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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你想太遠了【203】

  「浮燈主持,看……快看……」 

  幾個男人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焦慮的喊聲把剛邁出門的二人又給拽了回來。 

  病牛掙扎著要起來,但四肢顫抖,完全沒有力氣。只見它瞪著一雙飽含淚水的大眼睛,無助絕望地看著圍在身邊的人。 

  彷彿是有靈性,它突然轉過頭,沖著走近的浮燈「哞哞」地叫了兩聲。 

  「它怎麼了?」青鳶不解地問。 

  浮燈走過去,掌心覆在牛的頭頂,牛兒又跪了下去,眼淚成串地滾落下來,不停地哞哞叫候。 

  「主持,它怎麼了?」眾人都急了,圍過來問浮燈。 

  「它快生了,它想保小牛,它的孩子。」浮燈垂著眼帘,語氣沉重。 

  人群頓時炸了鍋,有些婦人還抹起了眼淚。 

  「啊……」 

  「這牲畜居然如此有靈性。」 

  「那、那現在怎麼辦?」 

  「浮燈主持,可以把它們都保住嗎?」 

  「貧僧儘力一試,我佛慈悲,阿彌陀佛。」浮燈主持把剛穿上的僧袍又脫 

  了下來,一手立起念經,一手順手把僧袍一遞。 

  青鳶把他的僧袍抱了個滿懷,淡淡的玫瑰香鑽進鼻中,和著他身上本來的味道,讓人聞著格外舒服。 

  「卧下。」浮燈的手掌輕覆在牛的頭頂。 

  牛兒聽話地趴了下去,往旁邊一倒,圓滾滾的肚皮鼓動了好幾下。 

  「浮燈主持,你有多少把握?」這家的主人抽著旱煙,蹲在一邊,滿面愁容地瞅著那頭牛說:「若把握不大,還是保這大的吧,小的未足月,生下來也不見得養得活,我還指著這牛給我們多生幾頭小牛呢。」 

  「你知足吧,能保哪個是哪個。」有個黑瘦的婦人抬腳就往他的屁 

  股上踢。 

  「哎,我是心疼,這兵荒馬亂的,這牛起碼還能馱著你們走吧,若換成小的,難不成還要我抱著它逃命?」主人吐了口煙,愁容更深。 

  「你們都退一些。」浮燈主持轉頭看眾人,神情平和,看不出半分慌亂焦急的模樣,當他的眼神落到青鳶身上時,微微楞了一下,搖頭道:「你不要留在這裡了,趕緊回去吧。」 

  「沒事,我等等你。」青鳶舉了舉懷裡的僧袍,笑著向他點頭,「而且我還能幫你的忙。」 

  浮燈欲言又止,眸子里閃過一絲猶豫。 

  「浮燈主持,你快開始吧,我看它好像疼得受不了了。」主人見牛兒又開始掙扎,趕緊催促浮燈。 

  浮燈跪坐到牛的身邊,手掌溫和地在它的肚子上撫 

  摸。 

  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牛漸漸安靜下來,不停流淚的大眼睛也緩緩合上。 

  「我要剖腹救牛。」浮燈盯著它看了半晌,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扭頭看向牛主人。 

  「啊?這……這……」牛主人嚇得一屁 

  股坐到了地上,嘴大張著,像是聽到了多麼可怕的事。 

  「沒聽說過呀,牛肚子被切開,那不就死了嗎?」大家又慌亂成一團,都不敢應聲。 

  「不會的,別擔心。」浮燈主持鎮定自若地抬眼看眾人,緩聲說:「相信貧僧,一定能救回這母子牛。我開個方子,你們速速去抓藥。」 

  眾人還是不動,不敢相信這聞所未聞的醫術。 

  「你且退開。」浮燈看著還呆立的青鳶,嚴肅地說。 

  「哦。」青鳶趕緊出去,她確實沒有膽量看這個。 

  婦人急匆匆地拿了幾把剔骨尖刀,放進裝滿開水的鍋里繼續煮,連著開水和小火盆一起端進了牛棚。 

  男人抓了葯回來,就在院子里剁吧剁吧煮了,讓婦人拿了進去。 

  青鳶抱著僧袍坐在樹下,看著牛棚里閃動的人影發怔。忙起來,她就能暫時忘了衛長風的事。靜下來,滿腦子都是衛長風。他逃出來了嗎?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哎呀……」 

  牛棚里傳來牛主人的一聲尖叫。 

  青鳶猛地站起來,快步往牛棚走,腳剛踏進去,浮燈的低喝聲就炸響了。 

  「不許進來,快出去。」 

  青鳶手一抖,雪色僧袍掉到了滿是污水的污地上。她趕緊把僧袍抱起來,飛快地瞄了一眼浮燈那邊的情形,他正擋在牛的肚子前,只能看到地上的血,看不到牛的情況。 

  「快出去。」浮燈滿頭大汗,連連揮手趕她,「這裡血煞之氣太重,你有身孕,不能進來。」 

  青鳶打了個激靈,飛快地退了出去,下意識地伸手摸自己的小腹。母牛尚且知道護子,她又哪會不知呢? 

  幾名漢子不停地從牛棚低矮的門穿梭進出,端開水,拿草藥,抱進大捆乾燥的草,最後一個甚至拿著一塊燒得通紅的鐵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腿都有些酸麻了,裡面突然傳出了低呼聲。 

  「浮燈主持,你不要緊吧?」 

  「浮燈,你怎麼了?」 

  她隔著牆,擔憂地問。 

  裡面亂了一會兒,傳出浮燈疲憊的聲音。 

  「我沒事。」 

  「牛呢?」青鳶猶豫了一下,輕聲問。 

  「也沒事。」裡面很快就回話了。 

  「太好了。」青鳶心情大好,把腦袋往門裡探,想偷看一眼。 

  那群人圍著浮燈跪著,謝天謝地地拜,連呼活菩薩。牛正安穩地躺在乾草堆上,在它的肚子邊多了一隻瘦瘦的小牛,正虛弱地蹬動細細的腿。 

  但是,它們都活著! 

  青鳶忍不住走了進去,摸了摸小牛的耳朵,欣喜地看向浮燈,「浮燈,你真厲害。」 

  浮燈唇角輕彎,點了點頭,伸手要拿她臂彎里搭的僧袍。 

  「哎呀,糟糕,髒了!」青鳶看到僧袍染上的大塊污漬,自責地說:「我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我讓人給你拿一件來吧。」 

  「不用了,我用水洗洗就好。」浮燈搖頭,抱著僧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擔憂地問:「你出來一天了,王不要找你嗎?你的侍衛呢?」 

  「打發他們走了,跟著我,煩得慌。」青鳶聳肩,跟著浮燈出來。 

  院中有小井,浮燈走過去搖著井臂,接了滿滿一桶清涼的井水。 

  「我那裡有溫泉,你要不要去泡泡?」 

  青鳶站在一邊問他,他清瘦白皙的臉頰上抹了好幾道黑乎乎的印子,應當是用手擦汗的時候留下的。 

  「不必了,這樣就好。」浮燈把僧袍浸進小桶,順手拿過井台上的一團澡豆往僧袍上揉。 

  青鳶拖了只小板凳過來,托起僧袍的另一角和他一起洗。 

  「你真不回去嗎?是不是有心事?」浮燈看她一眼,猶豫了一下,低聲問她。 

  青鳶皺了皺鼻子,小聲說:「他不在府里,去軍中了。許雪櫻和穆飛飛在府里,我懶得和她們應付。」 

  「哦……」浮燈點頭,溫和地說:「既然接受他,就要接受他身邊的人哪,為何不高興呢?」 

  「高興啊,好高興。」青鳶咧了咧嘴,誇張地笑,甩了甩手,指尖的一團泡沫飛到了他的鼻子上,「浮燈,我真想知道你有生氣的時候嗎?」 

  浮燈鼻尖頂著那團白沫楞住,神情有些恍惚地看向青鳶。 

  青鳶吐了吐舌尖,輕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掉吧。」 

  她從懷裡拿出錦帕,徑直擦向他的鼻子。 

  「不用了,貧僧自己來。」 

  浮燈趕緊攔她,二人的手指碰上,浮燈的臉又紅了,顯得更加慌亂,人往後一坐,直接坐進了青石壘成的小方井台中。 

  「浮燈,我不是妖怪,我又不想輕 

  薄你,你怕什麼呀?」青鳶傻眼了,拽著他中衣的袖子,想把他給拖起來。 

  「貧僧不是怕……」浮燈苦笑,喃喃地說:「只是……只是……」 

  「佛在你心中,我是男是女,有沒有碰到你的手指,又有什麼關係呢?可見,你的六根也並沒有真正清靜啊,不如還俗,不要負了大好時光和你一身本領。」青鳶搖頭,小聲喟嘆。 

  「這……」浮燈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咳咳……」故意擠出的乾咳聲打斷了二人。 

  青鳶轉頭,焱殤帶著幾人站在小院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和浮燈,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院中的人早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跪了滿院。她和浮燈的聲音一止,院中鴉雀無聲。 

  「咦,你回來了,不是說要勞軍,晚上不回來嗎?」青鳶走過去,給他福身完行禮,仰著小臉問他。 

  焱殤嘴角輕抿,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浮燈。 

  「王。」浮燈垂頭行禮,神情恢復平靜。 

  「浮燈,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冷陽好奇地問。 

  「浮燈剛剛做了大善事。」青鳶笑著指牛棚,「他太厲害了,能剖牛腹救牛子,母子平安呢。」 

  「哈,浮燈主持原來還有這樣的醫術。」冷陽拱拳,樂呵呵地點頭。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冷陽在打圓場,焱殤一身凜冽肅殺之氣,已駭得院中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中午說好去南月府中吃魚,你怎麼沒去?」焱殤低眼看她,眼中滑過一絲不悅。 

  「忘了。」青鳶甩了下胳膊,拔腿往外走,「走嘍,吃魚去嘍。」 

  焱殤深深地看了一眼浮燈,跟上了青鳶。 

  「擺臭臉,討厭極了。」 

  青鳶上了馬車,立刻就拉長了小臉,他這算什麼,滿滿一副去捉 

  jian的表情。 

  焱殤看她一眼,平靜地在她對面坐下,上下打量著她。 

  水把她的袖子的裙擺都浸濕了,還沾了不少黑乎乎的污物。 

  「我有多討厭?」過了半晌,他低低發問。 

  「你去就去了,出聲就好了,站在一邊偷看什麼?」青鳶不滿地問。 

  焱 

  殤抿唇,收回視線,順手拿起一封摺子看。這些日子堆了太多的急事要處置,這時候沒心情和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尤其是那個和尚。 

  馬車裡靜得讓人難受,青鳶也順手抓了個摺子看。 

  「午膳吃的什麼?」焱殤頭也不抬,低聲問她。 

  「空氣,風。」青鳶直截了當地說。 

  「真好。」焱殤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呢?」青鳶反問。 

  「飯。」焱殤淡淡一字。 

  「真好!」青鳶立刻就說。 

  「無理取鬧。」焱殤丟開了摺子,黑著臉看她。 

  「你這人真奇怪,不是你把他叫來陪我散心的嗎?這有什麼看不慣的,你看看你的臉色,能殺人了。」 

  「我讓你和他拉扯到一團去了?你給我洗過衣裳?」焱殤反問。 

  青鳶想了想,認真地說:「沒有,不洗,你有夫人給你洗,我不是干粗活的。」 

  焱殤啞然失笑,撫了撫她的小臉,沉聲說:「阿九,在你心裡,我佔多少位置?」 

  她這些天來鬱鬱寡歡,就沒一個笑臉給他。方才看到她和浮燈站在一起,她居然笑得那麼放鬆。不是因為衛長風而傷心嗎?為什麼換成了浮燈,她就能高興了? 

  「什麼意思?」青鳶愕然地看著他。 

  焱殤挑了挑長眉,轉頭看向馬車外。酉時應當是最熱鬧的時候,但城中見不著幾個行人走動。 

  不管他用多寬和的手段對待百姓,這些人還是對他、對大元兵懼怕到極點。雖說店鋪都沒關門,但都門可羅雀,見不著幾個客人進出。每天城門打開時,都會有人拖家帶口,匆匆離開。好像城中住著洪水猛獸,不敢在此多停留半刻。 

  焱殤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有多害怕,畢竟當年天燼對大元的百姓做的事只有一件……屠 

  殺! 

  「焱殤,你為什麼懷疑我們的感情?」青鳶委屈地問。 

  「我沒有懷疑。」焱殤轉過頭,幽黑的瞳仁里泛著些許自嘲的涼光,凝視她半晌,緩緩開口,「阿九,我只是吃醋了。」 

  「嗯?」青鳶楞住。 

  焱殤的眸子眯了眯,向她伸出了手,「過來,我抱抱。」 

  青鳶俯過去,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他的心跳。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蹭動,「我失去的親人太多了,阿九,我不想失去你,一時半會都不行。」 

  青鳶咬咬唇,仰頭看他。他眼底有厚重的青色,下巴上悄然鑽出細密的胡茬。她失去了衛長風,他失去了母親,但她並沒有安慰他多少。在她心裡,他是那座巍峨的山,他可以承受一切,抵抗一切,她把自己的痛苦和悲傷也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希望讓他幫她一起承載。 

  但是他的痛苦和悲傷呢?女人的輕鬆自在,也是男人用寬厚的肩擔起來的啊。 

  她摟住他的脖子,小聲說:「我不離開你,就算你哪天厭倦我了,討厭我了,要趕我走,我也不離開你。」 

  「我怎麼會厭倦你,討厭你?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你就是我的命啊。」焱殤抱住她軟軟的身子,親吻她的額頭。 

  他的聲音隱隱藏著忐忑,惆悵。 

  一個霸王,他有了弱點,他的弱點是青鳶。他從鐵血無情,到了滿懷柔情,他給自己製造出了一個最大敵人,那就是他自己的心。 

  柔軟的心,往往敵不過無情的心。 

  青鳶的手掌摁在他的胸口上,溫暖的血液充盈著她小小的心臟,讓她心口隱隱抽痛。 

  「怎麼了?」焱殤低頭看她,溫柔地問。 

  青鳶想了想,小聲說:「你說話很像肉麻的小白文里的男主角。」 

  「什麼?」焱殤楞住。 

  青鳶掩唇笑,含糊不清地說:「其實是,我很喜歡聽你這樣說話,這樣顯得我好厲害,好有魅力,能讓你這樣的男人為我神 

  魂顛倒。」 

  「小妖物。」焱殤捏她的鼻子,忍不住發笑。 

  「焱殤,南月給佳煙捉了魚,你給我捉了嗎?」 

  「捉了只烏龜,要不要?」 

  焱殤好笑地問,他其實是去河對岸看地形的。南月突然想到佳煙今天的魚還沒有著落,於是在河裡多呆了會兒。 

  「真有烏龜嗎?」青鳶眼中一亮。 

  「煮有。」焱殤嘴角輕抽,「我哪有空給你弄這些?」 

  「真討厭。」青鳶撇嘴,眼珠子咕嚕轉轉,從懷裡拿出了那枚小腳丫的石頭,「你看,這個送給你。」 

  「什麼?」焱殤把小石頭托在掌心,饒有興緻地看。 

  「等等。」青鳶把石子拿回來,放到唇上親吻了一下,再放到他的唇上印。 

  「讓我親石頭?」焱殤一臉無奈地說。 

  青鳶拿著小石子,從他的指尖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他手臂上挪,「這個送給你啊,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進你的心裡。 

  」 

  那些風和光,從馬車的窗子里鑽進來,風把她的頭髮卷得飄起來,光點亮了她的黑眸。焱殤忍不住就湊過去,准准地含 

  住了她的柔軟的嘴唇。 

  舌尖輕輕地掃動,再溫柔地往裡面鑽,彷彿要鑽進她的靈魂里去,和她生生世世這樣糾纏下去。 

  過了好久,他開始呼吸急促,手也忍不住往她的衣裳里送時,她從他的懷抱里掙出去,急急地喘著,貓兒般的眼睛,迷朦地盯著他看。 

  「怎麼了?」焱殤沙啞地問。 

  「還要。」她舔 

  舔唇,眯著眼睛,把唇送過來。 

  焱殤立刻就被她這抓心撓肝的小模樣給引爆了,摟著她往柔軟的墊子上一倒,唇舌成了火焰,把她給燙得全身戰 

  栗。 

  「還要繼續嗎?」青鳶的腿纏到了他的腰上,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看他。 

  「不……」焱殤深深吸氣,額頭抵在她的額上,真想繼續下去,但是她的身子卻不允許。滾燙的掌心到了她的小腹上,輕輕磨挲。 

  「佳煙說,肚子圓圓扁扁的就是女兒,尖尖的就是兒子,你覺得這是兒子還是女兒?」青鳶偎在他的懷裡,期待地問。 

  「兒子。」焱殤的手回到她的臉上,手指勾勒著她臉的形狀,低喃道:「多生幾個兒子,生好幾個兒子,這樣你我今後才有大把的時光,這樣耳鬢廝磨,日 

  夜相守。」 

  「原來兒子有這作用。」青鳶笑了起來。 

  「對啊,若是女兒,我還得費心去關心哪家的小子,要拐走我的寶貝千金……他是不是配得上我的寶貝千金。」焱殤擰眉,極為嚴肅地說。 

  這才知道有孩子多長時間?焱殤居然想到了這麼長遠的未來!青鳶坐起來,滿臉嚴肅地說:「對啊,你還沒給你岳父大人進貢過什麼呢。」 

  焱殤想到曼海王,不屑地擰眉,那人配當青鳶的父親嗎? 

  「我父親,他叫陸戰,他年輕的時候很想當兵,夢想當將軍。」青鳶拉住他的手指,微笑著說。 

  「叫什麼?」焱殤猛地坐了起來,盯住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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