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叫我小心肝【141】
青鳶在離他臉一指遠的距離處停下,大眼睛眨巴眨巴,幽幽地說:「知道嘛,我爹都不這樣管我……」
前世的爹死得早,這一世的爹比死了還不管用,她是有多麼缺乏父愛,居然挺喜歡這男人霸道管她的樣子!
「我管不得你?」他臉色一沉,手指推在她的額上,把她推正坐好。
「管得。」青鳶突然眉開眼笑地看著他妝。
君漠宸被她笑得丈二摸不著頭腦,那蜜色的肌膚上被火光鍍上一層暖色,倒有些害羞的模樣。
得了吧,他會害羞嗎?他是酒勁上來了!
「馬奶酒很好喝。」焱樂綰抱了一壇酒過來,親手溫給青鳶喝。
青鳶托著腮,烏溜溜的眼珠掃過眾人,停在焱灼的身上,這腿怎麼傷的,不能治嗎肝?
彷彿看出她的疑問,焱灼抬眸看來,桃花眸子里柔波蕩漾,能溺死人!
「癱了二十年了,臏骨沒了,站不起來了。小時候跟著父王在大漠里奔逃,被天燼兵捉住,削去了臏骨,再沒能站起來。」
他平靜的語氣,好像說的不是削他的膝蓋,是兩個柚子殼。
青鳶擰眉,天燼人窮凶極惡,太歹毒了。
「也好,從此不用做苦力,看他們一個個黑得跟炭一樣,看我的皮膚,多滑溜。」他抬雙手,讓青鳶看他的手指。
這雙手真美,修長,骨節分明,皮膚細滑,指甲的光澤柔和瑩潤,比女子的手還要漂亮。兩枚虎眼戒指戴在食指和中指上,像兩隻冷幽幽的眼睛。
「焱灼又叫鬼手公子,他的手非常靈活。」
君漠宸有了些許醉意,一手攬在她的纖腰上,一手用筷子挑起杯中的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向焱灼。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焱灼用五根指尖接住了那些晶瑩的酒滴,如同變戲法一般,讓酒滴在他的手背上彙集成一團,滾動著,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垂著長睫,唇角噙著笑意,把酒珠托到青鳶眼前看,正當她想伸手摸時,他突然一揮手,那酒珠滑到他的指尖,溫柔一彈指,酒珠落在了炭火上,火苗兒突然竄起老高,大團的緋色香霧在火焰上散開。
「他就在接住酒珠的時候,給酒珠里下了葯。」君漠宸飛快掩住了青鳶的口鼻。
青鳶愕然地瞪大眸子,明明他只是讓酒珠在手背上滾來滾去而已,什麼時候下的?
「什麼葯?」她好奇地問。
「好東西,你們夫妻二人回去后便知曉了。」焱灼神秘地笑。
青鳶的臉迅速紅成了野薔薇,瞠目結舌地看著焱灼,腿都癱了還能如此sao包,難道這就是焱家人的特點?
「別瞎想。」
君漠宸瞧她這傻樣兒,立刻明白她想的是什麼,哭笑不得地扳過她的小腦袋,不讓她繼續盯著焱灼。
「那是什麼葯?」青鳶不好意思地問。
「酒這麼烈,解酒性的。」焱樂綰把溫好的奶酒放到她的面前,淡淡地說。
青鳶脆聲道謝,抬眸看她。她也喝了一些烈酒,臉頰上飛著緋紅,看泠澗的眼神格外不同。但泠澗看誰都是一樣的表情,狂得讓人想擰他的俊臉。
「今晚註定大醉啊……」泠澗一撩錦袍,捧著酒碗站起來,笑道:「上一回對雪開懷飲,還是五年前了,五年時光匆匆,下一回想在大漠里對雪高聲笑,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來,我敬王,王妃,敬昆王,敬灼郡王,樂綰郡主,斷手翎公子……」
「怎麼就給我安這麼個破名字?」冷陽跳起來,用筷子敲泠澗的額頭。
泠澗身形一閃,靈活地躲開,反手又去敲冷陽的傷處。
「哇……」冷陽沒能躲開,一聲痛呼,滿頭熱汗直冒。
焱灼擰眉,一揮手,無數酒珠飛向泠澗,唇角彎著柔笑,被酒沾濕的嘴唇輕啟,「這樣打下去會廢掉的,泠澗,別再打我家小斷手。」
青鳶撲哧一聲,掩面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太可愛了,她一下就愛上了這兩個人,若能天天看到,日子都變得有了色彩。不然,她裝心疾發作吧,讓泠澗留在身邊……
君漠宸的手掌在她的腰上輕用力,青鳶滾進他的懷裡,吃吃地笑,「好有趣,我好喜歡他們兩個……」
席上的人都扭頭看她,喜歡二字,哪此清晰地說出來,倒讓眾人愣了一會兒。
青鳶沒察覺,手攏在嘴邊,仰頭看君漠宸,輕輕地問:「他們兩個……是愛人嗎?」
君漠宸嘴角猛地抽了一下,掩住了她的唇,「你喝醉了,我們該回去了。」
「現在嗎?我還想和他們玩會兒。」青鳶搖頭,捨不得走。
「他們下午還要辦事。」君漠宸拉她站起,執著錦帕擦掉她唇角的一點辣椒末。
他這動作很突然,那拂過唇角的帕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地抹掉了她心頭堆積的烏雲。多難熬的十六年都過來了,如今的她,不疼不癢不
酸不澀不必呆在暗宮暗無天日,享受著他給的一切,還有什麼不滿足?
她沒忍住,突然就踮起腳尖,往他的唇上吻去。柔軟的嘴唇貼上他帶著烈酒味道的滾燙雙唇,他的氣息與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耳邊的一切聲音都靜了,她瞪大的眼睛里,只有他微微錯愕的雙眸。
「走了。」她若無其事地放下腳跟,揮著錦帕往外走。
泠澗反應過來,低頭抱拳。
「恭送吾王,王妃。」
「我也走,我的胳膊……」
冷陽憤憤地捂著胳膊起來,指了指泠澗和焱灼,拔腿就跑。
下午的大元城很熱鬧,下了這麼些日子的大雪,剛一放晴,大夥就忙著要把積雪清掃出去,還要把拉下來的活趕製好,駝隊準備運送東西出發去大漠南邊,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傳說中有仙人掌的小巷子外增加了侍衛把守,尉遲容坐在巷子口的木椅上,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不放過任何一個從眼前經過的人,每一個進入巷子的人都嚴加盤察。
「怎麼突然打起了仙人掌的主意?」君漠宸放下馬車帘子,拇指在她的掌心按了按。
青鳶捂了捂發燙的小臉,笑著說:「在那種時候,沒人會注意自己是否挨著了仙人掌,他也不知道我說的到底是哪一株。沒有不怕死的人,只要這消息傳出去,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打聽個究竟。」
「若他有主子指使,他便不必出來。」君漠宸笑笑。
「不,他會出來的,因為他沒辦好事,所以婢女被殺了。他狡滑地逃脫,肯定躲在城中某個地方,而他的主子不敢明目張胆地搜。所以,我們要和他的主子比速度,若我們早一點抓到他,那主子也就完蛋了。」青鳶胸有成竹地說。
「你這小狐狸。」君漠宸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算了吧,我都能想到,你會想不到?或者,我又班門弄斧,在你面前犯傻了吧。」青鳶低下小腦袋,輕撫小珍珠的尖尖嘴。
「不許說這事了。」他擰擰眉,俯過來,手指輕抬她的下巴,「再說我可不客氣了。」
「怎麼著,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可不怕你那些手段……反正我是快活的……」青鳶眼亮一亮,挑釁地沖他吹了口氣。
君漠宸語塞,長指往她鼻上一勾,「不知羞的小東西。」
「你都敢做,我有什麼不敢說?你遇上我的時候,我才十四,花骨朵一般地嬌嫩,你都敢下手,可見你這人……憋瘋了!」青鳶小臉一沉,把小珍珠往他面前一舉,「小珍珠,咬他!」
「它又不是狗,咬什麼咬。」君漠宸接過小珍珠,掌心在它的背上輕輕撫挲,「這東西,笨得很,我都能馭使它。」
「去,它是善良,那時候以為你是好人……」
「哎,如果我能想起在廟裡發生過什麼事就好了,說不定就能知道那塊玉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在大醉的時候告訴四哥,這大雪,讓他都不能給我送信回來。」青鳶趴到他的膝頭,手指在他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划動,「我四哥啊,其實真是有本事的人,可惜你們兩個鬧翻了,也可惜他一向不愛權勢,愛自由。」
「他這麼好,你怎麼不愛?」君漠宸酸酸地掐著她的小臉,迫她抬頭。
「愛啊,我愛他如兄長,只是你這霸道的男人給我下禁令,不讓我見他。他是我的親人,十六年裡,若沒有他,我死了好幾回了。這種感情,你是不會懂的。在你們男人的心裡,女人要麼是家裡的親人,要麼是榻上的女人,要麼是別人家的女人,只有這三種。」
青鳶撇嘴角,推開他的手,在他腿上繼續划拉。君漠宸終於看明白了,她寫的是衛長風三個字!
「那你覺得衛長風心裡,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未必他還把你當親妹子。」君漠宸不以為然地笑笑,拉起她的手指,在她另一隻小手手心寫焱殤二字,「看清楚,這個名字就是你夫君的名字,你的天,你的一切。」
「我是你的什麼?」青鳶歪著腦袋看他。
「妻子。」他抬起雙眸,慢吞吞地說。
青鳶想了想,嘻嘻地笑,「不行,我得當你的小心肝,你叫我一聲聽聽。」
「你肉不肉麻?」君漠宸汗顏。
「我想聽啊。」青鳶把小腦袋頂在他的肩上,幽幽地說:「從來沒有人叫過我小心肝,我爹娘也沒有,那個人沒有,那個人也沒有、那個那個人也沒有……」
「那個人,那個人又是誰?那個那個人又是誰?你到底有幾個那個人?」君漠宸一臉古怪地看她。
「你若叫我小心肝,我就不生你的氣了。」青鳶故意不理會他的問話,微微擰眉,語氣更加幽怨。
「還真會撒嬌,先記下,以後、以後叫……」君漠宸頭皮發麻,喉頭一沉,不自在地別開了臉——這怎麼叫得出口?
「焱殤,你叫我一聲小心肝,會有福報的。」青鳶跪坐起來,神色嚴肅。
「
什麼福報?」君漠宸好笑地問。
「我會讓你當最快活的男人。」青鳶捧住他的臉,說得深情款款,哪怕現在正被自己麻得渾身發癢,也強迫自己忍著。
「嗯……」君漠宸悶哼一聲,假意撩起窗帘看外面。
路邊有穿著工兵衣的男子們推著推車快步過去,車上面堆積著高高的貨物,全都是準備送出城的銅器。焱樂綰只負責織造,出城事宜都由許家負責,所以這些人的脖子上都掛著許家的令牌。
「面癱君,許家勢力如此大,若不忠於你,在你背後捅刀子怎麼辦?」青鳶趴到他的背上,小聲問他。
「不會。」君漠宸搖頭。
「你若娶雪櫻,就不會,若不娶,只怕就會。」青鳶抿抿唇,輕聲說:「把許貞怡放出來吧。」
「關她幾天,她確實太無法無天,殺殺她的威風也好。」君漠宸淡定地說。
青鳶卷了他一縷發,在自己的小臉上輕輕地掃動,小聲說:「許承毅不是好人,我總感覺他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怪。」
「他那人愛美
色,你以後看著他,繞遠一點。」君漠宸轉過頭來,眉頭微擰。
「但願只是愛美
色。」青鳶若有所思地搖搖頭,腦子裡有些零星片斷匆匆閃過,仔細去想,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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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大元城中陷入一片靜寂,偶爾有紡布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出來。月光落在連綿蜿蜒的土磚牆上,一條條隆起的牆脊,像蜇伏於月下的土龍,緩緩往前游去。
城中一共有五個藥局,負責五個區百姓的醫治。最大的叫梳醫局,凡是碰過那仙人掌的人都在這裡拿葯。這時候,梳醫局已經關上了大門,昏暗的燈火從門縫裡傳出來,裡面傳出濃郁的藥味兒,還有算盤子碰響的聲音。
住在仙人掌那一片的百姓,都或多或少地在仙人掌邊走過,尤其是孩子,碰碰摸摸,自己也不記得,所以白日已經有二十多人來拿過葯。
掌柜坐在櫃檯后盤算今天發放的葯,夥計正在熬煮薑湯,爐子里的火燃得旺旺的。
「快熬好,我要趕著製成膏子,明早一定還會有百姓過來拿葯。」掌柜推開算盤,揉了揉太陽穴。
「掌柜,那仙人掌在那裡立了好久,為什麼現在才有毒。」夥計打了個哈欠,不解地問。
掌柜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大聲斥責:「平日讓你多看醫書,你總是偷懶睡覺,選你出來學醫,是看你聰明伶俐,若再這麼懶,就滾回去挖礦。」
「掌柜先別生氣,我真是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了。」夥計趕緊請罪,跑過來給他捏肩捶背。
掌柜冷哼,搖頭晃腦地說:「在大桅醫書第一百二十九頁,醫聖親嘗百草,有一種叫修羅根的仙人掌,平常沒什麼異樣,但大寒之後,就會分泌毒素,從碰到它的人或者獸身上吸取精華,日子久了,這仙人掌就成了毒根,奇毒難解。」
「真是無奇不有呀。」夥計連聲感嘆。
二人正說話時,從裡間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野貓?」夥計好奇地問了句,快步走了過去。他剛走到布簾邊,裡面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使勁往裡面拖。
夥計眼睛一翻,人往地上滑去。
來人蒙著臉,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把夥計拖到牆角藏好,拔出匕首小心地往大堂摸去。
掌柜趴在櫃檯上,正發出輕微的鼾聲。他輕舒一口氣,飛奔到了葯爐邊,抓起了擱在一邊的藥膏往嘴裡塞。
「好吃嗎?」調
笑聲從他身後響起。
他一個顫抖,飛快地扭頭看,只見掌柜撫著著山羊鬍子,滿眼笑意地盯著他。
「我這東西可是加了好多料的,有豬大糞,羊糞,牛糞,童子尿,蟑螂屎……」
「你是什麼人?」他一個激靈,胃裡一陣翻騰,扶著桌子就開始吐。
「我是在這裡等你來送死的。」掌柜手一揮,揭了面具。
「你、你是灼郡王……」男子面色大變,拔腿就跑。
「去哪兒啊?」那個被他掐死的夥計摸著脖子,晃著肩膀出來了,手裡的長劍往他的肩上敲敲,滿唇邪氣地笑,「摸了本公子的脖子,你還想走?起碼,得讓本公子摸回來才行。」
「你、你們……」男子喘著粗氣,突然揮起手中的匕首朝泠澗刺了過去。
泠澗輕輕一閃,躲過了男子的一擊,擰著俊眉道:「你這什麼葯,都沒有放倒他。」
「不是葯啊,就是一些糞而已,抓這麼個蟊賊,還要浪費本郡王的葯嗎?」焱灼溫柔地笑,手指在算盤上輕輕拔動,「王妃不過隨口說說,這蠢貨居然也信了。」
「你們、顧阿九……」男人面如死灰,步步
退後。
「哎喲,還知道顧阿九,你主子一定對王妃很熟悉吧?」泠澗朝門外呶嘴。
此時大門被推開,君漠宸帶著青鳶站在外面,侍衛把藥鋪圍得水泄不通。
男子見無法逃脫,舉起匕首就往胸口刺,但這時他突然發現一點力氣沒有,舉不起匕首,也邁不開步子,像木頭一般僵硬地站著。
「那塊糞團團沒毒,但你剛剛中了僵蠶。」焱灼推動輪椅的輪子,從櫃檯后出來,嘆息道:「你的後半生,只能這樣僵硬地活著了,真是可惜。」
「饒命……」男子轉動著眼珠,褲
襠開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可疑的腥臭液體。
「不要浪費時間,就在這裡審吧。」青鳶掩住鼻子,脆聲說。
君漠宸緩步進來,盯著男子陌生的臉,沉聲問:「你主子是誰?說出來,饒你一命。」
「是、是許……」
男子沒能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從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淌出血來,人劇烈地抖動著,就像被大風搖動的樹葉,撲通一聲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一滴透明的水珠滴在了君漠宸的額上,他猛地抬頭,臉色一沉,「不好,有人在屋頂上!」
身形一閃,他大步出門,躍身而起。
屋頂上的人已經往夜色深處疾奔而去,扭頭看來時,一雙紅眸格外刺眼。
「鳳芹!他是何時混入大元城的?」君漠宸臉色鐵青,縱身就追。
這是大元城,君漠宸理應最熟悉,但這鳳芹看上去比他更熟悉,繞行、跳躍、飛撲……兩道身影在屋檐上一起一落,始終隔著一段距離。
「追。」青鳶對這紅眸男子印象極深,每次看到他,心裡感覺都極為不適。她奪過侍衛手中的韁繩,爬上馬,揮鞭就追。
冷嘯等人立刻跟上,一時間疾亂的馬蹄聲攪碎大元城的夜空,一聲一聲,踏得人心慌意亂。
君漠宸和鳳芹是從城樓上直接跳下去的,守城的侍衛聽到冷嘯的大呼,趕緊打開城門,放眾人出去。
大雪把大元城圍在中間,馬兒踏上去,立刻就陷得極深,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王妃先回,屬下等過去助王一臂之力。」冷嘯他們棄馬,施展輕功往前。
青鳶騎在馬上,看著遠方消失的身影,心裡的不安再度濃郁起來。最近大雪,外人無法進城,鳳芹難道早就混進了這裡?他到底是什麼人,他想幹什麼?
十數名侍衛圍在青鳶身邊,勸她回去。
她拍拍馬兒的腦袋,搖搖頭,「就在這裡等他吧。」
鳳芹那人陰險詭異,還不知道大元城外是否有陷阱,她擔心君漠宸的安危,想在這裡看著他平安回來。
眼前的茫茫雪原,彷彿無窮無盡,一輪皎月懸於夜空,清冷地俯瞰大地。
身後又有快馬聲追來,她扭頭看,許鎮南親自出來了,帶著上百的士兵,氣勢洶洶追近。
「聽說那姦細跑了?往哪邊跑的?」許鎮南揮著鞭子,大聲喝斥,「你們為何呆站此處,不去護駕。」
「屬下等奉命保護王妃。」冷陽抱拳,平靜地回話。』
「哼,堂堂男兒,天天在女子身邊打轉。」
許鎮南厭惡地看了一眼青鳶,用力一揮鞭子,帶著人就往雪裡沖。上百匹馬直接陷進了雪地里,人吼馬鳴,亂成一團。
「難道沒看到我們都陷到這裡?」
青鳶搖頭,小聲嘀咕。七十歲的人了,還不服老,精神可嘉,眼神太差!
許鎮南扭過頭,怒瞪了一眼青鳶,用力拉扯著韁繩,要從雪地里拔出腿來,但他好像遇上麻煩了,越陷越深。
「不好,老爺子踩到陷阱了。」冷陽趕緊跳下馬,帶著侍衛們過去。
許鎮南腰以下全陷進了雪裡,馬兒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冷陽指揮眾人,像拔蘿蔔一樣用力地往外拉扯許鎮南。他滿頭白髮映著月色,不停地亂吼,讓人加把勁。
啵……地一聲,他終於被人給扯上來了,但是整條棉褲、連帶著一雙長靴子,都留在了雪底下……
青鳶都不忍看,老爺子又在她面前丟面子了,回去后,准把這事又怪到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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