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父債女償,你滿意了?
宋輕居高臨下地睥了宋合誌一眼。
他先頭在馬廄受了傷,這會兒頭上手臂上都纏著紗布,姿態狼狽的很,一對上宋輕的眼神,連忙心虛地別過頭去。
那小丫頭芷兒跪著撲到宋輕麵前,指著天發誓道:“大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就是二爺讓我去給大夫人下藥的,還說下了藥之後,自會有人來接應,將大夫人送到高家去。奴婢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你個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錢氏一聽這話,調子瞬間就拔高起來,說著就要去擰芷兒。
芷兒大聲道:“奴婢敢對天發誓,二太太敢對天發誓嗎?”
錢氏咬牙切齒:“你還敢胡說,我打死你個賤蹄子!”
“夠了!”老爺子怒喝一聲,吩咐道,“把東西拿上來。”
大管家立馬將東西呈上:“按照芷兒招供的,我們在二院搜出了藏在花瓶裏的藥粉,跟送去清桑院的一模一樣。”
“怎……怎麽會?”本來還硬氣的宋合誌一聽這話顯然也有些懵了,抬頭看了錢氏一眼。
芷兒一個小丫頭,怎麽可能知道他們的東西放在哪兒?還供了出來!
大管家繼續道:“我們又根據芷兒提供的消息,去查了藥粉的來源,確定二爺是從東街巷張癩子手裏買的,這一點,張癩子可以作證。”
說著拍了拍手,叫了張癩子進來。
張癩子老老實實地進了屋,看了看從二院搜出來的東西,點頭道:“是從我那裏買的東西。”
錢氏插著腰,破口大罵道:“你說從你那兒買的就是從你哪兒買的?你一個街頭小混混,坑蒙拐騙什麽壞事兒沒做過?你說的話能有幾句是真的?”
說完連忙看向老爺子:“老爺,您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張癩子一聽這話,頓時不滿了:“誰說我騙人了?當時買藥的時候我要五兩銀子,宋二爺說沒帶那麽多,還給了個銀墜子我才賣給他的。”
那銀墜子是宋合誌的貼身之物,張癩子一拿出來,大家就立馬認了出來。
宋老爺子搖著頭,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從來沒想到,當初好心好意把他們一家接過來享福,卻不想是引狼入室啊!
宋合誌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知道這回完了。
錢氏臉色變了又變,忙拽住自家女兒的手,急急地道:“玉兒,玉兒,你求求你爺爺,你爺爺最疼愛你了,你快求求你爺爺!”
宋玉卻站著沒動。
她抬頭看向宋輕,目光冷得好像寒冬臘月裏凝結的冰。
若說這事沒有宋輕在裏麵從中作梗,她不信。
芷兒隻是個最低等的粗使丫頭,根本連進內院的資格都沒有,怎麽可能知道他爹娘藏得那麽隱蔽的迷藥?
且不光知道迷藥藏在哪兒,還知道他爹是從哪兒買的,她一個小丫鬟,未免本事也太大了些!
還有張癩子,早有耳聞,是個混不吝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誰也從他手裏討不著好去。
可如今卻老老實實的,要他交代什麽就交代什麽,不是很奇怪嗎?
然而證據確鑿,她現在說什麽都像在詭辯,越是求情就越會讓老爺子惱怒。
她走到宋輕麵前,垂下眸子,滿心愧疚又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沒辦法讓姐姐原諒爹了,可我爹年歲大了,還受了傷,我這個當女兒的實在不忍心看他再受過,願父債女償,姐姐要打要罵都可以,我絕對不會吭一聲!”
要打要罵?
宋輕眼波都沒動一下,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我不想髒了我的手。”
宋玉的臉色閃過一絲難堪。
打她罵她還髒了她的手?那自己成什麽了?摸不得碰不得的髒東西嗎?
她咬了咬牙,拔出隨身匕首,當著眾人的麵,一刀紮進胸口:“那這樣,姐姐……可滿意了?”
宋輕挑了挑眉稍。
她倒是真對自己下得了手。
血從胸口流了出來,宋玉支撐不住,當即跪倒在地。
屋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錢氏看到宋玉的舉動,直接快瘋了:“玉兒!!!”
老爺子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竟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連忙地下命令:“還不快去請大夫?!”
下人進進出出,慌亂成一團。
林氏聽到消息,也飛快地趕了過來。
一進屋,她一揚手,衝著宋輕就是一巴掌:“混賬!”
可惜宋輕兩世都沒被人打過耳光,自然不可能在林氏這裏開了先例。
林氏隻覺得眼睛一花,沒看見宋輕動,可巴掌卻落了空。
她恨意濃烈地看著宋輕:“你到底還要把宋家折騰成什麽樣才肯罷休?是不是要殺了我們所有人你才甘心?那你殺我啊,來殺我啊!為什麽要這樣對玉兒,為什麽!”
宋輕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道:“是她自己動的手。”
關自己什麽事?
林氏咬著牙,怨憎地道:“若不是你逼她,她怎麽可能對自己下那麽重的手?你分明就是想逼死她!”
宋輕覺得這話說得更沒道理了:“她那一刀既沒傷著血脈,也沒傷著肺腑,最多流點血,死不了。”
宋玉自己也是學醫的,那一刀自然不可能往自己的要害處紮。
她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麽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
林氏顫顫地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宋玉:“這就是你說的死不了?”
話音剛落,給宋玉診脈的大夫就走了出來,對眾人道:“二小姐隻是失了些血,無大礙,休養一段日子即可。”
林氏:“……”
隻覺得喉嚨口噎得厲害。
老爺子聞言鬆了口氣的同時,轉頭看向宋輕,又為難起來:“輕丫頭,你看這……”
本來說讓她來親自處置宋合誌的,可現在宋玉代父受過,硬生生地挨了一刀,再處置宋合誌就不合適了。
“你看要不這樣?把你二叔禁足在院子裏,他什麽時候改好了,再什麽時候放他出去!”
宋輕看出來老爺子的為難,她也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
畢竟朝夕相處十幾年,要他下狠心,他是萬萬下不了的。
“可以。”宋輕答應得爽快。
不需要老爺子下狠心,宋合誌她可以自己動手收拾。
老爺子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卻聽宋輕道:“不過條件是,我要跟我娘親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