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師徒相鬥
車隊緩緩穿過城門，沿著城外官道朝南方前行，黑暗中，點點隱隱約約的火光成了指路的方向。
這就十分考驗車夫的眼力和注意力，因為一旦出現差錯，不但自己駕駛的馬車會迷失方向，就連後面的跟著的人都會跟著迷失方向。
黑漆漆的車廂裡面，牛小聖背靠人肉靠墊，身子隨著馬車的搖晃，不禁有些困了。
車廂外響起交談的聲音。
「老爺子，你這黑狗是吃什麼長大的，這塊頭都快趕上山裡的猛獸了。」
「也沒吃什麼，家裡有啥吃啥，養著養著就這樣了。」
牛富貴坐在車鬥上含糊道，他可不敢跟別人說老黑在半個月前，還是一條快要老掉牙的土狗。
「對了，老爺子，剛才我看見武館有人過來找你們，你們是武館弟子的家眷嗎？」
搭訕的人裝作不經意問道。
「沒，我們不是。」
牛富貴連忙搖了搖頭。
「老爺子，我懂，這件事我保證不會隨便亂說。」
那人低聲說著拿出一個小箱子，「老爺子，拿著。」
「哎，你這是要幹什麼？」
牛富貴雙手一擋把箱子推回去。
「老爺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方便的時候可以照顧一下我們。」
那人說完不給牛富貴拒絕的機會，把小箱子扔下之後，就轉身返回了自己的馬車。
「這——」
牛富貴嘆了一聲，不用打開箱子，他也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把箱子放在一旁，想著找到機會再還給人家。
類似這樣的事情，自從那武館的弟子來過之後，就已經發生了好幾次了，送禮的人都十分闊綽，少則50兩多則上百兩。
隨著車隊不斷前行，周圍也逐漸出現了若隱若現的影子和嘶啞的低吼聲。
就算被濃霧所遮看不到具體情況，但大家都清楚那些影子是什麼東西。
那些東西雖然沒有衝過來襲擊車隊，但是數里越聚越多，給大家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特別是負責護衛隊伍的武館弟子，神經都處於繃緊狀態，隨時準備出手。
「大家別緊張，南面距離惡狗嶺最遠，危險性相對最低，我們人多勢眾，那些東西輕易不敢靠近，肯定能走出去！」
於澤的聲音遠遠傳開，讓大夥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是這話說完還沒過多久，在最前面探路的人就發現了官道中間不知何時站著一道身影。
因為火把照明有限，雙方此時的距離不到五米。
「誰在前面？」
等了一息沒有得到回應，那名弟子毫不猶豫舉起弓箭，射出了一箭。箭矢是用桃木削成，並塗抹了硃砂，對屍變的怪物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呼~」
短短不到五米的距離，那勁射出來的箭矢竟然落空了，而射出箭矢的武館弟子感覺胸口一麻，身體的力氣快速流失，他愣愣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一幕僅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旁邊的弟子只是眨了一下眼，就看見同伴被擊穿了胸口，於是第一時間發出警告，「有情況！」
下一刻，他感覺脖子一涼，視線倒轉，看到了熟識的背影。
兩名練皮中期的武者，連那道人影的動作都看不清就命喪當場，而他們身體里流出來的鮮血，也彷彿受到了無形的牽引，紛紛灌入那人影的口中。
等後面的武館弟子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時候，地上的兩具屍體已經變成了乾屍。
大量的火把匯聚在一起，也將周圍的黑霧驅散了不少，明亮的火光讓他們看清了襲擊者的真面目。
「師，師傅！」
看清襲擊者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這男子不正是他們失去聯絡的師傅劉八沖！
只是現在的劉八沖與他們記憶裡面那位慈眉善目師傅有了不少變化，血紅色的眼珠子，滿臉血污，全身皮肉呈青黑色，十指如鉤，散發著一股惡臭，這些都是屍化的癥狀。
「爺爺！」
人群中，劉葉渾身顫抖，一步一步朝著劉八沖走去。
「師弟別衝動！」
趕過來的於澤一把拉住了劉葉，眼神複雜，「這已經不算是師傅了，你過去只是送死，你想讓劉家絕後嗎？」
劉葉腳步一頓，臉露掙扎。
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血食，劉八沖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嘭！」
一聲爆鳴聲響起，劉八沖瘦小的身子以極為恐怖的爆發力，撞爆空氣，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了人群中。
只見他大嘴一張，瞬間咬住了一名武館弟子的脖子，僅兩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那名身材魁梧的弟子就變成了皮包骨。
「所有人後退！」
於澤臉色凝重，緩緩脫掉身上的長袍。
面對自己的授業恩師，還是已經屍化的師傅，周圍那些武館弟子都失去了抵抗的心思，紛紛以最快的速度後撤，只有於澤和劉葉留在原地。
「師弟！」
於澤微微皺眉。
劉葉滿臉複雜地看著於澤，眼中帶著一絲倔強，「大師兄，我想親眼看著爺爺上路！」
「嗯？」
於澤有些詫異，隨後輕笑一聲，「要是死了，可別怨師兄！」
言畢，一股極為龐大的氣血從於澤身上爆發出來，他背後的空氣扭曲，一頭火紅的暴熊彷彿撕裂開空間，降臨下來。
氣血顯形！這是第四境武夫練髓換血之後特有的標誌。
劉葉看到於澤身後那頭由氣血幻化的暴熊，神色複雜，儘管之前曾聽爺爺提過兩年沒有出過手的大師兄可能已經達到了第四境，但猜測和親眼所見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暴熊顯化，滾滾氣血炙熱如火，干涉現實，周圍的黑霧快速消融，就連於澤附近的草木都開始燃燒起來。
劉葉頓時感覺皮膚髮燙，隱隱有些刺痛，一股無形的壓迫力讓他不由後退了十餘步才好受些。
另一邊，受到剛陽氣血的壓迫，劉八沖張嘴長嘯，一雙眸子變得殷紅如血，渾身氣息就開始暴漲，傳遞出來一種陰冷，殘忍、嗜血的濃烈煞氣。
只見他身體一蹦，依靠雙腿強大的爆發力，身子撞破空氣。
眨眼間劉八沖就來到了於澤身前，漆黑鋒利的爪子直奔他的腦門。
於澤一拳轟出，拳爪相交，火花四濺，生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
一股勁風以兩者為中心，朝著四方席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