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皇之刀
趙虎摸了摸它圓滾滾的肚皮，笑著安慰一句：「小帥乖啦，你又瘦了一些哩，看來放血可以減肥呢！」
趙小帥二話不說，哧溜一下變成一個小圓球，然後原地彈射起步，蹦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精準地落入摩立標背上的小竹簍里。
很快，小竹簍里傳來一陣特別明顯的呼嚕聲，讓人聽了忍俊不禁，十分可愛。
趙虎嘿嘿一笑，轉頭看向謝老莊主，問了一聲。
「謝老莊主，這一盆子血夠用了沒？」
謝老莊主悄悄抽了抽鼻子，突然雙目放光，緊緊地盯著桌子上的一整盆霜狼神血，連連答道。
「夠了！夠了……」
「多了！多了！」
這時候，摩立標背後的小竹簍里傳出的呼嚕聲變得更大了一些。
「寶寶生氣了，人家胡吃海喝幾個月一百多天，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肥膘和脂血，就不能省著點用嗎？」
「寶寶突然想媽媽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外公對我不太好，嘴上乖乖手下刀……」
一天一夜之後，謝老莊主用掉了大半盆霜狼神血，再加上無數名劍山莊之中珍藏的天材地寶……
這位名匠老宗師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將銹跡斑斑的老柴刀洗鍊開光成功，基本上恢復了八、九成的原貌。
這是一把堂皇霸氣的刀，修長如月，龍頭吞口，鳳喙做鉤。
刀身左側有一條五爪龍紋，刀身右側是一隻鳳鳥雲篆，只是刀身兩側略帶銹跡，龍鳳紋章有輕微模糊，判斷不出是什麼龍種，什麼鳳類。
三尺刀柄為孔雀藍，五尺刀刃為雪山銀，一眼望去，一種古樸霸烈的氣息迎面撲來——
彷彿有一名遠古時代的絕世強者，用一種深邃如大海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你。
謝老莊主雙手捧刀，顫顫巍巍地將它呈獻到趙虎面前，激動萬分地說了幾句話。
「趙大人，這應該是遠古人皇用過的蓋世神刀，有吞食天地之氣魄，睥睨寰宇之威風，堪稱刀中之皇！」
「我謝顯能親手洗鍊出刀中之皇的廬山真面目，此生無憾矣！」
「我已決定，洗手封爐，頤養天年，再不鑄兵！」
趙虎鄭重地從謝老莊主手中接過無名刀皇，心中感慨莫名。
「謝老莊主只知道這把刀是蓋世神刀，稱之為刀中之皇，但是我能猜到，它的真名應該叫做【天龍雲雀刀】！」
「我家的祖傳功法，也應該叫做【天龍雲雀功】，龍雀刀和龍雀功只是簡稱！」
他右手握刀，只感覺入手的重量恰到好處，不輕不重，十分玄妙。
他隨手揮舞幾下，空氣中赫然傳來風雷之聲，耳中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有微弱的龍吟和雀鳴之聲。
下一刻，他心念一動，手中的龍雀刀赫然又變成了一把銹跡斑斑的老柴刀。
緊接著，老柴刀又變形成一柄藍色手斧……
要知道，現在的趙虎沒有激活老鄔家的巨靈神功——
所以，龍雀刀的變化應該是本身自帶的玄奧，或者還與霜狼寶寶趙小帥的神通法天相地有所關聯……
誰知道呢？
好用就行了，嘿嘿！
……
趙虎知道天龍雲雀刀涉及自家隱秘，不可讓外人知道。
他鄭重囑咐謝老莊主：「老莊主，此刀關係到我趙虎的私人隱秘，這刀的本來樣貌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道，我定殺之！」
謝老莊主趙虎這句話的意思，名義上是說殺第三人，實際上是警告自己。
他心中一凜，知道這件事怠慢不得，於是撫須大笑道：「趙大人放心，老朽一生恪守匠則，可以用名劍山莊的信譽保證，絕不會透露貴客的個人隱秘！」
趙虎點點頭，他還知道，名劍山莊的謝老莊主為了洗鍊自己的家傳寶刀，貼進去無數天材地寶……
他將龍雀刀化為一柄毫不起眼的黑色短斧插在腰間，依舊是樵夫本色。
然後，他指著劍爐旁邊的小半盆霜狼神血，笑著說。
「謝老莊主洗刀開光之情，趙虎無以為報，剩下的霜狼神血，就贈予謝老莊主另作他用。」
「除此以外，我趙虎欠名劍山莊一個情，日後貴庄若是有用得上趙虎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謝老莊主雖然不知道趙虎具體的身份和官職，但是他明白，眼前這位趙大人不是等閑之輩。
家養神獸，祖傳刀皇，再加上身後的那四個面無表情、高大魁梧的忠誠護衛，這位趙大人的身份和來歷一定非同凡響！
他雖然是江湖中人，一個老劍客，但本質上更是個手藝人。
對他本人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自己的手藝。
對其他人來說，最值錢的也是自己的手藝。
名劍山莊以鑄劍聞名江湖，這份鑄劍的手藝是祖傳的，別人萬萬拿不走，所以什麼天材地寶都是身外之物，千金散盡還復來……
神兵利器被劍匪搶走，還可以再造，但是唯有大人物的人情，是花錢送寶也買不到的。
老莊主心中有數，如果這把刀不是趙大人的傳家之寶，這個人情自己是萬萬得不到的。
與趙大人的人情相比，霜狼神血雖然難得，但是又算得了什麼？
他知道霜狼神血對於趙大人來說應有盡有，於是笑納了小半盆霜狼神血，然後鄭重地說了一番話。
「趙大人，我有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都已經成家立業，唯有小兒子謝豪謝偉峰年僅十七歲。」
「他從小錦衣玉食，沒有經歷過風雨磨礪，還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
「我想將他委託給趙大人，讓他跟在您身邊學點東西，長點見識，不知道趙大人能否賞臉抬愛，收下我的小兒子當一個聽用小廝？」
趙虎頓時愕然，自己已經有一個燕山劍派的兄弟了，現在又送上門一個名劍山莊的少爺，這兩家可是冤家路窄，不知道見面以後會不會打起來？
很快，趙虎意識到，謝老莊主這是在以幼子為人質，隱晦地保證不敢泄露神刀隱秘。
趙虎點了點頭，認為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化解名劍山莊與燕山劍派的恩怨。
在趙虎看來，這兩家其實本質上沒有矛盾，甚至還能互補。
名劍山莊鑄劍一流，但是缺少厲害的打手。
燕山劍派打架一流，但是自己不會鑄劍，或者說懶得鑄劍？
如今名劍山莊暗中投靠大魏官府，而燕山劍派的真傳弟子是自己的兄弟，其實都是一家人嘛。
大家和氣生財，互補有無，難道不香嗎？
趙虎思緒轉的飛快，非常真誠地答應了謝老莊主的要求。
就這樣，名劍山莊的三少爺莫名其妙地成為了趙虎的身邊人，美名其曰聽用小廝。
當三少爺謝偉峰得知這個噩耗，自己被老父親送給別人當小廝的時候，情緒是崩潰的，內心是拒絕的。
但是當看到趙虎之後，原本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的三少爺瞬間就來了精神，因為這個人他認識！
燕山劍匪那麼牛的人，也不過是這位趙大人的劍仆而已。
我名劍山莊的三少爺當一個小廝，貌似也不委屈呢？
起碼，我與燕山劍匪平起平坐了哩！
這一瞬間，三少爺甚至覺得有點小驕傲呢。
……
三少爺是個很活潑的人，管不住嘴巴，決定跟著趙虎混之後，他很快就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
三少爺將名劍山莊投靠大魏官府的由來，一口氣講得明明白白的。
原來，名劍山莊最近幾十年在江湖之中混得不如意，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是老實人，祖傳的鑄劍功夫固然出色，但是武道天賦卻不如父、祖兩代……
混江湖的，如果武功太差，肯定是要被人欺負的，名劍山莊眼看就要沒落下去了！
名劍山莊是一塊大肥肉的事實，天下皆知。
謝老莊主年紀大了，等他這位老牌武道宗師離世之後，子孫後代的安全就沒了著落。
所以老莊主決定投靠大魏官府，獲取庇佑。
名劍山莊在河北冀州，首選的大粗腿自然就是鄴城太守、領冀州司馬的高瓊高雲帆大佬。
經過一番暗中交流，眉來眼去商定好細節之後，謝老莊主派出自己的小兒子帶上重禮去鄴城求見高太守——府中的二管家。
高太守是何等身份？
他一上任，冀州刺史一職很快就空缺了，他這個兼領冀州司馬的鄴城太守，實際上就是冀州最大的官。
他上馬管軍，下馬治民，軍政兩手抓，是冀州幾千萬老百姓的父母官。
實際上，冀州刺史的大印現在就由高太守代為保管，冊封濋水河伯的公告，就是高太守用冀州刺史的大印發布的。
名劍山莊的老莊主知道，就算他親自拜見，都不一定能見到高太守。
三少爺出面，能見到管家就算很有面子了，這還是看在禮物的份上。
巧的是，三少爺在半道上遇到了趙虎、書生、劍客、聶青青四人，江湖緣分早在那時候就開始了……
前幾天，高太守決定派趙虎用江湖手段隱蔽剿滅冀州水寨聯盟，他臨時想起了名劍山莊投靠大魏官府的事情，於是就交待趙虎去一趟名劍山莊。
趙虎計劃以名劍山莊為據點，招攬江湖俠客，以江湖的手段來對付冀州水寨聯盟。
這樣一來，冀州水寨聯盟背後的漳河水系妖魔勢力，大概率不會提高警惕，也不會主動破壞冀州地區的穩定。
如果大魏官府直接對付冀州水寨聯盟，江湖之中的正派和中立派會觀望、會警惕，而漳河水系妖魔很可能會選擇魚死網破，到時候生靈塗炭，高太守這位父母官就會很被動。
所以趙虎的這個任務不輕鬆——
一方面，要溫和地拉攏團結中立派。
一方面，要暗中破壞和瓦解冀州水寨聯盟。
一方面，還要儘可能地不刺激到漳河水系妖魔。
——堪稱在三個雞蛋上跳舞的地獄難度！
如果趙虎差事辦得不好，搞出大動靜，鬧出大亂子，高太守絕對饒不了他。
……
第二天，趙虎叫來徐聞與四大護衛，將手中的老柴刀變來變去，得意洋洋地說。
「哈哈，我家祖傳的老柴刀，果然是神器呢！」
這倒不是趙虎存心賣弄，而是故意如此。
他手中的老柴刀千變萬化，但是唯獨再也沒有變出過天龍雲雀刀的本體形狀。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身邊的人知道這是一柄奇異的神刀，但是本體還是老柴刀的模樣。
徐聞站在旁邊，獃獃地看著趙虎手中的兵器產生無數種變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想法——
「這小子，當真洪福齊天！」
「子瑜雖小，但是眼光可是賊亮賊亮的，回眸一次就相中了這個趙虎小樵夫，比她家裡的一群大老爺們可要強得多了！」
至於趙虎的四大護衛，身長一丈、皮膚青灰的摩家四兄弟，則依舊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怪異模樣，靜靜地站在門口守著，如同木頭人似的，彷彿任何事物都不能引起他們的思維變化。
趙虎就是看中摩家四兄弟的這種奇葩的個性和品質，才將他們四人收為親兵近衛，出來行走江湖也帶上他們四人。
因為趙虎知道，這種人就和忠犬一樣，一旦認定一個主人之後，這輩子就算死也不會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