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滿意的交代
鄭元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姚婉芸一邊尖叫掙紮一邊被人拖走,心裏就像是墜入了一個冰窟窿。
他雖然也不喜自家這位六嬸,但她好歹也嫁入鄭家十年,竟然,竟然就這樣被……拖出去亂棍打死!
老太太的心,也實在太過無情狠辣。
姚婉芸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當家的鄭老爺子帶著幾個兒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路過院子看到姚婉芸的屍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徑直地走進屋裏。
“爺爺,父親!”鄭元熙見到來人,頓時來了希望。
卻見自家父親衝著他皺著眉搖了搖頭,然後徑直地越過他,同老爺子一並走了進去。
鄭元熙的喉嚨就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心頭又涼幾分。
也對,他還能指望自家這個事事聽話、事事退讓的父親做些什麽呢?
“老爺,”老太太見到鄭老爺子,忙起身迎過去,擔心地問,“鳳家三爺那邊,什麽情況?”
鄭老爺子的目光落在鄭澤身上,一腳將他踢翻,陰沉著臉色:“你這臭小子,就不知道給我消停兩天?”
前幾日在清茗齋給他弄出那麽大一攤子事,這會兒又闖下大禍,他還真是有本事得很!
鄭澤應對這種場麵熟悉得很了,忙跑去抱住自家奶奶:“奶奶,我也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忙道:“澤兒還小,哪兒懂那麽多?他也是被姚婉芸那毒婦給欺騙了。我方才已經將她處理了,也算是能給鳳家三爺一個交代了。”
老爺子一拂袖,冷哼道:“婦人之見!”
老太太皺眉道:“那鳳家三爺不是說要咱們給他一個交代嗎?把姚婉芸都打死了,還不算給交代?”
“你以為就這樣就行了?鳳家三爺為什麽不把這臭小子給殺了,而是給咱們送回來?那是要咱們自己處置啊!”
何為滿意的交代?
滿意的交代就隻有一個——由他們親手處置了這個小畜生,才能叫鳳家三爺心頭滿意了!
老爺子說到這裏,氣得不行,又給踢了鄭澤一腳:“你說你這臭小子,招惹誰不好,偏偏去
招惹三爺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是?”
鄭澤弱弱地道:“我哪兒知道她是什麽來頭?”
再說了,鳳家三爺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又有誰會將她跟三爺聯係起來?
老爺子氣得肺都快炸了,竟連罵他都懶得了。
老太太忙道:“咱們可以去求求程家家主啊,他們不能不管咱們啊!”
鄭家,可是程家的附屬家族。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老爺子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你沒聽說嗎?那宋輕是邱家少奶奶特意請來的客人,這事兒還沒給程家知道,要是給程家知道,咱們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老太太怔愣著,鬆了手。
難道,就真的沒法子了嗎?
鄭澤一見情況不對了,忙拉著老太太的手哀求道:“奶奶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老太太抹了把淚,看向老爺子:“老爺……”
老爺子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當真是欠了這孫子的,臨老了,本該享受天倫之樂了,卻還在這裏給他擦屁股!
“倒是有一法子,就看能不能行了。”
他與清茗齋的晏老板有些交情,正好手裏也有對方需要的東西,而晏老板跟各大世家的家主交情都不錯,說不定能幫他們到宋家那邊去說說話。
說著,他便疾步匆匆地出了門去。
全程裏,沒有人注意到鄭元熙還跪著。
他的膝蓋跪得生疼,可是卻疼不過心裏,就像是被拿刀一刀刀淩遲著他一般。
他原以為這次鄭澤覬覦三爺的女人,必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了。
可沒料到,即便如此,鄭家也要傾盡全力的保住鄭澤!
那他還有希望嗎?
家裏的所有人都知道,老爺子老太太寵愛小叔、寵愛鄭澤,大家都上趕著巴結他們。
多的是百年歸天之後,家主之位會旁落的傳言。
他這個鄭家嫡長孫,真的還有希望繼任家主嗎?
……
夜裏,停屍房中。
兩道人影飛快地打暈了正在閑聊的守衛,進入了屋裏。
男子
壓低了聲音問:“真的能救活嗎?”
“隻要死了沒超過六個時辰,不是服用劇毒,五髒六腑四肢軀幹還在,基本沒太大問題。”
說罷,她拿出銀針,按著《神緲經》上的步驟,一步一步地紮在穴位上。
“噗——”
姚婉芸吐出一口鮮血,竟當真幽幽地醒了過來。
“我……我沒有死?”她有些恍惚,竟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
直到她抬起眼,看到了麵前站著的兩人,瞪大了眼眸:“是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我想要當家主,需要你的幫助。”屋外的月光照射進來,照出了鄭元熙的半張臉,他冷靜沉著地道,“我知道,你其實知道很多鄭家的辛密。”
她嫁入鄭家十年,一直蠅營狗苟,私底下沒少替人做缺德事,各種的巴結,也隻是想要穩住她的地位。
一個沒有身家背景,還沒有兒子傍身的女人,能在這偌大的後宅存活下來,就已經是莫大的本事了。
“我會助你假死逃離,也會幫你報仇雪恨。等日後我當了家主,那你就是鄭家家主的六老夫人。你若考慮好,就給我答複。”
姚婉芸哪有考慮的餘地?
她敢肯定,若她拒絕了,等待她的是第二次的死亡。
而且鄭元熙給她開出的條件,讓她根本沒辦法拒絕!
隻是她轉過頭,看著旁邊帶著帷帽的女子:“我沒想到,竟會是你。”
……
翌日。
鳳家傳了消息過來,鳳玄墨跟江幼卿一早便回去了。
宋輕留在程家吃了早飯,說還有些事要辦,又去了明月樓一趟。
晏公琰有事要找她談。
回到明月樓裏,正瞧見晏公琰拿著一個小的琉璃鏡,正在看什麽東西。
見宋輕回來,他笑著起身道:“來得正好,給你們看樣東西。”
宋輕走了過去,才發現他方才看的是一張羊皮卷的地圖,那圖紙是褐色的,已經很陳舊了,很多地方還需得仔細辨認才看的清楚。
她疑惑抬頭:“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