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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除了你,我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聽我說這

  胥靖謙看著她,無奈地伸手把她抱到腿上。她嘻嘻一笑:「舅公真好~」 

  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四十多了還是單身,正在想安定下來的時候,看著小孩兒自然心軟。而且這孩子這麼可愛,還黏他,簡直像天生有緣! 

  他把孩子抱穩,對莫冉說:「你還不如個孩子!」孩子都知道討好他! 

  莫冉哼了一聲,扭開頭。 

  方寒說:「先找個機會公開吧。都拿證了,再舉行訂婚典禮挺奇怪,但也不能等婚禮的時候突然爆出來。」 

  胥靖謙說:「我欠你們的!過幾天我生日,本來不打算過,既然這樣就舉行個宴會,到時候你們都來!噸」 

  方寒一愣:「幾號?」 

  「什麼幾號?」 

  莫冉眨眨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墨墨18號滿兩歲……」 

  胥靖謙一愣,看著懷中的小不點,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小墨墨和舅公這麼有緣啊,就差一天!」 

  顧明月不客氣地說:「是差了四十歲零一天吧!」 

  胥靖謙臉黑:「你這麼牙尖嘴利,嫁不掉怎麼辦?」 

  「放心!嫁不掉也不會賴著你的!」 

  胥靖謙心塞,叫道:「開飯!」 

  岳萌說:「讓我拍張照片,不想露臉的都閃開。」 

  「把墨墨抱走。」方寒說。 

  幾分鐘后,岳萌發了一條新微博:商量大事! 

  配圖的照片上有胥靖謙、莫冉、方寒、顧大成、顧明月。 

  本來顧有榛是無所謂曝不曝光的,但若水躲得飛快,他也就婦唱夫隨地跟著走開了。 

  這條微博一出來,自然掀起了風浪,網友紛紛表示—— 

  【為什麼我女神會和胥靖謙、莫冉在一起?!】 

  【PO主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尚蟬的CP嗎?為什麼要背叛尚蟬!】 

  【只有我關心他們在商量什麼大事嗎?】 

  【胥爺我認識,莫冉我也認識;女神我認識,另一個是馬上快遞的總裁我也知道,據說還是女神的爹呢……現在問題了,挖掘技術——啊不對!我是說最後一個帥哥是誰?!】 

  …… 

  莫冉走進片場,其他人正在拍戲,拍沒有她的戲份。她在旁邊看了一會,對助理說:「我去化妝。」 

  化好妝過來,先前的戲正好拍完,導演舉起喇叭喊:「下一場準備!」 

  莫冉跑過去:「導演你給我講講戲吧。」 

  導演一愣,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她什麼時候叫人給她講戲了?他拿過劇本,愣愣地說:「來吧……」 

  導演花了二十多分鐘給她講戲,她聽到一半,叫道:「你等等!」 

  導演閉上嘴,心想:看吧!她怎麼可能演戲?不就是耍著他玩! 

  莫冉叫助理過來,從包里翻出一支筆和一個小本本,翻開記起來:「導演,你繼續說。」 

  導演張大嘴愣了愣,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淡定地繼續。他倒要看看她今天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拍戲時,莫冉的表現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態度十分認真。NG了十幾次,她也沒有抱怨。念在她沒有學過表演,來頭又大,導演看差不多了,不打算叫她從來。 

  她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導演……我演得不好。」 

  「挺好的。」導演真心實意地說,「有幾次NG不是你的原因。你其實每次都在進步,說什麼你都能懂。我拍了這麼多年戲,像你這麼有悟性的演員很少見!你是很有天賦的那種,入戲快、齣戲快,天生吃這碗飯。」 

  莫冉一愣:「真的嗎?」 

  導演點頭:「真的。只要……要是你學過表演,肯定甩那些小花一大截。」他其實想說的是:只要你認真,拍完這個戲是沒有問題的。就怕你不認真,拍完這場,下場又耍大小姐脾氣,到時候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莫冉想了想,轉身去找戲中的一個男演員。那個男演員五十來歲了,是公認的老戲骨,演起戲來出神入化,在演藝界有很高的地位。 

  莫冉跑到他面前,像個聽話的小學生,禮貌地問:「陳老師,拍戲有好多地方我不懂,您能教教我嗎?」 

  陳戲骨看著她愣了愣,笑道:「行啊!」 

  莫冉翻出小本本,陳戲骨說一句,她就記一句。 

  陳戲骨笑道:「你這態度不錯,好久沒見過你這麼認真的學生了。」 

  莫冉抬頭:「陳老師這是收我當學生了?」 

  「你認真的話,沒什麼不可以。」 

  莫冉愣了愣,小聲問:「我之前給大家添麻煩了。」 

  「知道就好。」 

  莫冉一笑:「很討厭吧?」 

  「是挺討厭的!」陳戲骨一笑。 

  莫冉噗嗤一聲,認真地說:「以後不會了。」 

  陳戲骨本想教育她兩句,聽她這樣 

  說,就沒再說什麼了。 

  中午,莫冉請大家吃飯,鄭重地向大家道歉,對導演說:「我要是拍得不好,你就叫我多拍幾次!耽擱了人力、物力,差錢,我叫我……我叫人再投!」 

  導演一笑:「這可是你說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臉上在笑,心卻很塞,私下問陳戲骨:「陳老師,你說怎麼辦?她之前那麼不配合,我都做好了準備,等她不幹了,馬上叫人來救場,人都聯繫好了!她突然這樣……要是一直拍完還好說,就怕拍一半抽身走了,前面的還得重新來過!這也耽擱你的時間啊!」 

  「給她一個機會吧。」陳戲骨說,「我看她挺認真的,眼睛乾淨,倒不像圈子裡的人了。」 

  導演一愣:「大概人家就沒想過走這條路,玩票唄!」 

  「可惜了,領悟力挺強的,認真走下去,不出十年肯定是影后。」 

  「那倒是,有些人學了四年表演、拍了五年戲,對著鏡頭臉還是木的。她不一樣,雖然拿捏得不準,但每次都是有血有肉、活靈活現的……」 

  …… 

  「認真拍戲了?」胥靖謙聽了手下的彙報,冷哼一聲,「方寒出現,她就這麼乖,真是一物降一物!」 

  手下賠笑:「冉小姐這樣,您也放心不是?」 

  「我放什麼心?等她把劇組玩壞了,誰去買單?方寒還是我?」胥靖謙站起來,穿上西裝、別上袖扣,「把以前花在她身上的錢擬個賬單出來,拿給方寒!」 

  「是!」 

  「出發!」胥靖謙袖子一甩,走出房間。 

  二十分鐘后,汽車開進一處私人會所。 

  會所從外面看毫不起眼,門口的石牆上用漆紅的字寫了會所名字,遠目望去樹木繁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處古舊的居民小區。 

  汽車進了大門,在樹蔭斑駁的林蔭道下經過。正值春天,所有的樹木都鬱鬱蔥蔥,有些地方開了花,奼紫嫣紅。綠樹掩映間,有假山裝飾,人行的小道旁,有養著錦鯉的池塘,池塘上有別緻的石橋…… 

  胥靖謙下車,看了看周圍的景色,覺得心曠神怡。 

  穿著旗袍的少女在前面領路,把他帶到一座古代風格的房屋前。 

  「酈老先生在裡面,胥先生請慢走。」少女彎了彎身,沒有繼續向前。 

  胥靖謙走過去,推開門,裡面的陳設全都古色古香,正中間擺著一副圍棋,他低頭看了一眼,繞到屏風後面去。 

  後面是另一番天地。 

  原來這房子是臨水而建,後面直接看到一汪清泉。 

  此刻,酈銘揚懶懶地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把魚餌撒進湖中,一群群錦鯉爭前恐后地湧上來。他背後有一套茶具,茶壺內的水冒著蒸汽,煙霧繚繞。 

  胥靖謙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酈銘揚聽到聲音,扭頭看著他,然後放下魚餌,拄著拐杖慢慢地走過來。 

  「這地方不錯。」胥靖謙說。 

  「你要是喜歡,也在這邊弄一間。」 

  「有酈家人的地方,還是算了吧,不然我怕我爹媽兄長死不瞑目。」 

  酈銘揚臉色一變,沉重地嘆氣,在他面前坐下:「我還以為……你今天是來和解的。」 

  胥靖謙從西裝內側口袋拿出一張請柬,推到他面前:「和解?我不敢想這件事。只要一想到我母親,這種念頭都不敢在腦海里成型。只是不相往來,沒有反目成仇,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酈銘揚嘆氣:「你說得對……」說完拿起請柬。 

  3月18日夜,10點至次日凌晨1點,胥靖謙42歲生日宴會。 

  酈銘揚滿面疑惑,42歲並不是整十,舉行宴會很奇怪。而且這個時間也奇怪,居然這麼晚…… 

  酈銘揚知道有些年輕人是生日頭天晚上舉行宴會,經過凌晨那個時間倒計時,讓大家一起說生日快樂。 

  他問胥靖謙:「你是19號生日?」 

  「嗯。家裡有個小孩兒18號滿兩歲,正好一起。」 

  「你結婚了?!」酈銘揚驚訝地問。 

  「不是我的。」胥靖謙淡淡地說。 

  酈銘揚想,不是你的,居然和你一起過生日,那身份也不簡單了。 

  「生日不是重點。舉行這個宴會,是因為——」他看著酈銘揚,唇角勾了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 

  「因為什麼?」酈銘揚緊張地問。 

  「你外孫女兒要結婚了。」胥靖謙平靜地說。 

  酈銘揚一呆:「我哪裡有外孫女?我——」 

  看到胥靖謙的笑容,他腦子一下子亂了,有件往事突然從腦海閃過,讓他吶吶地說:「我女兒都沒有……」 

  胥靖謙端起茶:「你有。只是你不知道。」 

  …… 

  酈銘揚在車裡坐了很久,久到前面的司機擔心地問:「老爺, 

  回去了吧?」 

  酈銘揚低頭想了想,點頭。 

  司機發動汽車,往外開。開了百來米遠,酈銘揚突然說:「倒回去!」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汽車停回剛剛的位置,電話正好接通。 

  「喂,酈爺爺?」 

  「若水啊……」酈銘揚看著小區大門,「我在你家樓下。」 

  「我家?」若水一愣,「童家還是……」 

  「你新家。那邊沒人啊。」 

  「哦……我馬上來!」若水掛了電話,急匆匆出門。 

  她認得酈銘揚的車,出了小區大門就直接跑過去。 

  後座車門已經打開了,酈銘揚看著她:「你上來,陪老人家說說話吧。」 

  若水一愣,鑽進汽車:「酈爺爺,你有什麼事嗎?」 

  「哎……」酈銘揚嘆氣,朝司機擺了擺手,汽車緩緩朝前開。 

  若水看著窗外,見自家小區漸漸遠離,問:「去哪裡呀?我沒跟家裡人說,耽擱太久不好。要不酈爺爺去我家吧,你也好久沒去了。」 

  「就不打擾了……」朱璨不樂意見到他,有榛也不樂意。他看著若水,「還好有你。」 

  「啊?」若水疑惑。 

  他低頭擦了擦眼角:「也只有你能陪陪我。」 

  「怎麼會?」若水驚訝地問,「酈……酈少和酈小姐,他們不陪你嗎?」 

  「看著他們就氣!搞不好要短壽!」酈銘揚憤恨地說。 

  若水抿緊唇,不說話了。 

  汽車開了個把鐘頭,在一處墓園停下來。 

  若水滿面疑惑,扶著酈銘揚下車。 

  酈銘揚老態龍鍾地往前走,若水看了看周圍,這種蕭瑟的地方,也不好亂開口說話。 

  走了一陣,酈銘揚說:「到了,我的父母、爺爺奶奶、老伴兒……酈家之前去世的人,都葬在那裡。」 

  若水點頭,滿腹怪異。他們非親非故的,他帶自己來看酈家人的墓幹什麼? 

  「這是我爺爺和奶奶,我爺爺就是麗生珠寶的創始人。」酈銘揚停下來,指著面前的墓碑,「他們以前不是葬在一起的,後來移到這邊,就葬在一起了。」 

  若水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酈興隆、胥寶玲」兩個名字。 

  她一愣:「胥?」 

  「對啊,姓胥,就是那個胥。」酈銘揚嘆氣,「胥靖謙應該叫我一聲舅舅……確切地說,是堂舅舅。」 

  若水掩飾不住地驚訝。胥靖謙和酈家,還有這樣的關係? 

  「我們兩家的關係深著呢,這墓碑上的人是我奶奶、他太姑婆……」酈銘揚苦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指著另一塊墓碑說,「這是我大伯,他有一個女兒,是我堂姐。那時候不講究表兄妹不婚的,所以她嫁回了胥家,是胥靖謙的母親……」 

  若水瞪大眼,覺得腦子有點暈,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我奶奶很疼她,就因為她,鬧得兩家人不開心,最後老死不相往來!她肯定恨酈家人,不,是恨我父親這一脈,所以偷偷對付我……」 

  若水想安慰他,但這是酈家和胥家的事,她一個外人,怎麼好置喙? 

  酈銘揚又指著一塊墓碑:「這是我老伴兒。」 

  若水一聽,仔細看著照片上的老太太。就是因為她,媽媽才得到了鑽石相贈,以至於現在,自己一個普通人居然可以和酈老先生站在這裡。 

  「我很愛她,為她做了好多事。」酈銘揚說,「那年她出了車禍,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她還有一個遺憾,沒見到孫子。那時,我的兒子兒媳已經結婚三年,但就是沒有孩子。我逼著他們離婚,讓我兒子重新娶了一個,好早點生下孫子……」 

  若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這這……這也太過分了吧? 

  「為了報答救她的人,我送出了價值上億的世紀之星……」酈銘揚閉了閉眼,「我自認為對得起這份感情,但其實我曾經背叛過她……」 

  若水手抖了抖,差點把他推下山去。你深情了半天,是來懺悔的啊? 

  「我堂姐,她恨酈家,見不得我好,叫了一個舞女來算計我。我就犯了那一回錯,幾十年,直到老伴兒死都不敢讓她知道,一直彌補!彌補!對她好!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那個舞女給我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已經不在了,但她又生了一個孩子,是我外孫女,都和你差不多大了……」 

  故事太複雜了,若水覺得有點頭痛。她揉了揉額,懶得去想那些彎彎繞繞的人物關係了,反正和她無關,她就當聽聽故事。 

  她疑惑地問:「你為什麼要和我這些?」 

  「因為我找不到人說了。」酈銘揚揩了揩眼角,難過地說,「除了你,我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聽我說這些的人。」 

  若水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心裡有絲同情,安慰道:「總會好的。酈爺爺大半輩子都過來了,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媽媽生病之後 

  ,我男朋友躲起來不要我了,公司里天天加班,連趕地鐵都被暈車的小孩吐了一身奶……那時候我很絕望,出了地鐵天正好下雨,我都懶得躲了,心想被淋死了正好,就沒這麼多煩惱了。」 

  酈銘揚愣愣地看著她。 

  「我在蛋糕店買了最後沒賣完的蛋糕,叫老闆算我便宜點,老闆看我可憐,裝了一大袋給我,只收了五塊錢。」 

  若水說著,哭了起來。 

  酈銘揚手足無措:「你哭什麼?別哭啊……現在都好了!都好了!」 

  若水點頭:「對啊……都好了。我想日子總是要過,先和不管我的男朋友分手,然後準備去借高利貸。結果我媽媽拿了那條項鏈給我,我找到你家,錢的事情就解決了……後來沒多久,我又遇到了有榛,突然之間,就好像一輩子的苦都受完了,你都不知道有榛對我多好……」 

  「我知道,知道。」酈銘揚把帕子遞給她。 

  她捂住嘴,歇了一會兒擦乾眼淚:「對不起啊酈爺爺……我想安慰你的,結果害你安慰我。」 

  「沒事沒事……你別哭,你哭得眼睛紅紅的,一會兒有榛該心疼了。」 

  「他可凶了……」若水哭道。 

  「他還凶你啊?」酈銘揚驚訝地問。 

  「我要是不好好照顧自己,他就凶我。」 

  「他心疼你嘛!」 

  「對啊,我知道。」若水吸吸鼻子,「我就是想跟酈爺爺說,一切都會好的,你別難過。這個世界上,除死無大事!」 

  「說得好!」酈銘揚大聲道,「我都快八十歲了,居然不如你一個小姑娘!你想得明白的事,我居然……」 

  「酈爺爺是想全家人開心,顧忌的多了,才會多想。我那時……說實話,如果我媽死了,我真的沒什麼牽挂了。」 

  「小孩子不要這麼亂想!」酈銘揚低喝。 

  若水點頭:「現在當然不敢想啦。身邊多了好多人,天大的事壓下來,都不敢說一了百了。」 

  酈銘揚一嘆,伸手拍拍她的背:「你受苦了……走吧,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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