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狼的思維
當它與獵物狹路相逢的時候，獵物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銹跡斑斑的老柴刀！
妖獸的本能告訴它，那是一把兇器！
一把屠戮過無數高級妖獸和其他凶魔、惡鬼、怪物的兇器，因為兇器上面的血腥味道濃烈得讓它想夾著尾巴逃跑！
但是它無路可退，它已經餓了很多天了，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妖獸也是獸，不吃血食，也是會餓死的！
不過獵物手中的兇器實在是太可怕了，它不敢輕舉妄動，需要等待一個機會……
它假裝撤退，暗中隱蔽潛行追蹤獵物，希望能夠找到機會從後面偷襲。
可是那個可惡的獵物太謹慎、太穩健了！
不但始終將兇器拿在手上，而且還三步一回頭……
簡直比自己這匹老狼王的作風還穩！
終於，在越過一個小山丘之後，獵物放鬆了警惕，居然將兇器收了起來！
當兇器離開獵物手心的那一瞬間，那兇器上面原本氣勢衝天的血腥味道很快消散，於是老狼王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儘管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兩腳羊」的村莊出現在視野中，但是老狼王還是決定冒險搏一搏！
所謂人老成精，其實狼老了也是一樣。
它不是不知道靠近人族村莊有危險，但是它別無選擇，只能行險一搏。
因為再不吃肉，它就要活活餓死了！
它年老體衰，被趕出族群，從一百幾十裡外流浪到這附近，除了草帽男孩之外，它在荒野之中找不到更好的獵物。
它瘸了一條後腿，比它弱的動物跑得比它快，至於比它強的野獸和猛禽？
那就別提了，躲還來不及，難道不想活了？主動上去送嗎！
「我只是老，但是我不傻呢！」
它用盡擠出最後一絲體力，方才勉強激活了腦中的妖獸內丹，於是它的眼中綻放出血紅色光芒，強大的力量在它體內涌動……
這一瞬間，它感覺自己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不，這股力量，比自己最強大的巔峰時期還要強大！
接下來，只要從後面偷襲，並且撲倒眼前這個獵物，然後一口咬斷對方的喉嚨，並迅速叼起獵物的屍體遠離這個可能會有危險的地方。
等到了野地里，它就可以大快朵頤，補充血食，恢復體力了……
腦中美滋滋地想著待會兒大塊吃肉，大口喝血的場景，老狼王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耽誤！
它靈巧地避開了獵物臨死掙扎的反手一刀，一個得意洋洋的念頭在它腦海中浮現出來。
「原來，兇器也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候，一道充滿恐懼氣息的黑色光芒迎面而來！
只一瞬間，它就感覺自己彷彿被一頭瘋狂的大犀牛，用又粗又大的獨角正面撞中它全身上下最堅硬的額頭——
頓時它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身體被頂飛好遠，然後凄慘無比地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全身骨骼彷彿都被震得散架了一樣！
突然，一柄銹跡斑斑的老柴刀出現在它的視野中。
下一瞬，它感覺自己又飛了起來，奇怪的是——
地上的那具無頭狼屍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眼熟？
剎那之中，它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身體！
於是它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但此時此刻，映入眼帘的，卻是無邊的血色恐怖……
——這是那把兇器的氣息！
……
老狼王的最後一個念頭消散之後，趙虎趙阿彪的夢也結束了。
這個夢，他做了一個多月！
具體地說，是整整三十六天！
每天的夢境內容和經歷都不相同，但都是老狼王生命中的某一個記憶片段。
三十六個記憶片段按照順序連成一串，就拼湊出了老狼王完整的一生。
從溫熱濕潤的母狼腹胎中誕生，呱呱墜地，嗷嗷待哺……
到生命中最後一個念頭被強制中斷，以及永遠凝固在老狼王眼中的那一幅無邊無際的血色恐怖畫面！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少年阿彪完整地繼承下來！
為此，他甚至一度傻傻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還是狼？
還是人狼？
或者狼人？
……
這件事情，阿彪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與他從小相依為命的阿爹。
因為他決定要做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殊不知這一個多月來，阿彪本人身上的變化都被他阿爹看著眼中，記在心頭。
只不過，當趙山看見阿彪的身上顯露出一絲狼的氣息之時，瞬間自動腦補為兒子是第一次斬殺狼妖之後產生的後遺症。
第一次都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阿彪晚上沒有再做夢，身上那股狼的氣息也逐漸收斂起來。
從表面上看，他還是那個天真無邪的歡樂少年。
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看待一切事情的角度和態度都變了！
例如看到鮮血，他不再有任何噁心和害怕之類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吞噬的慾望！
再例如，他在村子里行走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用老狼王的視角來觀察。
嗯！這個籬笆可以輕易翻越……
唉，那個土牆太高過不去……
咦？這家人的院子角落壞了一個洞，自己似乎可以鑽進去偷雞吃？
還有，村子最中央那個深藍色屋頂的大房子，裡面似乎存在非常、非常、非常危險，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氣息……
嗯！最好不要靠近，躲得越遠越好！
……
阿彪知道，那個讓「老狼王」心悸和感覺到危險的大房子，其實是趙家村的祖宗祠堂。
小時候，阿彪和其他的同族兄弟姐妹們一起上學讀書的地方。
村裡最老的大大爺和二大爺都住在祠堂裡面的兩個大大的廂房裡，一左一右，一北一南。
大大爺是族長，他不喜歡說話，也很少露面，但是他開口說的每一句話，全村老少都沒有人敢違背！
但是二大爺嘛，阿彪就很熟悉了——誰也不知道二大爺的年紀有多大，輩分有多高。
阿彪只知道村裡趙氏族人，無論什麼輩分，無論什麼年齡，統統都是二大爺的學生。
與大大爺相比，二大爺不但學識淵博，而且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是一位慈祥的老爺爺。
只要是天上掛著太陽，二大爺都會在中午的時候，背著雙手慢慢地走出祠堂門口，半躺在一張古老的木搖椅上曬一下午的太陽。
一般在這時候，小孩子們都喜歡湊上去聽二大爺講故事。
阿彪小的時候也經常纏著二大爺，撒潑打滾求他老人家給自己講常山趙子龍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