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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1

  做好了強咽準備的幻姬發現羽瀞公主做的菜竟然不難吃,或者說若是參照的人為花探真君的話,算是很好吃了,超出她的預想。 

  「殿下,味道怎麼樣?」七公主期待的看著幻姬,世間萬事難抵用心二字,她平時雖然沒有燒過菜,可是憑著蕙質蘭心,第一次做出來的菜肴她有自信能讓殿下滿意。不過再怎麼信自己的手藝,羽瀞在面上還是保持了謙虛的姿態,「若是不好吃,殿下可直接說出來,羽瀞下次一定會努力做出可口的美味。」 

  幻姬原就不是習慣苛責旁人的人,羽瀞公主如此費心來見她,行為雖不得她認同,卻不想受了人家的情還讓對方落一個不高興級。 

  「七公主做的很好吃。」幻姬未免自己的話聽上去太敷衍,又補充了一句,「不像是第一次做出來的手藝。」 

  羽瀞驚喜不已,「真的嗎?殿下不是在哄我開心的吧?噸」 

  「公主嘗嘗。」 

  羽瀞立即擺手,「不不不,那怎麼可以呢,殿下是天外天來的尊客,羽瀞能有幸見到殿下的真顏已是萬分榮幸,哪裡能跟殿下同桌吃飯呢。」 

  猜不透羽瀞來拜見自己目的的幻姬見羽瀞並不是完全不同禮數,對她的印象略有轉好了一些,可能真是她想多了,七公主看上去只是對她這個人好奇,並沒有什麼過份的要求或者目的,為了見到她親自煲湯燒菜,這樣的誠心,她當是不該亂懷疑的。 

  「公主不必在意,若是沒有吃午飯,一起吃吧。」 

  羽瀞見幻姬親和相邀,與她相對的笑了笑,想按照禮節來辦又想接受她的邀請,不好意思的在椅子上扭捏了幾下,最後到底也是沒站起來,默默地接受了幻姬的邀請,兩人一起用膳。 

  一個人吃飯遠沒有兩個人吃飯來得有趣,七公主是個性子開朗的人,邊吃邊跟幻姬說了不少西海的趣事,不知不覺間兩人吃了不少的東西。說到興緻高時,羽瀞公主還讓侍女拿來了一壺西海卿黃酒,邊喝邊說,勸著幻姬也喝了好幾杯下肚。最初對七公主來見自己存了疑心的幻姬對她徹底沒了防備,直覺七公主是個心直口快好相處的姑娘,不由得想到自己上午婉拒了所有的求見者,若是他們也只是帶著尊敬或好奇的心思,自己怕是太過於冷傲了,將大家的一片好心都拒絕在了門外。 

  「七公主,你們對於我的到來,很驚奇?」 

  「可不是。」 

  羽瀞話匣子一開就像是關不住的水,邊給幻姬斟酒邊道:「西海一向太平,就是想發生點什麼事情都難,這次帝尊親臨,可是我們西海最大的新鮮事了。殿下你在天外天生活可能不知道,在四海六道八荒里,最難見到的人就是佛陀天的帝尊,他比世尊還難以見到。當然,我還聽說,北古天的河古神尊也是個不容易見到的尊神,但那就扯遠了,不說河古神尊。就說帝尊吧,他現身,我們西海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足足用了三天才敢相信真是帝尊來了。」 

  恍然間發現自己的話題都掛在了帝尊身上,羽瀞立即回到幻姬這兒,「殿下你看看,三十三重天里的帝尊出現我們都驚訝成這樣,您可是天外天媧皇宮裡的殿下,是女媧後人,光你的身份就夠驚到我們了,我們想見拜見你的聖顏,那不是很自然嗎。」緩了緩一口氣,羽瀞表情越發顯得興奮的繼續道,「昨晚上,皇兄皇弟們跟著父王來拜見帝尊,說是見到了殿下你,他們說你比我們十四還美,昨一晚啊,大家心裡想都是殿下呢。」 

  好話不管真假,不管聽的人信不信,聽到耳朵里總是舒坦人心的。羽瀞公主一番話讓幻姬臉上浮現羞色,「公主過贊了。皮囊為外物,美醜自有天定,無足輕重。」 

  為人於世,當是以品格為最重要的東西,那些經不住時光流逝的都不用太在意。 

  聽到幻姬的話,羽瀞不贊同的搖頭。 

  「殿下此話差矣。怎麼能說長相不重要呢?長相非常的重要,如果長得不好看,我看都不想看一眼,若是連看都不想看了,你想想,那兩人還有什麼可言呢?」羽瀞打著比方,「別人有難,如果長的丑,我可不會出手幫忙,但若是個俊俏的公子,我是拼了命也要幫人家的。殿下你不知道,我父王把我嫁到天靈時,我還滿以為我要嫁予的男子是個俊美的人,沒想到。」羽瀞做了一個掀蓋頭的動作,頗有些誇張,驚恐的看著幻姬,「殿下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蓋頭被掀開的一瞬間看到了什麼。一張……一張好醜的臉啊,當場就嚇得我尖叫。那天晚上,我的洞房花燭夜就是在流不完的淚水裡度過的,一點兒都不美好。」 

  幻姬詫異,七公主嫁人了? 

  「我們西海和天靈素來交好,父王將我 

  嫁過去,我不能大鬧,也想過就那麼一輩子熬著過。可是,真是熬不下去啊,每天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想一腳踹過去,將他踹得遠遠的,再不出現我面前。」羽瀞公主臉上浮現出委屈的表情,「我忍了三個月,忍不住,就提出了和離。」 

  幻姬再詫然,七公主和離回娘家了? 

  「我可是想好了,以後再嫁人,我一定要先看對方長什麼樣子,不好看的,不嫁。」 

  說著,羽瀞公主臉上浮現嬌羞,含羞待放,聲音更是變得柔媚,羞欠欠的道:「我覺得帝尊就長得好看,不,是極好看。我可還沒見過比他更俊的男神了,尤其他還是一位萬神崇敬的尊神。」想到了別的尊神,羽瀞十分好奇的問道,「殿下,你見過佛陀天里其他的尊神嗎?」 

  幻姬想想,點頭。 

  「是誰啊?」 

  「世尊,百曦古神,河穀神尊還有三十三重天里的一些大神,見過不少。」 

  羽瀞眼睛都變得亮了許多,「那些尊神都很俊美嗎?」 

  「嗯。」 

  「像帝尊這樣?」 

  幻姬斂眸仔細想了想,微微笑了,「個人審美不一樣,我覺得俊美的未必七公主會覺得好看。若是拿眾神與帝尊相比,自然是鳳毛麟角。世尊星華清冷溫靜,河古神尊妖嬈魅惑,百曦古神溫潤翩翩,麒麟神首瀟洒肆意,還有三十三重天里的各位大神,每一位都有自己的特點。帝尊他,俊美而氣質出眾,更是有屬於他而別人無法擁有的威儀。無可相比的。」 

  羽瀞笑了,「你說了這麼些,我就見過麒麟神首,真是為身姿瀟洒無雙的尊神,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別人沒有的洒脫大氣,我喜歡他。」 

  啊! 

  七公主喜歡麒麟上神?! 

  「殿下,你看到過那麼多的俊美男神,可有挑花眼的時候?」 

  幻姬不懂,「挑花眼?為什麼挑花眼?」 

  「不知道選誰在一起好啊。」 

  幻姬笑了,「七公主多想了。見過再多的尊神,我都不會動紅塵之心的,身為女媧後人,十丈紅塵是我的責任,裡頭的情情愛愛並不吸引我。」 

  羽瀞公主顯得很失望,「哎呀。真是……有暴殄天物的感覺。殿下你能看見那麼多的尊神,可你一個都不喜歡,要是換做我,我可是個個都會喜歡上,到時肯定不知道選擇誰。不過,現在好了,我知道我要選誰。」 

  看到羽瀞對美男子的熱衷,幻姬忽然生出一種自我肯定的感覺,在美色面前,她還是很能把持得住的嘛。要是七公主和帝尊那麼親密的接觸過,不曉得要痴迷帝尊到什麼程度,而她,卻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果然,她就是天定聰明的姑娘,十丈紅塵里的凡俗之事是打擾不了她的琉璃心境。 

  說得起勁的羽瀞等著幻姬問她『她選中了誰』,但幻姬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個問題,暗自恢復著自己被帝尊打擊的都快消失的自信,待回神時,給了羽瀞一句很委婉的歉意之言。 

  「七公主送來的午膳味道上佳,不覺間,我們竟吃了這麼多。」 

  羽瀞沒聽出幻姬話里的意思,笑道:「我沒想到自己第一做飯就有這樣的水平,殿下喜歡吃,我晚上做了再送來。殿下住在西海的這些日子啊,我頓頓給殿下你做。」 

  盛情的羽瀞讓幻姬只能輕輕笑了,「呵……」她想,看來還得把話說得稍微明白點兒才行啊。「七公主午休的么?」 

  「午休?」羽瀞搖頭,「從不。殿下,你呢?」 

  幻姬點頭,「每日皆需。」 

  話至此,羽瀞豈會再不明白,立即抱歉的笑了。 

  「你看看我,跟殿下太投緣了,聊著聊著就忘記了時辰,都這個點兒了,肯定打擾殿下你午休了。殿下,你午休吧,我先走了,晚膳再過來。」 

  幻姬道:「七公主太費心了,龍王送的就很好了。」 

  「沒事,我閑著也是閑著,練好了手藝,將來嫁人不就能給自己的夫君燒菜么。」 

  幻姬:「……」 

  七公主是有多想嫁人為妻啊。 

  羽瀞走後,幻姬品一杯清茶,入了內室午休。侍女們收拾好膳桌后,退到了宮門之外候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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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西海鎮海寶塔安放之處三十里之外,帝尊正在施術複合地裂,昨晚他在宮裡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后便瞬身而出,一晚未休的忙著穩定西海的海底,不讓地裂增大。一月前他放出了天玄萬獸令,可一直沒有收到任何一隻天獸的回報,赤天龍隱藏夠深,在尋到鎮海寶塔之前,只能用他的法力壓住要翻覆的西海。 

  涌動的海水,掀起一陣陣咸腥的氣味,曾經寧靜的海底變得動蕩難平,一片白光之中飄著白摩花香,覆蓋深海的光芒將發出厚沉聲音的地裂籠罩,像是唱著一曲安寧的晚歌,終將浮動的危險抹去。浩廣的墨色水中,那一片白光是救世的希望,那光中的男子面色平靜,銀髮飄長,白袍上閃著金澤,淡然而視,好像眼前不過是一件小得不夠他蹙眉的事,淡定中透著俯天地的氣勢。 

  最後一條大地裂被千離穩住之後,已是夜幕降臨。 

  海中那些五彩斑斕的魚便是深夜海底里的星星,斂收法力的千離靜靜的懸浮在水中,看著或遠或近的那些『海底星星』在身邊自由的遊動,平靜而自由的生活之所以被萬物生靈喜歡,便是因為它能讓其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快樂。而那些被責任捆綁的人,是真的開心么? 

  從昨夜出宮到安定地裂,千離幾乎一夜一日未休,正準備到西海別的地方巡查翻覆的情況,一直領兵在外找尋赤天龍的西海龍太子從不遠處飛了過來。 

  「帝尊。」 

  千離看著略顯疲憊的龍太子邑(yi)度,這身太子之袍,他穿的倒也算是盡責了。 

  「方才遠遠的看到這邊有仙光,猜想是不是帝尊,趕過來一瞧,果然是。」邑度的態度十分恭敬,感激道,「邑度代西海的臣民感謝帝尊不辭勞苦相救,日後……」 

  「客套話太子勿需多言。」千離聲音輕且慢,他本不想打斷龍太子的話,奈何他說的,確是他不喜的,這一次是他欠了西海的人情必須要還,日後西海出了什麼事,只要不是他這次留下的後遺症,他都不會管。他不願意跟外界諸多的人扯上關係,他不是神首麒麟,他也不是溫和的世尊星華,他有沒有能力處理事情是他的本事,但想不想招惹事情是他的心情,「太子儘速回宮休息吧,本尊再去別處瞧瞧。」 

  邑度看了看海底的地裂,地裂要壓住,法力的消耗非常大,帝尊修為必是無邊,但總歸是西海的貴客,這番都到了夜幕落下的時刻,再讓帝尊大人到處奔波,怕是他們的失禮了。儘管疲憊,邑度卻將西海的事情看得更重要。 

  「帝尊,夜已至,不如請回宮休息吧,巡視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吧。」邑度神情堅定的道,「維護西海的安定是我責無旁貸的事情,我應該做的,帝尊已為我西海做了很多了。」 

  千離看著一直在外奔波的邑度,倒是有些責任心的年輕人,想了想,應了。 

  「嗯。」 

  「恭送帝尊。」 

  此時的千離不知道,他一個小至極微的決定竟然是一個太正確的選擇,選擇回宮休息。 

  * 

  午膳過後的幻姬在白摩花轎內休息,半個時辰后,隱約覺得自己的心有點兒躁,淡淡的感覺,倒也不礙著人什麼不適的感覺。又一炷香過後,沉睡的幻姬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到底哪裡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幻姬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睡得不安穩,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一直都生活在地面上,來了海底水土不服,忍一忍就過去了。 

  漸漸的,她感覺到一絲絲的疼痛從體內冒出來,隱隱的,倒也不覺得有多疼,尚能忍受得住。可隨著時間流過,全身的疼痛開始變得清晰,變得厲害,一點點加劇的疼痛在一個時辰之後痛得幻姬將蛇尾全部卷到了一起,雙手環保自己的胸口,不停的輕顫。 

  「好疼!」 

  額頭上因為疼痛而冒出來的冷汗越來越多,幻姬的身體除了痛楚席捲之外,全身都感覺到燥熱難擋,頭暈目眩的感覺越來越重,睜開眼睛看著轎內,卻是什麼東西都在搖晃,根本看不清楚。 

  「來……」人。想召侍女進來,發現聲音都喊不出來。 

  捲成一團的幻姬想施術召喚人進來,卻發現痛得她根本掐不了小訣,眼前的東西不僅搖晃,還慢慢的變得模糊不清。趁著自己還有一點點意識的時候,幻姬忍著劇痛一點點挪出了被子,從床上跌了下來,朝著轎簾口蹭去,卻終是在離轎口一步的地方疼得昏死過去,劇痛和燒熱繼續變烈…… 

  千離回宮裡時,走的正門,一眾侍女呆呆傻傻的看著他走了進 

  去,還沒到內室便有侍女端著清茶和點心走了進來。 

  「帝尊,請喝茶。」 

  千離瞟了眼桌上的茶杯,伸手端了過來,用杯蓋輕輕的拂了拂水面,茶是好茶,可惜給到了不會泡茶的人手裡,一壺好茶泡出了窪溝水的水平,實在讓他沒有喝茶的***。白色的茶杯又被千離放回了桌上,一旁的侍女看著心有失落,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本是滿心期待帝尊能喝一杯她親手泡的茶,怎麼到了嘴邊又不喝了呢? 

  等了這般許久,都不見一人出來,她莫不是聽不到自己回來的聲音? 

  落了茶杯的千離轉身走向內室,進房之後,房中靜悄悄的,下意識的,千離朝白摩花的白轎看去,目光瞬間被定住,看著轎口內一步的地方卷著一個被蛇尾包裹住的人兒。 

  幾是瞬息的,千離閃到了幻姬的身邊,用手探著她的額頭。燙人手心的溫度從幻姬的皮膚上傳來,剎那便讓千離皺了眉。立即一點點的用手打開她的蛇尾,奈何幻姬的本能反應實在太本能,他打開一點點她又捲曲了回去。 

  無法,千離只得將團起的她抱到了床上,強行從她的蛇尾里扯出手臂,號她的脈。 

  帝尊的臉色就在號脈中一點點變黑…… 

  翻手掌心對著幻姬,白色的仙光將幻姬整個兒罩住,捲成一團的蛇尾慢慢的打開,擺直。 

  千離一手穿過幻姬的后肩,將她抱入自己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窩裡,另一隻手並起食指和中指摁在了她人形和蛇尾相交的中心,金色佛光在他的指尖閃現,隨後蔓延到幻姬的整個身體。隨後,便是無聲的俯首,唇瓣輕輕的覆到了幻姬已不見血色的唇上,佛光從幻姬的體內逼出了一道澄黃之氣,一縷縷的被千離吸入腹中。 

  將幻姬體內的澄黃氣都吸凈之後,千離收了仙法,抬手抹掉她額頭上的冷汗,眼中的光芒冷得懾人,今時是他回了,且是恰好趕得及回了,若是再晚個一杯茶的功夫,她就該飄魂轉生了。輕輕的將幻姬放平,為她蓋上錦被,千離剛想出轎,發現被中她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 

  千離擰了眉心,將幻姬的一隻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握著她,俯低了臉,在她耳畔輕輕的,再輕輕的,「不怕,我在。」 

  昏死得差點命都交待出去的幻姬意識恢復並沒有多少,連千離的話甚至都沒有聽到,她的狀況,他都知道。卻,落座床邊,一步未再離開。等著她,等著她能睜開眼看到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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