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封清塵雙目赤紅,顯然是陷進了某種痛苦的回憶里。顧有榛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因為這跟他查到的消息完全相同,就略略點了點頭:「看在你說的俱是實話和千曉樓的確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份上,我可以答應你給你庇護!你餘下的九位手下全部歸解憂閣所有,我會買一座酒樓交給你們經營,平日里你們隱藏身份好好做生意,小鯉有事,必須全力以赴!而且……」
顧有榛說話間突然出手,桌上的茶盞就這樣直直地飛向封清塵。封清塵身子一旋,一個操手,茶盞已穩穩地接在了手裡,滴水未灑。
顧有榛臉上露出絲淡淡的笑容:「身手不錯!你手下比起你如何?」
「三人比我強,六人不相上下!」
「好!我要你們從此不僅幫小鯉打探消息,還要護她周全!條件是——我不僅可以在暗影幫找到你們時出手相助,而且,你可以繼續讀書,他日若你能憑自己的能力走上仕途,我定助你一臂之力,完成你父母的心愿!」
封清塵雙膝跪地,誠心拜倒:「清塵謝國師大義!千曉樓上下十人,從此唯小鯉姑娘馬首是瞻,定當用性命護她周全!」
「你我今日所說,不得向小鯉透露半句!」
金鯉哪裡有心思回後院,在旁邊找了間屋子胡亂將一盤點心吃完,還不見顧有榛和封清塵出來,她又不好意思去偷聽,只好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房門終於打開,她拎起裙子就奔了過去:「師傅,您跟他在說什麼呀?」
顧有榛抬手將金鯉唇邊的糕點渣子抹去,說:「封清塵和他手下那幾個人俱可用,我只不過確認一下……」
聽顧有榛說完安排,金鯉高興是高興,但想到買一個酒樓要花的銀子,她算了算自己的存款,雖然解憂閣來錢是挺快的,但要買個酒樓應該還不夠吧?忍不住就問出了口:「師傅,這買座酒樓,要多少錢?」
顧有榛輕笑出聲:「你無須擔心!師傅買一座送給你,平日里那些人的月錢也不用你給,叫他們自己經營酒樓解決,當然,除卻月錢所有的收益均歸你!七月七馬上到了,這就作為師傅送給你的生辰禮!」
想起自己為顧有榛準備的生辰禮,對比一下顧有榛給自己的這個,金鯉覺得實在有些敷衍了,幸好還有大半個月還來得及,她暗下決心一定也要給他準備一份大禮!
為了感謝顧有榛,金鯉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出來,還拿出了一瓶她前些日子泡的楊梅酒。楊梅酒里加入了些碎冰,清涼爽口,金鯉忍不住喝得有點多。酒勁一上來,本就話多的她就更加話癆了——
「師傅啊,你有什麼心愿沒有?不能太難,也不能太大,更不能太貴,我沒有你這麼多銀子!」
眼前的女孩雙頰酡紅,雙眼水潤,顧有榛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起了點逗她的心思:「可是,我沒什麼小心愿,我只有大心愿。」
金鯉一張臉頓時變得皺巴巴的:「啊?本來還想探探口風給你準備個生辰禮的,你的大心愿我可不可以聽一下?」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飽食暖衣,安居樂業!」
知道自家師傅這個萬民敬仰的國師不是白來的,金鯉又一次對顧有榛情系蒼生胸懷天下表示了崇拜,但是這些大事,不是一下子能辦成的,所以就拉著顧有榛的袖子說:「不行!這些我做不到!你一定得說個我做得到的出來!」
金鯉自己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她吐著淡淡的酒氣,微微晃著身子,軟軟說話的樣子,根本就是在向顧有榛撒嬌。偏偏顧有榛受用得很,臉上的笑容比杯中的酒還讓人沉醉:「好啊!七月七那天,你給我做個我沒見過的吃食出來!一定要你親手做!」
……
按照在賞荷宴上的約定,王婉英在解憂閣開放的這日一大早就過來了。
金鯉沒跟她客套,開門見山說道:「這莫編修的確是可託付之人。」
王婉英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說:「那我就放心了!我會說服自己跟他相敬如賓,並且善待他的表妹!」
見她這麼容易滿足,金鯉在心底感嘆了一下古代女子在婚姻一途上的悲哀,還是忍不住接著道:「婉英,若是有法子能讓莫編修的表妹離開,但是卻可能影響到你和他的婚事,你怎麼看?」
王婉英沉默了一會兒,問:「如何影響?」
「他會惱了你做下這事,怨你恨你,找個由頭退了這門婚事。還可能裝著感激你娶了你,但從此卻冷落你讓你痛苦一輩子!」
王婉英眉心隆起,臉上淡淡的胭脂根本遮不住漸漸變白的臉色,良久,才下定決心說:「我還是想試試。」王婉英的母親是她十歲那年病逝的,她從小就見慣了府中妻妾的爭風吃醋,她的繼母就是最得寵的妾氏扶正的,她深知妻妾成群的苦楚,加上母親臨死再三告誡她「即便嫁一個家世低些的也不要嫁給妾室成群的富貴人家」,眼前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她是真的不想放棄。
金鯉示意封清塵,封清塵放下手中的筆,掏出一張紙輕輕讀到:「莫寒尋,陽關縣人氏,家中經商,聰敏好學,上屆狀元,家有一父,家母三年前突發疾病過世。真實原因是其表妹孫若瑜下毒所害,只因莫母一心想替莫寒尋結一門有助其仕途的親事。」
王婉英臉色已經由白轉青,整個人都戰慄起來,金鯉替她續了熱茶,她顧不得禮儀,灌下一大口才有力氣說話:「這,這可是真的?」
「完全屬實!我這邊還有些方若瑜毒害莫母的證據,若是你願意,我可以全部給你。然後,你可以拿著它們找到莫寒尋……」