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祁悠然回歸

  不用多說,祁悠然甚至連看都不必多看一眼就能夠確定,這是楚雲逸搞的鬼。他對自己起了疑,可因為什麼,祁悠然卻不確定。他本來就是個多疑的人,不管從什麼地方察覺到蛛絲馬跡,都是應該的磐。 

  把孩子掩護在身後,祁悠然皺眉看著跌倒在地的蕭子緗,接著,又慢慢抬眸去看楚雲逸。兩人視線相對的一瞬間,祁悠然眼底劃過了陰冷的寒芒。恨意充斥著她的四肢百骸,她是多麼希望能在這一刻,就將他生吞活剝,殺了他,為死去的小白報仇! 

  蕭子緗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歉意的對祁悠然一笑,道:「抱歉,沒嚇到孩子吧?」 

  楚雲逸利用自己的目的蕭子緗雖然還不清楚,可是看見這女人還兩個孩子的時候,他還是想起了他們是誰。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公子既然已經想起來了,還何必多問這一句呢?」祁悠然把視線轉移到蕭子緗身上,微微一笑,說:「走路注意腳下,這次沒撞到我們,下次撞到了別人,也不是好事。候」 

  祁悠然說完話,沖兩人點了點頭,就帶著孩子離開了。蕭子緗在她走後,扭過頭疑惑不解的看向楚雲逸,不知他是想幹什麼。 

  人家都有倆孩子了,這皇上不至於想女人想到這份上了吧?再說了,宮裡那比這女人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他到底想幹嘛? 

  「走,跟上去瞧瞧。」 

  楚雲逸當作沒瞧見蕭子緗疑惑的視線,轉過身子,跟在祁悠然的身後,大搖大擺的玩起了跟蹤。 

  「我說爺,咱不是說好了,要去吃飯的嗎?」楚雲逸的計劃變化的太快,快的讓蕭子緗連填飽肚子的機會都沒有。他打量著前面的那一大二小,並未看出有什麼疑點來。「這人,你認得?」 

  「不認得。」 

  「那為什麼……?」蕭子緗扭過頭看楚雲逸,楚雲逸他似笑非笑,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總之讓蕭子緗摸不著心思。「敵人?」蕭子緗小聲的問。 

  「不知道。」楚雲逸的回答讓蕭子緗哭笑不得,「就是沒事做,心情又不錯,覺得那兩個孩子頗為可愛,所以想跟上去看看罷了。」 

  沒事做,心情不錯。楚雲逸這借口找的,可真是讓蕭子緗沒話說!宮裡有多少事等著楚雲逸處理?刑部有多少案子等著蕭子緗解決?他能說出沒事做這種話,也真是好意思!不過……他心情不錯這一點,蕭子緗倒是看出來了。 

  蕭子緗盯著祁悠然的背影,輕聲和楚雲逸交談著。 

  「發生什麼事了?一大早就看出你心情不錯了。」 

  「哦?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都能閑著無聊到跟蹤一個陌生人的地步了,你說呢?」蕭子緗觀察了祁悠然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她和普通的母親沒什麼兩樣,就是帶著孩子隨便的走走停停,遇上他們想要的東西就買給他們而已。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他們身邊少了一個男人。 

  這麼晚了,一個婦人家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面逛,這種情況的確不常見。 

  楚雲逸和蕭子緗的跟蹤有些太明顯了,他們既不隱藏自己的氣息,距離又離的不是太遠。別說是祁悠然了,就連她身邊的孩子,都察覺到了他們的尾隨。 

  「娘,他們一直在跟著我們。」祁子涵仰頭看了看祁悠然,蹙眉小聲的說:「他們是不是壞人?」 

  「不知道,不過這裡人這麼多,他們肯定也不敢做什麼,我們逛我們的,一會兒就回去了好不好?」祁悠然拍了拍子涵的頭,看著她的神情,別提有多溫柔了。 

  子涵乖巧的點點頭,三人繼續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街頭,見再沒什麼好玩的東西了,三人才轉身往回返去。而這時祁悠然則是發現,楚雲逸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來無影去無蹤,他一直是這樣,她早該習慣的。 

  祁悠然暗暗嘆了口氣,帶著孩子回了客棧。他們在街上已經吃的很飽了,一回來,洗了個舒服的澡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祁悠然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他們的睡顏。回想著這幾年來看著他們一點一點長大的經過,祁悠然竟覺得恍如隔世。 

  小孩子很會察言觀色,每每注意到祁悠然稍有不對,心情不好的時候,小嘴上就像是沾了蜂蜜一樣的甜,說些讓她甜到 

  發膩的話哄她開心。祁悠然記得自己曾經問過子軒,為什麼練武那麼努力。兩個孩子都很有天賦,但子軒在練武上,卻比子涵卻捨得花費時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祁悠然也不會相信一個幾歲的小孩子,會主動的付出那麼多。 

  「因為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娘和妹妹。」 

  這是祁子軒當時給祁悠然的回答,聽了以後讓祁悠然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但就在那一刻祁悠然覺得,她當初吃了那麼多苦生下了他們,真的是正確的選擇。韓正宇雖然騙了她,但他有一句話並沒有說錯。孩子,是她新生活的開始。有了他們,其他的一切真的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娘?」 

  祁悠然慢慢起身走向門口,剛一轉身,就聽到子軒他聲音極小的叫著自己。 

  回過頭去,祁悠然看他。他躺在子涵的身邊,說話的聲音不敢太大,生怕吵醒了妹妹。 

  「娘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你照顧妹妹先睡,好不好?」祁悠然柔聲問他,見他點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會心的一笑。 

  楚雲逸和蕭子緗回了蕭府,蘇墨瞳並未在京城,所以只有他們兩個喝酒談心。 

  「她回來了。」 

  楚雲逸突然的一句話讓蕭子緗愣住了神,眨了眨眼睛,還沒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誰回來了?」蕭子緗不解的問。 

  楚雲逸給自己倒了杯酒,酒杯遞到唇邊,他眼中含笑的解答著蕭子緗的疑問。「祁悠然。」 

  蕭子緗的手一抖,酒都灑了出來,他卻渾然不覺。屋內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就凝固了,蕭子緗看著楚雲逸不說話,直到楚雲逸看向他手上的酒壺,示意他把酒都浪費了以後,蕭子緗才咽了咽唾液,把酒壺和酒杯全都放下,目不轉睛的望著楚雲逸。 

  「你確定?」蕭子緗終於明白了楚雲逸為什麼心情會突然間變好了,他都好幾年沒看見楚雲逸發自內心的笑了,他早該想到,楚雲逸的異樣是和祁悠然有關係的。 

  「你聽到這消息,好像並不怎麼高興。」楚雲逸看著蕭子緗惆悵的樣子,說。 

  「你讓我怎麼高興?」蕭子緗覺得自己這脖子涼颼颼的,祁悠然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他跟在楚雲逸身邊那麼久了,會不知道嗎?那是個有仇必報的女人啊,她失蹤了那麼多年,連楚雲逸都找不到,這藏匿的功夫堪稱一流。就算是個平庸的人,閉關修鍊了這麼久出來也該一鳴驚人了吧?更何況這閉關修鍊的人還是祁悠然!本來就不好對付的祁悠然! 

  祁悠然當年走的時候那悲恨的神情,蕭子緗現在一閉上眼睛還歷歷在目。自己是楚雲逸的心腹,祁悠然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和楚雲逸一起騙她的。現在她回來了,也就是報仇的時候了,這讓蕭子緗怎麼高興? 

  「皇上,要不您今兒個回宮的時候,把我一塊兒給帶上?」蕭子緗討好的笑著看楚雲逸,「不然,臣怕說不定什麼時候,這腦袋就搬家了,以後不能為皇上賣命了。」 

  「你怕她?」楚雲逸笑看著蕭子緗不安的模樣。 

  「你去問問朝中的大臣,有幾個不怕她祁悠然的?」那是個做事沒有章法的女人,別說他怕了,誰不怕?「墨瞳不在家,我就算請再多的人來保護我,也有生命危險吧。」 

  蕭子緗已經能夠預見自己往後的悲慘生活的,祁悠然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一定! 

  「我那宮裡才是最危險的地方,你確定要跟著我回去?」楚雲逸還在喝著酒,他無所謂的態度讓蕭子緗感覺不妙。楚雲逸本來就對祁悠然心懷愧疚,現在祁悠然回來了,看他這樣子就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打算,那怎麼得了?! 

  「我說楚爺,你是不是應該……緊張一點?」蕭子緗提議說到:「她回來的主要目的肯定就是殺你,你既然知道她回來了,還一個勁兒的往外跑,這悠然自得的有些過分了吧?」 

  「我倒是怕她不對我動手。」那樣,他就沒機會再和她見面了。 

  楚雲逸一說起祁悠然,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翹,這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現在一定很厲害。」 

  蕭子緗看楚雲逸,是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他冷靜了一下,轉換了一下思維,才又對楚雲逸說:「你是昨晚收到的消息?那她一回來,別說她想對付的人是誰,現在想對付她的肯定也不在少數吧?」 

  祁悠然當年打著楚雲逸的旗號得罪了那麼多人,后 

  來和楚雲逸分道揚鑣了,可她也徹底在京城這一片消失不見了。現在她回來,指不定有多少人或明或暗的要找她算帳呢。 

  「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她。」 

  楚雲逸的又一句話,讓蕭子緗心中更加不安了幾分。蕭子緗沉默的喝著酒,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應該趕緊向祁悠然示好,站在祁悠然那邊會比較安全了。這楚雲逸壓根就沒有迎戰之意,還沒開始打呢,他就已經輸了,這太危險了。 

  想了有一會兒,蕭子緗突然靈光一現。 

  「今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 

  「不是她。」楚雲逸很淡定的否認了他的猜測,「看那母子三人就知他們不是裝的,悠然沒有孩子,在耀明國北冥國發現她蹤跡的人也說,她身邊並沒有帶孩子。」 

  「哦……」蕭子緗惆悵的點點頭,又不說話了。提心弔膽著,等到把楚雲逸送走,他這心還依舊在半空中懸著。 

  祁悠然要回來找他拚命了……蕭子緗站在門外,仰頭看著空中的明月,長長嘆息,決定天一亮他就要寫封信,去把他家夫人給請回來,省的自己小命不保。蕭子緗雖然還沒和祁悠然著過面,可他很確定自己現在是打不過祁悠然的。 

  楚雲逸回宮和姬千尋見面,兩人坐在東宮輕聲交談,但還沒說多大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吵雜的動靜。 

  起身出門一探究竟,喚來奴才問外邊發生了什麼,卻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皇上,有十多名太監宮女被人殺了,屍體、全都扔在您的寢宮門口。」 

  奴才在回答楚雲逸這問題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的。楚雲逸側眸和姬千尋對視了一下,立刻就想到,這事兒是祁悠然做的!只有她,才能這麼荒唐大膽! 

  她現在還會在這宮裡嗎?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楚雲逸和姬千尋一起來到事發地點,那些屍體已經被抬走了,不過地上還是有一些血跡的。下人們正在地上倒水清理著,見楚雲逸來了,都嚇的跪在了地上。 

  「死的都是哪個院子里的奴才,可查清楚了?」楚雲逸詢問。 

  「回奴才,都是皇後宮里的。」一名侍衛回答著楚雲逸的問題,「奴才已派人前去保護皇后的安全,請皇上放心。」 

  皇后……沒想到她第一個先動的,竟不是自己宮裡的人。 

  楚雲逸輕聲一笑,笑的那些奴才不知所措。兇手,自然是沒有捉到的。這宮裡,自然也是人心惶惶的。 

  白楚顏臉色鐵青的坐在鳳鸞殿中,想不通是誰那麼大膽,敢到她這兒來興風作浪。而且,一死就是十個人,聽說這十個人也不是在一起被殺的。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白楚顏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結論出來。這事兒很快就被傳開了,而此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第二天,宮裡又死了人。這一次,是太後宮里的。 

  二十個奴才,十個太監十個宮女,太後身邊伺候的那些,差不多全都死了。屍體擺放的地點和前一天一樣,也是在皇上寢宮前發現的。那裡雖然嚴防緊密,可他們還是沒能阻止的了,那些屍體被一個又一個的扔了下來,然後逃之夭夭。 

  楚雲逸不偏不倚的在這個時候沒了蹤影,不知去向。所以宮裡的奴才在一邊找他的同時,還得去追查兇手,和處理屍體。 

  第一天死了十個人,這已經夠讓宮裡的奴才們心神不寧的了。第二天又沒了二十個,這麼下去,那明天是不是就要死三十人了?這三十人裡面,會不會有一個名額就會到自己的頭上?這是宮裡面所有的奴才,都在擔心的問題。 

  白楚顏匆匆趕到了長春宮,和蘇安見了面。兩人都眉頭緊蹙著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對這兩天發生的詭異之事,一頭霧水。 

  「依母后之意,這事兒會是誰做的?」白楚顏打探著蘇安的意思,問:「難道是……?」 

  「不可能。」蘇安很肯定的否決了白楚顏的猜測,知道白楚顏話中說的是誰,她低聲說:「不可能是她。」 

  白楚顏眨眨眼睛,不明白蘇安為什麼這麼肯定。雖然祁悠然已經幾年都沒有露過面了,也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傳回來。可是,這也不能代表她已經死了吧?白楚顏可不相信,那個祁悠然會這麼簡單的就死了。 

  「母後為什麼會這麼肯定?」猶豫 

  了一下,白楚顏還是追問到。 

  蘇安冷笑著看了她一眼,緩緩回答道:「因為中了我的毒蠱,她活不過三年的。現在三年已過,她早就命喪黃泉了。」 

  白楚顏身子一愣,因為這話她還是頭一次聽到。 

  祁悠然中了蘇安的毒蠱這事兒,白楚顏是知道的,因為當初她也有參與到這個機會之中。但是,祁悠然中的不是子母蠱嗎?子蠱若有事,母蠱不是也會喪命的嗎? 

  白楚顏和蘇安對視了片刻之後明白了,蘇安當年的那些話,是騙楚雲逸和自己的。這又是她的另一個計劃,而包括自己,也被她繞了進去。什麼子母蠱,也就是打著子母蠱的名號罷了。祁悠然中的,一定是另外的毒蠱才對!蘇安這麼做這麼說,只是為了牽制楚雲逸而已。 

  一想到祁悠然已經有可能死了,不在這個世上了,白楚顏的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爽快。就連今晚因為這殺人事件而產生的怒氣,都瞬間沒了一大半。 

  「你一會兒去見皇上,就說是哀家命你去的,問他對這兩天的事情可有什麼看法。」 

  蘇安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並不願再和白楚顏多說什麼了。白楚顏聽到了令自己高興的消息,也就痛痛快快的走了,不打擾蘇安的休息。可是到了楚雲逸那兒,卻不見他的人影,一問才知道,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他會不會是去追查兇手了?白楚顏想了想,決定在楚雲逸這兒等他回來。 

  「皇後娘娘!」 

  白楚顏剛打算進屋,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皇上有命,在他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不準進入他的寢宮。」 

  白楚顏垂眸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隻手,然後又斜睨了一眼這隻手的主人,嗤鼻笑道:「本宮還以為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原來是你。」 

  林佑面無表情的和白楚顏對視著,他一步不讓,不肯讓白楚顏進去。 

  「奴才只不過是聽從皇上的命令辦事,請皇後娘娘不要讓奴才難做。」 

  「如果這寢宮我非要進去呢?你能奈我何?」白楚顏眉毛一挑,聲音也隨著升高了一些。 

  「他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是朕想廢了你,倒是易如反掌。」 

  遠處傳來了楚雲逸的聲音,旁邊有不少奴才侯著呢,有跟著白楚顏來的,有楚雲逸這邊的,當然,還有剛剛清理完現場,守在這裡的侍衛們。 

  白楚顏的身子一僵,不著痕迹的握了握拳頭,她強顏歡笑著回身,目視著楚雲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歲月的流逝,讓這個男人漸漸擺脫了少年時期的稚氣。轉而替代的,是日漸增強的王者之氣。楚雲逸的氣場原本就很強大,但以前因為他還是太子,行事作風又十分古怪,讓有些人覺得更像是年少無知在胡作非為。可自從他當了皇上以後,就不同了。 

  一身錦裝在身,襯著他高頎的身材。俊美無雙的臉孔,是讓無數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一雙桃花眼,說不盡的多情,可惜,卻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 

  「朕累了,想要休息,皇後有什麼事的話就留到明天再說吧。」 

  楚雲逸從白楚顏的身邊經過,推開門打算進屋去。 

  「皇上,是太后命我前來,要問皇上一些事情的。」 

  「那就回去告訴太后,說天晚了,朕明早還要早起上朝,現在沒什麼事是比這個更重要的。」 

  楚雲逸頭都沒回一下,就將白楚顏拒之門外。白楚顏面對著冰冷的大門,已經能夠感覺得到,那些或是憐憫或是嘲笑的視線眼光了。 

  深吸一口氣,白楚顏並沒有就這樣離開。她不顧林佑的阻止,猛地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這宮裡究竟是誰說了算,朕看很有必要,要讓你再認識一次了。」 

  楚雲逸站在屋中央,冷眼看著慢步走過來的白楚顏。 

  「我想皇上應該會想聽我說的這幾句話。」白楚顏不畏不懼的和楚雲逸對視著,他對她的態度一直如此,不冷不熱,相敬如賓。 

  白楚顏想,楚雲逸沒殺自己的原因更多的,是他需要一個人來陪他演這場戲,再加上她爹是他曾經的師父,他多多少少也會看在一些情面的份上不對她下手。他有時會和她說說話,有時會對她視而不見。沒有祁悠然的五年時間,並沒有讓他們走的更近, 

  反而,離的更遠了。 

  白楚顏一直覺得,時間的流逝定會讓楚雲逸忘記那個女人的。可漸漸她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光憑時間就能忘掉的。祁悠然這顆種子已經在楚雲逸的心裡開花結果了,縱使花終究會凋謝,可一旦吹暖,它還是會再開。一年又一年,就這樣重複著,折磨著楚雲逸,也折磨著他身邊的其他人。 

  「祁悠然死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白楚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楚雲逸的臉色頓時一變。 

  「再胡言亂語,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讓你出去這麼容易了。」楚雲逸警告說道。 

  「真的,太后親口對我說的。」白楚顏看著楚雲逸的表情變化,覺得心裡爽快。「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嗎?可是死也得見屍才對,難道,是她死的太凄慘了,屍體被扔到了荒郊野外,被野狗給……」 

  白楚顏的話沒有說完,整個身體就被打飛了出去。楚雲逸的力道用的剛剛好,以至於白楚顏正好倒在了他的房門口,而不是落在外面。 

  「林佑,送客。」 

  楚雲逸對林佑下著命令,接著脫下外袍,躺到了床上。 

  白楚顏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是蘇安說的?不應該啊。但如果不是蘇安,白楚顏又哪來的膽子說出這麼一句來? 

  今晚又有奴才被殺的事情楚雲逸已經知道了,而他離開,也就是去查這件事的。他看到了兩個人的身影從皇宮逃離,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停手的。不過光殺奴才也沒什麼意思,下一步,說不定會死點有頭有腦的人物才對。 

  又是一天過去,整個皇宮似乎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中。每個奴才在外出的時候都要左右張望著,生怕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死在誰的手上。 

  大殿之上,朝中官員站立於此,和楚雲逸說著今天要上報的事情。等早朝接近結束的時候,忽然有一人站了出來,問:「皇上,聽聞宮裡這幾日並不太平,已經死了不少人,不知皇上是否已經查清兇手是什麼人?」 

  「藍大人,這是宮中之事,不適合在朝堂上討論吧?」蕭子緗出聲提醒他。 

  藍敬文看了蕭子緗一眼,又看了看坐在龍椅上,沒什麼反應的楚雲逸,說:「微臣也只是擔心皇上的安危,再加上這幾天聽到了一些傳言,所以才……」 

  「什麼傳言?說來聽聽。」楚雲逸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給了他台階下。「正巧朕還沒抓到兇手,也想知道是什麼人這麼膽大包天。」 

  「回皇上,臣聽說,是、是祁悠然回來了。」 

  祁悠然三個字一說出,大殿上立刻議論紛紛。楚雲逸淡然一笑,看著這些個都在小聲議論的人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恐懼,他這才發現,原來祁悠然幾年前還真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祁悠然?這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楚雲逸好奇的問,祁悠然是回來了沒錯,這事兒也的確就應該是她做的沒錯。可是她回來的事情不可能被別人知道,藍敬文這傳言,從哪聽到的? 

  「回皇上,是民間的百姓傳的。記得祁悠然當年離開的時候不是就說,等她回來以後,定會血洗京城嗎?」 

  「朕還從來不知,原來宮裡面的事情會那麼快的就傳到外面去。」楚雲逸很明顯是並不相信藍敬文這回答的,「短短兩日而已,宮中的事情連很多大臣都不知曉,外面的百姓竟然就已經議論開了,這還真是不得了。看來,朕等會兒退朝之後有必要到蝶妃娘娘那兒去走一趟了。」 

  蝶妃,藍小蝶,當年楚弘清的妃子,藍敬文的女兒,現在也還住在後宮之中。 

  藍敬文嚇的臉色發白,正要說什麼,就見楚雲逸站了起來,說:「其他人還有事上奏嗎?沒有的話,朕就先行一步了。」 

  楚雲逸說完后,大步離開。藍敬文站在那裡,額頭流下了冷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已經認識到自己闖了禍了。 

  蕭子緗走到他面前,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楚雲逸這幾年的變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麼還會有人天真的覺得,自己的那點小伎倆,能瞞騙的過楚雲逸的眼睛的? 

  如不例外,藍敬文這消息應該就是從宮裡聽到的。而這宮裡能對他說這話的人,也就只有藍依蝶了。 

  楚雲逸並不覺得藍依蝶有那個腦子,可以一下子就想到祁悠然的身上去。所以這話,要麼就是蘇安對藍依蝶說的,要麼就是 

  白楚顏說的。至於目的,楚雲逸想,她們很有可能是想借這事黑祁悠然一把,不管是不是祁悠然做的,都讓她的形象在眾人眼中一跌再跌,等跌到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的地步時,她們也就開心了。 

  楚雲逸不會那麼沉不住氣,真的去找藍依蝶。那畢竟是長輩,而且藍依蝶這些年在後宮一直都安安分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這一次也不過就是被當了棋子而已。所以楚雲逸打著去找她的幌子,直接回了書房,批閱起奏摺來。 

  他不去見藍依蝶,也不去找蘇安或是白楚顏問個究竟,他就等著祁悠然自己冒出頭來,來找自己。 

  如果她真的想殺自己,那就不可能一直不露面,玩這一套才對。 

  等待的心情是極其難熬的,這份煎熬,也許要比她沒有回來之前更加難受。知道她就在那麼近的地方,知道她就在自己觸摸的到的地方,可偏偏就是見不到。 

  姬千尋已經在宮外,聯手東方輕染和東方凌溪二人一起追查祁悠然的下落了。自從被祁悠然擺了一道之後,東方兄妹二人就隨著楚雲逸回了京城,在這裡紮根。現在一聽姬千尋說是要找祁悠然,說祁悠然很有可能已經在京城裡了,他們兩個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揪出來,報仇雪恨。 

  「我說你們兩個,這表情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呢?」姬千尋望著這兄妹二人,疑惑的問。「你們不會……是想殺了她吧?」 

  東方兩個當年的際遇姬千尋也是知道的,可是…… 

  「殺了她,皇上那邊想必也不會同意的吧。」東方凌溪十指相扣,骨頭髮出清脆的響聲。「我不殺她,我最多就是打的她半死而已。」 

  「呵。」姬千尋沒控制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立刻引來東方凌溪不悅的注視。「抱歉抱歉,沒忍住。但我說姑娘你也太天真了些,別說是你,就算你們兩個加一起,想把她打個半死都困難。」 

  「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東方凌溪不悅的問。 

  「我這人從來不小瞧別人,當然,更不可能小瞧祁悠然。」姬千尋收斂笑意,警告說到:「想也知道,她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回來的。幾年前她都可以幫你們兩個弄的那麼慘,幾年後的今天,你覺得她還有可能對你們心慈手軟嗎?她是回來複仇的,而我們這一群人,都是她復仇的對象。」 

  東方凌溪沒再說什麼,不過她和東方輕染的眼眸都是一樣的冷清。出了門,動用自己在京城的勢力暗中調查著祁悠然的蹤跡。 

  祁悠然和白洛等人換了地方住,而且不光是她,包括兩個孩子在內的其他人也都易了容,並且分別住在不同的幾家客棧里。 

  連著兩天動了手,祁悠然覺得這熱身運動還算不錯。現在宮裡肯定是戒備森嚴,所以,她不進宮了。宮裡面玩夠了,該輪到在外面玩一玩了。 

  這天天黑,祁悠然就來到了鎮國將軍府。對於她曾經的家,祁悠然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了,她閉著眼睛都能摸清楚這裡的每一條路。幾年沒回來,這裡可是比當初還要更加清冷幾分。 

  祁悠然除了楚雲逸那邊的仇沒有報,還有其他的一些仇,也同樣沒報。季祺萍,祁悠然的親娘。她當年是死在將軍府大夫人鄧夢春的手上的,只可惜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真相卻一直無人知曉。 

  好歹都是自己的娘,死的這麼委屈,祁悠然怎麼能看的過去?鄧家在朝中興風作浪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消一消他們的氣焰了。 

  對鄧夢春,祁悠然不打算把她殺了。因為她要是一死,那麼真相就更不可能大白了。祁悠然要做的,是讓鄧夢春去報官,去投案自首,去給鄧家抹黑。 

  來到鄧夢春的住處,屋子裡還是亮著的。鄧夢春的兒子死了,女兒出嫁了,祁青雲常年不回來,所以她一直都是自己住在府中。以前可能還能找個機會和柳笙溪說說話聊聊天,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有個人陪著就總是好的。誰知道最後,連柳笙溪都死了。害的鄧夢春這幾年一直都活的提心弔膽的。 

  屋內傳來說話聲,祁悠然好奇,就跳上了屋頂,坐在那兒聽了起來。 

  「娘,好端端的你嘆什麼氣啊?」 

  娘?祁悠然愣了愣神,是個女人的聲音,能叫鄧夢春的也就只有祁沫兒了,她還沒被德親王給弄死嗎? 

  「這一晚上,你都嘆氣多少次了。我難得回來一趟,你這是做什麼。」 

  「沫兒啊,你還記得祁悠然她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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