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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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政殿。
燈火明亮候。
謝安華,寧親王夜凌澈,容宗瑾,三人相對而坐磐。
三人的臉上都有些倦意。
尤,容宗瑾最盛。
夜凌澈看看謝安華,又看看容宗瑾,「宗瑾,你把這些給皇兄送過去吧!」
「是!」
容宗瑾起身應諾。
「然後就回去休息!」夜凌澈加了句。
「是,臣下明白!」
容宗瑾應聲,捧著一摞摺子走了出去。
看著容宗瑾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夜凌澈嘆了聲。
「兩日了!」
這兩日,朝中的大小事務都是由他們三人決策,一般每日都有兩人在殿中,當三人齊聚時,便把先前那些斟酌處理難以定斷的抄出來,三人商量著而行,最後再把這些都交給那位仍身在後宮的皇上定奪。
也就是說,過了兩日,鳳儀宮的那位還沒有清醒過來。
謝安華沒有說話,起身去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先前閱好的卷宗冊子。
夜凌澈隨手從謝安華的案子上翻看起一本摺子,看著上面的字跡。夜凌澈忍不住輕嘆,
「不愧是皇兄信任之人,這所言所書,就是讓本王看著也是佩服!」
「謝王爺謬讚!」
「唉~!」夜凌澈擺手,「都是在為皇兄分憂,就不要這麼客氣了!」
「忙了半日,也覺得睏乏的很,來,我們說會兒話!」
「是!」
……
侍奉的宮隨奉上香盞,退了下去。
房門外,隱隱的涼風透過來,殿內隱隱的有些涼意。
謝安華一邊喝著香盞,一邊看著夜凌澈身上披著的斗篷,隨口道,「寧親王身上這斗篷可是價值千金!」
夜凌澈往自己的身上瞧了眼,「是嗎?我就是覺得好,便從皇兄那邊討了來!不過,想想,也好像跟了我不少年了!」
「想必寧親王入宮時,大多都是穿著這件斗篷吧!」謝安華道。
「哦?你怎麼知道?」
夜凌澈饒有興趣。
謝安華笑笑。
見狀,夜凌澈眼中閃動莫名。
「皇兄連這種事都與你說?」
……
謝安華挑眉,「這兩日皇上憂心皇后,朝中大小事務看似大多是落在我們三人身上。實際上卻是容家,謝家,還有寧親王您三家獨大。寧親王您是皇家血脈,容家現如今也顯然是以皇后馬首是瞻。也有唯有我謝家勢單力薄,不過幸而我們都是皇上所倚重之人,故而,就是朝中大事落在我們三人身上,也足以讓皇上安心!」
「只是,宗瑾剛剛離開,寧親王便是和臣下聊談……臣下雖遠離京師數月,可自問也並非一無所知之輩!」
說罷,謝安華沖著夜凌澈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夜凌澈撫掌而笑,「本王不過就是言笑,謝大人卻是定要針針見血,倒是讓本王以為過錯了!」
「臣豈敢,只是寧親王若有所問,不妨直言!」
謝安華微微頜首。
「好!」夜凌澈沉聲,「不愧是在西北待了一陣子,這說話倒是比起之前明顯直白了不少。如此,那本王就直說了!」
夜凌澈凝眸,「本王問你,你可進去過那魂殿?」
聽聞,謝安華詫異,
他倒是沒想到這位寧親王開口所問,竟是這個。
「寧親王竟是不知道?」謝安華問,
「幹嘛,你當真進去過?」夜凌澈瞪他。
謝安華哽了下,「其實也說不上,只是皇上曾帶微臣過去看了眼!並不曾進入魂殿!所以,前幾日聽說皇後娘娘在魂殿暈倒,臣
下也是一驚。難不成那魂殿當中當真是有什麼?」說著,謝安華看向夜凌澈,似是想要從他那裡探聽些什麼。
夜凌澈上下打量了謝安華幾眼,遂嗤了聲,
「別說這些廢話,恐怕現下你連皇后是為何暈倒一事,都知之甚深吧!」
謝安華似有惶恐,「寧親王這般說,倒是折煞臣下了!」
「切!既然你不承認,那就說說怎麼你家的那個妹子就躲去了行宮?還偏偏在你來之前?要說你現在可是手握著西北重地兵權,若是你想要為你的妹子做些什麼,恐怕皇兄也是不得不掂量掂量。」
夜凌澈揚了揚下巴,成竹在胸。
聞言,謝安華更是驚懼,「難不成,寧親王這是想要臣下——」
不用謝安華說完,夜凌澈就明白過來了他後面的話,當即有些發飆。
「我要你做什麼了?你給本王說清楚。」瞪著謝安華,夜凌澈險些就要拍案而起了。
不愧是謝家那個老狐狸的小狐狸,這字句都往他的肋骨上插啊!
「就算是本王要你做什麼,又焉能在這個地方和你說?謝安華,你是不是因為在皇兄跟前待著,就不把本王當回事!嗯?」
夜凌澈就差大喊大叫了。
「臣下惶恐!」
謝安華忙垂首。
那誠懇請罪的樣子,險些把夜凌澈一肚子的火氣戳了個底朝天。
夜凌澈狠狠的瞪了謝安華一眼,抬手把桌上的茶喝了精光。
謝安華瞧著夜凌澈的舉動,嘴角清淺的彎了下,
「不過,在臣下看,寧親王對皇后,似乎太過關心了些!」
夜凌澈一滯,抬眼瞪過去,
「你說什麼?」
謝安華聳聳肩膀,「臣下也是實話實說,雖說之前是寧親王和皇上定下的謀略,讓那容相以為寧親王心有二意,迫不及待的自請敗亡。可寧親王您對皇后似乎也有些……」
「謝,安,華!」
夜凌澈不悅的壓低了聲音,「難為你還是在御史台待過的,此刻竟是想要對本王欲加之罪?」
「臣下不敢!」
謝安華拱手,目光在夜凌澈身上披著的斗篷上游移,似有若無的拖長了聲音,
「只是寧親王您身上的斗篷,對臣下來說,卻是別有些熟悉!」
聞言,夜凌澈的眸子猛地一縮。
稍許,嘴角一勾。
「那,本王倒是想要知道,謝大人你是如何熟悉的!」
………………………………
寂靜的宮中。
一隊隊的侍衛錯落而過。
在前面宮隨的引領之下,穿著四品朝服的容宗瑾往御花園中,緩緩而行。
前往後宮之中,務必經過御花園。
而前往鳳儀宮,最近的也就是這條路。
他曾經走過一次,那時,還是春桃相送。
只是他沒有想到此次再踏上,竟是如此的沉重。
剛才問了宮人,說皇上還在鳳儀宮中。
那可見,她,還沒有醒。
魂殿。
魂殿!
若是他早知道魂殿對她如斯重要,當初在奉命徹查端午一案時,他說什麼也要進去魂殿一看。那,她就不會暈倒了吧!
只是,這終也是他的奢念。
他曾以為她不再是他的月兒,可當聽到她暈倒的消息,他只恨不得,哪怕是拋卻性命也要陪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他的月兒,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她能安好。
只要她和她腹中的孩兒能躲過這一劫,那無論要他如何,他都認了。
只要她好!
……
轉眼,那鳳儀宮就在眼前。
容宗瑾淺淺的吸了口氣,在前面的宮隨引領之下,進入。
迎面而來的身影,交錯在斑駁的光影間。
熟悉的眉眼,帶著紅了眼眶的臃腫。
看到他,春桃微微彎了彎身子。
容宗瑾輕嘆,把她扶起,「可是累著了?」
聽到他的關心之語,春桃險些又再度淚濕了,幸而,她記得這裡是宮裡,不是她和他的府中。
「沒事!」
春桃應著,雙手接過他拿著的那些摺子。
「你也不要太累了!」她叮嚀。
容宗瑾點頭,「好!我這就回去!」
言罷,他錯後幾步,沖著裡面便是一跪,「臣告退!」
裡面沒有回聲。
只是他也習慣了。
容宗瑾起身。
沖著春桃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剛轉身,袖口被拽住。
他扭頭,拽住他的是春桃,
春桃彎了彎唇,「娘娘都還好,不要太擔心了!」
容宗瑾眸子微動,他抬手。
握住了春桃搭在他衣袖上的手。
柔嫩的肌膚在接觸到他的手掌時,微微一顫。
容宗瑾心頭亦是一動。
他從來都知道春桃對他的心意。
他更知道春桃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此刻,她為何這般?
可是他讓她不安?
容宗瑾抬眼,看向春桃。
春桃的眼中閃著淚光,正看著他,看到他的視線,春桃似有所驚。
隨後,又是彎唇一笑。
雖面帶倦色,淚濕紅腫,可那笑容仍是綻放。
夜色中,絢麗奪目。
她,也是美麗的。
容宗瑾也揚起唇角。
和煦的笑容從他的唇角溢出,像是陽光照在春桃的心頭。
容宗瑾捏了捏春桃的手。
「我在家等著你!」
言罷,容宗瑾離開。
……
春桃看著容宗瑾離開的背影。
死死的抱著懷裡的摺子才勉強的維持著腦海里的清明。
剛才,他說了什麼?
她,不是在做夢吧!
——「我在家等著你!」
那就是說,他不會離開她了,是不是?
自從聽到主子暈倒,她就恨不得立刻的陪到主子身邊,只是她已經是出了宮的,又怎麼能回去?
是他幫了她,求了皇上,她這才能再度伺候到主子身邊。
只是,他這般快的讓她回了來,只是要成全她么?
第一次,她懷疑了。
因為她知道她在他的心裡不過只是欽賜的正妻。
而已。
他心裡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是她。
所以,他,是不想再見她了嗎?
在她的眼裡,他是天,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是她的天,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變。
所以,不管他想要怎麼做,她都認了。
何況,能伺候在主子身邊,她也甘之若飴。
她知道他這幾日很忙,忙的不可開交。
只是每日里能看到他,便就是她最為歡喜的那一刻。
哪怕只是相見一刻短一刻。
便也是在看著躺在床上昏迷
仍然不醒的主子時,她也覺得開心。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猜想。
他還要她。
還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那是不是也說,主子也不會有事?
心頭的歡喜愈盛。
她返身,抱著摺子往殿內而行。
臉上,已經是淺淺的笑意。
…………………………
鳳儀宮。
跳動的燭火「噼啪」作響。
偌大的床上,夜凌璟靠在床頭。
身側,懷裡。
被中的人兒還在沉睡。
面頰微紅,唇角嫣然。
仍是堪堪入睡的模樣。
欣長的手指摩挲在她的面上。
……多少次在她熟睡時,他曾這般。
只是那時,他恐她醒來。
而現在,他卻是恐她不醒來。
身後,細碎的聲音傳來。
夜凌璟充耳不聞。
他知道是誰,也知道她在做什麼。
有他們三個在,十天半月他不與朝政,也不會出什麼事。
只是,她卻是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夜凌璟抬手,摸到她挺起的腰腹上。
沒一會兒,手掌心下微動。
裡面的小東西動了起來。
感覺著他的動靜,夜凌璟嘴角輕微一勾。
小東西,精神還很足。
「纖纖,醒過來吧!嗯?——」
他低低的附在她的耳邊低語,眼中波光含動。
就當不是為了他,只為了睿兒,也醒過來,如何?
只是,她醒來,會認得他嗎?
難道,又如當年那般,她不認得澈,不認得他?
這個念頭方起,夜凌璟便死死的壓下。
不,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又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凌璟起身到了床腳,微微的掀開被子。
那一側,她腳踝上的七寶環流光異彩。光芒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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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已經接近最後的真相了,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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