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1
(千離的眼底慢慢浮現笑意,摟在幻姬腰肢上的手稍微提了一下,撥得她的頭朝前傾了些,不偏不倚的,紅唇落到他的上面,烏溜溜的眼中瞬間著了層驚色,紅暈爬上臉頰,卻沒退開。)
大約因為好些天沒有和千離親昵,對於自己不小心親上他的唇,幻姬內心的暗喜多過害羞。從翠溪山離開至今,都十幾天了,除了每晚睡在他的懷中,其他時候她都沒機會跟他親近。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可是她感覺世尊與世后並不是自己和帝尊這樣的,夫妻應該是他們給人的那種感覺,親密無間,默契有加,兩人在一起沒有顧忌沒有隔閡,用最真實的自己面對最親愛的人。可她跟帝尊不是如此,她在帝尊面前害怕說錯話,害怕做錯事,不敢招惹他生氣,儘管知道他對自己有情,可不能恃寵而驕。何況,她覺得帝尊並沒有給她多少寵愛,至多沒有像過去那般愛打擊嫌棄她。
唇瓣貼著千離的,幻姬想起在天凈沙的赤焰血境里他曾用舌尖掃過自己的柔唇,那份酥酥柔柔的感覺直鑽心尖,叫她記憶猶新。趁著眼前的機會,她學了現用,伸出丁香小舌嘗試掃千離的唇瓣。瞬間,幻姬看到千離的眼睛倏然亮了些許,她將他的眸光理解成驚訝。對於自己的小動作能讓帝尊吃驚,幻姬覺得十分受用。他一定沒想到自己會學到那招,不要以為她當時羞赧就會忘記他的做法,她可是個天定聰明的姑娘。
幻姬的舌尖描著千離的唇形,覺得他的唇柔軟極了,比起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幾乎要以為自己親的不是他。看著千離半眯的眼睛,幻姬雖然紅了臉,卻堅持不退縮。她覺得,比起他那次用舌尖碰她,她這回算得成功,能贏一次帝尊不是容易的事情,她豈能把到手的勝利給放掉。堅持,她要繼續親。
有人想親,有人想被親。風景如詩畫,鳥息人寂靜,自當是柔情蜜意可愜時。偏偏,一個煞風景的人影忽然閃現,落在了亭內,看著正親嘴兒的幻姬和千離,哎喲一聲,驚了幻姬一個羞紅滿面,若不是千離牢牢的摟著她,差點兒嚇得摔下他的腿。
麒麟上神笑嘻嘻的看著千離,「我說,你們倆也忒不注意影響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做這等有傷風化的事情,也不怕別人看到了笑話么?就算不笑話,萬一被你們帶壞了怎麼辦?這些三十三重天里的男神女神們,有一對星華飄蘿刺激就夠不得了了,要是你們也奔放起來,可叫人怎麼活。」
「你怎麼不去死。」千離冷冷的看著麒麟,真真是恨不得把他扔出千辰宮的心情,三次!星華倆次,他一次!事不過三,他們沒完沒了是不是,再有第四次,誰敢擾他,來誰滅誰,最近一個個都忘記他的脾氣原本是怎麼樣的了么?一個個年紀不小,盡幹些『缺德』事,天雷怎麼也沒劈他們幾把噸。
麒麟嘿嘿一笑,「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為了防止天界被惡人破壞,堅持美和善良正義的化身——我,麒麟上神,將與天齊壽,永世不死。」
千離輕輕的瞟了一眼麒麟,嗓音輕得幻姬誤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她確實聽到亭中響起了一個字音。
「滾!」
「不滾。」一個刻意忸怩的聲音不曉得從哪兒冒了出來,「就是不滾嘛。」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個清粉色的身影,一隻翹著蘭花指的手朝千離揮了一下,「人家要滾也是滾到小離離的懷中,不然我可是哪兒都不會滾去的。」
幻姬看著亭邊走進來的男子,眉目十分的精緻,渾身散發著一種絕境妖嬈的魅惑之感,說不出為何,她總覺得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可他到底是誰,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千離掃了眼走進亭中的河古,這妖孽怎麼突然跑來了。
河古走進亭內,目光一直投在坐於千離腿上的幻姬臉上,三年多不見,這姑娘長得可是越發水靈了,眉目又長開了不少,倒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小幻姬,你坐了我的位置,來來來,騰個位兒。」
河古走過去,抬手像是要把幻姬從千離的身上趕下來,弄得幻姬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看他,又看看一直扣著她腰肢的千離,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聽他說話的口氣,和帝尊關係匪淺,這個人……
她想起來了!
北古天的河古神尊!
想到三年多前在星穹宮見到河古的事情,幻姬伸手抱著千離的脖頸,看著河古,頗有些強勢的派頭。帝尊又不是他的,差點兒給他嚇到了,她的帝尊,他一個男人來搶什麼勁兒。
「喲!」
河古笑了,看著麒麟,越發笑得妖嬈,「麒麟你看看,好有正宮娘娘的架勢呢。怎麼辦,我好怕怕啊。
我的小離離要被搶走了,剩下我孤苦無依的,可怎麼才能活下去。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要死趕緊的。」千離說完,嘴角勾了下,看著河古裝成心碎的模樣捂著心口。
河古仰天嘆了一聲,「啊,被拋棄的我是如此的傷心難過。我要去沉睡,我要去羽化,我要去了。你們都不要拉著我,不要拉,因為你們拉也拉不住我風情萬種的腳步,我……」河古一隻手抖得像中風般的伸向麒麟,「不要拉我。」
麒麟正打算伸過扇子給河古做做樣子,比他果斷的,是千離踹出的腳。
河古機敏的跳到一邊,沖著千離笑眯眯的,完全不見一點兒生氣的樣子,「沒踹到,你沒踹到。」
亭中氣氛輕鬆愉快,幻姬放下抱著千離的手,當著麒麟和河古的面多有不好意思,悄悄的暗中推了他一把,想從他的腿上起來,無奈千離像是定了決心不想讓她離開他一般,摟著她半絲都不放鬆。幻姬不得不轉頭開著他,對他使眼色。當著兩位尊神的面,她委實不好意思跟他親密,說來她和帝尊的運氣實在是不佳,好幾次親昵都被人打斷,若是一直這樣,是不是他們就只能趁著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被子里做點什麼了。
幻姬的動作再小也沒逃過河古和麒麟的眼睛,倆人故意逗臉皮薄的幻姬。
「殿下,我記得你來千辰宮是學佛理的吧。」麒麟看著慢慢低下頭的幻姬,「女媧娘娘可不是讓你來學怎麼跟帝尊親嘴兒的喲。」
幻姬的頭低得要看不到臉了,臊紅到了脖子根兒,她其實也不想『不務正業』,可奈何看著在眼底的帝尊,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總想跟他親昵。她沒忘記自己來千辰宮做什麼,只是帝尊總要先救舞傾公主才是,學佛理來日方長。
「我知道的。」幻姬小聲的說話,「等帝尊幫舞傾公主解咒之後我就會好好修習的。」
輕輕的一句話,是幻姬的認錯之言,卻讓麒麟愣了下,立即換上認真的表情,絲毫不見剛才的嬉笑逗趣,「幻姬殿下你還小,佛理難參,一時半會兒也急不得,慢慢學習就好。我們帝尊別的不多,時間還是足夠,殿下一年學不好可以兩年,十年,百年。一句話,只要你安心的跟著帝尊慢慢學即可,學好了,學紮實了。」
幻姬暗道,麒麟上神這個態度變得也忒快了點吧,剛才還揶揄她學習偷懶,這會兒又叫她不要急,說她不努力的是他,讓她慢慢來不急躁的人也是他。
千離摟著幻姬,淺笑,「有句話說的好,笨鳥先飛。依我看,先教她學理是第一要事。」
一旁的麒麟臉色都差點變了。
「誰說的!誰說幻姬殿下不聰明,我看,殿下是個天定聰明的姑娘,學什麼東西都快。」麒麟朝幻姬投去贊同的目光,「天資聰穎的女媧後人,往往只需要稍微的點撥就能明白個中道理。殿下,我相信你。」
當千離說先教她時麒麟的反應讓幻姬明白了什麼,他這麼緊張,怕的應該是帝尊不救十四公主吧,剛才被兩位尊神忽至弄得光顧著害羞,沒想到等了好些日子的麒麟上神回來了,如此一來,舞傾公主應該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
被麒麟取笑的幻姬故意端著臉,很是認真的道:「在各位尊神的面前,幻姬自知愚笨,難得帝尊願意教我,我覺得儘早修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說著,看向千離,「帝尊,不如就從明天開始吧。」
「明日?」
千離挑眉,「現在。」
麒麟被千離的話嚇得不輕,長腿邁了一步,擋在從老仙藤椅上起來的千離身前,「呵呵,我知道小離離不是個小氣的人,好了好了,不逗你媳婦兒了還不行嗎。」也忒小氣了點,不就是揶揄了幻姬幾句么,疼得跟什麼似的。飄獃獃都不知道被他們逗過多少回,他還訓過犯錯的飄獃獃呢,人家星華不也沒說什麼。看他這模樣,以後就是幻姬做錯了什麼事,那也只能他自己訓是不是,別人可是半個不好的字都不能講她了?
麒麟溜須拍馬的話里,有四個字頗得千離的心,掃了他一眼,眼底竟浮現一絲半縷的笑意。麒麟一看就曉得他在爽什麼。
幻姬把聽話的重點放到前面,抿嘴輕笑,麒麟上神總是被帝尊欺負,每每看他被欺負的樣子,都有些羨慕,不為別的,他和帝尊的感情能從言語間感覺得到,很好。她在天外天素來一個人,年歲相仿的朋友,沒有。
「小幻姬,你還沒有喊我的呢。」河古攙和一腳進來。
幻姬立即道:「河古神尊。」
「嗯。」河古走到幻姬的身邊,「說說,什麼時候來的千辰宮。我說你可是瞧不起我北古天么,東古天的星穹宮你去住了,西古天的千辰宮你也來住,怎麼獨獨就是我的北古天碧馨天海古剎不去呀?」
「這……」幻姬微微笑著,「不是不去,以後得機會,必定是要去北古天拜訪河古神尊的,到時還望神尊莫要嫌棄我打攪才是。」
河古當即笑得邪魅非常,「瞧殿下說的。怎麼會嫌棄呢。如果殿下是像打擾帝尊那樣打擾我,我可……啊!」
千離一腳老不客氣的踹在河古的翹.臀上,「你給老子滾!」
「哇……」河古翹著蘭花指指著千離,控訴,「你這樣暴力,太不安全了,幻姬殿下,走,跟我走。跟帝尊在一起,你要時時刻刻小心你的小屁gu。」
幻姬掩嘴輕輕笑出聲。
麒麟用手很是嫌棄的揮了一下河古,「你先閃邊兒玩去,我這還有正事呢。」說著,麒麟從袖中拿出火龜珠,遞給千離,「兩顆,怕一次不成功。」千離接過之後,麒麟又道,「墮天冰海里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接過火龜珠看了一眼的千離朝河古瞟了眼,難怪他會來。
「花探。」
千離喚來花探真君,讓他帶著幻姬去用午膳,自己則和麒麟河古到了寢宮偏殿,聊事去了。
吃飯前,幻姬看著擺菜碟的花探真君,將自己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花探真君,舞傾公主情況如何?為什麼帝尊不許我去西隅殿看她?」
花探輕輕一笑,「殿下善良,自然是怕殿下看到了舞傾公主悲憐她。」
「真是這樣嗎?」
幻姬歷事雖然少,可覺得並沒有花探說的這麼簡單,她也曾想過帝尊是怕自己看了心裡不好受故而不讓她見,可是她用自己的內丹救過一次舞傾公主,鼎靈神燈接替她的內丹為舞傾續命,那效果自然不比她的內丹差,十四公主的情況還沒有到惡化的程度,怎麼就不許她看了。
「嗯。」花探忙著上菜,沒看幻姬的臉,應了話。
花探真君是帝尊的人,若是帝尊真想瞞她什麼,花探肯定是幫著帝尊,幻姬放棄從花探的嘴裡打聽到舞傾情況的想法。
「麒麟上神回來了,火龜珠有了,那去荒山極的神侍可還要幾天才回來么?」幻姬隨口問道。
花探道,「神侍回來了。」
「今天嗎?」
「嗯。不久之前。」
「東西取到了嗎?」
花探恭敬的站到一旁,「嗯。帶回來了。」
聞及,幻姬的心放了下來,解咒的東西都齊全了,舞傾的命應該能保住了吧。只要舞傾公主能安然無恙的回西海,帝尊不讓她見她也不要緊,本就是未說過一句話的陌生人,不過是捨不得美人兒香消玉殞才上心了一些,能康健的活著就行。
飯後,幻姬拿著特地給千離留著的午膳去偏殿找他,到門口時,聽得裡面傳來麒麟的聲音。
「……你自己多加小心。」
隨後便是帝尊應了聲,「嗯。」
幻姬站在門外蹙眉,可又是有什麼危險的事情需要帝尊去做嗎?麒麟上神難得叮囑人,他特地囑咐過天凈沙,結果在天凈沙里若非她的眼淚,她和帝尊不曉得要遭遇什麼事。現在麒麟上神又要帝尊小心,讓她如何不擔心。拿著手裡的午膳,幻姬走進房間。
「帝尊。」
看到幻姬進來之後就把認真的臉色換掉的河古笑了,「小幻姬還會做飯呀。真是可愛。」
幻姬不好意思的搖頭,「不是我做的,是世尊。」
「嘖嘖。」河古立即不滿的看著千離,「不像話。幻姬殿下,你看看,在千辰宮裡連飯都沒得吃,你還待這做甚,來,跟我回去。」
幻姬笑了笑,沒說什麼。帝尊確實不會做飯,可哪有因為自己夫君不會做飯就將他拋棄之說的。不過,總是去星穹宮裡麻煩世尊也不是長久之計,千辰宮裡,總歸是需要有人燒得一手好菜的,不然可真要鬧笑話了。
千離每回陪幻姬吃飯,吃的都不多,大部分的時候不過喝點湯。幻姬給他拿來的,是
碗味道熬得極為醇正的濃湯。湯盅放到他旁邊的桌上后,一股誘人垂涎的香味立即散發開來,惹得麒麟和河古相互看了眼,饞了。
「不行,我得去找星華。」
河古跟著站了起來,「我一起。」
麒麟朝幻姬看去,「幻姬殿下,不如我們一起去星穹宮,想必你也有些日子沒見到世後娘娘了吧。」
「我昨天才去過星穹宮的。」幻姬謝過麒麟的好意,「今日就不去了。」
昨天去了……
河古笑,「昨天去了今天就不能去么,走走走,跟我們一起去,不要天天粘著帝尊嘛,他動不動就揍人,這樣的男人你看上他什麼了,放著眼前大好的男神不迷戀,眼光不要太差哦。」
「本尊聽說,兩年前在北古天有個姑……」
河古忽然抓住麒麟嗖的一下飛出了千辰宮。
河古和麒麟忽然不見,幻姬愣了下,輕輕笑了,看來河古神尊又有什麼不想讓人見到的把柄給帝尊曉得了。饒有興趣的坐到椅子上,「帝尊,兩年前河古神尊怎麼了?」
「你倒是挺關心他。」
「我……只是好奇罷了。」
千離的指尖輕輕碰了下湯盅,收了回去,幻姬以為他沒胃口,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不想吃嗎?」
「燙。」
燙?
幻姬立即伸手去探碗邊的溫度,她剛剛端過來一點不覺得燙,怎麼會燙呢?
「不燙呀。」幻姬用手端起來,小勺子在濃湯里撥了兩下,用嘴吹了吹,將湯盅送到千離的面前,「帝尊你再試試,不燙了。」
千離瞧了眼,沒動作。
幻姬又吹了吹,她是真的覺得不燙,為什麼帝尊……噢,她懂了。
舀了一小勺濃湯,幻姬將小勺子送到千離的嘴邊,「帝尊,試試。」
千離頗為滿意的看著幻姬,這次反應倒是有些快,若是麒麟和河古倆小子不走,這番模樣倒要氣上一氣了,沒有女人疼的男神可是很可憐的。
幻姬一邊喂著千離喝湯,一邊想起自己在門口聽到的話,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將自己的擔心問了出來。
「帝尊,你可是準備要去哪兒嗎?」
「嗯?」千離抬眼看著幻姬,「沒有。」
「那……為舞傾公主解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千離看著幻姬,沒有立即喝下她喂來的濃湯,問她,「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沒聽得多少。麒麟上神讓你小心些。」幻姬復問,「救舞傾公主很危險,對嗎?」
「不要瞎想。」
聽著千離的話,幻姬輕輕點了點頭。他處事素來謹慎,或許真是她瞎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