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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我守著你,不走了

  「獃子,再敢亂看。」 

  念安又剮了他一眼,這才掏出帕子,飛快地在院中一把椅子上擦了擦,扶漁嫣坐下。 

  十月也進來了,在宮裡吃了好東西,這時候對院中那高爐大鍋不感興趣,張張大嘴,懶洋洋地趴下,碧幽幽的大眼四處掃了一遍,約摸是覺得這些人對它來說,都是小螞蟻,這才往兩隻前爪上一趴,打起了瞌睡。 

  白鷹他們也走了過來,在漁嫣身後看著,對這些山民,他們這些侍衛也不免有些好奇,尤其是大馬和小馬這兩個高大結實得像小塔的漢子,越加多看幾眼。 

  這馬車,這架勢,可比在谷中要威風多了,山民們看著一身綾羅的漁嫣,漸漸安靜下來,聚集在一起,有些擔心地互相看著。 

  「嗯,大家不要怕,先學說話,等下我帶你們去集市上看看、走走,熟悉一下。才打完仗,市面上一定不是很太平,但是也是開始做生意的好時機,我們的手藝都很好,大家不要擔心。肝」 

  漁嫣看懂了他們的眼神,拉過小青,讓她和自己一起擠在椅子上坐著,溫柔地安撫他們的情緒,笑吟吟地地看過眾人。 

  「小青你學得快,以後多教教你的兩位笨馬叔叔。」 

  「好。」小青脆生生地應了,轉過小臉看她的髮釵,一臉新奇,「這就是玉釵么?我在婆婆的畫上看到過,真漂亮。」 

  漁嫣笑笑,從發間拔下釵,拉開她的小手心,用釵在手心裡輕輕一劃。 

  「如果你學得好,學得快,七天就能能寫文章出來,我就送給你。」 

  「真的嗎?」 

  小青驚喜地捧住了玉釵,小心翼翼地舉到眼前看著。 

  「我看看。」 

  有兩個小姑娘也湊過來,大膽地在釵上輕撫。 

  「別弄壞了,這個可貴重了,把我們全賣了都賠不起。」 

  若羌立刻過來阻止二人,輕托著幾隻小手,怕她們不小心摔了。 

  漁嫣又抬眼看她,在谷中,若羌並不打眼,長相好,不過不愛說話,笑起來秀秀氣氣地。可這一路出來,她才覺得若羌很有內才,她一定是悄悄看過了許多書,一個人默默地學,所以比別人更懂得適應這裡。 

  「你見過這個?」漁嫣隨口問。 

  「嗯,見過,我們翡翠谷是有許多玉的,我小時候還拿著當石子玩,婆婆說以前更多,東谷里都是,碧玉為尊,還有白玉、紅玉……後來都被沙石給蓋住了,我們拿著也無用,便沒再管。再想起來時,已經被山上掉下來的巨石擋住,挖不出來了。婆婆年輕的時候有一個釵,可摔壞了。給你的那塊玉也是傳下來的,代表一族之威。」若羌點點頭,小聲說。 

  「原來還真是翡翠谷,若你們懂,早早挖一些出來,大家直接雕玉為富……罷了,當小門小戶的人家也好,沒有賊惦記。等你們都適應了,能自立了,我會讓你們推舉管事的,把這個玉還給你們。」漁嫣從領口拽出黃玉,笑著說。 

  此時一縷陽光正穿過樹枝,准准地落進黃玉中的雕花孔里。 

  眾人只覺得一陣眩目,那地上居然出現了一隻蝴蝶的影子,翅膀伸展著,有著長長的蝶尾,漁嫣挪動了一下黃玉,這蝶居然變了顏色,居然是金色的,像在飛一樣…… 

  「哇……」眾人驚嘆著,發出陣陣呼聲。 

  漁嫣又挪了一下,金蝶消失了,再去試,卻怎麼都不能讓那蝶出來。 

  「呵,原來如此神奇,真是上古神玉。」漁嫣此時才感覺到這玉的妙處,這金蝶,只是因為好看,或者還有別的什麼用意嗎? 

  「問塵小姐就是我們的(豬)族長,婆婆交待過,一切都聽問離大人和問塵小姐的。」大馬擺手,粗聲粗氣地嚷。 

  聽著他彆扭生硬、甚至有些含糊古怪的口音,念安撲哧笑了起來,過去用錦帕甩大馬的嘴巴。 

  「你才豬長!你們面前的這位,這可是我們后青國尊貴的王后,王上的心尖人!有她在,你們就享福了。」 

  若羌大約明白漁嫣的身份,此時眼中淌過幾分羨慕的光芒,隨即點頭,微笑起來。 

  「若羌,問離的鼻子是怎麼回事?」漁嫣又問。 

  「是馬蜂蜇的。」 

  若羌微微擰眉,語氣中毫不掩飾地心疼。 

  「腿也蜇了么?」 

  漁嫣的臉色立刻就垮下來了,馬蜂那東西,蜇到了可不是輕鬆的事呢。 

  「嗯。」若羌點頭。 

  「行了,你們先學,若羌,你跟我去看問離。」漁嫣起身,交待教書大夫幾句,轉身出去。 

  「我不去了……這裡還有很多活要干呢。而且……問離大人也不想見我。」若羌猶豫了一下,小聲婉拒。 

  「為什麼?你們不是……我會給你作主的。」漁嫣愕然看著她,以為她被莫問離的古怪性子嚇到了,於是拉住了她的手腕。 

  「嗯?問離大人……真不喜歡看到我。」若羌又解釋一句。 

  「我喜歡,他就是古怪脾氣。」漁嫣拉緊她的指尖,帶她出去,「你別怕他,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狠心好,人最善了。」 

  若羌輕輕點頭,溫馴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是蘿蔔白菜都會有人愛的分界線———————————————————— 

  幾人出了巷子好一會兒,拐角處,賽彌和晨瑤才慢步出來,往院中打量了一會兒,出了小巷。 

  「剛剛那玉有些意思。」晨瑤面無表情地說。 

  「哦。」賽彌有些悶悶地說。 

  「你怎麼了?」晨瑤轉頭看他。 

  賽彌抿了抿唇,抬起了頭,低聲說:「你真要聽師傅安排,去給御清宏做王妃嗎?」 

  「你怎麼天天糾結這個,總要嫁的,嫁你嗎?我如今嫁誰不是一樣?難道你想看著我被漁嫣這賤 

  人打進十八層地獄?」晨瑤不耐煩地說著,加快腳步往前走。 

  賽彌臉色有些發暗,眉頭緊鎖,跟在她的身後。 

  「賽彌,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因為你是……廢人,所以他們才讓你跟在我身邊。可你也要顧忌一點,不要人前人後都毫不掩飾,御清宏不是御璃驍,就算真放個男人在我身邊,御璃驍都不會管,可御清宏不同,你若還想跟在我身邊,就收斂一點。我既已出谷,就絕不再回谷中。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她得到,走著瞧。」 

  晨瑤冷冷說完,彎腰鑽上了小轎,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由得發起火來。 

  「走啊,我還要去拿衣服,慶功的宮宴,我不可以出錯。」 

  賽彌大步過來,沉默一會兒,低聲說:「走吧。」 

  轎夫起轎,一行人快步往前,晨瑤清冷的聲音從轎中傳出。 

  「你總說幫我,可在我身邊,到底做了什麼,讓你查那把銀鎖,你查不出。如今事成這樣,我若走,那就是整個輸了,父親如今出山了,正需要人幫手,也不會讓我走。傅總管一定有問題,只要找出他的馬腳,我就洗清白了。你若再敗我的事,我再也不理你,你遠遠地走開就是。」 

  賽彌的拳緊緊攥住,骨節發出咯吱的響聲,低聲說:「銀鎖的事,沒辦法查,我近不了他們兩個的身,看不到……」 

  「所以呢,和你去日晒雨淋,風餐露宿,還要讓我日夜與這些熏死人的藥材為伴嗎?我不要……」 

  晨瑤猛地掀開了帘子,一雙美眸漸漸盈滿淚水。 

  「我也是女子,她們都能香氣溢人,可你看我的手……」 

  她伸出手來,因為常年和這些葯打交道,確實比別的女子要粗糙一些,顏色也不如別人的白皙漂亮。 

  「若我也能白細柔滑,他怎會不喜?據說昨晚帝宮,觀月台上,他們……」 

  晨瑤又迅速縮回了手,咬著牙,半晌才又說:「反正,我恨她,谷中三年我盡心儘力,為何這樣對我?一切都只為她想,我卻是螻蟻枯草……」 

  賽彌低垂著眼皮子,默不作聲。 

  「和你說無用,你只會讓我跟你走,說了千百次了,若你再敢說半字,你我恩斷義絕。」晨瑤惡狠狠撂了句話。 

  若不是仗著他的喜歡,女人又如何能如此咄咄逼人呢? 

  可惜晨瑤此時不懂,賽彌也知她心裡難受,所以不反駁她,默默地受了,眼中痛苦的神色悄然藏著,啞聲說:「好了,我都記著了,別發脾氣了,師傅還等你回去用午膳。」 

  「不許在他面前提半字。」晨瑤使勁忍著淚說。 

  「知道了,前面有雲片糕,我去給你買。」 

  賽彌說完,大步往前走去,步子快得像是怕人叫住他一樣,可他又知道,沒人會叫住他。 

  晨瑤在裙上狠擰了幾把,勉強忍住了狂躁的情緒。連忘蝶毒都能不藥而癒,漁嫣到底什麼好命?傅總管對漁嫣的態度太奇怪了,晨瑤絕對相信,王府里的蜘蛛和蜜蜂就是傅總管的,一定要找到他養這些東西的地方。 

  ————————————————我是兄台讓我看看你的手心的分界線—————————————————— 

  也有許久沒有來過集市了,有專人在街上敲鑼打鼓地宣傳,讓百姓們開市,且免稅一年。 

  膽大的店主打開了店門,膽小的還躲在門后看,一條街上,七七八八的,開了小半的店鋪。皇城被圍了十天,大家還心有餘悸。 

  馬車輪子碾過了青石路,嘣開的小石子砸向路邊的台階,再彈開,有哭聲不時響起,壓抑但是悲傷。 

  漁嫣隨手勾起帘子往外看,空蕩蕩的大街,往日繁華一掃而空,被火燒了宅子、無家可歸的百姓縮在街邊的屋檐下,有人還有一張草席子,有人就這樣篷頭塌面、雙眼無神地坐著。小娃娃正餓得哭,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抽抽答答,哽哽咽咽。 

  漁嫣於心不忍,要下馬車,讓念安 

  她們去買些吃食來,給大家發下去。 

  「等等。」念安利落地從馬車裡拿出一隻垂紗的帽子,往漁嫣臉上一扣,理好了遮在臉上的輕紗,小聲說:「如今是王后了,尊貴不比以往,不能再隨意。」 

  漁嫣看著她,覺得好笑,但又無端地安心了許多。 

  「念恩交待過我……咳咳……」念安把話吞回去,大步往街那邊的饅頭鋪跑。 

  「念恩又是誰啊……」漁嫣苦笑,腦子裡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郝海那張臉,為何獨獨對他那麼面熟? 

  大伙兒有了吃的,千恩萬謝地給她磕頭。 

  「哎,聽說南邊都燒光了,這麼多人都得安頓,能住哪兒啊。」念安分完糧,抹了把汗,同情地說。 

  有侍衛策馬而來,向漁嫣稟報莫問離的下落。 

  「莫大人在娘娘家裡。」 

  「在我家?走吧,我們去看看。」 

  漁嫣聽念安說過,她家已成廢園,那裡怎麼住人? 

  好在從這裡過去不太遠,匆匆趕到,只見左右鄰舍皆成空院。漁府小院大門緊合著,門上的漆已經脫盡了,青磚牆角長滿青笞,散發著一股子潮濕的味道。 

  念安上前去敲了好半天的門,才有人過來打開,方臉大眼,一臉煞氣。 

  「何人在此亂敲,快些滾開,不然擰斷你的脖子。」那人瞪著念安吼。 

  「放肆,王后在此,這是王后自己的家,你叫誰滾,小心你的腦袋。」念安嚇了一跳,緊接著腰一叉,圓眼睛一瞪,忿然斥責。都天下大定,她主子當王后了,居然還有人敢欺負她! 

  漢子見她兇悍,不由得一怔,轉頭看那輛普通得像拉菜過市的馬車。 

  漁嫣從馬車上跳下來,緩步上了台階,朝那漢子盯著。漢子倒先怕了,趕緊賠著笑臉,彎著腰,拉開大門請她進去。 

  院中果然荒蕪,雜草長得有人一腿深,前後三進房,左右廂房的門窗都打壞了。 

  走進去,幾株高大的樹林蔭成傘,遮住眾人頭頂的驕陽。只見好些漢子站在天井邊,都扭頭朝她看,一個個布衣勁裝,腰上佩有刀劍,看上去都是江湖中人。 

  莫問離坐在只有一邊扶手的太師椅上,端著一隻精緻的青瓷茶碗,正在慢品,聽到她的聲音,也只輕輕抬眸,掃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都走吧,我困著呢,沒精神聽。」 

  「尊主,您不能不聽啊……」站在最前面的漢子急了,忍不住地嚷道:「你這一回出去三十多天,寒水宮無主,那幾個小子造反,勾結了外人,把幾個銀號,鏢局,還有酒樓都佔去了,尤其是天漠國的那幾間商號,可都成他們的了……」 

  「讓他們給我還來,乖乖地來給我磕頭,我讓他們死舒服點。」莫問離打了個哈欠,別人打哈欠鼻涕眼淚縱流,眼睛鼻子皺起,偏他打得妖孽十足的,狹眸眯著……當然,鼻子沒這麼腫就沒這麼滑稽了。 

  幾人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說:「可是他們躲在寒水宮裡,我們也進不去啊。」 

  「沒用的東西,自己建的寒水宮都進不去,我也進不去,困死我了,」他像在聽別人的事,懶洋洋地轉頭看漁嫣,卻對白鷹說:「這裡連張好床都沒有,白護衛,讓你們那小氣的主子搬點好東西來,我就住這裡了。」 

  漁嫣慢步上前來,輕輕揭開了面紗,水眸從那些漢子臉上一一掃過。 

  原來寒水宮出了這樣的大事,可他傷了,又沒辦法立刻去,在這些人面前,只怕也不能流露出來。 

  她擰擰眉,清脆地說:「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把話傳給那幾人,乖乖來給我哥哥磕頭,哥哥暫且住我這裡,還要參加王上的慶功宴。」 

  來人是誰,眾人心知肚明,讓御璃驍和莫問離二人都圍著團團轉的漁嫣!漁嫣發話,御璃驍想必不會袖手旁觀吧? 

  「尊主好好休養,屬下告退。」大家抱拳,魚貫而出。 

  屋子靜了,漁嫣一把拉起了他的袍擺,看到一雙腫得發青的腿,這每一條都有之前兩條腿粗。 

  「你怎麼不出聲呢!」漁嫣心都疼爛了,蹲下去,用帕子輕撫一下,「你早說了,我讓白城安來給你看看,傻得死你呢,在我面前裝什麼好漢!」 

  「我用得著裝嗎,我本來就是好漢。」莫問離最疼的不是腿,是心口,此時正如刀剮一般。可還是笑眯眯地,伸手拍她的頭,「你這麼乖,還懂得心疼我,我獎你什麼好?」 

  他的視線落到她的白膩的脖頸上,幾朵吻痕格外刺目,心中堵了一下,伸手就往她那朵痕迹上狠擰,咬牙切齒地說:「不爭氣的東西,你好歹也矜持幾天……一回來就巴巴地湊上去……」 

  「喂,誒……」漁嫣痛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他可真不節省力氣啊!還有,他的話真是……頓時面紅耳赤,猛地跳起來,轉身就要走。 

  「有你這麼做人哥哥的嗎?」她忿然罵著,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瞪他。 

  「出去,看著你心煩。」莫問離沉著 

  臉色,端起茶碗喝。 

  「讓你喝,讓你趕我。」漁嫣心裡恨恨的,突然竄過來,一手抄起茶碗底,往他臉上一摁,末了,還用力揉了幾下。 

  「臭丫頭。」 

  莫問離飛快打開她的手,只見俊臉上被茶水打濕了,還有茶葉沾在臉上,杯口規規整整地在他臉上印了一圈兒紅印子。 

  「漁嫣,你找揍。」他大怒,撐著椅子要起來打她,可沒想到一邁步,就直直地往前栽去。 

  漁嫣故意退開不接他,可若羌知道他心口上的傷,快步跑上來,用身子墊在了他身下,被砸得一聲疼呼。 

  「看你逞凶,都傷成這樣了,還嘴硬。」漁嫣這才過來扶他。 

  他這麼重,她也扶不動,扯了半天,只見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掀,冷冷地說:「出去。」 

  見他真的生氣了,漁嫣又湊上來賠禮。 

  白鷹看出名堂,這莫問離的腿是不能動了!他滿眼訝然,趕緊過來把莫問離抱起,放到了座椅上,低聲說:「我去叫白御醫來,這蜂毒厲害得很呢。」 

  「放出毒血吧。」若羌從腰上取下一把小刀,蹲到他的腿邊。 

  「你來。」莫問離卻盯著漁嫣,一臉怒氣。 

  漁嫣突然有點怕他,就像怕自己老爹一樣的感覺,猶豫一下,蹲到了他的面前,接過若羌的小刀,可不敢下手。 

  屋子裡靜了會兒,念安縮了縮脖子,往前一步,賠著笑臉說:「國舅爺,您也別生氣了,我們王后膽小,我來吧。」 

  「我來吧。」白鷹大步過來,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侍衛,「去宮裡請白御醫過來,他曾在軍中為將士們治過蜂毒,很裏手。」 

  侍衛們匆匆去了。 

  漁嫣退到一邊看莫問離,又看四周的環境,突然明白,回不去寒水宮的莫問離,正陷入困境!可他不能說,無處說,用他那一慣笑吟吟的眼神看別人,獨自承受著一切。御璃驍有天下,有美人,莫問離若失去寒水宮,將是江湖中最脆弱的那個,那些仇家會尋上來,他去哪裡,他要永遠顛沛流離嗎? 

  若不是為了救她,他哪會受這些苦呢?而她,又給了他什麼? 

  御璃驍要賜他大宅,可在莫問離這驕傲的人眼中,又怎麼會受他賜來的宅子?昨晚,寂寞月色下,莫問離睡在哪裡?是街上客棧酒肆,還是這荒蕪的小院?她在痛快的時候,為何沒有顧忌他的孤單?而他,是把一切都給她想好了。 

  她沉默地出去,找了個髒兮兮地盆,去井邊絞了一桶水上來,歲月蒙塵,這井水卻還透亮。她用力擦乾淨了盆,端著水回來。 

  污血正順著他的腿往下淌,莫問離閉著眼睛,雙手垂在身側,面色平靜。可心裡有多不平靜,多不想讓外人看到他這狼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都出去。」漁嫣小聲說。 

  幾人面面相覷,見她堅定,只好退出去。 

  漁嫣蹲到他的腿邊,用帕子給他擦洗污血,擦著擦著,眼淚就落下來了,「對不起,我只顧自己,沒管你,以後,你在哪裡,我在哪裡,我不離開你身邊了。」 

  莫問離長睫猛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哥也好,什麼也好,我就守著你。」漁嫣抬眼看他,輕聲說。 

  「怎麼,我又是廢人,你守著我幹什麼?想妨礙我左擁右抱?」 

  莫問離想開玩笑,可喉中堵著,話說得乾澀彆扭。他發現,想擁有她的念頭愈加瘋狂,她脖上的吻痕讓他嫉妒得發狂。 

  「再說了,你肯在榻上服侍我?我就好妹妹這一口……」他偏過臉,有些故意地惡意。 

  「別這樣……」漁嫣捧著他一條腿,用井水輕輕澆,喃喃地說:「你能為我不要命,不要一切,把血給我……我若不知回報,我連畜牲也不如。」 

  「你都知道了?」莫問離愕然地看向她。 

  「他說的……」漁嫣點頭,御璃驍並未隱瞞她是如何得救的,他說,一切都是莫問離的功德,才讓他重新得回了愛人…… 

  可他得圓滿,莫問離付出這麼多,難道就要落到現在這結局嗎? 

  「傻丫頭。」莫問離嗓子堵得更厲害了,手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幾下,用力地捧住,喃喃地說:「你真願意跟我走嗎?」 

  漁嫣點頭。 

  「王妃!」念安在外面都聽著呢,頓時大急,連連拍起門來,「王妃,好容易有今天,不要暈了頭啊,莫尊主,你別哄我們娘娘啊。」 

  聽著外面的聲音,莫問離的唇角微微地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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