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臉呢?
陳願並沒有多看多問,順勢往床榻上一躺,抱著被子倒頭就睡。
風無為站在床榻邊上等了一會兒,見她沒什麼反應,適才說道:「陳願,那你好好睡覺,我走了?」
陳願撐了撐眼皮,睜不開,遂嗯了聲。
看來她是真醉了。
風無為既興奮又緊張,算算時間,師兄也快回來了,趕緊開溜。
他一走,陳願翻個身,閉著眼睛去摸放在床里側的枕頭沒摸到,皺了皺眉,不知嘟囔了句什麼話,又去扯被子。
她睡覺習慣性抱著枕頭或者被子,總之手上不能是空的。
等她扯到被子抱住的時候,忽然覺得手感和味道都有點陌生,可由於她喝多了,腦子並不清醒,這事兒也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
然後她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睡意朦朧中,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她覺得冷,手無意識在床榻邊亂摸,卻沒摸到她的被子。
陳願實在太困了,摸不到就放棄,往床里縮了縮,繼續睡。
君憶全程目睹她的動作,鼻端縈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酒氣,這才確定她是真的喝醉了。
不過以他對陳願的了解,便是她喝醉了酒,也不會對著他裝瘋賣傻,更不會跑到他的床榻上睡覺。
如此一想,做這事兒的人肯定是風無為了。不知他瞎摻和什麼,難不成他以為陳願喝醉了酒,他們就能如他所願了?
真是瞎胡鬧!
此時夜已經深了,再叫她起來回去,似乎不近人情,君憶想了想,還是自己另想辦法吧。
他方才抬起腳,就見陳願的手又動了動,想是有些冷,她又在摸被子了。
只是那床被子一半壓在她腿中間,一半摟在她懷裡,她怎麼可能摸得到?
君憶無奈地搖搖頭,準備去給她取一床被子來,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近日炎熱,新換的還沒來得及送來,薄被子也僅此一床而已。
怎麼辦?
他站在那裡,頗為頭疼。
不給她蓋,她肯定會生病。給她蓋,他也不敢下手。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際,陳願翻身了,從側卧變成仰躺,被子也從被壓變成了搭在她身上。
君憶目測被子的位置,只要伸手往上拉一拉就好了。
舉手之勞,應該不會驚醒她?
這麼想著,君憶移步過去,彎著腰去探被角,誰知——
他的手剛碰到被角,睡夢中的陳願好像感應到有人搶她的東西,劈手奪過他的袖子用力一拽,閉著眼睛惡狠狠的道:「我的!」
陳願這一拽突如其來,君憶防無防備,差點就撲到她身上了,好在君憶反應夠快,上身偏移,落在空著的床榻上了。
他怎麼都料不到會是這個結果,趴在床榻上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驚醒陳願。等了半晌,見她睡著了,他才嘗試著拉回自己的衣袖。
只是他還沒怎麼用力,陳願手掌收緊,警告意味深長。
「別動!我的!」
明明喝醉睡著了,竟然警覺得像頭隨時會暴起的小獸。
君憶心驚不已,吵醒了她的後果是很可怕的,若是再鬧上一鬧,明日他大概就不用見人了。
如此一想,他是真不敢再亂動。索性就這麼趴著,想等她睡熟過會兒再試試。
誰知,這一等,他也睡著了。
待他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習慣性第一眼看窗戶,而後準備起床。
視線一轉,他兩眼登時直了。
他怎麼會——
君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夜他明明是趴著的,怎麼現在是這個姿勢?
兩個人,原本一個趴著,一個縮在角落裡,不知何時睡在一起。
陳願趴在他胸口,一條腿搭在他的腿上,而他雖說睡姿規矩,但他的一隻手臂摟著陳願,且隱隱有些麻痛。
這說明他摟著她睡了很久?
這怎麼可能?!
君憶再一次被自己的認知嚇到,他從來不做荒誕的夢,更不可能在夢中做這些荒誕的事情。
可是若非他自己情願,縱使是陳願拉著他的手,他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只能說,眼前所見都是他無意識時做出來的,且還是心甘情願的!
否則,怎麼解釋平日聽到一聲輕響都能清醒的自己,何故她半邊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了,他卻還能睡得那麼沉?
莫非自己內心裡真的對陳願有那個心思?
不——這不可能!
現在的他心裡只有一件事,若果現在半途而廢,那他過去的努力豈不成了笑話?
君憶想到這裡就感到莫名煩躁,側頭看向睡得香甜的陳願,眼神不自覺軟了些,輕輕地托起她的腦袋放到床榻上,慢慢地移開架到他身上的腿,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屋子,然後關門,等在院子里。
每日這個時辰會有弟子送水送早飯來,方才他起床后才想起來,這要被弟子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君憶出來沒多大會兒,那弟子就過來了,見他站在院子里,弟子道:「師叔早,你怎麼站在外面?熱水和早飯送來了,快進屋吧。」
「慢著!」
弟子停駐腳步,看著他,表情驚訝,似是不理解他的反常。
君憶不經意間輕咳一聲,轉開目光,說道:「今日天氣不錯,就在院中吧?」
聞言,弟子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又疑惑地瞅一眼禁閉的屋門,這才說道:「師叔你確定要在院子里?」
「確定!你放下吧。」
「可是這天好像……」
「挺好的。」
話音落,弟子擔心的雨水沒落下來,君憶擔心的事情卻發生了。
禁閉的屋門突然打開來。一個人從裡面晃了出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君憶看清陳願的模樣,腦袋嗡的一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搶到門前一把將陳願推了進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弟子尚處在迷濛的狀態,忽聽「砰」的一聲響,適才回過神來。
方才那是——
哎呀娘勒!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要命要命!
這一眼看到了最不能看到的一幕,他的眼睛和耳朵還保不保得住啊?
那弟子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咫尺門內,君憶推回陳願,立即轉過身去,急聲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