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等她再見到慕風的時候,慕風卻已經失去了記憶。不過這也沒有關係,便可以重新認識,或許現在的她,已經比以前更加的迷人。
當然後來的事實,使她深受打擊妝。
在這個過程中,她卻得知一件事,便是慕風喜歡一隻玉蝶屏,總人時便將它拿在手中把玩,寶貝得很,後來她便留了心,果然消息不假。那玉蝶屏她也見過,因此才想找人打造一隻一模一樣的,可惜工匠雖然技術高超,卻還是沒有辦法打造出慕風那隻玉蝶屏的氣韻。
想到這裡,關玉姬道:「這隻玉蝶屏可是本宮的寶貝,不過如果你想要,本宮倒可以送給你。」
段櫻離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小女子也如是。」
說著話又順手拿起另一件玉飾,倒也很特別,是一隻用整塊玉雕成的環形佩,拿在手中叮噹作響,聲音悅耳。
她看了看,也放下了。
最後還是關玉姬給她挑了一蹲玉香爐,「雕成此香爐的玉很耐高熱,而且青煙裊裊間,使玉蹲幻化出美妙的顏色,若連續點上幾爐,玉蹲的周圍便會出現宗色的痕迹,卻並不影響美觀,反而如同古舊的山水畫般令人賞心悅目,本宮便將這玉蹲送給你吧。」
段櫻離盛情難卻,最終還是收下了。
本來以為關玉姬會再說些什麼,她卻又淡淡地擺擺手,「本宮累了,孟御侍請自便吧。肝」
「是,下官告退。」
到了東宮宮苑外,卻見慕風正帶著人在那裡賞花,看到她出來,似是鬆了口氣,段櫻離連忙走過去請安,禮畢后,慕風低聲道:「你沒事跑這兒招惹皇后做什麼?」語氣間頗為關心。
段櫻離抿唇笑了笑,「那你沒事,跑人家門口來賞花?」
她向周圍看了下,因為並不是院內,這裡的花兒其實都是粗生粗長長見的花兒,並沒什麼出奇之處。
「孤是害怕你萬一在裡面喊救命沒人聽見。」
段櫻離聞言,心中微微一暖,看他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便走到他的面前,用一雙無辜的眼眸盯看著他,最終還是惹得他露出一抹笑意,「陪孤走走吧。」
二人走上一條青石路,段櫻離道:「你不必擔心我,我現在是御侍大人嗎,有你罩著我,別人不敢怎麼樣的。」
「難道你不怕她嗎?她曾經那樣的對你。」
「就是因為與她面對面過,所以也就不怎麼怕她了。」
二人在小路盡頭的一處池塘邊停下,慕風又道:「小離,你還是別招惹她吧,你要知道,她是關先生的女兒。多年來,關先生為了復辟東夏,耗了許多心力,也是得到眾臣和百姓的擁戴的,他的兒子還在這個期間,而至殘疾,所以,即便孤明明知道,玉姬曾經那樣的害過你,但卻必須給她機會。」
段櫻離點點頭,表示理解。
下午的時候,關靜被放了出來,並復原職。
他換好衣裳,首先來到的便是段櫻離這裡。
目光陰聿地盯著她道:「一個小小的宮婢,居然也能一飛衝天做到御侍大人,孟小離,想來之前,我還當真是小看了你。」
「哪裡哪裡。」段櫻離謙虛地說著,又讓人泡茶上來。
關靜也不客氣,「你泡的茶,我喝得!」
喝了口茶,似乎氣順了不少,又道:「孟御侍,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段櫻離會意,將房裡的丫頭們都打發出去,「大總管有話請直說。」
「……你在藕香榭住了那麼久,有沒有發現另外一個,與蝴蝶皇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段櫻離也端起茶,用茶碗擋著自己的臉,「原來大總管對那件事猶未死心。」
「呵,那倒不是……只是這深宮之中,進來容易出去難,就不知那女子是如何藏身的?本來這件事本總管辦得也馬虎,只是本總管為了此事,居然還進天牢蹲了幾天,好奇心倒被勾起來了,一定要查清此事的真相。」
「呵呵,大總管莫要鑽了牛角尖,且不說你所執畫像上的女子,與蝴蝶皇后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就算不是同一個人,只要聖上不介意她藏身何處,大總管你為何又執意要將她找出來呢?」
「敝人做事,向來有原則,為這件事,敝人受了前所未有的污辱,難道就這麼算了?」
「那大總管,您想怎樣做呢?」
「聽說那日,聖上著孟御侍你帶路,將藕香榭找了個底朝天,相信那日必是有所發現,而孟御侍也是因為此事,才忽然升職為御侍大人。按照敝人的猜測,莫不是孟御侍你,給聖上出了什麼好主意,將那女子藏了起來?因此才……」
「既然你已經猜透其中關竅,又何需多問?難道聖上藏起來的人,你還非要找出來?這可就是欺君罔上了,若是被聖上得知,恐怕對大總管你的忠心會有疑問。畢竟,不管是皇后,還是大總管,還是我孟小離,我們需要忠誠的那個人,永遠只是聖
上。」
「你——」
其實關靜是忠於皇后,或者說是忠於關家的,雖然他做了大總管,但是內心裡依然覺得自己的父親及自己,對於東夏王朝的復辟都有著莫大的功勞,可現在的情形,就好像花了二十六年的時間,做好了一頓大餐,最後真正坐在餐桌前享受的,卻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別人。
關靜不服!
但此時,被段櫻離這樣一說,他確定了一件事。
那便是,他妹子關玉姬最想要殺害的段櫻離,的確進宮來了。而且有可能是皇帝將她給藏了起來。
心情頓時更壞了,一甩袖子,黑著臉走了出去。
到了關玉姬之處,關靜坐在椅子上,冷冷地不理會關玉姬。
關玉姬道:「哥哥,你怎麼了?」
「你還說,如果不是為你追殺那個莫須有的人,我也不必落到如此的地步!」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我這也是為了我們關家呀,那女子與聖上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是被聖上找到,還有你我的立足之地嗎?」
「恐怕已經找到了。」
關靜便將自己見了御侍大人的事說了一遍,關玉姬的心也揪了起來,難道慕風真的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段櫻離?
關靜又道:「還有,你明明知道蝴蝶皇后是冒充的,為何不幹脆將她除去?」
「哥哥,留著她的性命比殺了她好,你馬上就會明白的。」
……
漸漸地進入六月,天氣躁熱起來。
慕風批了會摺子,忽然想起段櫻離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乾脆把摺子推到一邊,拿了張宣紙畫畫。
正畫得興起,便聽得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聖上。」
「何事?」
「剛才御侍大人來了,可是被大總管擋了回去。」
慕風擰了擰眉頭,將筆一扔,「孤要出去走走。」
到了門口,見關靜微伏身子,「聖上,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
「孤去哪裡,輪得到你問嗎?」
關靜只好不說話了。
慕風往前走,關靜便跟在後面。
慕風停住了腳步,「你這奴才,不許跟著孤。」
關靜無奈,只好停住了腳步。
但見慕風所去的方向,正是琉璃宮。
尚未到琉璃宮,便見段櫻離獨自站在樹蔭下,沖他笑著。
慕風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這麼晚了,你獨自站這裡做什麼。」
「等你呀。」段櫻離一雙妙目水波盈盈。
她剛才去找慕風,被關靜以聖上已經休息為由,給打發了回來。不過他知道慕風一定會出來的,所以便在這兒等他。
這時牽了他的手道:「我們去一個地方。」
「哪裡?」
「去地宮,找一個,能夠替你治病的人。」
算算日子,這幾天可不就是又到了慕風蠱毒要發作的日子。
慕風本能地有些拒絕,他知道自己是中了蠱毒,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蠱蟲入體的時候,他曾經失去了記憶,以往的人生都成為了空白。現在要把蠱毒再從體內弄出來,不知道結果是如何,萬一再次失憶呢?那他的人生這麼一段一段的空白起來,又是何意義?恐怕到時候,又再次不認得段櫻離了。
段櫻離雖然聰明,到底還是沒有與失憶之人感同身受,因此不知道他有什麼顧慮,只道:「怎麼了?難道想一直與這蠱蟲生活在一起嗎?」
段櫻離可是查了東夏秘檔的,東夏所有的皇帝,都是在三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暴病而亡,慕風的父親慕善遠大概是參透了其中的秘密,因此他登基后沒幾年,便想辦法將蠱蟲從自己的體內驅趕了出來,本來是想做個太平皇帝,沒想到大曆卻在此時反叛逼宮,導致慕氏一族幾乎被消滅殆盡。
慕善遠逃到了南詔,若當年,明帝沒有殺死慕善遠,慕善遠的性命會不會超過之前那些終身以自己血肉養有蠱蟲的皇帝的壽命呢?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可能的。
段櫻離幾乎可以斷定,若是蠱蟲一直不能從體內清出,恐怕慕風也會如以前那些東夏皇帝一樣早夭,這可不是她願意見到的結果。
慕風被段櫻離問得微微一怔,「孤當然不喜歡這蠱蟲,每月都至少要折磨孤一次,但是孤寧願繼續受折磨,也不要再忘了你!」
他忽然把段櫻離扯進懷裡,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心像裂了條血口般的疼痛。
原來他害怕的只是,再次失去記憶,失去有關她的記憶。
段櫻離乖乖地伏在他的懷中,使他多少感覺到一種穩定,好一會兒,才放開她,面色稍顯尷尬,「孤,孤只是……」
作為男人,都不喜歡在女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因為他們會覺得面子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