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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兔子【77】(二更)

  【一】趕來救她的人 

  「高陵衛你瘋了,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你哪來的狗膽!」青鳶被幾個大漢用綢子層層裹住,別說掙脫,連站也站不穩,氣得雙目能滴出血來。 

  「傾華公主,本王這是救你出火海,你跟著我,總比伺候一個六十歲的糟老頭好吧?再說了,本王接你出來,這是得到他的首的。本王向你保證,回雲羅后,本王為你築起黃金屋,修起白玉橋,本王誓要與公主你長相廝守。」 

  高陵衛手中的摺扇往青鳶下頜上一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肝。 

  「我可是有克夫命的,衛長你就不怕死?」青鳶冷笑。 

  「哈哈,公主,人命在天,我怕也無用。再說了,公主你命硬,本王的命更硬。本王遇上的女子千千萬,就是少公主這麼一個絕色又命硬的,本王相信,不管你有多狂,多野,本王一定馴得了你,讓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人。妝」 

  他哈哈大笑,把扇子往腰帶里一別,突然就彎腰把青鳶給抱了起來。 

  「高陵衛,你敢如此,小心死得難看……」青鳶的聲音戛然而止,這廝居然點了她的啞穴。她張著一張櫻唇,熱汗急涌。 

  「美人別急,到了馬車上我就把你解開,好好疼你。」 

  高陵衛見她小臉紅撲撲的,越發地興奮,箭步沖往院后大樹下的一輛寬敞馬車。馬車已經套好,由七匹駿馬拉著,正揚蹄甩尾,打著響鼻。他把青鳶往馬車裡一塞,笑著指著這些高頭大馬說:「美人你看,這都是我雲羅特有的香血馬,能夜奔千里,明兒早上我們就能到隆州了。」 

  「衛王,現在就走?」隨從們圍上來,面面相覷。 

  高凌衛嘴角歪歪,跳上了馬車,把馬鞭丟向一名隨從。 

  「不走,等著老傢伙明天早上來搶人?他以為本王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他肯把公主給本王,是想成全她的七嫁,最後佔為已有。老牛吃nen草,也不怕硌了牙。」 

  「衛王,這裡還是天燼,衛王還是小心些為妙。」隨從臉色微變,緊張地四下張望。 

  「放心吧,這是本王的地盤,他找不到這裡來。本王在前街別館設了喜堂,有人替本王與公拜堂,本王只需拖住他們,帶著公主離開。等回到雲羅,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他又能耐我何?這幾年他處處刁難我們雲羅,本王就是要狠狠打他的老臉,不然還以為我們雲羅仰他鼻息,受他恩施。」 

  高陵衛狂傲地笑笑,跳上了馬車。 

  青鳶像只紅色的繭,費力地往旁邊挪了點。他的話她全聽清了,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jian詐,肚子里裝的不是憂國憂民,而是偷香竊玉、偷雞摸狗。尤其是這位衛王,連鸚鵡都知他是混帳,可見他的混帳有多麼驚世駭俗!他皮囊里裝的恐怕不是人但,而是豺狼膽,他完全不明白君鴻鎮是什麼樣的人,敢打君鴻鎮的臉,在君鴻鎮的虎口拔牙,不知死活的東西。 

  面對這樣一個狂徒,青鳶叫苦不迭,她這才叫剛出狼窩,又掉虎口。 

  小珍珠一去就是整天,若它能早早回來,她也能讓小珍珠去給她報個信。現在好了,她如何脫身?待它瘋玩回來后,非拔它一根羽不可! 

  ——————————我是窈窕纖細的分界線———————————— 

  香血馬名不虛傳,踏月乘風,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便疾行出城。 

  高陵衛把腦袋從馬車窗子外縮回來,手指拔了拔懸於馬車裡面的夜明珠,細長的眸子掃向已經精疲力竭的青鳶。 

  「公主,你瞧瞧你,滿頭大汗。」他側卧下來,手指繞了青鳶一縷發,在她的鼻尖上輕掃。 

  青鳶厭惡地甩了甩頭,怒瞪著他。 

  「別這樣瞪著本王,本王知道你是什麼人,本王這兩日都打聽清楚了。你看著柔柔弱弱,實則狡滑透頂,昨日在棋桌下戲弄本王,本王不計較,本王反而感覺有意思。」 

  這人得多賤哪!青鳶是不能說話,若能出聲,一定戳他兩個大嘴巴。 

  「本王為了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還得付出代價,說明本王對你是真心。回去之後,立刻三媒六聘,封你為側妃。你從此不用做澆花婢,跟著我享福了。」 

  高陵衛嘴角歪歪一扯,那如烙鐵一般的視線從她的臉開始,一路往下。在她的xiong前停了片刻,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腳,捏著繡鞋一扯,把她的鞋給脫了。 

  「公主你知道嗎,本王今天想了一整天你的小腳。」他抓著她的小腳,在掌心裡把玩,眼睛里的光越來越烏亮。 

  青鳶腳小,白 

  嫩 

  嫩,如玉雕般的精緻,每一根腳趾頭,每一片腳趾都形狀完美,托在掌心,像兩團軟玉,讓人忍不住地就想揉。 

  見他有湊下來的趨勢,青鳶一陣惡寒,又奮力掙紮起來,一腳正踹在他的下頜上,痛得他一聲低嚎。 

  「傾華,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給本王放老實 

  點,不然本王對你不客氣。」他捂著下巴,用力啐了一口,吐了一口血沫兒出來。青鳶這一腳,差點沒害他咬斷了舌頭。 

  他黑著臉,惡狠狠地瞪著青鳶,扯了帕子出來往嘴上擦。 

  「王爺,快到白南縣了,要不要歇會兒?」趕車的人扭頭問他。 

  「歇,當然要歇,就給本王停在林子里,本王要馴馴這位小公主,讓她明白,她現在和誰在一起。」 

  青鳶的汗瘋狂地淌,流進眼睛里,刺得她眼睛生痛。 

  馬車漸漸慢了,大風鑽進車門縫隙,嗚嗚地響。他的隨從們四散退開,四周靜寂如無人之地。 

  高陵衛拿了一把鋥亮的刀出來,在她的頭髮上蹭了兩下,慢慢往下面遊走。一挑,割開左肩的綢布。二挑,割開腰上的布料。三挑,從兩隻腳中間開始,一直往上…… 

  嘶嘶的布料裂開聲,像聒噪的夜鴉在叫,讓人心煩意亂,無法定下心來思量對策。 

  「公主,你已並非完璧,我也就不在這事上憐香惜玉了,好好受著。」他跪直了,甩開了身上的錦袍,往她身上覆去。 

  青鳶雙膝一曲,正頂在他的小腹上,奮力往前拱。 

  「還敢野,我連那老東西的臉都敢打,還馴不了你?」他大笑,壓著青鳶的腿往上曲。 

  身上還纏著厚綢布,這樣壓她的腿,簡直像酷刑。 

  青鳶是哭不出淚來,若能哭,定要淹死他和那七匹馬。她再沒力氣了,那些雄心壯志在這混帳面前全都沒了。 

  高凌衛得意,俯身就想親她。 

  青鳶已經絕望,趁他湊來,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高陵衛正在興頭上,不再把她當成公主,而是他的獵物,當時就順手一耳光打了過去。正打在青鳶的腦袋上,耳朵里一陣陣地轟鳴,有滾燙的東西從耳朵里淌出來。 

  方才還許諾,要給她黃金屋,轉眼間就是大耳光。就算是君鴻鎮,也並未動過青鳶一根小手指啊。 

  突然,馬車晃動了一下,似有什麼東西落到了馬車頂上,馬車晃動了一下,隨即安靜下來。 

  高陵衛愣了一下神,飛快地揭開了馬車帘子去看。 

  只見七匹馬如雕塑一般立於原地,連尾巴都定住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七匹馬之中緩緩走出,隨著他的步子,七匹馬一匹接著一匹,往地上跪去。 

  鮮血,如腥熱的泉,猛地往地上涌。 

  「君漠宸,你怎麼在這裡?」高陵衛還沒能叫完,人就從馬車栽了下去。 

  君漠宸?青鳶楞住,這人不是應該去打焱殤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別是高陵衛太興奮,熱血上頭,看花眼了吧? 

  正疑惑間,往前栽去的馬車穩穩地停在半空中,她滾到了馬車邊,小腦袋落了出去,脖子往下,仰看那人。 

  身材祈長,烏髮高冠,披月而立。那暗紫色的錦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嗨,還真是君漠宸,面癱臉上,一雙眸子沉靜地看著她。 

  想必,是宮中有人發現異樣,所以讓他趕來攔截吧?青鳶努力往上仰了仰身體,沒能把自己撐起來,只好繼續這樣倒著。 

  君漠宸緩步過來,彎腰看了她一眼,俊眉微微一擰,轉頭看向摔得七葷八素的高凌衛。 

  喂、喂,不能先把我扶正嗎?這樣倒著,感覺腦袋都大了三圈啊!青鳶急得心裡大吼,但就是發不出聲來,而這位面癱王卻絲毫沒有要把她扶起來的意思,只管看那位衛王去了。 

  「君漠宸,你少管閑事,你那個老皇帝哥哥可不是真心信任你,趕緊閃開,讓我走。」高凌衛爬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君漠宸嚷。 

  「走哪兒去?」君漠宸沉靜地問。 

  「回雲羅啊!」他拍著衣衫上的草葉泥土大喊:「來人,快來人,混帳東西們,還不趕緊滾出來。」 

  「不要叫了,他們和你的馬一樣,都死了。」君漠宸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走向他。 

  他一身凜冽凌厲的氣勢,駭得高陵衛步步往後。弒神之稱,不是浪得虛名。他不需拿出兵器,便讓人感覺到殺機騰騰,不敢與他對抗。二人一進一退,連走十數步,他的腿開始有些軟了,步子漸碎。 

  突然,高陵衛腳下絆到了東西,差點摔倒。低眼看,先前退到一邊的隨從們果然都倒在血泊里。十數人在眨眼間一命嗚呼,而他卻一點動靜也沒發現! 

  「宸王,陛下已經把公主賞給本王了,本王要帶公主回雲羅。你這樣攔著本王,殺了本王的馬,本王若與你計較,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是趕緊讓開,大家各走各的。」 

  「若不讓呢?」君漠宸面色不變,依然是副冰涼的模樣。 

  「君漠宸,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攔著不讓?本王說了,這是陛下允許……哦,本王知道了,你也打這公主的主意。」高陵衛看著他緊板著的臉,以為自己猜對了,連忙露出了知音一般的表情,指著青鳶說:「呵,這樣,本王讓給你,這樣好了吧? 

  」 

  君漠宸的神情終於有了些鬆動,身子緩緩往前傾來,盯著他的眼睛,慢吞吞地說:「你有什麼資格說讓?」 

  高陵衛強擠出的笑意又僵住,根本摸不清這位宸王的心思。 

  僵持片刻,高陵衛轉身就跑。 

  君漠宸從地上的隨從身上取下一把長弓,慢吞吞地搭箭,看著高陵衛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彎起一抹冷酷,指勾,指松,利箭呼嘯而射。 

  那箭貼著高陵衛的左耳朵,貼著他的臉飛過。 

  啊……高陵衛扶著耳朵,踉蹌兩步,栽到地上,打了幾個滾,又爬起來,沒命地往前奔。 

  君漠宸又搭起一箭,這一箭,射中了高陵衛的右耳。 

  高陵衛又是一聲慘號,撲倒在地上。 

  君漠宸丟了弓,只拿了一枝箭,在腿上輕輕拍打著,慢步往高陵衛前面走。 

  青鳶這時腦袋都快被熱血給漲破了,她往下慢慢地挪,雙腳一蹬,倒栽在地上。痛得喘了好一會兒,才吃力的翻身,側躺著看君漠宸的背影。 

  他已經走近高陵衛了,正用箭在高陵衛的額心頂著。 

  「宸王、你饒、饒過我……你說,什麼條件……」高陵衛大叫著,眼淚鼻涕和著血一起縱流。君漠宸不出聲,箭用力地往下刺了一點。 

  「住手、住手……」高陵衛雙手抓住箭,大聲叫道:「我知道一個秘密,我告訴你,真的,這個秘密你一定會感興趣。」 

  「什麼秘密?」君漠宸薄唇輕動,冷冷地問。 

  「其實、其實今晚是個誘殺焱殤的陷阱。君鴻鎮知道焱殤和公主有來往,故意把公主給我,在我的別館外設了埋伏,要殺焱殤。我的隨從不止這些,我剛數了,有兩個沒在裡面,一個叫苟華,一個叫苟剛。」 

  見君漠宸眸色略有鬆動,他又急 

  、喘著說:「不信你可以查我的隨從名單,他們一定是去附近打獵,一定會看到這裡發生的事。你若此時殺我,君鴻鎮一定懷疑你。你放我走,我為你保守秘密,絕對不提你來過的事,公主就歸你了,我到時說公主被焱殤救走了。」 

  高陵衛大聲嚷完,四周靜了下來。 

  風刮動著枝葉,嘩啦啦地響,好像真有人躲在後面,窺探著這裡的一切。 

  君漠宸突然就笑了,長箭從他的眉心收走,沉聲說:「其實本王並不想殺你。」 

  高陵衛長舒一口氣,但只眨眼的工夫,又發出了比先前更加慘烈的叫聲。那枝長箭,穿鎮定了他的「根」! 

  「知道嘛,我的人,誰也不能碰,你不僅碰了,還敢打她,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得痛快?」 

  君漠宸鬆開長指,冷酷地掃他一眼,轉身走開,留他一人在地上哀嚎打滾。 

  其實他做的一切,青鳶都看不清,只是這慘叫聲太過駭人,讓她心頭髮顫。 

  君漠宸慢步近了,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蹲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盯著看什麼呢?沒見她像只繭?青鳶眨著眼睛,嗚咽了幾聲。 

  「不是挺厲害嗎?」他一指探來,拔開她擋在眼睛前面的長發,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擰眉。 

  青鳶張嘴,啊啊兩聲,提示他自己不能說話。 

  君漠宸又盯著她看了會兒,給她解了啞穴。 

  青鳶深深吸氣,用力大喘,末了這才抖著腳說:「宸王好人做到底,趕緊給我解開。」 

  君漠宸兩指掐著她的小臉,迫她轉過臉來看著他。 

  「解開。」青鳶被他盯得難受,含糊地從嘴裡擠出兩字。 

  君漠宸這才放開了她的小臉,從地上撿了把刀,把緊裹在身上的綢布割開。青鳶一身大汗,把衣裳都浸透了,全都粘在身上。 

  她抹了一把臉,掌心抹到了從耳朵里淌出來的血。 

  呵,這下美妙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也差點被打聾,再來個心絞痛,她瞬間成了林黛玉式的代表人物。 

  「混帳東西。」 

  她撿起地上的綢布,輕捻成卷,往耳朵裡面探,輕輕地擦著血。她得弄明白,是被血堵上了才聽不清,還是被打聾了才聽不清。 

  「起來了。」 

  君漠宸在她身邊站了會兒,低聲說。 

  青鳶突然反應過來,只要她擺脫了君漠宸,她就自由了!小心肝擺得像戰鼓,她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雖然從那籠子出來的過程有些慘烈,但結果還不錯,她終於遠離了那群可怕的人。 

  如今最關鍵的是,君漠宸這人怎麼解決?他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不用打你那些小主意,這片地界完全在陛下的控制中,不用兩個時辰,他就能找到你。」君漠宸瞟她一眼,冷漠地諷刺。 

  「那你還不跑?」 

  青鳶爬起來,雙腿麻木得像有萬蟻在咬,她哆嗦了好一會兒,才敢邁出一步。她自嘲地想,若她像高陵衛一樣飛奔,會不會也被他用箭戳幾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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