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傷處

  「是!」 

  春桃退到了一邊。 

  容纖月很快就整理完全,從床邊上站起來犯。 

  只是剛一站起來,容纖月身子就是一歪慌。 

  ——「娘娘!」 

  隨著春桃的驚呼,電光火石間,簾帳外靠近的宮婢急急的衝過來。 

  可近在咫尺的春桃已經先一步扶住了容纖月。於是,前面眼尖的宮婢瞧到之後,忙停下腳步,可因為後面太過叢亂而有些收勢不住的腳步還是撞到了前面的身上,於是就像是疊羅漢,最後還是撞到了春桃的身上。春桃躲閃不及,打了個踉蹌,就往容纖月的方向倒過來,只是霎那間,春桃腦中一閃靈光,側身就往容纖月身前另一側的地方摔過去。 

  簾帳內,亂成一團。 

  而幾乎同時,遠一些的宮婢跪倒在地。 

  「皇後娘娘恕罪!」 

  「……」 

  偌大的殿內,只有容纖月一人穩穩的立在原處。 

  瞧著眼前只是轉眼就凌亂一片的景象,容纖月覺得先前穩妥美好的畫面只像是她一時眼花。 

  ……若是放在原來,容纖月絕對能扶住春桃,可眼下她自己的腿腳酸軟的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若非是剛才春桃攙扶她的那一下,就是連她自己都說不定會顏面盡失。 

  及時站起來的春桃扶著容纖月坐回到床上。 

  靠在身後的軟墊上,容纖月幾番慵懶的姿容微展。 

  跪倒在簾帳內外的一眾宮婢低垂著頭,各自的臉上惶恐不已。 

  容纖月視若無睹,單瞧著距離自己差不多兩米左右的那方圓凳。 

  她應該坐到那邊一顯皇后威嚴,只是眼下的腿腳也確是不方便她做這麼大的犧牲。 

  容纖月上下打量了春桃一眼,見春桃身上並沒有什麼大礙,這方轉頭往她們的身上睇過去。 

  「你們……誰先跌倒的?」 

  容纖月問。 

  隨著聲音落地,微不可微的輕吸聲在殿內落下。 

  跪倒在簾帳外的宮婢們心下一松,簾帳內的一眾宮婢們各自惶恐。 

  大夏宮規,犯事者,同罪!但若有招供,可免連坐! 

  容纖月這一問,顯然就是法不責眾的意思! 

  只是剛才雖是意外,可卻還是有冒犯皇后威儀之嫌。 

  很快,一名宮婢跪著上前,「奴婢有罪!」 

  容纖月瞧著她,靠到身側春桃給墊上的軟枕上,一手撫向額頭。 

  「本宮問你,平日里和你關係最為要好的姐妹今日可是與你一同當值?」 

  「……」 

  在場的宮婢們低垂下頭,均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那名宮婢的身子微不可微的縮了縮。 

  「沒……」 

  顫抖怯懦的聲音入耳,容纖月挑眉,倏的,語氣也陡然低沉下來, 

  「是誰?給本宮指出來!」 

  那名宮婢身子一顫,小臉兒也登時煞白。 

  「是奴婢!」 

  不等那名宮婢說什麼,同樣輕顫的聲音溢出。簾帳內跪著的一眾宮婢當中一名宮婢出來。跪倒在先前那名宮婢身側。 

  容纖月挑眉,「抬起頭來!」 

  那名宮婢一抖,顫慄的抬起頭。 

  蒼白的臉上惶恐劇顯,額邊的髮絲都被浸濕了不少。 

  容纖月淡淡的瞥了眼,姿容尚佳,在跟前的這數名宮婢當中,尚是上乘。 

  容纖月坐直了身子,雖身上只著中衣,卻仍是華貴非常,「你們久居行宮,也應知衝撞本宮,罪同逆反,念在初犯,且並非有意,可免死罪——杖責八十,以儆效尤!」 

  頓了頓,容纖月繼續道,「既然你們姐妹親近,那也就有難同當,所以這八十杖,各自一半兒吧!」 

  容纖月說的輕鬆,兩名宮婢聞言,臉色都是不約的蒼白 

  如雪。 

  身後的那一眾宮婢們更是顫抖。 

  先不言這位皇后怎麼就突然又喚出另外一名宮婢,只說這八十杖一分為二,也是各自四十。 

  即便是尋常男子,這四十杖下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更不要說是行宮內只為侍奉皇帝娘娘的嬌柔人兒。這四十杖要是結實的下來,八,九也就是死路。 

  先跪倒出來的宮婢倉皇著跪著匍匐上前,「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娘娘要罰,就罰奴婢一人吧!」聲音已然嗚咽。 

  容纖月看著她,只覺得好笑,「若是只罰你一人,你就是必死無疑!本宮這般,也是給你留個活著的可能。」 

  容纖月說的也沒錯,若是行刑之人手下留情,就是八十杖,或者也還有生還的可能。 

  「——難不成,你不想活?」 

  忽的,容纖月話音一沉,看向另一名宮婢。 

  那名宮婢一顫,也跟著匍匐上前,「奴婢願意!」 

  「奴婢和漪綠姐姐相依為命,若是漪綠姐姐有什麼事,奴婢便是活著,也生不如死!」 

  話語惶惶,卻不失勇氣。 

  聞言,前面那名宮婢低低垂泣的聲音一滯,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漪綠,眼中閃動淚光。 

  容纖月眼中一閃,鼓掌讚歎, 

  「嘖嘖,當真是感動的很!!」 

  「若是本宮執意要罰,豈不是顯得不近人情!」 

  即便古代宮中沒有微博微信之類的快捷工具,可人脈卻是難以想象的濃厚。她和來儀宮那位懿貴妃在後宮的爭鬥,連前朝都因此幾番雲涌,何況是京城近郊的行宮之內,又能有幾個人不知道! 

  她們是一出名門的姐妹,身居後宮,得萬乘之君垂愛。 

  她們卻是出身民間,為奴為婢。 

  如此天差地別,卻是別有的姐妹情深!同甘共苦! 

  這樣的姐妹情意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管她如何做,那都是落了下乘。 

  所以,這還當真是一場好戲! 

  只是可惜,可惜她當年練武的時候,早就練就了眼觀六路的本事。在眼前乍然變得凌亂的霎那,她就看到了那個始作俑者。 

  ——不是旁人,而是隨後主動現身的那個漪綠宮婢的至交好友! 

  她第一次喝問的時候,若是那個「至交好友」主動站出來,說不定她也就罷手了,畢竟誠實的人最可愛。可結果卻是那個叫漪綠的宮婢。 

  按照大夏宮規,這些身入行宮的宮婢均都是良家子,一般三年便會出宮放行,另行他嫁。自就比不得身在深宮的宮婢,不管幾歲入宮,都是要到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時候才有可能會放行出宮。所以若是深宮裡有這樣的情深姐妹,她倒並不會太吃驚。可在這裡,不過三年的情誼,何至於會不惜性命相替?再退一步講,若是那女子無意跌倒也就算了,可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她不知道那個「至交好友」做了什麼,會讓這個漪綠主動的承擔關係性命的責罰。可這顯然就是沖著她來的! 

  所以,對已經看破了這當中魑魅魍魎的她來說,眼前這一幕,不過是小鬼撓牆的玩笑而已! 

  她不是那個「容纖月」! 

  她也沒有主動欺負人的意思,可要是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放過的!即便是那個黑衣人,也不可以! 

  袖下的手微微一攥,容纖月嘴邊仍帶著笑意,眼中已經凜然, 

  「可惜本宮身為皇后,便是要執掌後宮法紀——試問後宮不嚴,何以讓皇上安心處理朝政!何以堪稱母儀天下!」 

  「來人,拖下去——」 

  容纖月一聲斷喝。 

  門外侍奉的宮隨進來,拖著這兩婢女就出去。 

  先前那名叫漪綠的宮婢面色蒼白,全身顫抖,卻是咬著唇角沒有發出聲音。而後那名大義凜然的宮婢也是渾身輕顫,唇角都隱隱的泛白。 

  容纖月瞧著窗邊雕刻的精緻的菱花,不動聲色的把她們的神情都看在眼裡。 

  當那兩名宮婢被拖到了殿門口,後面的那個宮婢終於忍不住,顫聲大呼, 

  「皇後娘娘,都是奴婢的錯,皇後娘娘要罰,就罰奴婢吧——」 

  只是那名宮婢到底也沒有喊出第二聲來,就嘎然而止。 

  容纖月挑了挑眉峰,春桃探頭看了眼,回過身,「回娘娘,常總管過來了!」 

  容纖月眼中一閃。 

  嘴角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來。 

  那個小女子還真是聰明的! 

  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殿門大開,外面的聲音似有若無的傳進來。 

  「……怎麼回事……」 

  「……常總管,是……」 

  「……幹什麼,還不趕緊的……」 

  「……是……」 

  唔唔被捂著嘴巴的聲音從外面似有若無的飄進來。 

  最後越來越遠。 

  很快,殿外清靜了。 

  容纖月舒了口氣,靠到了身後的軟墊上,擺了擺手。 

  「你們都起來吧——」 

  「是!」 

  簾帳內外的宮婢們起身,恭謹的退到了簾帳之外,大氣也不敢喘。 

  容纖月知道自己這一手便足以震懾了她們。 

  春桃知曉的放下了簾帳。 

  而也就是簾帳剛落下,外面就傳來常總管的聲音。 

  「皇後娘娘!奴才小常子求見!」 

  話音未落,春桃遮掩不住,伸手捂住嘴巴。 

  容纖月也默默搖頭,先前在鳳儀宮這位常總管也沒有少來往,不過當時都是香蘭代為相傳,還從沒有聽他這般自稱過。 

  腦海中閃過昨夜裡翻雲覆雨的片段,容纖月的面頰不由微微的紅了紅。 

  她看了春桃一眼,春桃趕緊的正襟危立, 

  「進來吧——」春桃喊了聲。 

  常總管進來,臉上帶著比起先前在鳳儀宮更顯諂媚的笑容,只是身後隨同而來的那名宮隨手裡端著的葯盞,讓容纖月的眸子微微一縮。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常總管打了個千兒,「皇上惦念皇后,知道皇后醒了,特要奴才給娘娘奉來養身的湯羹……」 

  常總管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容纖月的眼睛卻是盯著那碗近在咫尺的葯盞,唇角勾起一抹說不清的弧度。 

  倒是虧得那個美人兒的心思縝密,她這一醒來,又是心虛腿軟,又是借力打力的,就是她也險些忘記了! 

  先前那些湯藥所為何,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經過了昨夜,她不得不長個心思。 

  容纖月點了點頭,和往常一樣,接過那碗葯盞。 

  葯盞里的味道和先前的葯大有不同。不過她倒也聞的出來裡面是養身的。 

  容纖月一飲而盡。 

  把葯盞遞到了常總管的手裡,轉頭又對春桃吩咐,「去告訴他們,別打死了!」 

  春桃應諾,轉身去了。 

  常總管面容殷殷,又說了幾句據說是皇帝口述的關心之語,躬身退了下去。 

  ………… 

  常總管一行人退出容纖月的宮殿,到了外面的庭院。 

  常總管停下腳步,轉頭吩咐著身邊的人, 

  「去問問,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身邊的人是機靈的,應著就去了。 

  常總管瞧著遠去的身影,一手捏著下巴,想到自己臨出來的時候自家的主子對自己說的話,「小心瞧著……昨兒晚上沒有讓他們得逞,說不定會把主意打到那邊去!」 

  主子的話果然精敏,就剛才那一幕,連他看著也覺得有什麼。 

  不過看那位皇後娘娘的樣子,似乎已然有了決斷! 

  ************************************************** 

  容纖月覺得自己也就是小憩一下,可當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跟前明赫赫坐著的人卻讓她嚇了一大跳。 

  「皇上——」 

  傾城俊美的容顏瀲灧,狹長的鳳眸在光影中勾勒猶似水墨山水的妙曼。 

  在聽到她的那聲低呼,他轉頭看向她,櫻紅的唇瓣輕魅穹宇。 

  容纖月因為眼前的美色恍惚了下,脫口而出,「皇上怎麼會過來?」 

  夜凌璟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眸光中顯出幾分危險,「纖纖這是……不願看到朕?」 

  「……」 

  容纖月額角一蹦。 

  她住的行宮是人家的,這天下也是人家的! 

  她又怎麼敢…… 

  只是昨兒身上的刺痛此刻似乎還在。 

  她作小心狀的伸手,在他的衣袖上扯了扯,「纖纖是怕耽誤了國事……」 

  夜凌璟眼中笑意忽深。 

  他攬過容纖月的腰身,容纖月不得不半截身子都靠到了他的懷裡。 

  「朕早就說來這裡只為散心小住,那些朝政當可暫且擱下!」 

  「……」 

  容纖月嬌羞的往美人兒的懷裡蹭了蹭。 

  要是真擱下了,那昨兒剛來就分道揚鑣,後來又匆匆半夜趕回,翌日清晨再度不知所蹤又是怎麼回事?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夜凌璟忽的低下頭,「纖纖可是怨朕少陪了?」 

  「怎麼會!」 

  容纖月立刻撐起半截身子,極是誠懇的抬頭看向身邊的美人兒。「皇上憂心為國,日理萬機,纖纖能陪在皇上身邊就已經是纖纖之福,纖纖又怎麼會有怨言!」 

  顯然,容纖月這話很讓夜凌璟滿意,他唇角綻開笑容,整個人也如明珠璀璨照耀。 

  容纖月默默嘆息。 

  禍水啊! 

  只是這聲嘆息還在喉嚨里打著轉兒,就看著眼前俊美的面孔乍然放大,熟悉的龍涎香氣再度把她整個人籠罩過來。 

  「皇上……」 

  「叫朕璟!」 

  「璟……唔……」 

  他的吻落到了她的唇上,不由分說的闖入她的唇齒當中,恣意侵佔。 

  熟悉的氣息湧入,大掌在她的後背帶出如火的灼熱。 

  容纖月揪住他的衣襟,渾身輕顫。 

  腦袋裡幾乎再度空白。 

  是她這個身子太不禁挑撥,就只是一晚,就已經對他全無了抵抗。 

  甚至只是腦袋裡想著,身體就詭異的有了某些反應。 

  不過,世上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抵抗了他的魅力。 

  容纖月閉上眼睛。 

  耳邊似有若無的聽到了簾帳掀落的聲響。 

  …… 

  京城郊外的行宮。 

  碧玉金翠的花園,香氣美好襲人。 

  殿內。 

  簾帳搖曳,輕喘吟哦溢出。 

  滿室生香。 

  …………………………………… 

  這一番的纏綿下來,又是差不多半個時辰。 

  落下的簾帳內,容纖月輕喘,無力的躺在床上。 

  身側,半壓著她的夜凌璟窩在她的脖頸處,唇角游移,深深淺淺的在她的肌膚上啜吸。 

  不用看,容纖月也知道自己這會兒的身上比起先前更見不了人。 

  ……相貼的肌膚沒有縫隙,已經越發敏感的身子很快察覺到了異樣,容纖月吸了口氣,·抵不住的連忙討饒。 

  「皇上,臣妾實在是受不住了!」 

  一開始她還老老實實的自稱「纖纖」,可她越是這樣說,這個人就折騰的越厲害。到最後,她只能把這個稱呼祭出來……那個「璟」字,她就更不敢喊 

  了。 

  「纖纖,就一次……」 

  夜凌璟充耳不聞,繼續往她的腿,間探過去。 

  容纖月幾乎要哭了。 

  他是皇帝啊! 

  後宮美人兒無數,就是她在鳳儀宮的這些日子也沒見這位怎麼修身養性,何至於弄得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 

  昨兒晚上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弄得她一上午基本上就沒移開這張床,這好不容易她才小睡了一覺兒,就又是被吃干抹凈了一大遍還不夠嗎? 

  「皇上,臣妾,臣妾……那裡不舒服!」容纖月婉轉道。額頭青筋直蹦。 

  「朕看看!」 

  夜凌璟動作不停,繼續的鑽研進去。 

  容纖月呼吸一滯,現在自己全身無力,豈不是又要被他輕易得逞! 

  再也顧不上什麼閨訓,儀容,容纖月大喊。 

  「——腫了!!」 

  「……」 

  宮殿外的屋脊上,隨著幾隻鳥兒展翅撲稜稜飛起。 

  宮殿內,一陣詭異寂靜。 

  簾帳中,夜凌璟抬頭看向面頰漲的通紅的容纖月。 

  ***未褪的眸子里有愧色閃過。 

  ……就在容纖月喊的同時,他自己正看了個滿眼兒。 

  容纖月也是羞憤交加。 

  她沒想到那個人的動作會這麼快! 

  她更沒辦法想像自己竟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 

  這,這怎麼對得起她的家門,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怎麼對得起她自己! 

  容纖月腦袋裡一空,揪著自己身下的被子打了個滾兒,整個人縮到了裡面。 

  可也就在她縮進去的同時,眼角不經意瞄到那個始作俑者。 

  沒有了被子的遮掩,那人赤誠誠的顯在她的面前…… 

  她的視線下意識的就往某個方向看過去。 

  嘶—— 

  容纖月低呼了聲,閉上眼睛。 

  真是被豬油蒙了眼了,還嫌不夠丟人的? 

  夜凌璟因為容纖月這一連串的動作有些發愣,再聽著容纖月的驚呼,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 

  毫無贅肉的身材,精鍵的腰腹,偶爾也有她情動時留下的痕迹。就當稱不上完美,也可勉強示人! 

  夜凌璟眼中邪魅一閃。 

  他沒有遮掩自己,而是湊近了容纖月。 

  呼出的氣息噴在容纖月緊緊閉著的睫毛上。 

  「纖纖……這是不認賬了?」 

  容纖月的睫毛急顫,呼吸也有些發緊。 

  薄被半遮半掩下的面頰更是通紅無比。 

  夜凌璟看在眼裡,唇角一勾,往她的脖頸親吻過去。 

  身下的人陡然一個激靈,下一刻,裹著被子整個翻過身子。 

  夜凌璟一頓,彎唇。 

  清朗的笑聲在簾帳內迴轉。 

  一滴滴的落到容纖月的耳朵里。 

  容纖月縮著身子躲在被子里,覺得手腳更軟了。 

  忽的,床榻一輕,一陣衣衫的窸窣聲起。 

  容纖月知道他正在著衣。 

  「來人——」 

  夜凌璟喊了聲。 

  外面常總管的聲音傳過來,「奴才在!」 

  隨著話音落地,常總管的腳步聲到了簾帳之外。 

  「去,拿……」 

  夜凌璟壓低了聲音,容纖月聽不到,只聽著常總管應聲離開的腳步。 

  隨後,又是一陣的窸窣聲。 

  「朕要出去轉轉,纖纖可要同行?」 

  夜凌璟道,語氣清朗,渾然就是吃飽喝足擦擦屁股就走的 

  饜足德行。 

  「……」 

  容纖月背對著某人視線的身子明晃晃的一僵。 

  她倒是想了! 

  可先前都不能下地,現在恐怕就是連動一動也會讓這個人笑話! 

  看她沒動,夜凌璟又是清笑出聲。「那朕只好獨自一人欣賞這夏日風光了!」 

  「……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想來也是別有情趣!」 

  明明是清風碧朗的詩詞,可不知道怎麼從他的嘴裡念出來,就平白了多了說不出的邪魅。 

  容纖月死死的閉上眼睛。 

  眼不見,不生氣。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 

  不管怎麼樣,那位皇帝總算是離開了。 

  容纖月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遠去,過了會兒,勉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 

  「春桃——」 

  「奴婢在!」 

  侍奉在外的春桃面色緋紅的走進來。 

  容纖月無奈一笑,這會兒她也顧不得羞澀了! 

  「沐浴——」 

  ………………………………………… 

  忍著身上的酸痛,容纖月洗去了全身上下的黏膩。 

  春桃也很機敏,容纖月剛回到殿內,就看到了桌上擺上的熱氣騰騰的飯菜。 

  在她小憩之前,容纖月是用過了飯菜的,可現在又覺得餓了。 

  「春桃!」 

  容纖月道。 

  春桃趕緊的應聲,「娘娘!」 

  「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容纖月由衷的說道。 

  春桃一囧,跟在主子身邊久了,也就習慣了主子自從冷宮出來之後時不時的驚人之語。只是主子這句話所謂何來? 

  遲疑了下,春桃問,「娘娘,怎麼了?」 

  容纖月一愣,指著桌上的飯菜,「不是你預備的?」 

  春桃眨眨眼,「奴婢……」 

  「是朕!」 

  門外不悅聲至,翩然的人影走進來。 

  容纖月眼角一抖,險些站立不住。 

  「臣妾見過皇上——」 

  容纖月躬身一福。 

  身子剛彎下來,胳膊就被扶住,面前俊美的面孔隱隱的帶著寒氣。幽深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下, 

  「看來,纖纖很不願意看到朕呢!」 

  「臣妾怎麼敢……」 

  容纖月笑顏如花。 

  夜凌璟沒理她,淡淡的瞥了眼春桃,春桃一顫,躬身就退了下去。 

  容纖月連看也沒有看春桃離開的方向,只看向夜凌璟,眼中全是崇拜。 

  夜凌璟低眉睇著她,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勾。 

  拉著容纖月就往大床的方向過去。 

  容纖月被拖著,眼瞪著那個方向,嘴角一抖。 

  「皇上,臣妾餓了!」 

  「叫朕璟。」 

  前面的人頭也不回,腳下倒是慢了些。 

  「璟,臣妾餓了!」 

  「叫纖纖——」 

  容纖月額頭一黑,咬著牙。 

  「……璟,纖纖餓了!」 

  聲音都有些虛弱的討饒。 

  前面的人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瞥過她。 

  霎時風華瀲灧。 

  「當真?」 

  「嗯!」 

  容纖月連連點頭。 

  「好!」夜凌璟點頭,「朕知道了。」 

  說著,又把 

  她往那邊拉過去。 

  容纖月呼著氣,攥著手掌心,才沒有讓自己出手拉住旁邊經過的屏風。 

  這個相貌翩翩的衣冠禽,獸! 

  終於,她還是被那個衣冠禽,獸給拉到了床頭,並被迫的坐到了床上。 

  「皇上!」 

  容纖月還想努力一次。 

  「嗯?」 

  夜凌璟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到她的臉上,幽深的眸光看不出他的心緒。 

  容纖月適時的喚了語氣, 

  「璟,可不可以……」 

  「脫——」 

  一個字打斷了她後面的懇求。 

  容纖月一滯,胸口上險些再度迸出怒氣來。 

  草,泥,馬!!!! 

  ——「讓朕看看你的傷……」 

  就在容纖月幾乎就要忍不住胸口蓬勃湧上來的那股子怒氣的霎那,隨即傳來的溫柔低語一下子把那些擊了個粉碎。 

  容纖月愣住,她抬頭。 

  眼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溫柔繾綣的模樣。 

  本居高臨下瞪著她的眸子里溫和如水,濃濃的寵溺關切讓容纖月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伸出,正握在容纖月的手背上。 

  一點一點的把她蜷起的手指一一的鬆開,然後十指交纏的握在一起。 

  溫柔的眸子看向她的眼中,唇角泛起濃如春水的弧度。聲聲誘哄。 

  「纖纖,讓朕看看傷處,好不好?」 

  「……」 

  …………………………………… 

  容纖月分不清自己是被蠱惑了,還是被眼前的美色給迷惑了。 

  反正等她清醒的時候,她已經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身下的衣衫凌亂,兩條腿很是不文雅的開著,就任那個人的目光在她那個地方,游移。當然,還有他的那隻手。 

  她知道他在給她上藥。 

  她也知道這會兒身為一個名門閨秀,就是羞澀的滿面通紅,也要維持住自己的儀容和面見皇上時候羞怯,還有欲拒還迎。 

  ——尼瑪所有的昏君應該都喜歡這個調調。 

  可她就是裝不出來。 

  被這樣一雙邪魅的眸子盯著也就算了,還要忍著那張道貌岸然的面孔下面毫不顧忌的爪子。 

  若是真的只是給她上藥,她也就忍了。可現在那隻不老實的手指根本就是在撩她,甚是連那雙眸子也帶上了讓她心驚膽跳的幽暗神色。 

  容纖月輕輕的縮了縮腿……她也不敢使勁,因為他的手指碰觸的地方太敏感,一不小心就是連骨頭都不會剩的可能。 

  「璟,我真的餓了!」 

  容纖月可憐兮兮的抬著眉角,聲音裡帶著哭腔。 

  窸窸窣窣的動作一頓,媚色瀲灧的眸子盯向她,似乎在瞧她說的是真是假。 

  容纖月吸了口氣,貝齒咬著紅唇,恨不得下一刻就會咬出印痕來。 

  夜凌璟眉頭一皺,手指在裡面轉了一圈兒,終於出了來。 

  容纖月默默的鬆了口氣,終於自由的雙腿蜷起來,那裡隱隱而來的酸麻還是讓她險些嚶嚀出聲。 

  「好了,用膳吧!」 

  夜凌璟起身,欣長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身上的衣衫沒有半點兒的凌亂。 

  再看自己,最整齊的也就是身上的肚,兜了。 

  「要朕幫忙嗎?」 

  夜凌璟問,身影隨著靠過來。 

  容纖月額角狠狠一跳。 

  「臣妾自己來就好!」 

  她撐著身子,一點一點兒的把已經亂了的衣衫穿上。 

  而在容纖月穿戴的時候,那人就坐在床頭的圓凳上,神情悠然的看著她。 

  容纖月低著頭,盡量的不去看他。 

  ……混蛋! 

  ……禽獸! 

  好不容易容纖月穿戴整齊,剛要站起來,那人已經先一步到了她身邊,一手扶住她。「朕扶你!」 

  容纖月一口氣哽在喉嚨里。 

  尼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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