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起 第七十四章 重返五雲
在杭京待了幾晚,林有和已經私定終身的戴明陳姣,告別了小東三人,繼續趕回五雲門。小東三人也返回了雁盪家鄉。
七月初,林有三人終於回到了闊別六年的五雲門。
林有拜見師父南宮萍和師丈青木桐,跟他們詳細說了自己這些年的遊歷情況,提到了舅舅淮王提到了教廷長老,說到了興州公主府,也說了瀚海的五年,只不過,他沒有提蓬萊,只說和戴明兩人在瀚海某處福地與那盧劍一祖孫一同修行,也說了六尾靈狐和被盧劍一救治的事,機緣巧合下打破了封印,經過修習突破了化境修為。
南宮夫婦見到林有自是高興。六年了,她的愛徒,也是她的表侄,走了那麼久,中間五年多更是杳無音信,她不能說不擔心,只是這個過程歷來是大陸強者所必經的,她只能忍下心中思念和擔憂。現在知道他已經是化境修為,這放在大陸,近百年來那也是屈指可數的人才,怎能叫人不高興?不過,他們更關心林有這幾年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聽到他說都好,看到他真還好,他們懸了六年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之後,二人帶著林有見了南宮首座,知道林有的造化,南宮這個當長輩的也很是欣慰。林有能有出息,他也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紫丹了。
從首座住處回來后,青木桐夫婦又帶林有見了他們的孩子:一個梳著單根麻花辮的小女孩。大約五六歲的年紀,個子就和當初在嘉州的陳姣相仿,皮膚雪白,眼睛很有靈氣,眉眼像母親,臉型像父親,相貌中和了父母,雖然比師父南宮萍略差,但也是小美女一枚了。青木桐介紹,孩子名叫青紅,在林有和戴明走後第二年生下的。南宮萍生下孩子的時候已經49歲了,不論是鬥士還是常人,這個年紀生孩子都不小了,所以也算是中年得子,因此南宮一家對這個小女孩特別寵愛。因為南宮一家住在紫雲,小青紅自然而然地成了林有的小師妹。
這些年,南宮萍沒有再收徒,倒是青木桐開始陸續收了三個徒弟。眼下,青木桐的魂力已經晉級到了66級,步入資深虛境鬥士行列,實力強大。三個徒弟王磊、丁辰和青寧,都是只有十來歲,5歲覺醒的神魂,青寧是青雲峰自小收留的孤兒,其餘兩個都是後來投奔的青雲峰,投靠在青木桐名下。如果不是因為青木桐隨妻住在紫雲峰,以他的實力,徒弟只多不少。
林有走的那一年會試,青木桐也進入青雲峰會試名單。而去年的會試,也是十年一度的五雲同試,青木桐更是進入了八強。值得一提的是,戴明的師父、他的大師伯燕南飛以69級魂力的實力,在去年終於擠進四強,給紫雲峰掙了不少臉面。
從師父家返回后,林有走在了回院的路上,這些年都不在,本以為他的房間已經被新師弟佔去,聽得師父說還保留著,他的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在外的遊子,有人惦記,真好。這個小院還有一個小南,他親愛的兄弟,六年了,甚是想念。想起上次歷練回來,不過是數月,小南就已經哭成淚人,而現在,更是經年,不知道一會見面他會怎樣?不過這小子應該長大了,應該不會哭鼻子了吧。
正想著,他就遠遠看見一個少年人站在院門口,時不時望向遠方。雖然隔得很遠,雖然身影已經比印象中的高大了許多,但這個神情卻還是那麼地熟悉。這是白天,小南沒有提燈籠,但他依然等在那裡。
近了,林有本想好好端詳這個六年未見的小子,但小南已經衝上來一把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住了這個遠行歸來的兄長。現在的小南,已經不像當年那般無助和弱小,他的手臂已經變得強壯有力。
「林有哥!你終於回來了!」
「小南!我回來了!」
林有、戴明與小南,三人多年相處,同吃同睡,感情篤深。林有與戴明相處一十八年,小南歲小,加上沒有一起遊歷,只有八年相處。但這八年時間,卻是小南最幸福的八年,在兩位兄長的幫助下,是從一個孩童到少年的成長蛻變。這八年,也是林有最難忘的八年,他自小飽受孤苦,分外珍惜五雲門的幸福時光。和戴明、小南三人一起的八年,他的生活總是充滿溫情、充滿歡樂,即便是思想親人、知道身世,他還有他們,有他們的安慰和陪伴。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小小的小南,雖非嫡親,卻勝似嫡親。
不久,戴明帶著陳姣也回來了。小南與戴明也是一個深情擁抱。戴明還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小南小時候戴明最喜歡乾的事。不過現在的小南已經跟他一樣高,五尺四的身高,在人群中也是高個子了。以前戴明的手是可以自然下垂放在他頭上,現在已經要舉高去摸了。戴明定睛看了看小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感慨小南長得太高,還是時間過得太快。
小南自然是認識陳姣,也知道戴明對陳姣的心意,所以戴明乾脆就挑明了二人的關係。聽到未過門的妻子一說,陳姣還是有點臉紅,或許是因為認識小南的緣故吧。其實剛才在燕南飛和南宮雲那,戴明已經兩次介紹了他們的婚約,長輩面前她倒是落落大方。不過小南倒很是開心,還笑著打趣道以後有人做飯洗衣服了,引得陳姣假裝就要錘他。
林有戴明走後,他們的房間一直空著,裡面的擺設還是兩人走時候的模樣,中間小南也經常會來打掃,所以林有和戴明的住宿倒是無縫銜接。有陳姣在,生活方面更會有人照顧。
戴明與陳姣已經定了終身,現在也徵得了他師父師公的同意,而陳姣父母雙亡,雖然還有大伯在,但她自己就可以做主,所以二人在一起心裡並無障礙。不過作為鬥士,在神魂成熟以前還是要剋制慾望,所以他們的住宿還是要分開的。於是,戴明乾脆擠到林有的床上,把自己的房間留給了陳姣。接下來的時間,幾人洗去一路的風塵,又在膳食堂美美地吃了一頓,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日,林有早早地趕到碧雲峰要去見子嫣。這些年來,這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已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他昨天忍住沒來碧雲峰,就是為了養足精神,要給她展示最好的一面。雖然他對自己的眉毛現在有點不自信,不過這其實並不影響他的俊俏。
但是到了碧雲峰,峰里的姐妹卻告訴她子嫣已經出去遊歷。原來,子嫣在林有二人走後的第二年年底,也便突破了40級梵境大關,過完年關便與一個碧雲的姐妹結伴出去遊歷了,如今也已經走了四年半了。雖然失落,但作為鬥士,這個情況林有其實早就料到。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得知子嫣已經離去的那一霎,林有本來充滿激情的心又空了下去,無奈地準備回峰去了。正當要走的時候,一位碧雲的姐妹給他遞來了一封子嫣留給他的信。看到穆子嫣的信件,林有空下去的心,彷彿又充滿了力量。
不一會,林有就懷揣著信件急急趕回到院中,他迫切地想知道子嫣的交代,但卻不敢輕易將它拆開。對他而言,這封信代表著一種信仰,必須虔誠以待。他要找一個無人的角落,靜靜地、認真地欣賞。
回到院里,再進房中。林有關好門窗,再整理衣衫,接著洗凈手上風塵,而後慢慢調整呼吸,按下激動狂亂的心,最後再緩緩地拆開那封充滿愛情味道的信箋。這封信只有二十八個字,是一首詩: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共話巴山夜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