,態度顯然是不放棄!
除非,她放棄君墨白,不再繼續愛著君墨白,這樣才不痛苦……否則,她只要愛著,君墨白卻一直愛著連城,永遠得不到愛情開花結果!
所以,連城更得死!
她原本,便是死了的,該是死在那場火里,不該存在於世上……更不該,她已嫁與了東方鈺,還有心與君墨白,誠如納蘭婉兮所說。
上官連城,根本配不上君墨白!
她不許,她存在於君墨白身邊。
關於納蘭婉兮,終是畫上了句點,毀了容的女子,身上還落了蠱毒……這樣的蠱毒,確是沒有解藥的,因而,她只剩下了三年性命。
在此之間,身體也逐漸的,趨於老人一樣,顫顫巍巍。
註定,餘下的生命里,活不安穩。
***
連城在著偏殿,換過了衣
裳。
尺寸上面,剛剛好。
任由著宮人,為她整理過了衣裳,心頭一時間,悵然若失。
想到,剛才納蘭婉兮的話,也想到,君墨白的沉默與動容……不再恨君墨白,報復過納蘭婉兮,那麼剩下的,他們究竟如何,是不是與她,並無關聯。
如此想著,按捺住了心頭的煩躁。
轉而,朝著外面,決絕而去。
她想,她現在,還有一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證實,平復了思緒……打開了房門,卻是月光清明的,照耀在了寢宮前的庭院里。
有著蔥鬱的樹,投下了樹影。
夜涼如水,月微明。
台階下面,一襲深影,長身玉立那裡,負手安然以待。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緩緩地,回過了身來。
連城微怔了一時,只覺這樣的男子,在她的生命里,驚艷了時光……一如初遇的那一日,不羈放縱,哪怕是千萬人裡面,他還是光彩奪目。
彈指一瞬,他已不復年少。
察覺到,連城過於認真的注視,君墨白抬步上了前來,目光坦然以對。
「城,我送你出宮。我已命人,在宮外備了馬車。」
他淡淡的笑,無了剛才面著納蘭婉兮時,過分的清冷。
彷彿,在她的面前,他從來是溫柔的。
連城沉默,走出了房門,到了他的面前,兩人並肩而行,迎著滿地的月光……遠遠地,隨著他們走過,以著天地為景,形成了一幅上等的潑墨畫卷。
一路上,相對無言。
直至,快到了宮門前,君墨白信手牽過連城,走到一處偏僻。
「城,跟我回南涼,好么?」
他垂下聲音,低低的道上。
「我虧欠你的,願用這一生,彌補回去。」
似是怕著連城拒絕,君墨白表明了心意。
無須再問,連城已是明了,君墨白並未留下納蘭婉兮……若言,真無一點慶幸,便是連自己都不相信,只是慶幸又如何,心有痛苦。
無法清楚,如何面對,才是正確。
「我該走了……」
連城淡淡一言,手卻被君墨白握著,無處可逃……想了下,有意添上了句:「我離開了這麼久,他定在尋我……」
「他」是誰,一猜便知。
一瞬間,君墨白壓抑了心頭,緊緊地施加了力道,偏是還顧忌著她……所謂的理智與鎮定,全都隨著她的一語,蕩然無存,這許是相剋。
世間萬物,無不是相剋的。
而他,任何事情已不在乎,偏是無法不在乎她。
她是克他的,這一點,深信不疑。
「你還想回到他的身邊?」
止不住的,君墨白問上了句,帶著一絲酸意……后而,怕是聽到相反答案,無法承受,添上道:「城,你已是我的人!與他和離,離他遠一點。」
縱是君墨白不言,連城心下比誰都清楚。
她原本,已經提出了和離,只等東方鈺答應,與著君墨白有了親密關係……儼然,這一點無法回頭,她縱是不與君墨白在一起,也決計不再留在東方鈺的身邊。
只是,被著君墨白,以著強硬的語氣,決絕道上。
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並不回上。
不過,她不回答,君墨白同樣不再道出,怪異的沉默,兩兩相望。
「君墨白,你我之間,只是意外!不管怎麼說,還未和離,我是東方鈺的妻子……這一點,無法改變的事實!」
許久,連城開了口,提醒上一言。
她承認,帶著故意的意味。
思緒有點亂,只想逃離這裡,偏是君墨白的態度,一副霸佔著的態度……加上他的話語,與他發生了關係,便是他的人,她才不這樣認為。
也許,別的
女人,會是這樣想法。
與著男人,發生了關係,便是這個男人的人,從此以著男人為天……但,對於她而言,永遠不會是這樣的想法,女人得為自己而而活,而不是為了男人!
「你與東方鈺,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聽著連城的話語,君墨白簡直黑了臉,如此的回上了句。
末了,還覺得不夠,在著連城注視之下,認真的提醒上:「你的第一次,給了我。」
瞬間,連城臉上,染了淡淡的微紅。
不過由著夜晚,並不能讓人看清晰。
微惱與君墨白,說話的直白,同時,又帶了一絲反擊的味道:「那又如何?」
君墨白感到頭疼,按著別的女子,不該是重於清白,偏是他的城……醒來以後,巴不得與他撇清關係,他原是能理解,她對於他,怕是存著舊恨。
只是,此刻才發覺,她是真的不在意。
而,因著這樣,他一時無法。
無法知道,該是以著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將她留在身邊……強迫她?這一點,自是不行,她原是對於他,舊恨未消,不能再添新恨!
只是,一時竟是想不出,別的方法。
連城瞧著君墨白,他臉上的神情,雖是並不明顯,只是他的話語,她心上不忘……他是認真的,對於她,更是懷著情意,她不去否認這一點。
各方面,已是足以證明。
然而,有些事情,似乎無法重合。
縱是,放下了相府的事情,君墨白是帝王,而不是普通的男子……他的後宮,勢必不止她一人,她與東方鈺和離后,身份也非常人。
更重要的,她只想報過仇,安安靜靜的生活。
關於皇宮,她不想再沾染。
皇宮的生活,不適合她,而她與君墨白,兜兜轉轉這麼久……或許,真的有緣無分,她累了,這一點,發自於內心,太多的變故,讓人猝手不及。
心,早已累得,不想再跳動。
「君墨白,我要回府。」
靜靜地,連城落下一語,伸手按下了君墨白的鉗制……察覺到,君墨白反應過來,更加用力的握緊,嘆了口氣:「君墨白,你何苦逼我?」
「城……」
君墨白苦笑,為她語氣里的無奈。
轉而,淡然的反問:「那麼,你呢?你何嘗不是在逼我,也是在逼自己……」
「除了我,天下的女子,還有很多很多……」
「城,你明知,我此生,非你不可!」
打斷連城似是勸慰的話語,君墨白無比沉穩的附上一語……連城還想說什麼,只是話還未出,頭上一片黑影落下:「唔……」
溫熱的吻,猛然落了下來。
堵住了她的唇,輾轉的親.吻著她的唇瓣,或淺或深,小心的不將她弄痛……雖是渴望,不過只是一小會兒,淺嘗而止,不想惹她厭惡。
「乖,別再說這些話,惹我生氣。」
他碰了碰她的唇,離了些距離。
安撫著,伸手揉揉她的發,連城反應過來,使勁的瞪他,他恍若未見……他的言行,很是恰到好處,並不惹她厭惡,似是了解極了她。
「走吧,不是回府?我送你。」
忍不住,又是揉了揉手下的發,似是愛上了這樣的感覺。
修長的掌,包裹著她的小手。
兩人之間,距離永遠是差了一截,三年前,她還小時,他高了她一頭……三年後,仍然是這樣的間距,只是每每的,兩人交談時,君墨白從來不望彎了身,與她保持同樣的視角。
他以前,一直心心念念,耐心等著她長大。
如今,她也的確長大。
遺憾的是,她嫁了人,那個人,並不是他!
命么,君墨白從來不信命,他想要的,從來是明確的……他想要上官連城,這一點,許是從著第一眼起,心頭已是有了這樣的想法。
這個想法,伴隨到了現在。
不管,她是否,已是變了。
縱是她有千萬不好,萬般不是,她還是他愛著的人……連他,都不捨得予以任何的傷害,其他的人,又有什麼資格?
他這一生,從始至終的願望。
便是陪著她,與她廝守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