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白洛的真實身份

  突發奇想的蕭子緗，步伐立馬就歡快了起來。大步朝著宮外面的方向走去，蕭子緗琢磨著不知祁悠然現在躲在什麼地方。 

  按理說，楚雲逸又納了位妃子這種事情，像祁悠然耳朵那麼靈敏的人，應該早就聽到了。難道說……她是真對楚雲逸死心了，所以才沒有動靜的？ 

  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蕭子緗，這一路上就在瞎操著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宮外面，四下看了看，他覺得自己還是先回家比較安全。這麼魯莽的去找祁悠然打小報告，那吃虧的也肯定是他自己磐。 

  楚雲逸回到寢宮的時候，祁悠然並不在房間里。可是奴才卻說，娘娘明明就是進來了的候。 

  楚雲逸狐疑的掃視了一圈房間，然後心裡有數了。坐等祁悠然從密室鑽出來，他也好問她一些事情。 

  祁悠然是去見了楊震天，對楊震天這人，祁悠然其實一直都有點微妙的感覺。若說是敵人，可楊震天的確沒對她做過什麼壞事，至少祁悠然沒發現他害過自己。若說不是敵人，他又是蘇安那邊的。 

  祁悠然雖然易著容，可楊震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她身上的氣勢是獨一無二，其他女子難有的。再說這種地方，楚雲逸也不會輕易讓別人知曉。 

  祁悠然進來以後就不顧形象的往地上隨便一坐，她以前就是這德行，楊震天看了以後，輕聲一笑。 

  「來找我想問什麼？」 

  楊震天已經是個廢人了，從床上坐起來都要浪費他大半的體力，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的。 

  「不想問什麼，就是覺得這宮裡面無聊，所以來看看你。」祁悠然倚靠著牆，抱著腿。 

  「無聊？你都來了，這宮裡面還會無聊？」 

  「你這老頭兒，我還真是不喜歡現在的你。想想以前，多好……」祁悠然抬眸看了眼他，淡淡說道：「也許這宮裡有很多吸引人的戲，不過卻都不合我的胃口。對了，來看看我曾經的師父，今日的敵人，其實咱們兩個在別人眼裡或許也是出不錯的戲，你說呢？」 

  「你是來嘲諷我的？」 

  「不至於，我像是那麼落井下石的人嗎？更何況，就算我要落石，也不會欺負你一個手無寸鐵的小老頭。太後身體那麼健壯，我就是出手也得沖著她去啊。」 

  祁悠然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楊震天和蘇安之間的關係，覺得自己在說蘇安的時候，楊震天的臉上有種不大自然的苦澀笑意。那裡面究竟包含了什麼，祁悠然一直想不通，讀不懂。 

  祁悠然在密室呆了一會兒后就出去了，這裡面太狹窄，她覺得憋屈。 

  出去以後，祁悠然就看到楚雲逸回來了。 

  「這麼快就聊完了？」祁悠然好奇的問。 

  「過來，有話問你。」楚雲逸正坐在那裡沉思，側過頭看祁悠然，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祁悠然也沒多想，就過去了。 

  「耀明的事？你先問問看，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 

  「你就那麼確定我想問你的是耀明的事？」楚雲逸看著祁悠然，微微一笑。「我不過是想問，你好端端的怎麼下去見他了。」 

  「你都能好端端的養個老頭在自己的寢宮裡，我怎麼就不能去見見了。」祁悠然冷笑。 

  「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祁悠然愣了愣，打趣問道：「別告訴我說，你和他打著打著，就打出了感情，所以沒捨得殺，就一直養著了？沒看出來啊，這人還真是不可貌相，你有這癖好？」 

  楚雲逸嘴角的笑意一僵，讓祁悠然的心也隨之一動。 

  「他……是我外公。」 

  楚雲逸低沉的一句話，讓祁悠然有點近乎于晴天霹靂的感覺。 

  什麼？楊震天……是他的外公？那也就是說，是蘇安的爹？ 

  祁悠然張了張嘴，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胡話。怪不得他一直不肯殺楊震天，楚雲逸這人真的挺在乎親情的，這也是祁悠然在他身上感覺到最有人情味的一點。 

  「對不起，我、不知道。」祁悠然咽了咽唾液，道了歉。沒辦法，她自小沒爹沒娘沒親情不代表別人也是一樣。 

  「沒想到你還會給人道歉。」楚雲逸無所謂的笑笑，說：「其實我也是後來才查出來的 

  ，我以前從沒有見過他。」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祁悠然想起幾年前那個風趣的楊震天，他身上那種江湖的豪氣，是祁悠然至今還無法忘記的。難怪，堂堂丐幫的幫主竟會願意給太后當奴才。難怪，他會願意接近自己，收自己為徒。難怪，她贏不過蘇安。 

  祁悠然想著想著，想到了楚雲逸身上。蘇安一直瞞著楚雲逸關於楊震天的真相，不知楚雲逸在知道一切以後，心裡是什麼滋味？ 

  祁悠然暗中查過楊震天的事兒，聽說是當年對楚雲逸動手，被楚雲逸打敗以後直接抓回來的。身邊有個娘處處算計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別的親人想對自己動手…… 

  祁悠然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某個角落被觸動了一下，她安靜的望著楚雲逸不說話，因為也不知再說些什麼了。她這嘴，是不適合安慰人的。而楚雲逸，也不適合被人安慰。 

  「你還有別的想問我嗎？」楚雲逸主動開口。 

  「我有什麼好問的。」祁悠然斜了他一眼，拂衣坐了下來。「倒是你，剛剛想問我什麼？肯定不是關於楊震天的吧？」 

  「嗯，是有點事想問你。」楚雲逸點了下頭，說起了正事來。「你帶回來的那幾個耀明王朝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喲，堂堂皇上，逍遙閣的閣主，連這點事兒都查不出來？」祁悠然戲謔的看他，「怎麼著，白大哥做什麼事兒讓你為難了？」 

  「白大哥？」楚雲逸聽她對白洛的稱呼，不著痕迹的一皺眉頭。「看來你們兩個關係的確不錯。」 

  「是不錯，我這幾年一直都是和他住在一塊兒的。就算如你所想我和他沒有成親，不過日子過的也和成親沒什麼區別。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子軒和子涵出生的時候，也是他在我身邊陪著的。兩個孩子的名字，是我和他一塊兒取的。」 

  祁悠然的話字字句句如刀子一樣扎在楚雲逸的心上，他緊抿著雙唇，祁悠然一向如此，最清楚怎麼做能擾亂他的心緒。 

  祁悠然見楚雲逸不開心了，也就舒服了。笑容綻放，她淺笑嫣然的追問：「他怎麼了？殺了你的人？」 

  「我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殺的。」楚雲逸視線轉向其他的方向，去看窗外。「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而已。」 

  「想知道自己去查，我告訴了你，難道等你派人，趁著人家不在老巢的時候，端了人家的老家嗎？」 

  「在你心裡，我就是如此的卑鄙？」楚雲逸慢慢回眸看祁悠然。 

  「皇上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祁悠然搖搖頭，起了身。「你一直就沒在我心裡過。男歡女愛這種事，我勸皇上你還是忘了吧。其實在我們那個世界，這種事兒都是很正常的。出去睡一覺，起來當作誰也不認識誰，我都已經想開了釋懷了，你也別太糾結了，成嗎？」 

  祁悠然說完，還很大度的拍了拍楚雲逸的肩膀，彷彿沒見到楚雲逸眼底怒竄起的兩團火焰。 

  楚雲逸抬手抓住了祁悠然的手，那力道，似乎是想把她的手腕掰斷一樣。 

  祁悠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大有一種，「你敢掰斷試試看」的架勢。最後，竟還真是楚雲逸先鬆了手。 

  祁悠然垂眸看了眼已經很紅的手腕，嗤鼻一笑。 

  「我記得你以前一向心狠，現在如此心軟，我可真要為齊墓的百姓擔心一下了。」 

  「對你，我的確狠不下心。不然，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楚雲逸起身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頭，本來挺好的氣氛，就這麼冷了下來。祁悠然面無表情的躺靠在搖椅上，隔空望著那邊冷著臉，批閱奏摺的楚雲逸。他現在就像是個被拽了屁股毛的貓一樣，感覺渾身的貓都炸了起來。 

  這男人的底線到底在哪裡？祁悠然想著想著，不由得就笑了，想見識見識。 

  眼底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祁悠然起身走到楚雲逸的面前。她擋住了光線，楚雲逸有點不悅的抬頭看她，不說話。 

  「誒，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兒嗎？我帶你去見見他啊？」 

  祁悠然的提議有點莫名其妙，讓楚雲逸沒有想到。 

  「你就不怕我殺了他？」楚雲逸問。 

  「你殺不了。其實他比我厲害，再說有我在，也不會讓你殺他。」 

  「啪」的 

  一聲，楚雲逸直接把摺子拍在了桌子上。那力氣，祁悠然覺得桌子馬上就要被他給拍斷了。 

  「怎麼，不去？過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 

  「不去。」楚雲逸深吸一口氣，繼續低頭做事。「反正不出幾日，他一定會主動來見我的，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楚雲逸話語間的肯定，讓祁悠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他就那麼確定，白洛會主動找上門來？不應該啊，因為就連祁悠然都不知道，白洛有這個計劃。 

  楚雲逸不搭理祁悠然了，祁悠然就坐下來，下巴擱在桌子上，緊盯著楚雲逸認真辦事的模樣。祁悠然腦洞大開，突然覺得如果把這貨帶回現代的話，估計也會是個佼佼者。不知……他穿上西服是什麼樣子？ 

  祁悠然自己想著，然後突然就笑了。笑聲引來楚雲逸的注意，她已經盯著楚雲逸半天了，這麼一笑，倒是把還在吃醋生氣的楚雲逸給笑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你笑什麼？」楚雲逸不悅的詢問。 

  「沒事兒，我笑你這副皮囊。」祁悠然笑意收斂，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在他面前，她怎麼能如此放鬆？ 

  兩人繼續不說話，楚雲逸看摺子看了幾個時辰，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倆人得上演恩愛戲碼，所以祁悠然不能走。但因為之前他們又有約定，所以就繼續穿著衣服，並肩躺在床上，自己睡自己的。 

  自打「沈綺韻」入宮以後，一連幾天晚上都是和皇上一起渡過的。這等的恩寵，只有當年的太子妃享受過。至於皇后……早就成了宮裡人的笑柄了。 

  身份地位重要嗎？若肯定的說一點兒都不重要，好像有點過於自大。可在宮裡這裡地方，再高的地位也不如皇上的寵愛來的重要。所以，「沈綺韻」很快在宮裡就成了紅人，包括宮外的沈家，都揚眉吐氣了起來。 

  前朝後宮本來就是緊緊相連的，這樣一來，想給皇上推薦妃子的人也就愈發的多了，多到讓楚雲逸開始覺得厭煩。 

  「你們是想讓朕天天把時間都浪費在女人的身上是嗎？」 

  楚雲逸一開口，他面前的幾位大臣就都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當初你們不是說，後宮有皇后一位不大好，不管怎麼樣，都至少再納一位妃子嗎？現在朕隨了你們的心思，可你們卻一直如此貪得無厭，你們覺得真的好嗎？」 

  楚雲逸把手上的摺子往桌子上一摔，那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還是說，你們不把自己的女兒和親戚都推到朕的後宮來，心裏面就一直都不會舒服？難道你們娶妻生女，都是為了朕的？」 

  沒人敢再胡亂說話，楚雲逸把他們訓斥了一通就都趕了出去。握了握拳頭很快就放開，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就當楚雲逸想出去走走，喘口氣的時候，蕭子緗突然急沖沖的來見他了。 

  「皇上，事情已經查的差不多了。」蕭子緗低聲說道，「那白洛主動來找了我，並且坦白了身份。他說，想在合適的場合和皇上見一面，順便，也談一談正事。」 

  「正事？」楚雲逸邪笑說道：「不知他口中所說的正事，是國事，還是家事呢？」 

  「這……」蕭子緗為難的看著楚雲逸，事情發展成這樣，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皇上，我最近一直沒找到祁悠然的蹤跡，不知她去了什麼地方？白洛的事情，她知曉嗎？」 

  「她應該不知道。」這一點楚雲逸心裡還是有數的，如果祁悠然真的知道白洛的身份，還把他給帶來了的話，那楚雲逸就有點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她了…… 

  「傳令下去，明晚在宮中設宴，朕要好好招待這位貴客。」楚雲逸對蕭子緗吩咐道。 

  「把他召進宮來？」蕭子緗驚訝的問。 

  「沒錯。記得，再叫上幾位大臣。」楚雲逸風輕雲淡的笑，「既然他想談正事，那朕就和他談。」 

  蕭子緗點點頭，馬上就動身去辦。晚上，楚雲逸回去見到了祁悠然，告訴她說，「明晚有場筵席，你記得準備一下到時陪我一起去。」 

  「我不要。」祁悠然撇撇嘴，很痛快的拒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煩那種場合。連吃都吃不飽，去有什麼意思？」 

  「明天不同。」楚雲逸笑著說，「你去了就明白了。至於你的肚子……在那兒填不飽，回來以後，我會負責餵飽你的。」 

  楚雲逸 

  的話說的有點曖昧，他一這樣，祁悠然就自動遠離他身邊。 

  不知楚雲逸讓自己去出席筵席到底有什麼目的，但祁悠然想了想，她還是去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沈綺韻」，而不是祁悠然。聽話，應該是她的本分。 

  第二天傍晚，在霜兒的巧手之下，祁悠然梳妝打扮了一番，換了身衣服就靜等楚雲逸派人來叫自己了。 

  到了時辰，她帶上霜兒前去崇明殿赴宴。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文武大臣都在位置上了。她的一出現，自然引來數人的紛紛側目。 

  看，這就是最近正得寵的那位妃子。 

  瞧，這就是把皇后的氣焰給滅了的那個女人。 

  祁悠然承受著他們打量的視線，他們的神情，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祁悠然早在幾年前就再熟悉不過了。那時候的他們覺得，自己站在楚雲逸身邊是如何如何的不合適，而如今，不知他們還會怎麼想？ 

  一想到這兒，祁悠然戲謔一笑。一張臉皮，真的是能解決太多太多的事了。當年如果知道換了個模樣就能活的如此輕鬆的話，她也不至於讓自己那麼累了。 

  坐到座位上，祁悠然才發現，楚雲逸今天並沒有給皇後設位子。靜等楚雲逸出現，不一會兒后，楚雲逸就慢步走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大臣們全都起身行禮，祁悠然也是一樣，得守著規矩。 

  等楚雲逸落座以後，祁悠然才小聲的問他，「是仗打贏了還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弄這麼大的排場做什麼？」 

  楚雲逸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了笑，回答，「有貴客遠道而來，不得不如此接待。」 

  貴客？遠道而來？ 

  祁悠然想了想，心一沉，想到一個答案，一個她不大願意相信的答案。 

  可事實卻讓祁悠然傻了眼，當白洛出現在祁悠然面前的時候，祁悠然就發現事情已經不在她的計劃之中了。白洛的確曾經說過，會找機會進宮見她，並且幫她做一些事情的。可是，他們這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會不會有點太不對勁了？ 

  祁悠然屏住呼吸，聆聽著現場每一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當她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白洛的另外一個身份的時候，祁悠然的眸光一下子就清冷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即便知道他不會是尋常的人，可是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身份啊…… 

  怎麼可能呢？他在山中幾年，一直都是陪著自己的。如果真的是這個身份，那朝廷那邊也不可能同意啊…… 

  滿腹的疑惑，祁悠然和白洛四目相對，腦子一片空白。 

  白洛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祁悠然的身上，然後落座，笑意盈盈。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笑的如同一個翩翩貴公子，可誰知，他會是……耀明王朝的將軍？！ 

  祁悠然深吸一口氣，想到前幾日楚雲逸要問自己他的事情。那時祁悠然還調侃諷刺楚雲逸來著，看來很快，就要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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