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回來了【128】
「夫人有禮。」青鳶淺淺行禮。
「你可知他早就有指腹為婚的妻子?大元的王后只會是我們雪櫻。」許貞怡傲氣地盯著她,凌厲的目光緊盯青鳶。
青鳶輕輕點頭,「哦……」
「你是何意?」見她淡定,許貞怡有些惱怒,「既知我的身份,就應當給我跪下。」
「啊?」青鳶眨眨眼睛,滿臉無辜,「我不懂為何要跪夫人。肝」
「你想嫁入我們焱家,當然要跪我。」
「可是……我嫁了嗎?」青鳶緩緩轉過脖子,堆著滿臉笑問冷陽妝。
冷陽尷尬地立著,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哎,好冷,風吹得眼睛都疼了。」青鳶嘟囔著,拉著顧傾華的手就走,「這幽州啊,就是探子多,成天捉jian細,認識的,知道我是顧尚宮,不認識的,還以為我是大元來的jian細……」
「你敢威脅我?顧阿九,你敢去報官嗎……」
許貞怡臉色大變,想追過來,被冷陽伸手攔住。
「夫人還是回去吧,此處耳目眾多,切莫壞了王的事。」
青鳶扭頭看她,誇張地咧了咧嘴,生平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好容易現在得了自由,再讓她看許貞怡這類人的臉色,她寧可再挖掉自己的心,也不願意去大元!
別說姨母了,就算婆婆來了,不分青紅皂白讓她下跪,那也不成啊!而且聽君漠宸所說,許傾心為人溫柔大度,知書達禮,可比這位姨母強多了。她一向如此,你敬我十分,我還你十丈。你若上門就打臉,我給你面子,暫且不理你。你再欺我,我可就得拳腳奉還了。
「她好凶。」傾華掩著心口,眉頭緊蹙。
「比你娘還差點。」青鳶嘴角一彎,又惋惜道:「這年頭,想安靜看場戲都不成,註定無法成為追星人。」
「嗯?」傾華又一次聽到了她說的古怪的詞,不禁奇怪地看向她。
「大白,我真覺得見過許毅承,到底是哪裡?」青鳶咬咬唇,烏亮的眼珠子骨碌轉了轉,突然瞪大眼睛,輕聲說:「是曼海!他一定去過曼海!」
「難道也是沖著當時我招親去的?」傾華好奇地問。
「可能吧。」青鳶慢吞吞地往前手,食指不停地在額上輕敲,彷彿這樣就能讓她想起更多。突然,她收住腳步,拉緊傾華的手指問:「你好好想想,我當時回來之後,還說過什麼?身上有些什麼傷?」
「好像是被什麼刮傷的,溫嬤嬤說是從山溝里把你背上去,身上的衣衫都掛爛了。」傾華仔細想了會兒,搖了搖頭,「有沒有說別的事么,我不知道。我怕娘回來找你,所以早早上去拖住她,都是溫嬤嬤和衛術師在照顧你。」
「我得問問衛長風。」青鳶抬手,一直跟著她的小珍珠落到了掌心,「去問他,那晚我說過些什麼,給我仔細寫過來,你快去快回,不得貪吃貪玩。」
小珍珠撲了撲翅膀,啾唱幾聲,振翅飛走。
傾華滿臉驚詫,直到小珍珠飛走,才喃喃自語,「好神奇呀,它居然真的聽得懂,不知道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能,但不會為你辦事,還會把你的小秘密告訴我,千萬別說我壞話呢」青鳶笑眯眯地搖頭,一手搭在額前,看著小珍珠飛走。
「怎麼會,」傾華雙眸輕輕垂下,掩去暗淡的光,小聲說:「阿九,我有一點害怕你了!」
「怕什麼,我又不會欺負你。」青鳶搖了搖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那就好。」傾華連連點頭,緊緊地跟著她,視線卻偏向了路邊小巷子,那乞丐婆正躲在一棵樹后,眼巴巴地看著她。她眼睛一酸,飛快地低下頭,加快了腳步。
待幾人離開,許毅承才從一邊的小店裡慢步出來,手指輕勾,兩名隨從立刻跑到他的面前,垂著雙手,恭敬地問:「郡王有何吩咐?」
「去盯著那個乞丐婆。」許毅承朝前面呶嘴,方才他把傾華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那乞丐婆有點意思。
隨從點頭,拔腿就追嚮往小巷深處蹣跚而去的乞丐婆。
許毅承拋了拋扇子,盯緊了人群里漸行漸遠的兩道窈窕身影,唇角挑著一抹邪氣地笑,低語道:「顧傾華,顧阿九,有點意思。」
但沒過多久,兩名隨從就飛奔回來,一臉汗顏地說:「郡王,奴才跟丟了,這老婆子腳快,不知道躲哪裡了。在那裡找了會兒,發現有幽州的侍衛,不敢久留,只好先回來。」
「廢物,一個老婆子都跟不住!你二人留在此處,查到那老婆子的身份再回來。」許毅承瞪著二人,用扇子在二人額上猛敲。
「奴才一定找著她。」二人不敢摸被打腫的額頭,點頭哈腰地賠罪。
「我先走了,小心點。」許毅承這才收回扇子,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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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漠宸一去兩天,這仗說打就打,不過戰場沒設在幽州外面,他不想傷了幽州的興旺繁華。
正是夜深時,他推門進來了。
青鳶從被窩裡鑽出來,把床頭的油燈舉起來,手伸得長長的,照到他身上。
這是他頭一回看他穿盔甲,風塵赴赴地進來,揭了頭盔,還抖下三兩灰。她歪了歪腦袋,又縮回了被窩裡。他穿盔甲,別有一番威武滋味,身材高大就是好,加上四肢修長勻稱,穿什麼都好看。
「你這丫頭,都不起來迎接一下?」見她躺著不動,君漠宸愕然地看向她。
「王爺,這是我的房間啊。」青鳶輕擰著眉,小聲說。
君漠宸把頭盔一丟,大步過來擰她的小嘴。
「顧阿九,你還真敢冷漠。」
他說著,兩手鑽進被窩裡,雙手尋到她的腋下,把嬌嬌軟軟的顧青鳶給拎了出來。
「哎呀……」
一陣涼風直往脖子里灌,青鳶擰眉皺臉,十分不快。
「你再哎呀試試……」
君漠宸自打那日出去,腦子裡總忍不住想青鳶聽到傾華說廟裡事時的表情,只恨一身大事相纏,不得脫身。這一回來,馬上就來看她,哪知她跟塊冰一樣,涼嗖嗖地讓他心冷。
「哎哎呀呀……」青鳶拖長了尾音,長睫連連眨動,叫得誇張。
「你……」君漠宸臉一黑,把她往被子上丟去。
「女子當矜持,免得又被人羞
辱。」青鳶盤腿坐好,一本正經地整了整衣裳,仰著腦袋看他。
君漠宸指指她,臉色不善,「誰羞辱你了?你這是報復?」
「我向來有仇就報的,你以前不總是罵我水
性楊花嗎?那天你急急忙忙走了,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帳,你是不是應當對我道個歉呢?」青鳶拉長小臉,白嫩的小手指指向他,連抖數下,「天下便宜佔盡,還敢罵人!jian商,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呢,以後我樂不樂意理你,那得看我的心情。」
君漠宸擰擰眉,視線往她手腕上跑,雪色的纖細手腕上戴著那隻黃澄澄的鐲子。
「當然,給我的東西我也不還,好歹能賣點銀子。」青鳶立刻縮回手,一手擋住鐲子,沖他吐了吐舌尖。
「怎麼,有人撐腰了?」他彎下腰,雙手撐在榻沿上,腦袋一點點地湊近她。
青鳶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個,本公主天燼有一個,大元有一個,都說很喜歡我,所以你可別得罪本公主,本公主隨時要求換人的。」
「想我了嗎?」君漠宸低低地笑了起來,頭一往前,輕輕地含住了她這伶俐調皮的唇瓣,「那我問你,你現在想要誰?」
青鳶臉紅了紅,飛快抬手,往他的臉上輕戳了一下,「這個。」
這個,是君漠宸的臉,她還是喜歡這張臉。
「那就這個。」他又湊過來,身子往前一撲,把她壓到了身下。
盔甲很涼,冰得她連聲驚呼,「凍死我了!」
「還不幫本王解下來?」他跳起來,拉緊她的小手,往到盔甲上。
青鳶呸了一聲,鑽回被窩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笑嘻嘻地說:「我的王,我不伺候男人。」
君漠宸摸摸她的小臉,微微一笑,開始解下盔甲。
「你回房去。」青鳶臉有些紅,伸著腿蹬他。
他只掃她一眼,把盔甲掛到一邊的架子上,又開始解外袍。
「君漠宸。」她立刻把被子緊緊地包裹在身上,小聲說:「你不許碰我。」
「我兩天沒見你,回來看看你,你就不能給我說幾句好聽的話?」他擰擰眉,雙瞳里慢慢湧起一絲不悅的光。
「好聽的話……」青鳶雙唇一彎,慢悠悠地說著,明媚的大眼睛往他身上瞟來,「我不會!」
她是高興,才和他貧嘴,若不想理他,早就拖著板凳砸出去了,偏這討厭鬼不解風情,自己撲過來就行了啊!
「行。」他點頭,把外袍一丟,掀開被子就往榻上跳。
青鳶尖叫著直接往他的懷裡鑽去了。
她不矜持嗎?矜持是做給外人看的,他不是外人,是與她數度燕好的相公啊。那晚為她以箭放出的焰火,讓她坐在他肩頭的那一刻,不是已經成親了嗎?再說,便宜讓他佔了,這夫人之位,不能輕易讓給別人才對呢。
初陷戀愛的心,總是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雜念,揮不去,趕不走,就看哪種念頭會佔上風。
不過,嘴硬是一回事,心裡怎麼想又是另一回事,青鳶喜歡君漠宸,她否認不了這一點,所以她想這樣靠著他,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想我嗎?」他有力的臂彎緊緊箍住她,下巴頂在她的頭頂問。
「想……」青鳶嘻嘻地笑,「想才怪!我才不想你。」
「真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