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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解藥也太凌厲了【236】

  張獵戶深凹的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對,就是這種香。」 

  「這是雪櫻做的,她之前也送過穆飛飛一個。」 

  青鳶拿回香包,準備讓張獵戶回去對質。若運氣好,還能從穆飛飛那裡找到香包。人證物證俱在,看她怎麼狡辯。 

  「現在回去,還是等王和大皇子出來了再回去?」冷衫猶豫了一下,小聲問擺。 

  搜穆飛飛房間的事,可不是他們這些人敢去做主的,太后那裡的阻力可想而知。僅憑這香味兒,沒有有份量的真憑實據,打不開穆飛飛的房門。 

  青鳶沉思了一會兒,小聲說:「不等,不能給她時間準備,我們先回去。」 

  「可是……只怕不成呢。」冷衫小聲提醒道:「太后視飛飛郡主如親生,一旦不能查實,只怕太後會怪罪於你。」 

  「沒事,小院里的那封信說明她並非一個事事周詳之人,若能引起太后的質疑,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青鳶笑笑,大步往馬車邊走瓜。 

  小塘那邊依然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王和大皇子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現在怎麼樣了。」冷衫看看青鳶,頗有些不滿地說:「王後為何一點都不擔心?」 

  「很擔心哪,但我總不能跳進小塘里去找他們吧?」青鳶皺眉,往小塘里看了一眼,幽幽地說:「他們兩兄弟的性子真的很像,都犟得厲害,還要面子,這種時候我們應該躲著才對。」 

  「也是……說來真奇妙,他們兩個居然是兄弟。還有一件事,屬下憋在心裡,實在是不痛快。最近軍中有傳言說,生下來眼睛褐色,腳底有紋身記號的才是真龍天子。焱殤只是代行天職,時候到了,得交還君權。這不是可笑嗎?王為了復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什麼叫代行天職!」 

  「四哥絕無奪權之心,而且王也絕非度量狹小之人,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青鳶掩唇輕笑,拍拍冷衫的肩,安慰道:「你盡可把心吞回肚子里,該幹什麼幹什麼。」 

  「屬下並非擔心王和大皇子怎麼樣,只是怕有心之人在中間大作文章。」冷衫趕緊解釋。 

  青鳶聳了聳肩,輕聲說:「小人難防,叮囑大家多留意一些。」 

  「是。」冷衫抱拳,恭敬地領命。 

  侍衛把被冷衫敲暈過去的張獵戶抬上馬車,一行人不急不緩地下了山。 

  小塘處恢復寧靜,石屋中唯留一名侍衛,等著焱殤和衛長風回來,告之二人眾人的去處。 

  山風愈冷。 

  小塘被月色籠罩著,鱗波層層皺。在靠東邊的岩石邊上,有一個山洞入口。往裡走數十步,便見一方泉眼,汩汩地往外涌著冰涼的泉水,蜿蜒往外淌成一條小溪,匯進外面的小塘中。 

  山洞頂上懸著無數鍾ru石,焱殤用一顆隨身攜帶的小夜明珠懸於鍾ru石上,用以照明。昏暗的光線投在他和衛長風的眼裡,勉強可以看到對方的樣子。 

  他和衛長風都很不好受,誅情正瘋狂地在他們體內肆 

  虐,高漲的情緒,極難克制。他們正坐在冰涼的水中,調息納氣,將熱氣歸納丹田。 

  這是很考驗人定力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而且這過程有點漫長,還有可能根本不奏效。但這樣做,起碼可以拖延時間,等泠澗的解藥。 

  「你怎麼樣?」衛長風睜開眼睛,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焱殤問。 

  過了一會兒,焱殤沉聲道:「很好。」 

  呵,能有多好?這時候的兩人都是打腫臉充胖子,不肯在對方面前服輸罷了。整個人火燒火燎,像被架在熊熊大火里烤著一樣。 

  「泠澗什麼時候來?」衛長風擰眉,轉頭看山洞入口處。 

  焱殤嘴角抽抽,低聲說:「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拖著一馬車的女人來。」 

  「我無所謂。」衛長風冷笑。 

  焱殤轉頭看他,譏笑道:「那你自便。」 

  衛長風薄唇緊抿,掃他一眼,又合上了雙眸。 

  「沒有解藥。」泠澗急匆匆的聲音從山洞口傳進來。 

  「什麼?」兩個人心頭一顫,同時站了起來。 

  「一時之間,根本配不到解藥。」泠澗抹著額上熱汗,焦急地說:「有幾味葯必須去採摘新鮮的,泗水城根本沒有。我給你們二人配了暫時能剋制葯 

  性的湯藥,你們趕緊喝了。」 

  他遞過一隻大黑罈子,裡面黑乎乎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焱殤狐疑地看著罈子,真懷疑這小子是故意整他,折騰出這麼一罈子的東西來。 

  「快喝吧,你二人已經中了誅情兩個時辰了,再不喝下去,控制住誅情,到時候可能真會不分男女,勇猛撲上的。」泠澗防備地看著二人,腳步慢慢後撤,分明是怕他二人撲過來。 

  「你想得美,撲誰也看不上你!」焱殤咬牙切齒地奪過罈子,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看不上才好。」泠澗不滿地嘟囔,「我這什麼苦命,還要繼續為你跑腿賣命,我又不是大元人,我 

  為何要伺侯你。」 

  「憑你還想要雙雪樽,想問問高陵熠血咒是怎麼練成的,不如你自己找他去?」焱殤把罈子丟給衛長風,盤腿坐下,繼續調息納氣。 

  泠澗蹲下來,看著他赤 

  紅的臉,笑嘻嘻地說:「只怕你洞 

  房那晚,也沒這麼迫切吧?」 

  「滾。」焱殤從唇中擠出一字,殺氣騰騰。 

  泠澗又看忍著噁心、強行把葯汁灌進嘴裡的衛長風,似笑非笑地說:「那些女子還在,大皇子,王他不敢伸手,你沒什麼可以顧忌的,不如我給你叫來。這樣,你可以比他少吃些苦頭。」 

  衛長風抹了嘴,把罈子丟給他,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真去?」泠澗趕緊往外追。 

  「回去睡覺。」衛長風淡漠地說,他可沒心思和不太熟悉的人開這些玩笑。 

  「嘖嘖,又是一根木頭。你們兩兄弟還真是同一類型,都是懼內高手。」泠澗失望地說。 

  「想玩,自己去。」焱殤沒好氣地罵。 

  「我倒是想啊,但這樣的庸脂俗粉,入不了我的眼。」泠澗撿起罈子,浸在泉水裡清洗,頓時滿溪惡臭。 

  「到底用什麼製成的?」焱殤忍不住反胃,小聲問他。 

  「哦,蝙蝠屎,童子黃金湯,三年蠍子尾,爛桔梗……」 

  「撲……」 

  焱殤吐了個天翻地覆,連連擺手,憤怒地說:「滾、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泠澗抱著罈子,頗有些委屈,「我多辛苦才配上這些東西,你居然還嫌棄,起碼你現在能直著腰出去了。」 

  焱殤又是一陣猛吐,一掌扒開他,大步離開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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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內,傾心太后正卧在榻上,穆飛飛在給她捶打腿腳,溫暖的燭光在風裡搖動,一團黑影俯在穆飛飛的腳邊,如溫馴的小獸一般。 

  「飛飛,你去去睡吧。」傾心太后睜開眼睛,拍了拍穆飛飛的手,憐愛地說:「我都好多了,你不要太累著了。」 

  「乾娘,我都習慣了,這些年來每晚睡前都給乾娘捶捶腿,說說話。不然我都睡不著。」穆飛飛乖巧地笑笑,給傾心太後端來了一直溫在桌上的暖神茶。 

  「飛飛的這茶確實是好東西,這麼多年來,都是靠這茶,我才睡得安穩。」傾心太后感嘆道。 

  「乾娘歇著吧,我回屋去了。」穆飛飛接過空茶碗,笑著往外走。 

  「飛飛……」傾心太后猶豫了一下,喚住了她。 

  「乾娘,有什麼事?」穆飛飛轉過頭,大眼睛眨了幾下,乖巧地問。 

  「沒什麼……」傾心太后盯著她看了會兒,揮了揮手。 

  「乾娘,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穆飛飛的笑容不減,小聲說:「日久見人心,哥哥和嫂嫂會明白的。」 

  傾心太后微嘆,慢吞吞地說:「但願吧。」 

  穆飛飛的笑容這才淺了一些,捧著碗,快步出了院子。 

  青鳶此時正帶著人進來,穆飛飛的目光迅速地落到了張獵戶身上。 

  「咦,哪位侍衛受傷了?」她上前來,關切地往張獵戶的臉上看。 

  「不是侍衛。」青鳶走到她身邊,看著張獵戶說:「這人看到了捉走太后和大皇子的那伙人,所以帶他回來指認。」 

  「是嗎?難道是許家人乾的?」穆飛飛一手掩唇,眼睛瞪得老大。 

  青鳶笑笑,搖頭說:「不知道,畫像都畫出來了,但他想起,其中還有一名女子。」 

  「女的?」穆飛飛眼神慌亂的光一閃,立刻說:「難道也是惜夫人?」 

  「可能吧。」青鳶眼角微揚,揮了揮手,讓人把張獵戶放在樹下。 

  「什麼聲音?」傾心太后開門出來了,眉頭微皺,盯著青鳶,有些不悅地說:「大半晚的,你怎麼又不好好歇著,你這身子到底能折騰到什麼程度?別忘了你是有孕的人!」 

  「太后,我身子好得很,百毒不侵,誅情都拿我沒辦法。」青鳶故意看著穆飛飛說。 

  穆飛飛笑笑,點頭道:「對,王后是有福之人。」 

  「還有,這是看到了捉走您和大皇子賊人的證人,他說其中有一名女子,很像是主子,所以我帶他回來指認。」 

  「哦?」傾心太后攏了攏外袍,快步走了出來,繞著張獵戶走了兩圈,疑惑地問:「他怎麼傷成這樣,可靠嗎?」 

  「可靠。」青鳶點頭。 

  「真可靠?」穆飛飛追問。 

  「他騙我們有什麼好處?」青鳶反問。 

  「誰知道呢,等他醒了再問吧。」穆飛飛牽強地笑笑,扭頭走開。 

  青鳶盯著她的背影,小聲說:「他 

  說那女子身上有特別的香,我用自己的香袋給他聞,他立刻認出就是這種香。」 

  「啊?難道是王后你?」穆飛飛轉過頭,故意誇張地問。 

  「可能是我吧,但這香袋是雪櫻做的,送了你一個,我一個。」青鳶盯著她的眼睛,慢吞吞地說。 

  「我的香袋在城裡大亂的那天就丟了。」穆飛飛擰眉,面露不悅,「聽王后的意思,這是說我吧?」 

  「難不成是雪櫻?」青鳶環顧四周,沒看到雪櫻的身影,眉頭輕擰,小聲問:「雪櫻在何處?」 

  「她在老爺子那裡。」傾心太后扶著冷衫的手臂,坐到茶花樹下的石凳上,看著青鳶問:「這香袋或者很常見,香料都是隨處能買的,說明不了什麼。」 

  「雪櫻做的香袋,選的香料可不是隨處能買的,太后別忘了,雪櫻是個很講究的人,一般的香料可入不了她的眼睛。」青鳶從袖中拿出香袋,托到太後面前說:「她自從與我修好之後,便親手給我做了這個。她對朋友一向誠心實意,為人又有些清傲,斷不肯用尋常之物來表達她的感情。所以這香料中,有來自曼海第一香料庄的深海鯨香,有來自珠璃國的曇花香露。還有來極難尋到的百葉花粉,絳淚花粉。由她親手調配而成,非常仔細地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香袋,以示我和飛飛在她心裡的重量一樣。這香袋,沒有第三個,香味兒也不可能出現在第三個人身上。」 

  「那飛飛方才說,她的香袋丟了,被賊人盜去也未可知。」傾心太后眉頭擰得更緊,轉頭看向穆飛飛。 

  穆飛飛的臉漲得通紅,撲通一聲跪到太後面前,大聲說:「自打我用鋒芒針傷了小珍珠,王后便對我心存不滿,。但我伺候乾娘這麼多年,太后您覺得我為何要做這些事,來毀自己的日子?」 

  傾心太后揉揉額頭,無奈地說:「王和大皇子在何處?」 

  「王和大皇子還在辦事。」冷衫趕緊說。 

  「這麼晚了,還在辦什麼。」傾心太后往府衙外看了一眼,小聲說:「去請他們二人回來,好好問問這事,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才好。」 

  穆飛飛腦袋深垂,暗自咬牙,滿臉都是恨色。 

  「飛飛你先起來,等你兩個哥哥回來再說。」傾心太后看著她啞聲說。 

  「是。」穆飛飛站起來,看了一眼青鳶,向傾心太後福了福身子,小聲說:「我先回房了,免得王后看我不順眼,我也給王后時間,再給我捏造出一些罪名。我會恭候王后,拿出更多的香,更多的脂粉,更多的香包。」 

  「拭目以待,。」青鳶笑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待她進了屋子,侍衛們立刻過去,守住了前門和後窗,不讓她有機會離開。 

  傾心太后往椅背上一靠,躺了會兒,手指指青鳶,嚴肅地說:「飛飛的爹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若不能坐實證據,不能讓我信服,我拿你是問。」 

  「太后,我也不想這樣。您好好想想,我們去大元城這樣機密的事,為什麼路線全在高陵熠熠的掌握之中?還能在白水城中相遇。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中。若不是極親近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青鳶嚴肅地說。 

  「但飛飛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傾心太后坐直身子,眉頭緊擰。 

  「每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我聽雪櫻說,飛飛有一片凈土,叫燈籠坡,她常常一個人在燈籠坡呆上好幾個時辰。」青鳶走近來,一字一頓地問:「一個女子,到底是什麼吸引了她,在清靜的山坡上,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 

  「撲蝶玩水,都有可能……」 

  「一日可以,經常撲蝶玩水,不會膩嗎?她不正是利用這些時間,練會了鋒芒針?」青鳶看著太后的眼睛,太后的心正在鬆動,她的眼神里也開始出現了迷惑。 

  「惜夫人找到了!」侍衛匆匆進來,大聲稟報。 

  「哦?人呢?」太后一喜,趕緊指著侍衛說:「快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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