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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十全十美(二更)【六十八】

  天已黑,外面的氣氛融洽,但安靜,碗筷碰撞的聲音輕輕地響。 

  「不過,他們回府的時候就把鞭炮和煙花都買了,為了慶賀陛下和大哥……」侍衛小聲哭笑不得地指著院子一角,那裡起碼堆了有整面牆高的鞭炮和煙花。 

  小十笑著點頭:「放了吧,我喜歡看煙花。」 

  「那你吃飽了?」傅石沐小聲問植。 

  「飽了……」小十連連點頭。這是他家人為他準備的心意,別浪費了,下一場煙花雨也好呀。 

  「好吧。」傅石沐帶著她出來,讓大家把煙花都搬出來,一一擺好。 

  鄉鄰們聽到動靜,又趕過來了。傅家父母自打他進宮,就開始為他積累福德,他成年後一受封,父親就辭退官職,帶著全家回鄉。他嚴格要求家人,不許替傅石沐的名義答應鄉官所請之事,對鄉鄰和善友愛,對病弱者伸之援手,因此在此地名聲甚好。傅石沐回來是一件大事,大家都趕過來見他。 

  院子裡外,密密地擠滿了人墮。 

  鞭炮聲聲炸響,碎紅亂飛,五彩煙火在空中綻放,一朵一朵,絢爛多姿。 

  傅石沐聽到小十的歡笑聲,扭頭看了她一眼,他想,若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看她,記得這一晚就好了。 

  「傅石沐,我也要點一個。」小十突然轉過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大聲笑道:「我要點那個最大的。」 

  「去吧。」傅石沐笑著點頭。 

  「那怎麼行……」傅家人趕緊過來攔著,若傷了半根頭髮,他們也擔待不起啊。 

  「沒關係,她從小就這樣,越不讓她做,她越想做。」傅石沐搖搖頭,鎮定地說道。 

  見他們二人之間關係有些微妙,大家自覺地退開。 

  「女王是有駙馬的呀,但你看哥哥的眼神……這不是活活受折磨嗎?」老二忍不住小聲說。 

  「哎,看公主美麗可愛,難怪哥哥喜歡。」 

  「不知道能不能有兩個駙馬?」 

  「太上皇和太后一生恩愛,最喜別人也像他們夫妻一樣,對彼此忠貞,只怕……行不通。」 

  傅家人議論了半天,同情地看著傅石沐。他倒是平靜,坐在台階之上,仰頭看煙火紛紛,聽小十笑聲如鈴……他突然希望時間靜止,就永遠留在此刻。或者小十再不回去,只當他的小十。從此守在這小街上,他守著鋪子,她守著孩子,那樣好多啊。 

  「怎麼了?陛下怎麼了……」 

  突然人群里響起了聲聲尖叫,他猛地低頭,只見小十正往地上倒去,她手裡用來點煙火的長香從她手裡跌落…… 

  「小十。」 

  他猛地從輪椅上站起,腿上傷口瞬間繃開,鮮血直涌。他不顧疼痛,狂奔到了她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她的耳朵上,那朵紅色已長出五片花瓣,像在白皙的耳垂上長出了朵紅蓮花。她沉睡著,面色蒼白,呼吸輕淺。 

  最害怕的事,還是到來了! 

  他抱著小十匆匆往房間里奔,大聲下令,「除傅家人,立刻離開,關閉院門,嚴加警戒。」 

  侍衛們也慌了,活潑潑的小十突然倒了,讓他們慌了手腳。匆匆驅走鄉鄰,關上大門。 

  「小十,小十……」傅石沐抱著小十跌坐在榻上,掐著她的人中,連聲喚她,「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小十沒有反應,她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像個雪瓷娃娃,安靜地睡在她一個人的世界里。 

  「大哥這是怎麼了?」傅家人已經快嚇得魂飛魄散了,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圍在門口,急得滿頭大汗。 

  外面的已點燃煙花還在往天空中竄,紅的白的藍的亮光陣陣散開,那些光投在傅石沐的臉上,他已經像失了半個魂魄,獃獃地看著小十,手足無措,全然無助。 

  「南彥公子那裡不知道進展如何啊!」侍衛們捶胸頓足,也不知如何是好。 

  「快通知太后他們。」傅石沐回過神來,把小十放好,匆匆安排。 

  「但太后他們就算趕來……那起碼也是十日之後了。」 

  傅石沐眼眶紅潤,啞聲說:「不會,從涵城出來,太后他們應該就離我們不遠了。」 

  「是嗎?我們怎麼沒有發現?」大家面面相覷。 

  「小十被捉去詭劫宮,他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們應該就到了,只是在暗中看著我們而已,你們快去,他們此時應該到鎮子上了,你們去客棧多的地方大喊幾聲相思入骨,他們就知道了。」傅石沐匆匆說道。 

  「是。」兩名侍衛大步沖了出去。 

  「哥哥,你的腿還在流血。」傅家老三看著他的腿,擔憂地叫道。 

  「大哥先坐下止血。」侍衛立刻扶他坐下,剪開他的褲腿,給他重新包紮傷口。 

  傅石沐看著榻上,心亂如麻。他摸著腰上懸著的小刀,已經做好了準備。萬一南彥辦不到,他就 

  會立刻剖心救她。 

  侍衛們看著他的動作,已經明白他的心意。大家沉默地守在他們二人身邊,垂頭喪氣,又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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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彥此時已到了船上,滔滔河水推著大船緩緩往前,碾碎了一河月光。 

  但這不是出關的方向,而是去附近最近的碼頭的方向,雋喆目的沒達到,他故意慢吞吞地走,想要在這裡等著小十他們來求他。薩雷米一路上念叨他,他剛剛賠著笑臉,拍胸脯,賭咒發誓,一直把薩雷米給灌醉了,這才讓人把他送回屋子去。 

  「我這王叔,真是羅嗦。」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王爺,你確定大元女王真會毒發嗎?我看她活蹦亂跳的,沒啥事啊,是不是詭劫宮裡的人在騙您?」一名隨從給雋喆倒上了酒,好奇地問他。 

  「呵,這還有假?那個高陵翊可不是好人,他給她種下這毒,本來就打算威脅焱殤他們,得到雙雪樽的。如果雙雪樽能救這小女娃,又何必去找解藥?雙雪樽只是名聲大,到底有什麼作用,誰也不知道。不然他們兩個老東西怎麼可能現在還只能在晚上跑動,白天就縮在暗洞里不敢出來??」雋喆吊著眼梢,輕蔑地笑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本王我就是。」 

  「但我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毒發啊,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下去,您也得回去了。」隨從又提醒道。 

  「急什麼,讓他們幾個去斗,我得到了小十,就等於得到了大元天下,父王哪還會把他們幾個放在眼裡?再者這小十看上去就鮮美可口,我多等等,值得!」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大笑道:「到時候我江山美人盡收囊中,天下唯我獨尊。」 

  「話說回來,您真有解藥?」又有人小聲問道。 

  「有是有,就是還沒看懂。」雋喆抬頭看了一眼,低聲說:「也對,我這幾天得好好鑽研鑽研,把葯配齊了,免得到時候交換,我拿不出真貨。」 

  「王爺,若配錯了,焱殤他們發怒,您可小心了。」 

  「他能把我怎麼樣?」雋喆冷笑,不屑一顧地說道:「當年他打江山,不知道我們珠璃國給了他多少糧食軍餉,都是王叔給他運去的。他們的粹銀號在珠璃國開分號的時候,也是王叔打掩護,才讓他們苟活下來。沒有我們珠璃國,他們大元哪有今日,早就被埋在沙漠里,成了一堆爛骨頭了。若他們敢碰我一根汗毛,父王也不饒他們。我們珠璃國是吃素的嗎?兵強馬壯,戰船能塞滿這條河。」 

  聽他說得天花亂墜,扮成薩雷米隨從的南彥和唐東止已經快忍不住了,對視一眼,退了幾步。再繼續聽下去,真會忍不住衝進去,對著他一頓暴打。 

  但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今天下局勢安定,焱殤和阿九都希望國與國之間維持和睦關係。雋喆是珠璃國國主寵妃的獨子,處理不好,確實會引出麻煩。薩雷米那人雖與焱殤交情深,但雋喆畢竟是他親侄兒,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加之這解藥之事,雋喆說得半真半假,他們也不敢盡信。直到這時,南彥幾人才確定雋喆手裡真有解藥配方,而且這蠢人還不懂得怎麼配製。 

  一大群鸕鶿從河面上躍起,又鑽進水裡捉魚,河面上嘩啦啦地一陣響,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這去,小珍珠趁機落到了船舷上,幾名侍衛打排斥,南彥匆匆拆開了小珍珠帶來的信,看到小十熟悉的畫,他忍不住笑了。 

  「說什麼?」侍衛好奇地問。 

  「到了傅石沐那裡了。」南彥把小絲絹妥善收好,小聲說道。 

  「你不擔心他這時候加緊攻勢,把你心上人給奪走了?」唐東止故意說道。 

  南彥笑笑,低低地說:「奪不走。」 

  「誰知道呢……我們大哥可有魅力了。」唐東止譏笑道。 

  「那你嫁他。」南彥橫他一眼,扶著腰上的刀,慢步往前走,往雋喆坐的屋子裡看去。他還在喝酒,大咧咧地說他的宏圖大計。南彥猜不出他把那藥方藏在了哪裡,按理說是貼身藏最穩妥,但雋喆幾回沐浴,都隨意把衣裳丟開,壓根不在乎。他想過給船上的人下 

  葯,把他們都放倒,這樣仔細去搜。但萬一搜不到,引起雋喆的警覺,就更難得手。 

  「去準備吧,按計劃行事。」南彥向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圍過來,聽他交待完,連連點頭。幾人去船艙底下換衣,南彥走到了船頭,看向傅石沐家鄉的方向。在這裡動手,離小十最近。 

  雋喆的人累了這麼多天,現在完全放鬆下來,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喝酒,擲篩子,還有登船時從岸上帶的幾名花娘正在男人堆里大掀裙擺。 

  南彥看了一眼,手指輕輕一彈,一枚鋒利的刀片飛出去,割斷了船帆繩索,白色的船帆嘩啦啦地滑了下來,把坐在甲板上的男人們嚇了一跳,紛紛起來看是怎麼回事。 

  「有刺客。」南彥轉過身,一聲大吼。 

  甲板上的人靜了一下,馬上就亂成了一團,去找刀的,爬起來想躲開的,絆到了酒罈子的,滑倒在地上的…… 

  這時又有人大喊了幾聲,「船艙漏水了。」 

  「怎麼會漏水的?」雋喆從裡面衝出來,手裡拎著一把長刀,大聲質問。 

  「有刺客,有刺客。」南彥又大叫。 

  雋喆慌了,匆匆扭頭看,只見幾名黑衣人正從船艙頂上跳下來,揮著明晃晃的鋼刀往他身上劈。 

  「把藥方交出來。」來人大吼,但說的大元話半生不熟,分明不是大元人。 

  「你是何人?」雋喆舉起鋼刀,擋住了來人劈來的一刀,兩刀相碰,震得他虎口發麻。 

  「把藥方交出來,我們王饒你不死。」來人又吼。 

  「王爺,我看他們不是大元人。」南彥摸過去,緊著嗓子又喊:「好像,好像是尚志王的人。」 

  這不是正和他爭太子位的哥哥嗎?雋喆臉色一變,用力往前一推,揮著刀就往前沖。 

  「滾回去,休想得到藥方。」 

  「哈,臭小子,你回不去了,拿了藥方,殺了你,你就是大元人所殺的,我們主子自會替你報仇。你若識相,交出藥方,還能保你一條命。」刺客拚命往前攻,刀刀致命。 

  雋喆五官扭曲,發狠地回擊,大吼道:「去死吧,還想打本王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臭小子,船馬上就會沉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就算拿不到藥方,只要你死在這裡,我們主子依然贏了。」刺客狂笑,手中長刀一陣狂舞,把雋喆逼到了船舷邊上。 

  船正在吃水,一直往下沉。雋喆扭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長河,撐著船舷就要跳。 

  「下面有鱷魚。」南彥一直盯著他,見到他的動作,又大喊了一聲。 

  雋喆的腳縮回來,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步步逼近的刺客。他那些隨從已經倒下了許多,在他的「教導」之下,還有好多正躺在地上裝死,這情形把他氣了個半死。 

  他揮起鋼刀,準備再拼個你死我活時,一名刺客突然從屋子裡衝出來,揮著一張紙說:「藥方找到了,殺了他,回去復命。」 

  雋喆一聽,下意識地去摸頭上的玉簪。南彥就在此時出手,猛地拔下他頭上的發簪。 

  「還給我。」雋喆伸手就要奪回來。 

  刺客們把他圍在中間,用刀比著他的咽喉,大笑道:「雋喆王爺,尚志王爺登上汗位,一定會好好謝你的。」 

  「那方子是假的,你們得到了也沒用。」雋喆冷笑,眼神怨毒地看向南彥,大罵,「你這個jian細,尚志給了你多少好處?你居然背叛王叔。」 

  「誰給我錢多,我就給誰辦事。」南彥咧嘴笑,雙手抓著簪子用力一折,一張米色絲絹出現在眼前,上面散發著一股子竹葉的味道。 

  「尚志一定不得好死。」雋喆怒吼,撲過來想奪回簪子。 

  「那先看誰不得好死。」刺客一刀就往他肩頭扎去。 

  雋喆中了一刀,從船舷上翻下,砸得撲通一響,很快就被黑漆漆的河水給吞沒了。 

  南彥向其中一名隨從使了個眼色,那人也跟著跳下去,找到了河裡的雋喆,拖著他往岸邊游。薩雷米被拖出來的時候,刺客已經不見了,大船有一半已經沉進了水中,他們正在往河水裡放小艇。 

  「雋喆呢?」薩雷米急得大喊。 

  「掉水裡去了。」 

  「快撈啊。」薩雷米一面往小艇上爬,一面大聲指揮。 

  南彥這時候已經帶著眾人上了岸,扭頭看了一眼快沉入水中的大船,飛快地展開了手裡的絲絹,上面用娟秀的字寫著相思以及解藥的配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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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哇哈哈哈,萬里長征只差最後一步,這周結局。新古言已更名為:《霸道帝君一寵到底》25號上架,期待姑娘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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