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我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約定了以後每天下學後都留下來訓練之後,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
宋輕躺在床上,腦海裏卻一直冒出很多的東西,一會兒是夢裏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一會兒是以前魔宮裏的那些人,一會兒是給她卜卦的平愚長老……
她腦袋裏亂糟糟的,睡得極不安穩,沒到天亮她就睜開眼睛,再睡不著了。
隨手拿起外衫披在身上,她起了身,打算出去走走。
可打開門的瞬間,她看著院子裏站著的那道身影,霎時愣了愣。
星空黯淡,夜色濕冷,他煢煢孑立,眼睫跟頭發上都凝結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水珠,像是覆上了一層白霜一般,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見著她出門來,他勾起唇角,眼眸裏瞬間亮起了一抹明亮的光:“吵著你了?”
宋輕竟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搖了搖頭。
她感知敏銳,卻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顯然他刻意地隱蔽住了,沒讓她知曉。
她問道:“怎麽不進屋?”
這會兒的天氣已經深秋,山上的溫度更是要冷上不少,有時候早上起來,還能看到路旁未來得及化的秋霜。
鳳玄墨望著她,滿目溫和:“來得晚,見你睡了,怕身上寒涼,過了寒氣給你。”
所以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站在這院子裏?
若她不是睡不著了心血來潮想出來走一走,正好撞見了他,那他準備在這裏站多久?
宋輕摸了下鼻子,道:“過不了。”
鳳玄墨一愕:“過不了什麽?”
她道:“寒氣。”
鳳玄墨霎時沒忍住笑了起來,眉眼間盡是愉悅。
“心疼我?”
不怕他把寒氣過給她,豈不是暗示他可以進屋去?
宋輕搖頭否認:“不,我的意思是,你別站在院子裏嚇人,丁思思膽子小,我怕她被你嚇著。”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屋。
鳳玄墨看著她的背影,低聲一笑,也跟著走了進去。
宋輕摸了摸茶壺,冷冰冰的,已經涼透了,便用手掌貼著,凝氣於力,將茶水溫熱了一些,給鳳玄墨倒了一杯:“暖暖。”
鳳玄墨接過茶杯,低吟道:“何必這麽麻煩?你直接用手
給我暖暖,豈不是更好?”
宋輕:“……”
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口全喝光。
想了半天,她決定轉移一下話題:“禮物的事,是個誤會。”
鳳玄墨神情一緊:“你想悔婚?”
宋輕:“……”
她好像隻是讓許不空去送個禮物而已,隻字未提婚約一事,甚至還被人蒙在鼓裏,怎麽倒成了她想悔婚了?
鳳玄墨道:“如今我已收了你的聘禮,話也已經說了出去,九龍城中人人盡知,相信很快整個東雲洲都會知曉。若是你悔婚,我隻怕在東雲洲,再無立足之地。”
宋輕:“……”
聽著好像更真的似的,難道他鳳三爺是靠著一紙婚約在東雲洲立足的不成?
可她想到許不空說的那些話,神情頓時一凜。
他說,鳳玄墨當著眾人的麵,將那些東西說成是聘禮,他才是被聘娶的那個。
這無論換到哪家公子的身上,都是叫人笑掉大牙的事。
說不好聽點兒,那就是倒插門。
可是他卻甘願把自己放在低一層的位置,亦不在乎那滿天下的流言蜚語……
宋輕突地覺得有些話,就那麽卡在喉嚨口,說不出口了。
再開口,卻成了另一個意思:“那些禮物,你要是喜歡,下次再送你一些。”
鳳玄墨心裏陡然欣喜起來,好像冰雪消融之後,突地綻放的花骨朵兒,連那春寒料峭都擋不住溢出的春色。
他原以為,她會拒絕的。
到頭來,也不過是他自己空歡喜一場。
可她現在的話,卻是默認了他們的關係!
不過小丫頭表達感情的方式真是土豪,送一次禮物已經驚動四方,連老爺子都旁敲側擊地問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還來一次,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他勾唇,姿態風雅:“你送那些東西,我也用不上,不如把你送給我,我還更高興些。”
宋輕嘟嘟囔囔:“這話怎麽跟晏公琰說的一樣?”
“嗯?”鳳玄墨沒聽清。
宋輕沒好意思說那話,隻眼睛望向一旁:“用不上就拿著玩兒吧。”
拿著玩兒?
誰會把
那些東西拿著玩兒?
鳳玄墨快被她笑死了,忍了很久才克製住沒笑出聲。
他道:“那些東西我先替你收著。”
宋輕奇怪地看著他,認真地道:“那是送給你的。”
送給他了,那就他的了。
鳳玄墨慢慢悠悠地道:“我知道你送給我了,但是你與我還分什麽彼此?你的那份是你的,日後,我的那份也是你的。”
他說話時,那英俊的眉眼柔和萬分,明明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可看人的時候,卻專注得好像那目光裏隻能容下一個人。
宋輕竟隱隱地生出一種想法來——好像,貌似,似乎,跟這個男人過一輩也不錯。
而那想法一旦冒出,就好像是種子從地裏發了芽,一點一點地拱開泥土冒了出來,開始展葉抽枝。
連忙地收回思緒,宋輕看了眼外麵漸漸泛白的天色,又轉頭看向鳳玄墨。
問:“你什麽時候走?”
再不走,一會兒丁思思起來了,就要被她撞見了。
鳳玄墨有些不滿地道:“難道我們倆,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宋輕反問:“難道不是?”
就算有那什麽婚約,也斷然沒有還沒成親、就往人房裏跑的道理吧?
鳳玄墨理虧,卻又不想那麽快就離開。
他看著她,手指就止不住地發癢,想摸摸她,想碰碰她……
想了會兒,他道:“其實我來,是有正事要跟你談。”
“什麽正事?”宋輕支著腦袋歪頭看著他,聽他說什麽。
鳳玄墨倒真肅穆了神色,認真地道:“你可還記得,上次我去明安城查內奸的事?”
宋輕點頭。
“我從鳳家兄弟一路查回鳳府,最後查到了老爺子的貼身管事富叔身上。富叔在臨死之前說,他已將鳳家的軍事防禦圖拓印了一份,交了出去。若這份圖紙落到鳳家的敵對手裏,隻怕要出大事。”
“嗯?”宋輕微微蹙起了眉。
這事確實是正事,也是大事,隻是他為何要跟她說這些?
鳳玄墨看著宋輕,緩緩地道:“今日我們剛剛收到消息,富叔把圖紙送出去,走的是明月樓的渠道。”
宋輕頓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