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你真的覺得我的脾氣很好?
祁沫兒站了半天,也不見祁青雲開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壓抑的氣氛讓祁沫兒的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等了很久,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抬起頭來看向祁青雲。
「爹……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留」
「你娘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
祁青雲的一句話,讓祁沫兒的臉色頓時一變。不過因為臉上罩著面紗,所以祁青雲並沒有看見。
「我、我也不知道。」祁沫兒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她不知道祁青雲接下來還要說些什麼,是不是要直接揭穿自己的罪行,但……要讓她主動認罪,那是決不可能的。「娘她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聽奴才們說也沒有吃什麼東西。娘她平日里對府中的下人都很好,再說,府里的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會對娘下這種毒手啊。爹,這件事情你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娘一個交代!藩」
「查個水落石出嗎?」祁青雲反問,「你真的希望我這麼做?」
祁沫兒的心臟猛地一跳,僵在那裡,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件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祁青雲長嘆一口氣,雙手環在胸前,微眯著眼睛看著祁沫兒,然後慢慢說道。
「爹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那麼算了?」祁沫兒試探著祁青雲的心思,他總覺得祁青雲是知道真相的。「但是爹,娘的死因,早要有個說法才行啊。」
的確,鄧夢春突然就這麼死了,鄧家那邊肯定會追究的。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堵住那邊人的嘴呢?
「你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我會再叫你的。」祁青雲就這樣把祁沫兒給打發走了,他甚至都沒說到什麼重點的話題,讓祁沫兒的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中下不來。
祁沫兒走出房間,重新回到鄧夢春的身邊。鄧夢春的眼睛已經合上了,但是流下來的血,卻還是那樣的刺眼。
跪在床前,祁沫兒心中一直在祈求著鄧夢春的原諒。四周安靜下來,鄧夢春在死前的模樣也一直在祁沫兒的腦海里盤旋著不肯消失……
鄧夢春死了的消息,第二天是由蕭子緗帶進宮裡的。「祁悠然」聽到這件事以後,第一反應就是,鄧夢春怎麼死的那麼快?是誰下的手?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她特意出了宮,去了祁府一趟。但是,當她聽到祁沫兒說的那些話后,她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答應過你的,已經做到了,所以你答應我,也一定不會反悔,對吧?」祁沫兒滿懷希望的看著眼前的人,問:「你放心,我不會透露這件事是你讓我做的。」
「我不是已經說過,你不用這麼做了嗎?」祁悠然愣了愣神,問了她一句。
「不用做了嗎?」祁沫兒輕笑出聲,「天下哪有白來的午餐,我明白的。」
「你瘋了。」
「這三個字用在你身上,應該更合適吧?」祁沫兒覺得祁悠然怪怪的,「總之不管怎麼說,你娘的仇已經報了,以後你也不必再想這件事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祁悠然」心裡卻並不好受。在她看來,祁沫兒完全沒有那種因為親手殺死自己的娘親,而該有的懺悔和難過。她回到宮裡,把這件事告訴了真正的祁悠然。而祁悠然在聽后,好像早就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般,完全沒有驚訝。
「你早就想到會變成這樣了是嗎?」蘇墨瞳小聲的問她。
「懷疑過,不過祁沫兒竟然真的能這麼快就動手,還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的。看來在我不在的這幾年裡,她的心狠手辣也是又上了一層樓。」祁悠然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對蘇墨瞳說:「墨瞳,也許這話我不該說,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祁家的內部廝殺,早在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就算沒有你,這種事情也是早晚都會發生的。」
「你為什麼能如此坦然的面對這一切?」蘇墨瞳不解的問。
「為什麼?」祁悠然想了想,接著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見的多了,所以就見怪不怪了吧。」
曾經的她身為殺手,有多少僱主是花著大價錢請她去殺身邊的親人的?「親人」這兩個字究竟代表著什麼意味著什麼,這個問題在曾經的祁悠然看來就是一個笑話。甚至,當她最後死在祁墨手上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不是生下那兩個孩子,也許直到今天,她也還會有這種想法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要是一直都擺著這副憂傷的表情,蕭大人是會來找我算帳的。」祁悠然動作輕佻的勾起蘇墨瞳的下巴,出其不意的親了下她的臉頰,因為距離唇角十分的接近,所以讓蘇墨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總之,這件事麻煩你了,也辛苦你了。」祁悠然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蘇墨瞳的頭髮。這種對付小孩子的招式,在蘇墨瞳的身上竟然也是好用的。
蘇墨瞳紅著臉目送著她離開,等她走遠了以後,抬手摸了摸泛紅的臉頰,開心的笑了。這笑容持續到她回到楚雲逸的寢宮之後還沒有消失。
楚雲逸看著一臉傻笑的蘇墨瞳,有點在意的問她。「發生什麼了?」
蘇墨瞳是去見祁悠然的,這點楚雲逸是知道的。
「啊。」蘇墨瞳停下腳步,迎向楚雲逸的視線,答:「悠然她親了我。」
這個回答讓楚雲逸的眸光一閃,而蘇墨瞳則是繼續向楚雲逸炫耀道:「我發現悠然真是對我越來越好了。哦對了,你們有幾天沒見過面了?」
楚雲逸慢慢低下了頭,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架勢。蘇墨瞳看出了楚雲逸的不爽,就湊了過去,繼續和他搭著話。
「我和你說話吶,你怎麼不理人啊。」
「你好吵。」楚雲逸斜了她一眼,「再多說一句話,就把你送回蕭府去。」
「每次都是用這個借口,真沒新意。」蘇墨瞳小聲的嘀咕著,但還是不敢反駁再說什麼。乖乖的起身走向別的地方,繞了一圈以後她發現,兩個小祖宗不在房間里。
「子軒和子涵呢?」蘇墨瞳返回到楚雲逸的面前,好奇問道:「出去玩了?」
「嗯,去老爺子那邊,今晚不會回來了。」
「哦哦。」蘇墨瞳連連點頭,表示明白。既然是去了太上皇那裡,那就算是自己想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爺爺,為什麼每次只能是我們來看你,不是你去父皇那裡看我們呢?」祁子涵坐在楚弘清的懷裡,抱著他的脖子,不解的問:「明明我們都已經回來了,可是感覺你還是和住在地下面一樣,都不能出去玩的。」
「是啊,還不到時候。」楚弘清颳了刮祁子涵的小鼻子,說:「等再過些時候,爺爺就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祁子涵有點不信他的話,「父皇之前也說過這話,而且他也帶我們出去了,爺爺你不會騙我們吧?」
「這種小事他都能做到,你覺得我會做不到嗎?」
楚弘清對兩個孩子很有耐心,這讓他身邊伺候的那些奴才都覺得十分的意外。現在在楚弘清身邊的,都是跟了他幾十年的老奴才,對楚弘清的脾氣秉性可謂是摸的十分的清楚。他們還從來沒見過楚弘清這麼有耐心的時候,所以也從此看出,他真的是很喜歡這兩個孩子。
「主子,人已經帶到了,就在門外。」
楚弘清正和子軒子涵說著話呢,突然一名侍衛進屋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說道。
「把她帶進來。」楚弘清看了看門外的方向,命令道,然後就等著那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喬小蝶自打從蘇安那裡得知楚弘清還活著的事情之後,心裡就一直盼著能夠和楚弘清見上一面。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她想就能夠辦到的。楚弘清今天突然派人去她那裡,說是要見她一面,這讓喬小蝶很是緊張。他們,已經有好多年都沒見過年了,有好多埋在心裡的話想說想問,但是當她真的見到了楚弘清以後,她又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祁子涵一見有客人來,就乖乖的從楚弘清的腿上爬了下來,和祁子軒規規矩矩的坐到一旁,不吵不鬧。
楚弘清喝了口茶,然後看向站在那裡,似乎有些緊張的喬小蝶,問:「怎麼,不認得我了?」
喬小蝶在楚弘清開口之際,屈膝跪到了地上。「臣妾見過皇上。」
「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楚弘清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已經從楚雲逸那裡聽說了,蘇安告訴了她自己還活著的事情,並且她還特意跑到楚雲逸那裡去詢問真假。
「爺爺,我和妹妹去裡面玩了。」祁子軒看著他們兩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不說話,他歪著頭想了想,抓住子涵的手就跑到了裡面的房間。
「聽說你早就已經從太后口中得知我還活著的消息?」楚弘清等兩
個小毛頭走後,開口詢問喬小蝶。
喬小蝶點了點頭,回答說:「之前有留意到後宮多出一些人來,但是並不知是皇上回來了。後來太后將臣妾叫去,告訴了臣妾真相,但臣妾並不相信她的話,於是就去見了皇上,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喬小蝶說著話,眼角不知不覺有些濕潤。她望著楚弘清的臉,心中已被喜悅的心情所填滿,甚至快要溢出來了。
一個女人,從進宮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她這一生都逃不出這裡。喬小蝶自認是幸運的,因為她知道這後宮里有太多太多的女人,也許直到死也見不到皇上一眼。她們的依靠是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卻無法照顧到她們每一個人。
楚弘清「死」了那一天,喬小蝶就明白了,從今以後她在這個宮裡沒有依靠。而現在,消失了的人又回來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喬小蝶有些想哭。
「皇上這幾年,過的還好嗎?」喬小蝶聲音顫抖的問著楚弘清,「你瘦了。」
楚弘清無聲一笑,揮揮手,把她叫到了自己的身邊來。握著她的手,楚弘清想了想,說:「今晚你回去,明天收拾一下東西,搬過來陪我一起住段時間。」
「好,臣妾一切都聽皇上的。」喬小蝶靠在楚弘清的肩上,滿口答應。他們說了會兒話后,喬小蝶就被送回蝶香院去了。沒人知道她今晚出門是去見了什麼人,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婧妃今晚的心情,好到不行。
喬小蝶睡了一覺,第二天清晨起來,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後,就收拾好了東西去了楚弘清那裡。蘇安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楚弘清的舉動,所以他讓喬小蝶去陪他的事情,蘇安自然也知道了。
握著拳,指甲嵌進了肉里,蘇安目光陰冷的望著窗外,心情很低沉。她讓喬小蝶知道楚弘清還沒死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讓他們見面又湊到一起去的!蘇安心裡隱約的覺得,楚弘清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要給自己看的,所以她越想心裡就越不痛快。
「秋茗!去把綺妃給哀家叫來!」
蘇安一聲令下,秋茗聽話的去把沈綺韻給帶了過來。蘇安在問了沈綺韻一些話,確認了喬小蝶現在體內蠱盅的情況之後,她帶上秋茗,去了楚弘清和喬小蝶所在的地方。
喬小蝶沒想到蘇安這麼快就會找上門來,她雖然坐在楚弘清的身邊,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皇上對妹妹的感情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好。」蘇安嘲諷的說:「這才剛回來沒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把妹妹接到身邊來住了。」
「是啊。」沒想到,楚弘清竟然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朕對她,的確不同。」
蘇安嘴角一僵,看的她身後的「秋茗」心中一樂。秋茗沒想到,都已經這個時候了,蘇安竟然還會玩吃醋這種把戲。她還以為,蘇安早就什麼都不在乎了呢,看來事情也並非如此啊。
「皇上打算讓妹妹留在這裡多久?」蘇安追問。
「怎麼,你找她有事嗎?」楚弘清皺眉看向蘇安,「她本來也無事可做,一直留在這邊,有什麼不妥的嗎?」
看來楚弘清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喬小蝶留下來,蘇安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再留下來說什麼也都是自討沒趣了。於是她很痛快的起身走人,說:「既然皇上決定如此,那麼本宮也無話可說。但是北冥國的人還沒有走,希望皇上和妹妹都能注意一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林佑,送人。」
楚弘清直接送客,蘇安咬牙走出房間,憋了一肚子悶氣離開了這裡。秋茗陪在蘇安的身邊,看著她氣沖沖的樣子,暗暗一笑。難得見到蘇安吃啞巴虧,偶爾見一次,心裡可是很爽的。
蘇安回到寢宮之後,坐在榻上一言不發。秋茗見狀,就陪在一旁也不說什麼,直到蘇安讓她去給自己準備洗澡水,說是要沐浴,秋茗才慢步走出了房間。
蘇安現在的脾氣可是越來越怪了,這眼看著還沒到正午呢,她竟然要洗澡。秋茗心裡想著,手上忙活著,在為蘇安準備好了一切之後,俯視著蘇安下水沐浴。
當蘇安脫下身上的衣服之後,秋茗看到她後背上的東西,目光一抖,動作一頓。
「怎麼了?」蘇安感覺到了秋茗的不對勁,閉著眼睛問她。
「沒事。」秋茗馬上回過神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給蘇安擦著背,但是她的視線,卻怎麼也無法從蘇安的背上轉移。
在蘇安白皙的後背上,秋茗能夠清楚的看到幾隻蟲子的存在。那些蟲子就寄生在蘇安的體內,皮膚下面,甚至她還能看到它們爬行的痕迹。
想起之前蘇安讓自己去墳地取回來的幾樣東西,秋茗懷疑,難道蘇安把它們全都養在了體內?她不想活了嗎?
蘇安沒主動和秋茗說這件事,秋茗肯定也不會主動去問。但疑惑卻始終在她的心裡,而且像是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蘇安到底要做什麼?她想不明白。
以人作為熔爐來練蠱,這種事並不是沒有的,雖然以前沒有見過,但是她在五毒山的時候卻聽醉紅妝提起過,而且也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難道說蘇安為了對付自己,已經不惜一切代價了嗎?就算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蘇安洗完了澡,心情看起來也好了很多。讓秋茗去打探一下夏東籬離開的時間之後,就躺在院子里曬著陽光浴,中午吃了東西之後回去睡午覺了。
毒蠱在蘇安的皮膚下爬行的畫面一直在「秋茗」的腦海里揮散不去,她熬過一天,等晚上蘇安熟睡之後,她離開了皇宮,去找了令榮。
令榮被吵醒,一臉的不痛快。但還是接見了她,不過嘮叨就是免不了的了。
「你和皇上都是一個德行,下次要來的話,就不能早點過來嗎?」
「事情太多白天脫不開身,所以只能這個時間來打擾婆婆了。」祁悠然笑著說道,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令榮見她這個樣子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你來,是為了問百毒蠱的事情吧?」令榮猜測著祁悠然此行的目的,她低聲說:「雖然我們已經找到一部分解藥了,但還是有一些毫無下落,所以還得再等一段時間才行。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很多人出去找了。」
令榮提到了百毒蠱,這讓祁悠然不得不想起自己毒發的事情。抿了抿唇,祁悠然問:「如果毒蠱再次發作,我還有多久的時間呢?」
令榮愣了一下之後,緊張的問:「已經發作了嗎?」
「沒有。」祁悠然笑了笑,說:「我不過是想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婆婆不用擔心。」
令榮鬆了口氣,想了一下她的問題,然後回答:「你的身體情況和常人不同,但就算是你,我估計也只能熬上三兩個月。所以丫頭,對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大意,如果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話,要立刻告訴我,明白嗎?」
「如果真的發作了,就算告訴了婆婆,也無計可施吧,畢竟我們沒有解藥。」祁悠然無所謂的笑道:「還好我身子壯,現在還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應。這次來,是想問婆婆別的事情的。」
「什麼事?你說。」
「婆婆可曾見過,有人用自己的身體當作熔爐,來養蠱?」
令榮的眼神在聽到祁悠然這句話之後都變了一下,「你見到這樣的人了?」
祁悠然點了下頭,回答:「沒錯,因為是第一次見,所以想來問問婆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令榮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對祁悠然說:「眾所周知,所謂毒蠱,是將很多種毒蟲放在一個容器中,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存活下來的一個,就是成型的毒蠱。但如果是以身體為容器的話,那麼放進體內的,就是幾隻已經培育成型了的毒蠱。這種養蠱的方法很快,要比普通的快上幾倍,但是同樣,養蠱人的身體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如果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會把命都丟了。」
看來蘇安這一次真的是有夠拚命的了……祁悠然嘆了口氣,又問:「那麼要怎麼對付她呢?」
事情走到這一步,祁悠然心裡想殺蘇安的念頭已經出現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又再多的阻礙,她也還是控制不了的想要殺她。
「不知道對方體內養的是什麼蠱,所以想對她下手,很難。」令榮一臉擔心的看著祁悠然,問:「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厲害?宮裡面還有這樣的人嗎?」
「今天有勞婆婆了。」祁悠然從令榮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了,就起身打算走了。「還有百毒蠱的事情,這麼長時間辛苦你們了。」
雖然不知道楚雲逸是用了什麼辦法把這些人請來的,但這些老前輩肯盡心儘力的幫他們的忙,就是很不容易的。
祁悠然和令榮分開之後,慢步在回皇宮的路上。想著令榮今晚說的話,她有點心不在焉。兩三個月時間嗎?那自己是不是也沒多少日子活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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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祁悠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語的自問道,然後她笑了笑,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也有點可笑。明明都快要死的人了,還有心思想這種事情。
「咿?」祁悠然看著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你怎麼來了?」
楚雲逸站在那裡看著她,等她走到自己身前之後,問她:「去見令榮了?」
「嗯。」祁悠然點點頭,她今天出來是沒有告訴他的,所以她有點奇怪,他怎麼會在這條路上等自己。「既然出來了,就陪我走走吧。」祁悠然抬眸看他,說:「最近都沒機會出宮,憋的我心煩。」
兩人並肩前行,漫無目的的走著。祁悠然是不太想回宮去的,楚雲逸就陪著她亂走,直到她主動停下為止。
「有點餓了。」祁悠然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看著楚雲逸說:「請我吃個飯?」
楚雲逸無奈的笑了笑,這麼晚了能吃東西的地方少之又少,於是兩人來到了飄香苑。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來這邊的呢?」
「蘇墨瞳。」楚雲逸把祁悠然拽到自己身邊,近距離的看著她,說:「她自從那天見了你之後,只要一有機會就在我面前炫耀你親了她的事情。」
祁悠然從楚雲逸的話裡面竟然聞到了一點點醋意,她挑眉一笑,沒有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所以你就想著去找我問問是真是假,沒想到我不在長春宮,就乾脆出宮來找?」
「你,是怎麼親的她?」楚雲逸不答反問,低下頭,把自己和祁悠然之間的距離拉的又近了一些,低聲問她:「你知不知道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有多討厭。」
祁悠然沒忍住笑出聲來,腦海里偏偏有一種聲音,很不懂場合的提醒著她,她可能能活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心一沉,祁悠然抬手摟住了楚雲逸的脖子,湊上前,吻了吻他的薄唇,順便還舔了一下他的唇角。
楚雲逸沒想到祁悠然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就示範給你看。」祁悠然曖昧的對他說:「不過親女人和親男人,感覺還真是不大一樣呢。」
「是嗎?差別在哪?」楚雲逸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唇,他聲音有些嘶啞的問。
「差別大了,不然你回去找蕭子緗試試看,然後就知道了。」
「那倒不必。」楚雲逸一用力,將祁悠然壓在了身下。「這種事,有你就夠了。」
祁悠然沒機會再多說其他,唇口就被楚雲逸徹底封住。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時光,祁悠然很配合楚雲逸,甚至連他的手不規矩的摸上她的胸口時,她都沒有反抗。
房門被敲響,讓兩人的動作不得不停了下來。祁悠然抱著楚雲逸的身子,趴在他的肩上喘息著。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很猛烈的跳動著,她調侃的問他:「你在想什麼?心跳的這麼快?」
楚雲逸看了她一眼,放開了她,走到門口把東西接了進來然後就把門又關上了。外面的人連門檻都沒踩一下,更別說是看到衣衫不整的祁悠然是以怎樣的一種姿態躺靠在軟塌上了。
祁悠然看著飯菜,像貓一樣伸舌頭舔了舔嘴唇。她是真的有點餓了,也是有點饞了。在宮裡面當著奴才,她肯定吃不到什麼好東西。偏偏那蘇安的嘴又刁得很,平日里吃的都是好的,所以她只能看著眼饞。
「那個那個,我要吃那個!」祁悠然攏了攏衣衫,指著離自己最遠的一道菜,對楚雲逸說道。
楚雲逸在走過來的時候,順便把那道菜擺在了她的面前。看著祁悠然吃到以後滿足的樣子,他眉頭微皺的說:「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哦。」祁悠然點了下頭,吃飯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在楚雲逸的注視之下,她吃飽喝足,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楚雲逸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你不餓?」祁悠然問,沒等楚雲逸回答,她又自問自答的說:「也對,你是皇上,在宮裡吃好的喝好的,哪像我一個奴才。」
祁悠然埋怨著,低頭系好了衣服,起身說:「行了,我們回去吧。」
「把你餵飽了,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放你回去嗎?」楚雲逸擋在她的面前,低聲對她說。
「幹嘛?」祁悠然目光狡黠的看著他,不怕死的貼近他的耳朵,問:「難不成你還想繼續做剛才沒做完的事情?」
楚雲逸的回答毫無疑問是肯定的,目光灼灼的看著祁悠
然,他總覺得今晚的她有點怪怪的。
祁悠然的視線從楚雲逸的臉上一路向下,最後落到了他腰間附近的地方。抿嘴一笑,祁悠然的身子貼了上去,然後就感覺到了楚雲逸的反應。
「果然,是想做剛才的事兒呢。」祁悠然有點無奈的說:「不過也對,這裡本就是尋歡作樂的地方,難得來一次,若是不做點什麼就離開的話,豈不是浪費了?」
祁悠然的話讓人有一種她不是本人的錯覺,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若不是祁悠然,還能是誰呢?楚雲逸把疑惑壓在心底,她說的沒錯,今天若是不對她做點什麼,的確浪費這好機會了。
將祁悠然攔腰抱起,楚雲逸走向床榻的方向。祁悠然輕笑著,在後背剛剛挨到床面的時候,她胳膊一伸,將毫無防備的楚雲逸給拉了過來。
楚雲逸的身子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兩人咫尺相望著,隨後,祁悠然聽到了楚雲逸的聲音。
「你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今天的祁悠然都是很反常的。楚雲逸從未見過如此主動的她,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有些不安。
「哪裡不對勁?」祁悠然反問,「會不會是皇上太久沒有碰我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楚雲逸很認真的看著她,表示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祁悠然看他是來真的,自己不能輕易的矇混過去,沒辦法,就只好說了「實話」。
「我今天去找了令榮。」
「我知道。」楚雲逸建議她直接說重點。
「她跟我說了百毒蠱的事情。」祁悠然和楚雲逸四目相對著,「她說解藥找到了一些,可是剩下的還是沒有線索,要我不要太著急,總會有辦法的。我也知道這種事不能急,可有些話還是得問清楚。於是我就問她,我說如果我這一次毒蠱再發作的話,我還能活多久?她說,兩三個月的時間。所以在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哪一天突然毒蠱發作了,是不是也就代表著,我很快就不能再見到孩子,也不能再見到你了呢?」
祁悠然眼中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不見,她伸手摸了摸楚雲逸的側臉,悠悠的說:「其實我不怕死的,你也知道。但是一想到以後見不到你們,好像又有點捨不得了。所以,我就決定對你好點,因為說不定哪天我就掛了。這樣在我死後,你還能念著我的好,對孩子也會好一點。」
祁悠然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點,也盡量的不觸碰到楚雲逸心裡的雷區。但是很明顯,楚雲逸在聽完她的話之後,還是生氣了。
「你真的覺得我的脾氣好到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生氣的地步嗎?」
「我也是實話實說啊。」祁悠然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她不是個擅長撒嬌的人,可現在,好像除了耍賴以外,沒別的辦法了。「我們得有個提前準備,你說是不是?」
祁悠然話音剛落,嘴上就被楚雲逸咬了一口。力道不輕,咬的祁悠然倒吸一口氣。
「幹什麼?想咬死我不成?」
「毒蠱有反應了嗎?」楚雲逸本想多訓她兩句,但還是努力的把那欲/望壓制了下去。
「沒有。」祁悠然表情特別真摯的搖頭,「我就是聽到她說的那些話,有點不痛快而已。因為已經嘗過一次是什麼滋味,所以很害怕會重來一次。」
祁悠然抱住楚雲逸,不讓他看自己的眼睛。「不說,不代表我不會怕。你明白的。」
楚雲逸抱緊懷裡的人,兩人躺在那裡,一時間誰也沒有說什麼。把氣氛變成這樣,並不是祁悠然一開始的打算。所以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爬了起來,壓在了楚雲逸的身上,問他:「誒,你還想不想做點什麼了?」
楚雲逸眸光一閃,看著祁悠然一副打定了主意想要「偷腥」的樣子,伸出手,熄滅了燭火。
「既然你這麼主動,那朕就成全了你。」楚雲逸伏在祁悠然的耳邊,低聲對她說:「其他的,等之後朕再找你算帳!」
「我都已經以身相許了,還不能抵罪嗎?」祁悠然有點失望的說:「那我豈不是有點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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