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公子世無雙（5）

  當天夜裡，火堆旁邊，連翹聽著公子講了個故事。 

  關於，他同薛瑤的故事，還有關於花娘的往事，連翹聽過之後……這才逐漸明白，花娘，哦不！或許，該言是連城，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莫過於，她在連城身邊時，她近乎從未想過植。 

  整個人清清冷冷的，連她都感到了心疼，原來是遭遇過，那樣悲慘的事情……只是，現在終於好了，雨過天晴，她想到兩個孩子滿月那日墮。 

  連城一直笑著，一幅幸福開心的模樣。 

  而，君墨白為了她，罷黜了六宮，一個君王能夠做到這般，定是很愛她的……人生如此，似乎也再無他求，之前經歷的那些苦，苦盡甘來，有了這等幸福。 

  只是，當連翹追問傾之，關於他的過往時。 

  傾之避而不言，像是有意隱瞞一樣，他不願說，連翹也不逼問，兩人圍著火堆……就這樣靜靜的，一直到了天亮，繼續朝著西方出發。 

  聽說，西方遙遠的地方，有個西陵王朝。 

  連翹同傾之，便是有心到那裡，遊山玩水，東南北三國，皆是去過……剩下這一國，竟是有了些期待，不過更多，還是途徑很多村莊。 

  也有繁華的地方，更多的是貧苦。 

  兩人便會停留一段時間，傾之為那些貧苦的百姓看病，連翹跟著抓藥……兩人身上並未帶過多錢，不過有在天下通用的錢莊里，那樣的令牌。 

  每到一處，錢不夠時，可以重新取。 

  期間，許多時候，還會在一個地方，住上十天半月,尤為是冬日……頻臨過年時，選了一處住下，隸屬南涼的地方，算是一個繁華的地方。 

  兩人打算，在這裡過年，便是租了一個地方。 

  閑暇時，用來看診。 

  天空雪花飄落，連翹跟著傾之上街，買了許多要用的東西……遠遠地，已是不少人望了過來，連翹有些討厭的，看著人群里，那些女的投來目光。 

  沒辦法，在這樣的小地方，公子的光芒，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 

  又是免費診治，被人一來一傳，傳開了不少。 

  惹得不少女子，芳心觸動。 

  差不多，每日上門的，還有不少的女子，根本沒有病，只為來看公子……算起來，在這裡停留的時間，比其他地方久一些，過了年就離開。 

  「冷嗎？」 

  突兀的，傾之回眸，問了下連翹。 

  連翹愣了下，旋即心上暖暖的，笑嘻嘻搖了搖頭：「不冷不冷！雪很漂亮啊……」 

  瞧著她的模樣，傾之微是搖了搖頭，買了不少東西，連翹自告奮勇拿著……事實上，傾之不想累著她，不過看她精力充沛，直接的抱了過去，也就隨了她。 

  就他們兩人，也吃不了太多。 

  買了合適的東西，傾之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瞧著連城一身的男子裝扮……算得上隨意，長發扎了起來，只留下容顏嬌俏可人。 

  連翹近乎，很少著女裝。 

  傾之想了想，便是朝著一處走去，連翹緊跟其上，只是沒想到，到了賣衣服首飾的地方……連翹傻了眼，不明這是什麼情況，看這陣勢，該是買與自己的。 

  抱著東西，跟在傾之後面，看著他認真的挑選。 

  湊了小腦袋過去，下巴近乎擱在了傾之的肩膀上：「公子，這是買給我的嗎？」 

  「嗯，喜歡嗎？」 

  傾之選了些素雅的布料，轉而去選珠釵。 

  掌柜的看到，來了不小的生意，便是將著所有精美的珠釵，擺放了出來，供著傾之挑選，連翹興沖沖的圍在那裡，看著傾之挑選。 

  她對這些並不在意，喜歡也談不上，她著男裝更方便一些。 

  不過，畢竟也是女兒家，也算是不討厭的。 

  尤其是看到公子，親自給她挑選，心下湧出顫抖的感覺，名為溫暖……跟著公子在一起，這些時日，怕是生活裡面，最快樂的時光。 

  便在這時，傾之看上了一個珠釵，抬手覆上。 

  同一時刻， 

  一隻芊手同樣，搭了上去，兩相觸碰，女子受驚了下……傾之愣了下，轉而發覺，不小心碰到了她人，連翹也回過了頭。 

  這一看不打緊，隱是有些印象，這似乎是這裡的一個員外之女，生了很重的病……正巧，傾之診治時，用了出門所帶的珍稀藥材，為她診治下來。 

  蘇小倩，連翹記住了她的名字。 

  只因當時，感覺心疼那些藥材，雖是收了一定銀錢，他們是免費的不錯……不過免費的對象，不包括有錢有勢的，對於這樣的，連翹還是主張收錢的。 

  傾之在這點上，並不在乎，也是隨了她。 

  「公子？是你……」 

  蘇小倩臉紅了下，認出了傾之。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傾之公子，前些日子，她的病被他治好……只是，後來打聽他的消息，似乎他不是本地人，馬上離開。 

  她以為，他已經離開，心下很是遺憾。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 

  看著男子含笑如水，半邊臉神秘，半邊臉俊美如斯，蘇小倩怦然心動……連翹在邊上望著，搖了搖頭，公子又是招惹了桃花，甚是在意。 

  公子是連城的，哦，也不對，縱不是連城，也不是尋常女子，配得上的。 

  懷著這樣的想法，連翹上前，仰頭看著傾之：「公子，我好餓！我們該回家了……」 

  聞言，傾之收回了目光，笑意間摻雜了一絲柔和，點了點頭。 

  轉而看向蘇小倩，信手拿過珠釵：「蘇小姐，可肯割愛？」 

  「公子記得我？」 

  蘇小倩怔了下，頗是受寵若驚。 

  傾之點了點頭，蘇小倩心有試探：「公子買這珠釵，可是送與心上人的？」 

  心上人？ 

  連翹同傾之，兩兩愣了下，後者很快回神，淡笑道：「並不是，送與我……一個妹妹的。」 

  妹妹…… 

  隨著這個回答，兩個人若有所思。 

  蘇小倩甚是開懷，連翹眸里微是黯然了下，不明心下怎麼回事……莫不是，喜歡上公子了嗎？這一想法既出，一下子嚇了一跳。 

  不，不行，她不能喜歡公子。 

  公子是喜歡連城的，就算不喜歡連城，也配得上其他女子，自己孤家寡人……能被公子救下收留，已經很好了，不能再去奢望其他。 

  蘇小倩點了點頭，淡淡道：「公子喜歡，便是拿去。」 

  傾之點了頭，便是結了賬，買了不少東西。 

  看著他出手大方，並不是一般人，配上這等容貌，蘇小倩只覺心上更加心動……眼看，傾之打算離去，蘇小倩快步上前，攬住了他。 

  「公子，這位朋友，不是說餓了嗎？正好，公子救了小女性命，小女一直想要感謝，不如到府上一敘？」 

  蘇小倩說著，臉上微紅了下。 

  傾之抿了唇，朝著連翹看了下，後者心不在焉，看他看過來：「蘇小姐，即然這樣好意，那我們就去吧！」 

  連翹這樣說著，是覺公子對於蘇小倩，帶有好感。 

  耷拉著腦袋，整個人悶悶不樂。 

  傾之似有所悟，低聲問道：「你願意去？」 

  「嗯，願意。」 

  表面雖是這麼應答，心裡是全然不同的答案，不願意，她不願意……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隨了公子，不是嗎？ 

  英雄救美，說的大抵便是這一類。 

  美人以身相許，也不過如是。 

  傾之深深看了連翹一眼，突然唇上笑了下：「蘇小姐，若是不覺突兀，我也不便推辭。」 

  「不突兀不突兀，公子能夠到來，小女榮幸之至。」 

  蘇小倩一邊說著，一邊垂下了容顏。 

  在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鬟，也是眉開眼笑的，似乎猜到了小姐心事……這樣明顯，傾之也是猜到，不過並不說破，這一路上，遇到過不少女子，他也多少看出些眉目。 

  只是，對於她們，並無什麼興趣。 

  可剛才，看到連翹突然，從興緻勃勃淡化了下來，他不由猜想……連翹這丫頭，可是在意什麼，他也只是想，並不確定。 

  習慣是件可怕的事，同著連翹待得久了，驚覺竟是不想再一人。 

  也或許，因為心下，真的放下了連城，將她從喜歡，當作了朋友……心下開闊了，一路走來，看的山山水水，逐漸的想開了不少。 

  包括，身邊的人。 

  只是，來日方長，並無心推進，只是像目前這樣，一邊走一邊看……逐漸的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註定，至於中間的催化劑，她不拒絕，他便也安然處之。 

  連翹跟著傾之，到了蘇府。 

  對於傾之，蘇小倩熱情有加，不僅對著蘇員外介紹，還命人打掃了房間……連翹有些無語，這姑娘也太主動了，他們只是上來，吃個便飯而已。 

  一頓飯，吃的特別不是滋味。 

  蘇員外不停地，朝著傾之勸酒，蘇小倩在一邊作陪，不明女兒說了什麼……蘇員外對於公子，簡直是看準女婿一樣，不時的邀請他住下。 

  而，公子出乎連翹意料，竟也是住下。 

  連翹想，公子對於蘇小倩，真的動了心吧，說實話，那個蘇小倩，長得也是真不錯……她見過不少的美人，蘇小倩算不上突出的，不過也是不俗。 

  關鍵整個人，似乎也是賢妻良母典範。 

  不僅關懷著傾之，更是對於自己，也是一併的關懷著，什麼都照顧的周到……眼看，便是過年的日子，連翹無聊的在蘇府，練著劍法。 

  直至一人，混入了進來，同她比試了起來。 

  連翹望去，正是該陪蘇小姐的公子，心下莫名有些氣悶，便是招招刺了過去……傾之笑著向後，並不還手，不過也不讓她傷到他。 

  到了最後，傾之反手握住了劍：「連翹，怎麼了？心情不開心……」 

  是了，不開心，不開心。 

  心下這麼想著，連翹又想到，傾之喚蘇小倩「小倩」，喚自己卻是連翹……未免太偏心了，反手扔了劍，快步的朝前一走，偏是下了雪的地面，一個打滑。 

  連翹差點摔倒，傾之一個上前，抱她入懷。 

  「別鬧。換上衣服，該離開了……」 

  傾之說著，淡淡的笑。 

  「離開？去哪兒？公子都是人家的了……」 

  驀地，聽到離開字眼，連翹還是開懷的，只是又想到……傾之離開，蘇小姐能夠樂意才怪，只怕是她一個人離開才對，心情愈發糟糕。 

  「你呀，去換衣服。」 

  傾之無奈的，伸手揉了揉，連翹的發。 

  連翹心不在焉，並未察覺到，傾之存著一絲溫柔，自顧自離開了去……她來到府上時，並未帶衣服，因而只剩下公子買的女裝，猶豫了一二，還是換上。 

  本來就是女子，再說蘇小倩，打扮的那麼漂亮，她並不比她差。 

  何必隱藏自己，連翹一邊想著，一邊將公子買的珠釵，也戴在了頭上……她原是進過宮的，真正的打扮起來，並不輸與尋常女子。 

  朝著銅鏡裡面，看了又看，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開了房門，等著公子過來。 

  連翹並不知道，此時有人在看著他，正是傾之還有蘇小倩……蘇小倩握緊了手，沒想到連翹會是女子，一直跟在公子身邊。 

  在她，同公子道明心意時。 

  傾之帶了她到這裡，他算到過，連翹換的衣服，便是女裝……拒絕了蘇小倩，對於她並無什麼感情，不需要再留下去。 

  「公子，連翹是你的妹妹嗎？」 

  蘇小倩不甘心的，詢問一句。 

  傾之搖了搖頭，否決了這一答案，蘇小倩仍是不死心……想了想，問上道：「公子喜歡她？」 

  「喜歡么，我不知道……」 

  對於蘇小倩的問話，傾之沉默了下，這樣的回上。 

  登時，蘇小倩如同看到了希望一樣，雙眸亮 

  晶晶。 

  「只是，我這一生，若是有人相陪，或者，日後娶親生子。那麼，這個人除了她，不會再是別人！」 

  淡淡的，傾之道上一句，帶著某種堅定。 

  頃刻，打破了蘇小倩，所有的最後幻想。 

  「公子……你……」 

  她近乎是掩面而泣，說不出的心灰意冷。 

  不確定喜不喜歡，卻能說出這樣的話語，那麼連翹在他的心上，肯定是重要的……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傾之的態度表明所有。 

  「那你為何願意留下？」 

  忍不住的，蘇小倩還是問上。 

  傾之微微一笑，轉身就走，並不回答。 

  之所以留下，或許也是有心想看，連翹的反應，她的反應告訴他，她不高興……那麼，是不是預示著，她同他是一樣的心存在乎。 

  他對於蘇小倩的回答，的確是出自於心的。 

  若是以後，他若真的需要人陪，這個人除了連翹，不會再是他人……一生當中，遇到合適的人寥寥無幾，他曾以為是連城，只是同連城在一起時，她不快樂，他也是沉重的。 

  而，同連翹在一塊，則是完全輕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