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瞬生

  「皇後娘娘?」 

  侍奉在皇帝身邊多年,常總管的眼神自是靈敏,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容纖月彎唇,手指虛虛的點向小常子的額頭犯, 

  「本宮昨兒還夢到小常子你了!慌」 

  雖是戲謔的語氣,卻是讓常總管的背脊上陡然的冒出一層薄汗來,「皇後娘娘是在笑話奴才了,奴才哪兒能入了娘娘的夢!」還沒聽說皇后夢見皇上呢,這夢到他什麼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豈不是要下層皮。 

  「怎麼?以為本宮是說著玩兒的?」 

  容纖月睇過去。 

  「奴才哪兒敢!」常總管臉上的諂媚更盛,「這是奴才的幸事,只是要讓皇上知道了……」 

  常總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很有些不敢言語。 

  容纖月訝然,「本宮覺得皇上對常總管好的很呢!」 

  「皇後娘娘說的沒錯!皇上對奴才的好,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忘不了,所以奴才什麼也不求,只求皇上聖體安康,福祿永昌。皇後娘娘和皇上萬福吉祥。」 

  常總管很有些仰慕之情滔滔江水的模樣。 

  容纖月看著又是失笑,「看樣子,常總管是自小就服侍在皇上身邊的了?」 

  「那是!」 

  常總管毫不猶豫,很有自得。 

  而這會兒,常總管也已經領著容纖月到了御書房門口, 

  「皇後娘娘,請——」 

  常總管打了個稽首,就過去推開殿門。 

  隨著厚重殿門的「吱呀——」聲,敞開的殿內,微微的涼意出。 

  此刻,春桃香蘭手中端著的物件兒揭去了上面蓋著的厚重綢緞,顯露了本來的模樣。 

  一空碗,一壺湯水。 

  容纖月把湯水倒入碗中,裡面濾出的湯汁濃厚,正倒了慢慢的一盞碗。 

  容纖月把盞碗拿過來, 

  進去殿內。 

  隨之,殿外關上殿門。 

  隨在常總管之後,春桃香蘭在外面守著, 

  香蘭看著常總管,嘴巴一張一合的吐出幾個沒有聲音的字眼。 

  「自,小,服,侍。」 

  常總管瞄了眼,然後權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的眼觀鼻,鼻觀心的守在門口。 

  像是個結實的釘子。 

  香蘭看著,忍不住彎唇。 

  旁邊的春桃詫異的看向香蘭,香蘭伸手在自己的唇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春桃知會,抿唇不語。 

  ………………………… 

  書房內。 

  當身後的殿門關合,那抹明媚的光亮擋在厚重的門板之後,容纖月乍然的覺得有些涼。 

  她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龍案之後的那人。 

  他拿著手裡的書冊看著她,眸子像是深潭潭水,幽深深邃。 

  雖然沒說話,可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明明就是——「過來——」 

  容纖月彎唇,走了過去。 

  在龍案前彎膝行禮,然後就到了他跟前。 

  姿態如行雲流水,美不勝收。 

  「是什麼?」 

  當湯盞擺在他的面前,夜凌璟問。 

  「補身的!」 

  「哦~!」夜凌璟應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的身前身後。 

  容纖月眼角瞥著,覺得他的目光里很有些顏色,嗔怒的瞪過去一眼。 

  夜凌璟正看了個對眼,一笑,伸手就把她攬到懷裡,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這湯……」容纖月喚。 

  「不要管它!」 

  夜凌璟低頭吻住她的唇。 

  勾動著她的唇瓣,強勢的像是掠奪。 

  容纖月揪著他的 

  衣襟手一緊,就放鬆開,任他所為了。 

  一吻罷,兩人呼吸微促,唇角都泛起潤澤的顏色。 

  容纖月不覺得自己,只是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更顯出了幾分絕魅神情。 

  「看什麼?」 

  夜凌璟眯了眯眼睛,伸手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下。 

  容纖月失聲,雖然不疼,可他彈在自己腦門上的那一下在這偌大的書房之中,回蕩的足夠讓她佯怒。 

  「皇上風華無邊,怎麼就不能讓人家看了!」 

  這種完全是仗著某種寵愛而恣意妄言的話從容纖月的嘴裡說出來,連容纖月都是一愣。 

  她小心的瞄著他,發現他並沒有因為她這話而有什麼隱怒或者別的不好的情緒,反而眼中流動風采,似是雙眼冒光的看著她。 

  恍惚的,容纖月竟是幾乎又把他和夢裡的那個他交疊在一起。 

  不行,再下去就魔怔了。 

  她趕緊的撐著起身,要把碗盞端過來。 

  手剛碰到碗盞上,他已經先她拿過來, 

  「坐著吧!」 

  他說著,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 

  遂,空碗就放到了桌上。 

  卻仍一手攬著她,沒有絲毫讓她起身的意思。 

  雖然聽說昨兒他過去陪她了,可她終究還是沒有感覺到,所以也就貪戀的在他的懷裡待了會兒,本想就讓自己放縱一下就走的,可他沒有催促她,也沒有什麼動作,再加上周身熟悉的馨香味道襲來,她又有些蠢蠢欲睡。 

  「困了?」 

  夜凌璟並沒有批閱摺子,只是在看著一些卷宗,察覺到她的異樣,問。 

  容纖月下意識的搖頭,可嘴裡卻是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睡一會兒!」 

  夜凌璟示意身後不遠處的軟榻。 

  容纖月搖頭,撐著起身,「纖纖還是回去吧!」 

  「嗯?」 

  夜凌璟抬了下眉角,顯然不悅。 

  容纖月眨眨眼,很是無辜,「臣妾倒是沒什麼,可……」 

  雖然早朝因為刺殺君主的案子沒能有機會讓那些官員們提及她這個皇后的詞兒,可要是她在御書房待的時候久了,也未免不會惹起一些書生的意氣之怒來。 

  「朕焉怕了他們?」 

  知道她在憂心什麼,夜凌璟哼了聲,目光深幽的瞧著她。 

  ……好吧,既然人家都不怕,那她還杞人憂天個什麼勁兒。 

  容纖月轉身,往軟榻的方向走過去。 

  她坐下,瞄著那人似乎笑了笑。 

  默默的嘆了聲,腦袋裡想著這皇帝怎麼這麼大了,那逆反心理還這麼強烈呢! 

  只是這個念頭在腦袋裡到底也沒有旋轉多少,就混混沌沌的再也想不到什麼,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 

  容纖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著睡著身上蓋了些什麼,再有,就是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麼說話聲在龍案邊上響起來。 

  是那個小常子的?還是容大公子的? 

  反正聽上去並不太陌生。 

  容纖月想要睜開眼睛去瞧瞧,可眼皮太沉,身上似乎也有些別樣的重,索性容纖月也就繼續睡覺。 

  後來,直到覺得似乎什麼人在看著她,容纖月才睜開眼睛。 

  視線從朦朧漸漸變得清晰。 

  面前的人模糊的輪廓也清楚起來。 

  傾城絕美,風華無雙。 

  是他! 

  也對! 

  這裡是御書房! 

  除了他,還會有誰! 

  容纖月彎起唇角,沖著他笑。 

  他看著她,目光繾綣如潮,伸手拂過她的面龐,沿著她的面頰摸向她的耳朵 

  , 

  點點的碰觸,挑撥著她的剛剛醒來的神經。 

  「醒了?」 

  低啞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聽上去就很有些纏綿悱惻的感覺。 

  容纖月點頭,眼看著他的面容慢慢的靠過來。 

  意識到什麼,容纖月閉上眼。 

  可久久的,唇上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碰觸,不止如此,容纖月還沒睜開眼睛,耳邊上已經聽著戲謔的聲音,「纖纖在等什麼呢?」 

  容纖月有些惱,睜開眼睛,可睫毛方動,先前她以為不會落在她唇上的溫暖唇瓣已經貼住了她的。 

  靈巧的舌挑開她的唇,就探了進去,纏綿的糾纏著她的,流連不去。 

  就是容纖月平時也擋不住他,何況她剛醒,氣息還沒有喘勻,所以很快就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卻是體貼,及時的鬆開她。 

  她氣喘吁吁,也才察覺到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抱在懷裡,先前蓋在她深山的薄被也給掉到了地上。 

  容纖月往窗戶外面看過去,「什麼時辰了?」 

  他沒回答,只是順勢的就吻上了她的脖頸,在她那裡的敏,感挑,逗著她。 

  容纖月的身子發軟,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睡了一個時辰!」 

  低喃的聲音從她的耳邊轉過,溫潤濕濡的舌尖滑入。 

  幾乎立刻,就有什麼從容纖月的身體里湧出來。 

  容纖月轉頭瞪他,揪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巴送上去。 

  他只是稍許一頓,便熱切的回吻。 

  大掌沿著她的後背游移,很快一手就撫到了她的胸前,在那兩團柔軟處摸了下。 

  「……變大了?」 

  像是疑問又是質疑的語氣。 

  ¥#@! 

  又不是三年兩栽的沒見過,這話說的是在諷刺她先前的小,還是怎麼著! 

  容纖月一時心惱,張嘴就往他的唇上咬過去。 

  顯然,這次用的力氣大了。 

  淡淡的血腥氣立刻就從口中溢出來。 

  而幾乎同時,胃口裡一涌,一陣難受的感覺從胸口裡冒出來。 

  容纖月掙扎著推開他。 

  夜凌璟顯然也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也沒有再禁錮著她,容纖月低頭沖著軟榻下面就是一陣乾嘔。 

  剛睡醒,連口水也沒有喝。 

  自是什麼都嘔不出來。 

  「怎麼回事?」 

  夜凌璟低低的在她的耳邊說著,嘴裡沖著外面大喊,「來人,傳御醫——」 

  外面的人匆匆的應了聲,腳步聲快速的遠去。 

  雖然那聲音聽不清楚,容纖月知道應該是常總管。 

  「沒事!」 

  容纖月說著,這會兒,他已經下了地,給她去拿了暖茶過來。 

  容纖月把他手裡的暖茶接過來,漱了口。 

  「你是太醫?」 

  夜凌璟的語氣很不善。 

  盯著她的眼睛里也頗多責怪。 

  容纖月笑,討好的拉著他的袖口,「書上說孕婦十有八*九會有這樣的反應!」 

  「哪兒本書?」 

  「……」 

  她總不能說是從前她看的書吧! 

  容纖月坐在軟榻上,小口小口的喝著手裡的暖茶。 

  乖巧狀。 

  夜凌璟看著她,袖下的手攥了又松,最後還是攥了起來。 

  …………………… 

  這青天白日,又是皇上身邊的常總管過來說是宣太醫,太醫院的太醫們幾乎立刻就把心懸到了嗓子眼兒上。——早先早朝上的事情他們也大多有耳聞,難不成皇上因怒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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